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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otonin #糖雞 #yoonmin

很久以前徵文用的~

----糖雞是真愛分隔線----

躺在宿舍床鋪上的智旻雙手緊握著手機不放,等待玧其的回覆。明天就是玧其的生日了,智旻知道玧其不喜歡驚喜,所以事先問他要不要舉辦生日派對。

叮咚的一聲,手機螢幕顯示著玧其傳給他的「不要」二字。

「又被拒絕了,真不懂他在想什麼。明天他沒課,也不用去打工,而且又是他的生日,想幫他慶生也不行啊?」智旻把手機扔在床鋪上,對著蒼白的牆壁自言自語。

前幾天玧其才拒絕了交往一周年的約會,也沒有交代原因。

最近玧其總是刻意迴避智旻,訊息經常不讀不回,也不主動打電話,明明住在隔壁宿舍,兩人卻形同陌路。

原本兩人經常一起去學生餐廳吃飯,但現在玧其都選擇外帶,把食物帶回宿舍一個人吃,所以智旻想刻意去學生餐廳「巧遇」玧其都無法。

甚至前幾天兩人終於在廁所巧遇時,智旻洗完手勾住玧其的手臂,一碰到他手腕內側,就被他不悅甩掉。

「既然他都拒絕了,而且他又對我那麼冷淡,明天硬塞給他蛋糕也很尷尬吧?」

智旻將生日蛋糕轉送給了吃不胖的宿舍長。

那是智旻親手烘焙的生日蛋糕,上面用奶油寫著「SUGA」四個大字。

此時手機再次震動,是閔玧其傳來的一則訊息:「對不起。」

智旻覺得莫名其妙,他又沒做錯什麼事,頂多是拒絕慶生派對而已,何必道歉?

──說不定,我才是那個做錯什麼事的人,才會被玧其冷淡對待吧?

***

生日隔天,玧其終於破天荒答應與智旻一起去校園裡的廣場看熱音社表演。

熱音社的主唱是台灣人,智旻在表演前特別私下找他,拜託他在投影片的韓文字幕下方打上爆笑的中文空耳,希望能逗玧其開心。

精通中文的玧其每次看空耳都笑到腹痛流淚,然而這次玧其卻面無表情,甚至差點睡著。

玧其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是疲憊癱軟的樣子。即使在高分貝的熱音表演現場,他也是昏昏欲睡。

「這次的空耳不好笑嗎?」智旻湊近閔玧其的耳畔輕聲問道。

「不會啊!其實滿好笑的。」玧其還指出是哪些歌詞片段的空耳格外幽默逗趣,令人發笑。

然而他的嘴角始終下垂。

熱音社的表演相當出色,吸引更多崇拜的目光聚集在這個小廣場。大批人群逐漸聚集在此,有的學妹瘋狂尖叫,有的學姐則交頭接耳討論樂團成員的私生活。

「我去上廁所,你幫我顧著書包。」玧其用慵懶的嗓音拋下這句話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了。

──他到底怎麼了?

智旻在玧其生日當天問過他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最近總是這樣,但玧其只說了一聲:「沒事,謝謝你的蛋糕,很好吃。」

「奇怪,我明明沒給他蛋糕啊?」

***

白色情人節當天,智旻找遍整間學校,連草叢裡都找過了,卻依舊不見玧其的蹤影。

直到他跑至全校最高的教學大樓頂樓,才發現玧其站在邊緣,正要往下跳。高處的狂風將閔玧其的衣服與頭髮都吹拂得一團亂。

「玧其!」智旻腎上腺素大爆發,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將玧其抓下來。

玧其甩開智旻抓在他腰腹上的手,雙眼無神對著驚慌失措的智旻冷冷說道:「不要妨礙我,我早就不愛你了,你不要連我去死的自由都要剝奪!」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智旻的淚珠如春雨般灑落在地,他緩緩牽起玧其的雙手時發現左手腕內側有好幾條平直疤痕,宛如血紅的五線譜,奏出那無法被表達的內心掙扎。

「跟你沒關係,不要管我。」玧其轉身背對智旻,緩緩走向頂樓邊緣,「我要殺了閔玧其。」

「我不准你跳下去!」智旻衝到玧其面前,張開雙臂擋住玧其的去向。智旻腳踩的位置距離墜樓僅有十公分,比玧其更接近那個名為解脫的天堂,「你要殺閔玧其?先殺了我再說吧!」

玧其抓住智旻的手臂,一手將他拉回來,「夠了!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我愛你!就算你不愛我,也不愛閔玧其,但我還是沒辦法……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死去……」哽咽的智旻無法再說更多的話語。

突然間,玧其用力抱住智旻,像初生的嬰兒一般依偎在他懷中,滾燙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

「對不起,我也愛你,可是我恨死閔玧其了……」

智旻輕撫玧其的頭髮,然後不支倒地。

校醫說智旻長期節食,血糖過低。

從那時候起,玧其每天三餐時間都跑到智旻的宿舍,跟他一起吃飯。

某天,智旻趁玧其出門買晚餐時,在他沒登出的網誌上發現了一連串的日記。

三月一日:

我不想拿家裡的錢,我必須靠自己生存下去,然後實現自己的音樂夢想。可是理想與現實的落差實在太大,就像天堂與地獄之間的距離。

三月三日:

我開始畏懼人群,只要看到人類就想躲起來,好怕自己一無是處的樣子被別人看見。

醫生說我需要Serotonin,於是我依照醫囑乖乖吃藥,也啃了很多香蕉,曬了很久的太陽,卻都無法讓自己恢復血色。

三月五日

主管知道我有憂鬱症、恐慌症、社交障礙後,要我簽下一份合約,上面寫著「如果病情在工作中發作,必須加倍賠償損失。」我根本沒有不簽的權利,否則我付不出下學期的學費。

三月六日

同事看到我在吃抗憂鬱的藥物,馬上敬而遠之,他們說精神病都是人格有問題的怪物,會在路上隨機殺人。

三月七日

恐慌症再度發作,我不想待在外面吃飯,怕別人看到我醜態畢露。

三月八日

智旻問我要不要辦生日派對,讓大家幫我慶生,我說不要,我不想讓智旻看到我現在狼狽的樣子。萬一不小心症狀發作,聰明的他一定會知道我生了病,並且細心照顧我。我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他那麼好,我配不上他,真的很對不起。

三月九日

宿舍長給了我一個寫有SUGA四個英文字母的蛋糕,說是智旻做的。我看著那四個英文字母,覺得好陌生。SUGA是糖的意思嗎?我一點都不像糖,不會帶給人甜味與幸福,只有難以下嚥的苦澀。不過智旻的手藝真的很好,蛋糕甜甜的又不會太膩,他還真懂我。

三月十日

藥物的副作用讓我頭暈嗜睡,差點又睡死在公共場合給人添麻煩。

那個台灣人主唱太有才了,居然把空耳寫得那麼有哏,當閔玧其快忍不住笑出來的瞬間,我罵了他:「你有什麼資格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輕輕鬆鬆看別人表演?還不快點去賺生活費!去寫個像樣的音樂出來!」

表演大受好評,觀眾越來越多聚集在身邊,我好害怕,怕有人放炸彈,怕陌生人要對我不利,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霸佔了一間廁所不出來,在陰暗的小空間裡,忽然想起上個月去酒吧駐唱,觀眾只有二人。

我不敢從廁所裡走出去,因為閔玧其這個人太丟臉可恥了,沒本事自己生存,寫出來的音樂也不怎麼樣,根本沒臉見人。

三月十四日

我準備跳樓,期待已久的解脫時刻就要來臨了,但是智旻阻礙了我。

我故意說了難聽話傷害他,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繼續被我拖累,我還不如先讓他恨我。我告訴他,我早就不愛他了,而且我要殺了閔玧其。

他不惜生命危險也要阻止我,他說即使我不愛他,也不愛閔玧其,他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我去死,他還是愛我的。

聽到我愛你三個字,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可是我怕自己傷害他、拖累他,又懷疑自己憑什麼得到那麼好的人。

他很了解我,知道我恨死了閔玧其。

即使被我傷害,他也要拚死保護我,難道我這樣的人值得被那麼美好的人愛嗎?

結果他卻昏倒了,他為了減肥長期節食,把自己餓到昏倒。

──換我照顧你吧!我要每天盯著你吃三餐。

三月十六日

我一口一口餵著智旻吃掉白飯、蔬菜、瘦肉、水果等食物,確保他的營養均衡。

我好像養了一隻可愛又有奶音的貓咪。

他怕自己變胖,我說:「沒關係,你已經過瘦了,我陪你一起增肥。」

三月十八日

智旻背著我偷偷吃減肥藥,又去廁所催吐,我阻止了他,就像他阻止我殺死閔玧其一樣。

他痛恨自己的嬰兒肥,非要讓自己瘦到被風吹走才甘願。

我要想辦法讓他乖乖進食,不許用任何方法殘害自己。

三月二十日

每次餵完智旻吃飯,我都會吻上智旻的唇,撫摸他最在意的嬰兒肥臉頰,在他耳邊輕輕說:「你好可愛,不准減肥。」然後他的雙頰就泛起陣陣紅暈,初戀般的悸動彷彿透過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傳達給了疲憊的我。

三月二十七日

我對智旻說:「想吃什麼?我幫你去買。」

他原本不想麻煩我,我說沒關係,讓我練習一下跟人互動,即使只是跟店員講話也好。

於是他放心讓我一個人去了。

店員問我今天為什麼突然笑了,我說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為智旻終於肯乖乖吃飯了吧!

三月三十日

原來我這樣的人,也會被別人需要,成為某人的摯愛,而非累贅。

原來我有能力幫助別人,我不是一無是處。

智旻問我:「你愛閔玧其嗎?」

我點點頭,笑著告訴他:「我愛智旻,我也愛閔玧其。」

***

一年後。

演唱會現場湧入上萬粉絲,他們爭先恐後搶著看Agust   D的表演。

玧其在後台換衣服時,智旻看見他手腕內側突起的淡紅五線譜。

智旻親吻了那些逐漸淡化的疤痕,他說那是玧其曾經活過的證明。

不是不堪回首的過往,而是最美麗的生命痕跡。

「謝謝你,沒有離開我。」玧其抱住智旻,鼻頭一酸,再也無法忍住熱淚的潰堤。

「我也謝謝你,每天餵我吃飯。」智旻摸了摸玧其微微顫抖的頭。

「對了,我去年欠你一個白色情人節禮物,你等我一下。」玧其從袋子裡拿出一盒巧克力,上面寫著:“you   are   my   Seroton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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