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一篇 餘燼 第一章 澆熄

        「譚永寧,她……是誰?」水沁蘭壓抑了點音調,徐徐得問眼前的勾著另一女人肩,後又來了法式熱吻的男人。

        他先是一驚,頭撇向一邊選擇不語,任他一旁的女人對著沁蘭高調辱罵、冷嘲熱諷。沁蘭雖聽了極不悅,甚至想甩她巴掌,但是她沒有,怕手腐了。

        「你不愛我直說就好,我們也好聚好散,你卻一點也不顧別人心情……」她不想在這倆狗男女的作為而使自己看來壓低了層級,沁蘭內心裝上了鎧甲,不讓任何人侵犯武裝的她。

        「玩得好開心吧?」她放輕語調,漠不在乎,用一個微笑配極不屑的語氣問。

        「我……」譚永寧一時語塞卻又想再說什麼,可不知從何說起。

        沁蘭想起以前和他一起時常有這種說不出話來時的樣子,那時她覺得可愛、很好逗,但現在看來,卻像個懦夫!

        「一個懦夫、一隻狐狸,還懂得相知相惜,看來真搭!」沁蘭看似灑脫的往回走,轉頭的瞬間,她看見了譚永寧的眼神竟是抽離、放空,現在的內心混亂,無法解釋這代表什麼。

        沁蘭低著頭一路快步,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家,但回家能幹麻呢?又沒有人。

她頓時覺得自己討厭極了,為何要為了那倆影響自己的心情,但是……

        「我就是傷心嘛!」一想到這,她眼淚不爭氣落得一珠又一珠。

        突然!沁蘭被一個大力猛的轉身,雙肩被兩掌桎梏,迎上譚永寧那看來極為傷痛表情。

        「對不起!」他說得聽來極為誠懇。

        沁蘭對這句道歉聽得極為反感,既然知道錯那何必做?

        「道歉有用那事情就簡單了!」她說。

        「以家世背景,你配不上我……」談永寧這話一出,沁蘭頓時心中火就來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面目猙獰,難道他是因為身家背景才不和她在一起

        「我知道你很生氣,身家背景本就不是後天可以決定的,我也和家裡爭論過了,但家裡偏要門當戶對,我也……」

        「譚永寧我告訴你,世界上不是非你不可,你別自抬身價了,我承認我很傷心,更氣你負我,但今天一過,水沁蘭還是水沁蘭,不是貞潔烈女!」不告訴他他還真當自己是個紈絝小子不成!

        「嗯!我知道……我更知道……!」

        這時,譚永寧突然面露驚恐,大把抱住沁蘭往旁重重一閃,卻還是受到猛烈一撞,兩人倒在疾駛而來的車頭之下,譚永寧的頭流下一行又一行的鮮血,,這下沁蘭急得啞口,發生什麼事了?車禍?……對!譚永寧怎麼樣了!?

        「喂…喂,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啊!」沁蘭一邊著急得翻找手帕想擦他滿頭的血一邊問。

        「別急…我沒事的,倒是妳…妳還好吧?可別有事啊!不然…我會自責的。」譚永寧這句話一出口沁蘭頓時懵了,他到底在想什麼?他不是劈腿嗎?不是不愛我了?怎麼還會關心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對!要打119!」她顫抖著拿起手機,簡單打三個按鍵像是打了三十個。

          譚永寧安靜的看著她心急的表情,現在他完全忘了自己頭正流著鮮血、身受重傷,但一個想法卻又突然取代:沁蘭看到了那一幕!

          「沁蘭,我不在乎你恨我,因為我本來就有錯。」譚永寧輕輕的說。

          沁蘭一聽顫了一下:「有什麼等你傷安頓好了再說吧!」

          譚永寧吸了一口氣,忍著頭嗡嗡響的劇痛,要把所有的事實說出來:「不!我就要現在說!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我父母不承認妳當我的妻子,硬把神牛集團的千金和我湊在一起,我拒絕了…但他們卻以妳的性命威脅我,我不得已…」說到這他感到他的頭痛得差點沒暈過去。

          沒等譚永寧說完沁蘭就心一急帶著哭花的臉抱住他,在他肩窩放聲大哭。

          「不要再說了,我信你了還不行嗎!」

          「別哭了,妳瞭解了就好……」他本想用手摸摸她的頭,梳梳她秀麗的黑髮,但發現他的右手都是鮮血,便換成了左手。雖然現在他意識漸漸模糊,但他慕光燦燦,好似在心中下了一個什麼重大決定。

          「我愛妳,沁蘭……剛剛我想通了,我不能沒有妳,不管怎麼樣,我絕對會娶妳的,給妳一個最浪漫、最風光的婚禮!」

          沁蘭一聽他這麼說哭得更凶了,沈浸在安詳的氣氛中,他們感到全身的力量都來了,一股能對抗萬事艱難的力量!

          這時,譚永寧和水沁蘭聽見那印象深刻的奇怪引擎聲,突然!他們看見的不是救護車,而是在黑暗中出現剛剛撞他們的黑色轎車,隨著那聲音聽得出來他不斷地加快速度往他們方向來,這時譚永寧心想:不好!是衝著我們來的!且是想置我們於死地!

          譚永寧已經沒有逃的力氣,更不可能有辦法救沁蘭:「車又來了,沁蘭快逃!」

          「不要!我不要!我要在這裡!」沁蘭鐵了心就是要在他旁邊。

          「快走!妳活不了我也活不下去,妳那麼想我死嗎?」譚永寧急的帶點情緒質問她,就算希望她是能陪他走完一生的女人。

          「不會的!你不會死!我這就扶著你,我們一起!」她聽至這就哭得回答,要扶起他走。

          「別傻了!快放下我!兩人一車也是死路,既然知道我不會死就快逃,妳活著我就一定也會活著的!」譚永寧說完又見沁蘭猶豫不決,不由得狠心起來:

          「快啊!」

          沁蘭不知為何,聽他這話像是不可回絕,她邊哭著邊不擇方向得死命得跑,跑過了公路、一旁的樹林,直到不知何時,身邊沒有任何一部汽車、人類聲響,

只有自己的喘喘呼吸聲,抬頭,月光是時間的休止符。

        突然!槍聲大作,讚了水沁蘭二十年華詠嘆調、劃了她人生的休止符。

        眼前春日的金粉如泉灑下,平曠的草地抹上一層亮光,野花綻放豔得似火,烈得刺眼,水沁蘭平躺在天然被褥之上,展展雙腿,伸伸素手,把玩一旁得花朵。驀地,很快睡去,沉重的眼皮已下降,哪裡管得了這裡完全是陌生的地方,應該得著急才是,但是為什麼她覺得自己一點也急不起來,暖暖明光已成一片漆黑。

        黑黑的幕簾映上一種種片段,很是熟悉,他的笑他的好,她怎會不知道,但從沒想到都成了擾,少了對他的依靠,卻讓自己惱。這時她心頭一怔,猛然睜眼,

看著眼前的天花板,有些疑惑,又覺腦下的枕與自己熟悉的不太一樣,背下的床板有些硬,再移至被子,是與現代天差地遠的樣式,瞅了瞅自己的衣服,是以前曾在武俠劇裡看過的飄逸輕紗,床沿,趴著一位男子,單單只抓起一搓黑髮絲往後綁,感覺有些隨意,穿著是從沒見過的服裝,看著這些令她手足無措,她應該是正在和譚永寧談判,遇到了些意外,後來又來到一個像是人間仙境桃花源一般的地方,她感奇怪只是睡上一覺怎麼就全變了調!

        「這裡究竟是哪裡?」

        眼睛瞄到男子身後,深赭色的茶几上擺著雪白色的茶具,牆上掛著豪氣墨寶與山水畫,古色古香的房間。她身為一個現代摩登女性,唐突來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古代廂房,她大膽猜測——「她穿越了」!她趕緊摸摸自己的臉,看看自己的手、腳、身子,發現我的鼻子比原來尖挺、嘴唇軟嫩軟嫩,想像若照個鏡子大概有如花瓣一般小巧呈自然粉色,肌膚滑溜滑溜,細緻無比,而身材大概是十五六歲的少女,依她感覺,花顏月色之姿沒有傾國貌至少也有傾城樣。

        邊想著,那位男子突然悶哼一聲,沁蘭趕緊變換剛剛坐起來的身子,匆匆往後倒,讓被子蓋住她半張臉,頭向牆壁那一邊歪去,心臟咚咚得跳,眼睛緊緊閉著,但她感覺被子向下滑動了一些,突然,臉頰上有一股溫熱注入,大手的姆指畫過我的眼睛下緣和鼻樑,原先臉頰那輕輕小啄移向了額頭,小啄離開了我的肌膚換至耳畔,他低喃著:「唉,心兒快醒醒吧!算我求妳了!」

        聽到這沁蘭可嚇壞了,她想應該是被他發現了,她慢慢得睜開眼睛,緩緩把頭轉正,這小小反應驚動了他,仔細瞧瞧,發現他滿臉淚痕,她楞了一下心想:「難道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不是因為發現我裝樣子,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原本就已經發生了什麼事?」大概是看見沁蘭初醒,兩滴淚水又滑過他的臉龐,又低吼著:

          「心兒,妳醒了!妳醒了!」

          沁蘭頓悟,雖然是在叫她,但是她現在是在一位名叫心兒的身體裡,他邊說邊朝沁蘭力得抱緊,被他這麼一震,她腦子「嗡」一響,差點沒再次暈過去,連推拒他的力氣也使不上來,他可能查覺到沁蘭的痛苦,那一震讓她耳朵也有點不靈了,隱約聽見:「快!傳大夫!……心兒妳忍忍,大夫馬上就來了。」

          為了不露出馬腳,沁蘭並不是他的情人「心兒」,但這是沁蘭自己的猜測。大夫把脈和他與她的話,沁蘭全都沒回過一次,大夫還以為他是感染了風寒、燒了喉嚨。

          後幾天,她知道這府裡的主人就是那天在床沿淚痕滿面的男子,他名叫常玄。不過她有些問題不敢質問常玄,轉而問下人:期間的心兒待大家如何,尤其常玄,但下人皆面面相覷;她又問:常玄對心兒是否有好感,下人支支吾吾,不敢大肆耳語,使沁蘭也不好問下去。而常玄的摯友藍洋、尹欲青時而會來這噓寒問暖、串串門子。

          沁蘭的歷史造詣不算高,經十日下來,她足不出戶,也不敢亂問人,若被當瘋子看待可沒有好下場,只覺得衣著熟悉,只知還在中國,至於哪個朝代還得再推敲。她必須警惕著,因為這也代表著必須更加注意,沒辦法知道歷史脈絡表示無法用常理判斷的事可多著。

          這幾天沁蘭可能是水土不服,這裡雖逢夏季,相較現代的台灣,就像台灣的秋天冷颼颼的,所以名符其實的如那庸醫原本的胡亂猜測而感染了風寒,讓那人變得急躁,常對下人發脾氣,因此下人們能閃遠便閃遠,形式上問完事、送完菜便屁股著了火似的不見人影,想說話搞的像秘密任務般艱難。

          在這裡她過得非常不好,她不解,她受夠了現代的悲慘過去,但是在她二十歲的此年,是個小人得志、萬眾矚目的年輕藝術家,譚永寧的真情告白更讓她得了瑟,若永寧沒再出軌,她決定這一生跟定了他,令人不禁摩拳擦掌的精彩人生從二十歲華麗麗的開始,但是,花無百日紅,神牛集團一把譚氏集團看作眼中釘

,終於,在那一天除了心頭肉,但怎可能會放過漏網之魚,因此,水沁蘭也被捲入了這股洪流中並且滅頂……

          她的心好累,自六歲那一年起就如此,但是她不曾放棄,總是向前看,可一直如此也是會煩的,所以她一直無法釋懷——為何老天不乾脆讓我輪迴投胎,讓我還有意識去想:我的藝術家頭銜啊!我的亡命鴛鴦之戀啊!我的綺麗人生啊!

          一槍命矣,一心跨兩世,一朝穿越,無奈總總已成灰。

          一天,沁蘭躡手躡腳進書房裡,她尋了好一陣子,拿起一書《大凜國記》,她狐疑,趕緊拿到案上翻翻,半晌,她完完全全懵了,一直以為這是中國某朝的蠻族衣著才會似中國又非中國,至少離中原不遠,且此府的人就是「思想」與「氣質」此書所載的大凜國一出一轍,居然,是完全不知深處何方何地,打破了她一絲僥倖的心態。

          她來回踱步,左思右想,卻總無法得到答案,「碰」一大聲響,驀然,她猛一回頭,一本厚重無比的書橫躺於地,馬上走過拿起一看。

       

          「《獅國傳》?」這本書勾起了沁蘭的好奇心。

          她馬上點起蠟燭翻開書頁來一探究竟,一陣子,她見天色已暗,便一手拿燭台,另一手抱起《獅國傳》往自己的廂房走去。

          「什麼事這麼急啊?」

          沁蘭聞聲向後,一位男子身穿藍色大袍,眉中散發英氣,腰上配件更顯威武,她不禁猜測,他應該就是常玄好友:藍洋。

          「沒什麼,小女子正要回房,若無事的話,小女子告辭。」沁蘭知道她穿越奇事只有自個兒知道,若要奉陪說話,容易露出破綻來的。

          「別急,我正愁這府裡的春花水月極美。」他眼神轉向院子裡的桃花。

          「既是極美那又何愁呢?感嘆都猶不及呢!」她問。

          「哈哈!是啊!感嘆都猶不及,但是良景在前沒有美人相伴,恐怕是糟蹋了良景,反而是悔恨都猶不及啊!」沁蘭知他的話中意,但是比起此事,她更想回房挑燈夜戰。

          「那我替您吩咐府上的丫寰,她們各個人面桃花,我幫您挑個去吧!」她故意偏曲斯人之意道。

   

          「心兒姑娘真是大智若愚,明知在下之意,直說是有急事便可。」藍洋也聽出她的意思,只覺她連拒絕也不失禮數,要他回絕不是、答應不是,因為他當下只想她陪,只是美人不肯。

          「公子也可直說要小女子與您在府裡共賞嬋娟,何必拐彎抹角,任小女子誤解。」話都說這份上了,藍洋只好默默點頭。

          「小女子少陪了,告辭!」

          「請便!」藍洋餘光一閃,看見她懷裡那本厚重書卷,他大驚失色,但是不敢輕舉妄動,只覺獅國何時編纂國史成冊,他沒有聽說此事,卻更不敢放心,趕緊找常玄討論。

沁蘭直到卯時才熄燭合書,上榻補眠,但是不到多久又被丫寰叫起,因此沁蘭可說是一夜未眠。

書房。

          「你覺得怎麼樣!」藍洋問。

          「看來他還真沒騙人。」常玄回答道。

          「連個性也變了,接下來還要……?」

          「再繼續試試!」常玄一點也沒有遲疑,直接回。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怎麼辦?」藍洋問。

          「……我,沒關係!繼續!」常玄雖然遲疑了一下,但最後理會藍洋的問題。

          「好吧!對了!剛剛我看到蓮心手裡拿著《獅國傳》走回房,你說獅國什麼時候有史冊了?」藍洋疑問道。

          「什麼!何時出這麼大的事?我怎沒聽說?」常玄驚訝道。

          藍衣男子懵了:「這不是玄兄府上的冊子嗎?」

          「這麼重大的冊子怎麼可能在我府裡?藍兄啊!是不是當時眼矇看花啦?」常玄不可置信道。

          「難道是心兒自個兒書不成?」藍洋道。

          「總之,慢慢觀察!不可輕易理之。」

          「這其中我瞭!」

隔天。

          沁蘭原本賴床沉得動不了得身體已經勉強下床活動,因此只好就在這房間先轉轉,活動活動筋骨提起精神,轉夠了想再出房門跑跑跳跳。她走近茶几旁,欣賞這丫寰今早送來典雅的雪白色茶具,這燃起了沁蘭身為藝術家的靈魂,對任何東西都能保有好奇心與付予它「美」的能力。她摸了摸其中一個茶杯,突然,兩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將她環住,右肩上承著他的下巴,右耳有陣陣熱氣傳來,讓她不經渾身顫了一下。

          他輕輕說:「怎麼下床了呢?身子可還沒好呢!」她看茶杯看得出神,沒注意到他進門。心一驚,她發覺她已頂著紅得發熱的雙頰,她難為情推著他直靠近的身子,她想:就算是對著她說的,但實質上這些話是對著心兒說的,理應該逃開他的擁抱。

        沁蘭回了他:「誰知你忙什麼,我好了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對我說了第一句話竟然是數落我啊!」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語調柔情似水,滿滿愛憐。

        「誰讓你一見到我就都是摟抱嘛!」想盡量不起他疑心,她也只得跟著他瞎哄,說得她也跟著燥熱起來,她以前從沒對著男友說過這般句句都是肉麻的話。

        「怎麼醒來後就有點不一樣了?」他突然問道。

        「哪……哪裡不一樣了?」她心差點跳出來,沁蘭心道:已經盡量配合了!

        「對我的稱呼,從剛才到現在我只聽到『你』,我喜歡聽心兒喚我『那個』。」

          沁蘭急了,她根本不知他說的那個是哪個,情急之下看見他的佩劍上有嵌個字:「玄」,這令她忽然想到,但這只得讓她碰碰運氣了。

        「玄……」她講得非常小聲,幾乎是只說在喉嚨裡。

        「什麼?聽不見。」

        「……玄…兒。」沁蘭努力的回想現代的武俠劇裡是怎麼說的。

        「心兒,你剛剛喚我什麼?再一次,再說一次。」他面色有些扭曲,語調有些驚訝。

        「玄……玄兒。」沁蘭心想,他大概發現了才會要她再說一次,也許再搭腔也沒用了。

        他的雙手再次環過沁蘭的腰,那灼熱的朱唇貼上她,她瞪大著眼睛,他早已沈醉的閉上眼簾,留她一人還搞不清楚狀況得楞在那。不過因為對她來說他就是個陌生人,他的親吻對她也沒有感覺,他再怎麼樣愛這身體原本的主人,沁蘭能夠瞭解,但她不能感受,她理性得推開他,不然這樣下去可沒完沒了。

        「別拒絕我,你以前只喚我『玄哥哥』,現在喚我『玄兒』可是接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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