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寄予過多(2)

      「嗯。」她頷首,終於簡短地發出了個聲音。也是這一個短促的單音,讓牧珊聯想到:每天早上約莫七點多的時候,她在下車前把睡到歪掉的澈茵喚醒,和她說「要下車囉」後,收到的答覆總是這一句「嗯」。

      真是熟悉感十足啊,牧珊如此想道。

      「趕時間?」跟在她的身後,澈茵突如其來的點點她的肩。

      「蛤?你問我趕時間嗎?呃,是也沒有啦。」

      「那我比較喜歡走路。」

      「喔……妳想要走回去是嗎?」搭公車不是比較快嗎?在回過頭去迎上澈茵的視線,看見被她瞳子裡的閃耀後,牧珊不禁吞了吞口水,妥協。

      偶爾一兩次也無妨吧?散步一下也不是不行啦。牧珊如此安撫內心的忙裡偷閒罪惡感。

      說起來,澈茵在那兒呆立了那麼久,就這麼輕易地被她帶走了,總有一種撿走路邊無助的野貓的感覺……不,用「拐走」來形容好像比較恰當,不知為何。牧珊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思緒混亂著:如何排解並肩的兩人之間漂浮著的無聲尷尬?

      她偷偷瞥了眼一旁含著粗吸管、面無表情地咀嚼著珍珠的澈茵。

      ……啊,有了。

      「妳覺得這家的珍珠奶茶好喝嗎?」因為天氣燥熱,牧珊今天點了冰沙。

      「還不錯。」澈茵輕柔的嗓音簡直要在薰風中飄散了。她想了想,總覺得有哪裡不足,又補了句,「甜甜的,很好喝。」

      聞言,牧珊噗嗤地笑了出聲,撇頭看向她,「廢話,當然是甜的啊!」

      「所以很好喝啊。」澈茵理所當然地答。

      「不是啦,我是說,妳覺得好喝,就因為珍珠奶茶是甜的嗎?」

      「對啊。」她一臉茫然地對上她的視線,貌似是不解自己為何被嘲笑了。

      牧珊又咯咯笑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方才在飲料攤前「想賞十秒前的自己一個巴掌」的那個念頭似乎是偏激了:說不準這少根筋的傢伙,壓根兒沒感覺那句話有啥毛病吧?

      「笑什麼啦?」她鼓起了腮幫子,不滿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好啦好啦。」牧珊勉強止住了笑意,語調漸漸輕鬆了起來,兩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聊學校的課業,又談了談她們之間的共同的朋友。明明牧珊也不是特別話癆,澈茵也總是一副懶得說話的樣子,從未好好聊天過的兩人,此刻卻熱絡得彷彿互為十年沒見的故人般。

      「說起來,我還蠻訝異妳會喝珍珠奶茶的耶。」

      「為什麼?」澈茵歪頭,滿臉爬滿了問號。

      也不曉得該如何形容這股違和感,只不過,讓牧珊在一開始看見澈茵站在飲料店門口時產生了詫異的,就是這份感覺。

      「嗯……該怎麼說咧,就,很臺?」她試圖解釋,可惜未果。

      「很臺?」

      該怎麼說,我還以為仙女都喝花露水長大的耶……要是這麼說應該會被白眼吧。不過澈茵這空靈氣質美女,五官標緻、皮膚白淨、又常常遙望著遠處深思貌,跟珍珠奶茶的印象實在是無法連結——澈茵居然會咬珍珠這種「塵世間」的東西!竟然會喝奶茶這種「凡人」的飲品?

      「跟妳形象不搭啦,形象。」牧珊腦袋轉了好幾圈,總算組織出像樣的語彙。

      「什麼啦。」她又笑了,在斜陽的映輝下特別好看。

      然後又是一個仲夏午後,校門口阿勃勒樹旁的飄搖髮絲。

      「蘇——澈——茵——」遠遠地,牧珊的聲音和她本人一起衝了過去。儘管牧珊並沒有會主動抱人的個性,很多時候她都忍不住想撲過去,把澈茵擁入懷裡……可能是因為她比自己矮一顆頭吧?所謂「最萌身高差」什麼的,牧珊是這麼自我解釋的。

      澈茵笑笑,從樹下陰影步出,到她身旁,配合上她偏快的步伐。

      繼那次在飲料店前「撿到」澈茵之後,暑輔放學後的日子,牧珊的歸途總是有澈茵清脆的笑聲相伴——明明也沒有約好,明明兩人也不同班級。

      說實在的,這段緣分究竟是如何開始的,牧珊也說不上來,畢竟她們原先什麼也不是:雖說牧珊每天早上都目睹澈茵在最後底線踏上公車的模樣,也總是在下車前發揮同學愛的叫她下車;但嚴格來說,她們也只是同個高中、上學時搭乘同一班公車的關係而已。

      也許是牧珊老是盯著澈茵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種下了太多的熟悉。

      或許,她們之所以能夠第一次聊天就聊得那麼起勁,是由於牧珊對她的種種寄予了過多的想像。儘管真實的澈茵遠比她所想像的來得單純許多,但這並沒有澆熄她對澈茵的好感。

      「抱歉……妳等、等很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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