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找你，想跟你說抱歉，哥，你願意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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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醒了，卻還想回到夢中，我好像想起很多事，又好像沒想起，自從上周去挖時光膠囊，帶回來的除了尷尬的氣氛，只有那封信而已，雖然我們已經登記，但在婚宴之前，佳羽還不想正式住在一起，這星期講電話感覺沒什麼變，但總覺得有一層膜隔在我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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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今天要來我家嗎？」我還是先主動的打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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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晚點過去。」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有點勉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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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去接你？」我想早點看到她，提早幾分鐘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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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自己過去，晚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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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毫無生氣的對話，讓我想到我媽，爸媽在我小時候離婚了，確切時間不記得，只知道分開的原因是哥哥離家出走，以前的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到看到那封信，突然彈出幾段模糊的記憶，哥哥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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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佳羽今天居然沒帶鑰匙就來了，這是她不願意過來的表現，我急忙跑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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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來啦！要吃什麼嗎？」我牽著她的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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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什麼想吃的…」佳羽放下包包隨意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那封已經看過數十次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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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怎麼辦？要去找寫這封信的老師嗎？我這幾天不斷的回想，找很多舊照片，就是想不起當時發生什麼事。」佳羽一臉懊惱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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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找到這個老師，應該就知道當時的事了。」我那幾段模糊的記憶就能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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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害怕…以前一定是發生不好的事，才會希望我們忘記。那天遇到的大叔應該也知道，才會一直阻止我們去挖時光膠囊，如果我當時沒有堅持要挖的話…」佳羽低著頭，放下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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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說，我們有權利知道我們的過去嗎？聽到大叔那樣說，就算妳不挖，我也會自己去挖的，可能就差那麼一點，我就能想起當時的事了，有我在妳別怕，好嗎？」我坐到佳羽旁邊，伸手摟著她，讓她躺在我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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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有曾經跟你聯絡嗎？」一直以來佳羽都不太敢主動提起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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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從來沒有，小時候我爸媽只有說我哥離家出走，現在想想，那時候才國小耶！怎麼可能就自己離開，那封信看起來，大人祈禱趕快找到我哥，跟希望我們忘記的事有關。」我喝了一口鮮奶茶，平時我是咖啡派，只有焦慮不安時才喝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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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們就去找找這個老師吧…一起去！」佳羽接過我的杯子，也喝一口鮮奶茶，這是她安撫情緒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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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謝謝妳願意陪我。不過要怎麼找這個老師啊？」我高高舉起那封信，在日光燈下，紙張薄的能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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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剛剛就在看…你看這裡，有個很淡很淡的圖案。」佳羽指出圖案的位置，我用手機拍照，放大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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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是莒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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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耶，我查一下。」佳羽用手機搜尋莒光的圖片，果然查到莒光國小的校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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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這裡，這個老師應該是莒光國小的老師吧，要去問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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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去學校問嗎？會不會有點太突然…這麼多年這個老師搞不好也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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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關係，總是要想辦法去問啊！明天星期一請假去吧！」佳羽往往在這種時候特別有行動力，推著我往當年的真相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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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我們到了莒光國小，在校門口被一位中年的警衛攔下，正當我心想該如何解釋時，佳羽拿出我們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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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們想找陳思庭老師，我是她以前的學生，想邀請老師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這是我們的喜帖。」佳羽非常自然的態度，連我都要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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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們啊！現在很少人會來邀請國小老師呢！你們直接去圖書館，陳老師通常都會在哦！還記得怎麼走嗎？」警衛毫不懷疑的讓我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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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謝謝！」佳羽把喜帖收起來，牽著我漫步在陌生的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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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上課時間，走廊上很安靜沒什麼人，遠處的操場傳來跑步聲和小孩的笑聲，我四處觀望，等到遠離警衛才放輕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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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居然大氣都不喘一下就說這種話，妳小時候又不是唸這裡，怎麼知道圖書館在哪裡？」我低聲的說，被別人聽到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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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事先想好一套說詞，我們倆怎麼進來？等等遇到任何人都是這樣說哦！只有在找到陳老師之後才說實話，校園裡的地圖我昨天都查好了，要演戲就要做足功課呀！」佳羽對我眨眨眼，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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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覺得女生這種生物真是太可怕了…以後還是少惹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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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圖書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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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的外牆磁磚是圖畫故事的圖案，門口有一個正在看書的小孩雕像，乍看可愛，到了晚上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人，適合流傳校園鬼故事的場景。我們直接進去，圖書館的冷氣和紙的味道同時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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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陳思庭老師在嗎？」佳羽直接詢問推著書架過來的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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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們是？」女老師微微歪著頭，感覺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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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陳老師的學生，想邀請陳老師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佳羽拿出喜帖，臉上滿是新娘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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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陳老師的學生？妳幾歲了？」女老師看著我們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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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30歲，呃…怎麼了嗎？」佳羽對於意料之外的問題有點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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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陳老師在哪裡教過妳？什麼課？」女老師銳利的語氣與眼神快要看穿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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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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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圖書館認識陳老師的，對吧！」看佳羽答不出來，我急忙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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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是在圖書館！」佳羽看著我，表情從幸福變成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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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陳老師在嗎？」再跟這個老師說下去會穿幫的，我想趕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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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們怎麼認識陳老師的，因為某些原因，她這25年來都在圖書館處理書籍和編目這些內勤，不太接觸學生的…」女老師推了推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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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想到會這樣，眼看謊言要被拆穿了，我們倆都說不出話來，心跳也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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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什麼原因呢？」佳羽勉強擠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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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走吧！我帶你們去找陳老師。」女老師嘆了一口氣，總算把閘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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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謝謝…」我深深呼吸，牽著佳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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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在女老師後面，安靜的空氣把我們團團圍住，佳羽把喜帖收起來，看來等一下是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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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電梯到4樓，寬敞的空間，層層的書架上都是適合國小看的圖書漫畫，有幾個小朋友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們，好像在問“為什麼他們不用穿制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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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到角落的辦公室，上半部是透明玻璃，只有一個人在裡面，女老師敲門後就直接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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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有學生來找妳。」女老師揮手讓我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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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陳老師把眼鏡拿下，抬頭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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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好，呃…我是您以前的學生。」佳羽不再像剛剛那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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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看起來有點年紀，穿著輕鬆的T恤，表情溫和。我思考著什麼時候要拿出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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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邀請妳去參加婚禮，那我先回一樓了。」女老師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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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妳帶他們過來。」陳老師也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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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師輕輕關上門，留下我們和尷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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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婚禮什麼時候呢？」陳老師用溫暖關心的口吻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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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跟我們確認，我們真的是您的學生嗎？」我有點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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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願意叫我一聲老師，就是我的學生了。」陳老師露出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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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下對看了幾秒，我點點頭示意佳羽拿出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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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找到了這個，想問問老師還記得嗎？」佳羽把信拿給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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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接過信打開看，眼眶泛紅，久久沒有說話，我們在旁邊不敢出聲，安靜到居然聽得到外面學生翻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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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是…？」陳老師略微哽咽的聲調，讓我更確信當時一定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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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信中的謙哲和佳羽，最近在準備婚宴要放的影片時，找到了以前的照片，發現我們兩個小時候曾經參加這個露營活動，雖然我們都不記得當時的事了。」我拿出那張在門口前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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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張，我在挖土的照片，我猜當時應該有埋時光膠囊，所以我們就去挖看看，就找到這封信了，請問這封信是老師您寫得嗎？」佳羽也把照片給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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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我寫得，想不到會再看到這封信…我原本想永遠埋藏，沒想過會被挖出來，更沒想過會是你們兩個來找我，如果知道會被挖出來，當時就不會埋了…」陳老師的手捏著信微微顫抖，不敢相信這封信會被找到，這是難過與後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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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挖的時候遇到一位大叔，他也說隱藏起來比較好，是為什麼呢？當時發生什麼事了？信中希望我們忘記的事是什麼？」終於找到知道事情的人，我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很想趕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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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想知道嗎？我覺得…」陳老師特別對佳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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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我想和謙哲一起面對，我知道這是關於我們和他哥哥的事，我必須要知道！」佳羽握著我的手，很冰冷卻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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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了，可能會影響你們的婚姻，沒關係嗎？既然已經隱藏了25年，就表示這件事需要被隱藏，就像信中寫得，我只希望你們平安長大，其他的不用知道。」陳老師對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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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這件事是陳老師這25年來不接觸學生的原因嗎？」我感覺到這件事對陳老師來說，也是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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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的手托著額頭，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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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請告訴我們吧！我不想帶著這個疑惑開始我們的婚姻生活。」佳羽低著頭，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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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告訴你們，你們也會想辦法去找其他管道的。」陳老師深深嘆口氣，喝一口水，看著那封信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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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前，你們5歲，謙和7歲，我參與學校舉辦的兒童露營活動，白天都很順利，午餐之後的休息時間，小朋友都在玩，互相追逐跑來跑去的，我也不以為意…」陳老師用顫抖的手摀著臉，額頭的皺紋又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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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羽妳在跑的時候，可能因為不熟地勢，或是踩到落葉，就這樣滑下山谷，好在被樹枝擋住了沒有跌下去，謙哲你看到之後叫你哥哥過去，想把佳羽拉上來，但是你們兩個人也一起滑下去，你跟佳羽一起被樹枝擋住，但你哥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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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一口氣說完後深呼吸，我們張著嘴聽著像是別人的故事，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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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個高度，幾個大人很輕易就能把佳羽拉上來，如果當時我…我在旁邊的話…」陳老師滿臉自責，停頓回想幾秒，才能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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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到佳羽的尖叫聲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先把你們倆拉上來安撫，然後趕快報警尋求協助，那時候搜救隊找了72小時，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範圍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你哥哥…人就這樣消失了…生死未卜。」陳老師空洞的眼神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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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佳羽在顫抖，輕拍她的背想安撫，但她卻放開了我的手，好幾分鐘都沒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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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不久之後，聽說你爸媽離婚了，因為一直找不到你哥哥…我覺得對你很抱歉…謙哲…」陳老師看著我眼泛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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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老師的錯，其實我以為我哥是離家出走，因為我爸媽是這麼說的，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哥還活著，總有一天會見面，我對那天露營的記憶很薄弱，即使是找出這些照片，我還是…想不起最後一次看見我哥是什麼時候…」我心中長年的疑惑，爸媽離婚，哥哥突然不見，就這樣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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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那時候都太小了，不記得也很正常，那天最後大家要埋時光膠囊，我寫了這封信一起放進去，因為你們沒有留東西，所以我放了空的袋子，希望你們不要想起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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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因為我…是我讓你哥哥…」佳羽看著我，突然眼淚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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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指著旁邊書架上的衛生紙，我趕緊拿給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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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好幾個月，甚至是好幾年，我都持續追蹤這件事，尤其是失蹤的小孩…我也想相信你哥哥還活著。」陳老師把信還給我，這封信已經完成它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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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佳羽抓起包包就往外跑，我想抓住她，但我的雙腳像被釘地上在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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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去追她，我怕她會做傻事啊…」陳老師也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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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追出去，在不認識的校園裡像隻無頭蒼蠅，終於在校門口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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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羽！」我跑上前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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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沒關係，我們回去吧…」我摸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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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佳羽哭得只剩微弱的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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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們先回家吧！」我用力抱著她，感受她啜泣的頻率跟我的心跳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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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我家休息，你也回去吧…」佳羽退一步離開我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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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送妳回去。」我很不想讓她自己一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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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回去就好…到家跟你說，別擔心。」佳羽吸吸鼻涕，用衛生紙按按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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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晚上想吃什麼？我準備好去找妳。」我雙手拖著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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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你決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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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羽鬆開我的手，轉身前對我淺淺微笑，頭也不回的離開，我看著她消失在路上，突然閃過一個畫面，在那個斜坡上，哥哥在滑落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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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好那個女生別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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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知道以後再也牽不到她的手，現在無論什麼事，我都不會放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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