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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靜謐,只有偶爾吹拂的微風摩擦樹葉的聲響,在竹林的深處有一座精巧的房舍,淺黃色的屋子前種滿了一排菊花,就好像植物與建築是一體的生命。仔細一看會發現屋舍本身雖有上漆,但卻是木造的舊式建築,前廳是開關式的紙簾,只要打開隔板,就能夠直接坐在正廳裡觀賞周遭的竹林及栽植的菊花,可說是相當具有雅致的居所,也是現代城市極為罕見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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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是沒變呢…….真搞不懂在這個年代還這麼不食人間煙火,房主的腦迴路肯定與常人不同吧!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說話者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隨後拖著粉紅色的行李箱徑直的朝向房門移動,輪子不時輾壓到地上的石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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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真是稀客啊!」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音,男子一邊說著話,手裡卻仍然握著毛筆,專注於墨水在宣紙上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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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久沒見,你的反應也淡定的讓人失望,莫非是時間消磨了你的性慾,還是我已經沒有吸引力呢?」剛剛發話的那人已經推開了房舍的大門,移動到木製的走道上,從未關上的紙簾門可以窺見有一名男子跪坐在陰暗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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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可別這麼說,在我眼裡你永遠都一樣年輕,不過別人應該也這麼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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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緩緩的將筆靠向硯台,緩緩起身後向外移動,陽光打在他的肌膚上泛起了光澤,可以看出皮膚的品質甚好,而膚色則可看出有一定時間在戶外活動,曬成了所謂陽光男孩應有的健康膚色,瀏海梳齊的髮型底下是約莫20出頭的年輕面孔,眼神溫和而炯炯有神,與清淺的眉毛,可以說是相當具有書卷氣的書生長相,他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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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還是一樣愛開玩笑呢!呵呵~」女人將視線對上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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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婆大人,連捉弄人時也是這麼可愛,這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啊!」男子的聲音夾雜了與剛剛完全不同的情緒,面對著在自己眼前的漂亮女性,給出了這種恭維。現在站在這裡的女性,看起來與男子年齡相近,可能是因為保養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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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於潔白通透的膚色,使她顯得更有幾分嬌弱的感覺,不過一頭粉紅色的長髮綁成了馬尾,垂在身上,又有一種陽光美少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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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這件米白色的連身裙真的好好看!是特別精心準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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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只是像平常一樣隨便挑。」女孩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用強裝冷靜的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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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因為小夜就算是日常type也是so pretty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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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吐槽你那不知從哪裡學來的說話方式,但既然是讚美我就勉強收下吧!」夜用一種「真受不了你的表情」點了幾下頭,「不過垂君,你妻奴的本性看起來是沒有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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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從妻子的口中聽起來格外諷刺呀!」垂君將雙手放在胸前,裝扮出一份受挫的表情,「難道連小夜都忍受不了我了嗎?」語調夾雜了幾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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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傻了,這世上也只有我能忍受你這麼久的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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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畢竟我們是夫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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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夫妻嗎?」夜默默地注視著外面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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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真的是很捨得丟下我ㄟ,小夜真的太殘忍了。」垂君淚眼汪汪的看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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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是因為垂君你,總是窩在家裡,也不想著帶我去做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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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們休閒娛樂的方式,雖然看起來不斷的轉變,但總感不上新奇事物讓人厭倦的速度呀!想最一開始電梯發明時,小夜不也是搭個一兩次就露出無趣的表情,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嘛!」垂君眼神黯淡的示範了厭倦的表情,「這個時代生活的基本型態已經定型了,人們開始把娛樂的戰場放在網路上,所以只要待在家裡,我們就能夠獲得滿滿的新知呢。」說著並把手指向角落的數據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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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虧你能在這種深山裡面建立基地台。」小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等等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的吧!所以才說你完全不了解女人呀~就算同樣是逛街,每次都是不同的新奇體驗,欣賞著新上季的衣服,或是試戴上次沒試過的耳環,都是全新的冒險之旅呀。」夜的眼神閃起了冒險者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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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敢說我不懂女人,好歹我也是征戰情場多年的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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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傻了,戀愛的經驗可不是用時間就能積累的,無聊的人過了幾十年、幾百年還是一樣無聊。」夜鼓起臉頰,賭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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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會好好地反省的,不過小夜應該口渴了吧?要喝點什麼嘛?」垂君低下頭輕輕拉住夜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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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拿你沒辦法,有咖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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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沒有,只有可可跟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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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君,你真的像長不大的小孩,尤其是當體貼的丈夫上還得好好努力,趁這段時間我會好好訓練你的。那我就一杯可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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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垂君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了正廳後方的廚房,將可可粉的包裝撕開並加入熱水後,按往常一樣從冷藏庫中拿出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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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垂君其實也很努力地啊!總是帶著我去嘗試非常多新的東西,甚至連太空約會都能做到,現在那種輕飄飄得感覺還記得聽清楚。不過或許真的只要相處久了,能一起做的事情都做了,就會產生這種感覺嗎?這莫非就是婚姻的「倦怠期」嘛!夜一想到這便默默地流下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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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君,我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喔。」接過剛做好的可可,手心傳來冰涼的感覺,但小夜無心在清涼的觸感,而是兩眼認真地看著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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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吧。」垂君看著如此認真的妻子,開始有點緊張。「莫非她發現我把她上次好不容易拿到的編號126300的香奈兒香水打翻了」、「還是她知道我已經為了打遊戲跟看動漫熬夜好多天,不過我剛剛看黑眼圈沒有很明顯啊?」,這時垂君隱藏在生物體內的求生本能正積極地運用著,不斷進行行為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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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對我覺得厭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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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ㄟ~!為什麼她會這麼問,我剛剛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嘛?果然她還是覺得我沒有好好陪她吧,果然3C螢幕只對青少年跟兒童有完全的吸引力,我應該理解到女人在需求面上是檔次完全不同的生物啊」垂君露出了極度慌張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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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樣嗎…….」小夜露出了落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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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跟小夜在一起我很開心,是真的很開心。雖然我們沒有辦法像其他的夫妻一樣,開發很多未知的新事物,只能說在重複的日子裡打轉,但我並不覺得每一天都一樣,看到小夜害羞的表情,我還是會產生同樣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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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君…….」夜將手輕輕地放在垂君的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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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雖然生活的內容可能是不變的,但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能一直有新的感受,就算是日常的片刻,只要是跟心愛的人就能夠產生出獨特的回憶,重要的應該是這份心意,是我們怎麼去賦予生活意義。我是這麼想的,但我真的很抱歉,沒有考慮過小夜的感受,不曾想過小夜也有想做的事。」垂君將右手覆上在自己左手上的小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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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垂君。我也喜歡跟你一起的日常,每天聽著你打呼的聲音好像都有不同的頻率,看著丈夫睡覺得樣子怎麼樣也不會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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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夜…….你這樣說很難為情的,該說可以舉別的例子吧。」垂生的回話讓小夜重新拾起了笑容。「不過這確實是我們特別需要面對的問題呢!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我們下次挑戰看看從飛機不帶降落傘跳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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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陪垂君!女生怎麼會喜歡這種活動呢。不是,沒有正常人會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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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但我們是不正常的夫妻啊,你說是吧?」兩人相視而笑,感受著彼此手心傳來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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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愛」是傳說、神話及一直流傳下來的故事中,對愛情最高的讚美,但它所指的是人們能夠將對愛人的心意留存,藉由文字、旋律等方式,將自己的情感再現於後事觀者的心裡,不過在這裡它指的並不僅僅只是如此,而是一段真正存在一千多年的戀愛,這是關於一對不會衰老,已經存活十幾個世紀的夫妻間的普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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