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那該死的鬧鐘就開始鬼吼鬼叫，一刻也不放過我的耳朵，等我睜開矇矓的雙眼，準備繼續倒回床上時，才發覺今天是開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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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頭長髮束成馬尾，看了一眼這個家......空曠得可悲，我大部份的東西都已被某個熱心人士搬去他家了。走到門口，我撥了通電話給那個變態房東，「喂，我搬出去了，鑰匙我放郵筒裡，如果......還有什麼東西我忘了帶走，就麻煩幫我處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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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時間僅短短的二十秒，這是我最後一次撥那通電話，因為下一秒，那個號碼已經不在通訊錄裡了，我想，之後也不會再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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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潭大學」四個閃著金色光芒的字，有點刺眼，走向人群，我知道又要適應新環境。西棟三樓一年甲班，我捏著手中的平面圖，突然怕自己會在這裡迷惘，不進不退，也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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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二樓時，我看到一個高大的男生從兩個女生面前「呼嘯而過」，因為手太長，不小心揮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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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幹嘛打她奶?」其中一個女生對那個男生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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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她奶?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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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別讓我踹雞!」「受害者」朝那個男的比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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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裡的學長姐，開場白都是這麼勁爆嗎?我摸摸鼻子，趕緊溜到三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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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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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還太早來了，我的教室只有小貓兩、三隻，而其中一隻的背影竟是如此熟悉，余靖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數學系的嗎?一，他走錯教室。二，他耍我。如果是一，我會找機會笑他；如果是二，我會給他吃我的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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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包包，把它放在他右邊的座位，我故意把聲音搞大，他居然連瞪我一眼也沒有，我終於忍不住了：「余靖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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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終於抬起頭來看我了，但我在他眼中只尋到漠然，彷彿他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彷彿在他面前的這個瘋女人是個陌生人，此刻在跟他裝熟。他愣了好一會，才笑著問：「妳剛剛是叫余靖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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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不要跟我說你改名了!」我現在覺得他的笑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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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很認真的看著我，「我不是余靖炎，我是余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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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靂，他爸爸的第一天來學校就認錯人，不過那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是怎麼回事?連名字都差不多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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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告訴我你們兩個是雙胞胎兄弟......」我的頭，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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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笑，「我們就是雙胞胎啊，妳好聰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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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我聽到自己的心臟炸開的聲音，我今天才知道居然有人長得跟余靖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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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我哥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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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我哥?那余靖賢是弟弟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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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妳會認錯很正常，認識久了，我們兩個還是有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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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說過他有一個弟弟的......」我還在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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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笑，我卻開始頭痛以後該怎麼和那兩人對話，長得一模一樣也就算了，聲音也一模一樣，就連那個「輕輕笑」的頻率和聲調也分不出來，我還真的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差在哪裡。我比了他右邊的座位，我的包包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躺在那裡，「那，我坐這，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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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了我一個「沒意見」的眼神，我也就「沒意見」地坐下，正要拿出言情小說來啃，那個同他哥好聽得沒話說的聲音又響起：「同學，請問妳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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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開小說的第一頁，沒有抬頭：「程沛嫻，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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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是......算了，還是先想想以後該如何和兩個像複製人的雙胞胎兄弟「好好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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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間，不太可能的事還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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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就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本來就不值得炫耀，但接下來某些對話還有點讓人想吐血，其實走進明大，也不是什麼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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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一年丙班有個帥哥耶，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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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數學系的啊?」我躲在樓梯角落，「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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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姓余吧，不過對人的態度挺冷漠的，要追就難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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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余?我們班也有一個姓余的。坦白說，美男一個。」這時候我們班來一個插花的加入討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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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甲?不會跟一丙的那個是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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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一丙的長怎樣，不過我們班的那一個不會說很冷漠，至少我看過他笑，超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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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來考大學的目的是在看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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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去一甲，我要看你說的那個經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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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準備要來選校草校花的排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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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花痴從我面前走過，沒回頭看我一眼，表示我的存在感是薄弱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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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感覺我落伍了......一群烏鴉從我頭頂上飛過，吵雜聲，彷彿是對我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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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舉行開學典禮，各自排各自的隊，我排到最後一個，存在感指數又降低，我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一陣有規律的呼吸聲闖進耳裡，我把頭往右一轉，余靖賢露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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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時候排在我旁邊了?他不知道他現在人氣正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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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校長正滔滔不絕向大家展示他的口水功，國小參加了六年的開學典禮，我的眼神是空洞的，望著臺上校長的嘴一開一合；國中參加三年的開學典禮，我的眼神是厭煩的，瞪著臺上校長微瞇的雙眼，似乎他再廢話一句，我的眼睛就會放出火苗把他燒成灰燼；高中，照樣三年，我的眼神是厭倦的，雙手插在口袋讓臺上的校長看我的白眼；大學，還有沒味道的四次開學典禮，現在的我，哈欠連連，我看我們班的某些女生已經打成一片，聊起天來了，而我旁邊的怪胎，正專心的注視著臺上那個老頭子，我滿頭問號，究竟老頭子有哪一點吸引他了?如果他說他是在「專心聽講」，那我佩服，如果他說他在數校長臉上有幾顆痣，我就真的敗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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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無聊透頂的開學典禮，我也快累趴了，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我最喜歡的歌，把我的瞌睡蟲吵走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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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校門口，妳趕快走過來吧。」余靖炎的聲音很沒精神，我暗自猜想他也是在開學典禮上猛打哈欠的其中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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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我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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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跑步走到校門口，他坐在機車上看著我過來，我笑著問他：「等一下還要打工，你這樣有精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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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開學典禮頗爛，爛到我想數校長臉上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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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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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靖炎的家門口，停了一輛摩托車，加上我屁股下的這輛，他一個人需要兩輛摩托車?「你用兩輛機車?」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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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的臉上浮出「啊，完蛋了」的表情，他抽抽嘴角，「這......說來話長，妳先進去擺好妳的東西，等一下跟你解釋。」他拉開門，讓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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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他家，我看到另一個「余靖炎」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猛然回頭，我身後也一個「余靖炎」，三秒鐘思考，這下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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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哥住在一起?」我質問那個在看電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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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電視關了，看了我幾眼，「這很理所當然啊，倒是妳，哪有人一進別人家就問『你跟你哥住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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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房東是變態，只好暫時麻煩你哥一下。」我也懶得跟他解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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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的笑容是越來越深，「喔~原來妳就是那個被房東趕出去的人啊!我看我哥前幾天打工回來就是一箱兩箱，原來那個人就是妳啊!這個世界真小。」可以拜託不要一直用感嘆句嗎?這樣我臉要往哪裡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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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識?」余靖炎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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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班。」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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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應該不用解釋了，」余靖炎抬了抬下巴，「妳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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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在地從余靖賢身邊繞過，他又重新打開電視，綜藝節目吵雜的對話聲蓋住了我不自在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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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很乾淨，走廊上不會突然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走上二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扇一模一樣的門，余靖炎用手在三扇門前比劃著：「中間的是我房間，第三間是我弟的，第一間本來是我們練舞的房間，我把一些妳可能會需要的家具搬進去，然後妳裝在箱子的私人物品我放在裡面，去整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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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謝謝。對了，你說你們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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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鍊體力而已，」他邊說邊走下樓，「需要我幫忙的話，我在一樓客廳；肚子餓，來一樓廚房；要吹風，到三樓，三樓是頂樓，給阿飄住的；要解放，我們房間那條走廊走到盡頭，記得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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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搐著嘴角，這個人什麼時候會說冷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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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動門把，走進我未來的房間，看得出來有特別打掃過，床舖上的棉被很整齊，其中兩個角落分別擺著空空的衣櫃和書櫃，書櫃前方，有個書桌，地上鋪了塊淺紫色的地毯。我走到窗戶前，把蘋果綠的窗簾拉開，看得出來窗簾是新裝上去的，看著眼前擺好的一切，我的心暖暖的，這都是他們的心血，為了我，他們願意把鍛鍊體力的房間空出來，我其實是很感謝他們的，這個世上，還有多少人會把外人當作家人，付出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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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衣服通通摺好收進衣櫃，即使電風扇在轉，我的上衣還是被汗水浸溼了，這時，有人敲了門，「程沛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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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啊。」我用手臂抹掉臉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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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靖炎走了進來，好在他跟余靖賢穿不一樣的衣服，我才容易認出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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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幫忙?」他蹲到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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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了指躺在他身後的箱子，「那就麻煩你了，那一箱書幫我擺進書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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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聽話地照我說的把書一本本整齊地放進書櫃，我餘光瞥見他放書之前都先瞄了書名一眼。死小孩，還要了解我都收藏什麼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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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剛才店長打電話給我，她說打妳家的不通，我就跟他說妳現在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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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跟她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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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的，把變態房東的變態法大略形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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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算你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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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知道我們開學，所以把我們排五點半到八點半，妳慢慢整理，反正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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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貼心的店長啊!」我邊說，邊「佈製」我的書桌，把我帶來的裝飾品都擺在桌上了，我的桌子馬上就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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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靖炎淺淺地一笑，他把最後一本書放進櫃子，「那個......我弟他，有嚇到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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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愣了一下，然後裝出無所謂的樣子，「還好啦!但是為什麼你都沒說你有個雙胞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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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沒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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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丟出問題又被打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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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瞪我......我晚上會做惡夢......」他眨著誘人的雙眼，楚楚可憐的表情實在有夠可愛，我就是沒種、心太軟，才會因此就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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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二十分。我到鏡子前把束了一整天的馬尾放下，像瀑布的長髮傾洩而下，披在身後，我對鏡子裡的自己微微一笑，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余靖炎靠在我房門邊，看著我這一連串的動作，雙眼微瞇：「妳還是這樣比較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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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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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放下來、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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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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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二樓走下，穿過客廳，余靖賢還盯著電視，跟綜藝節目的那些三八四九呵呵笑著，余靖炎拿起遙控器就把電視給關了，「電省點用。我跟程沛嫻去打工，你顧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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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靖賢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哥講話，他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眼睛睜得老大，快要凸出來，「程......沛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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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那眼神看我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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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搔搔頭，一臉正經，「沒什麼意思，不過妳這樣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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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開始巴結我，不會是有企圖吧?余靖炎把我拉出家門外，不讓我有時間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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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丟給我安全帽，同時也丟給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我弟從不說女人漂亮的，妳給他吃了什麼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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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我什麼事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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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要改問：「妳有給我弟吃藥嗎?」這樣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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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的拿鐵，謝謝你，下次再來唷!」總算沒客人了，我靠在牆邊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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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靖炎去對面的超商買了兩個麵包給我當作晚餐，打哈欠那一幕正好被他撞見，他把其中一個麵包塞進我手裡，「快吃，等一下血糖過低昏倒就麻煩了。」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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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又有客人了，我把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裡，「小姐，請問需要為妳服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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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椰果奶，大杯，去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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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請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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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靖炎開始「埋頭苦幹」，我兩手閒著，只好插口袋，兩眼也閒著，便放肆地亂飄，飄到那小姐手上拿的書，突然覺得很熟悉，那是我們外文系的課本!又瞥見課本背後的班級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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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甲班，潘郁晴，咦!跟我同班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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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潘郁晴的抬起頭來正視我，「真的?那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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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沛嫻。」我指著掛在胸前的識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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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可以做朋友嗎?」我對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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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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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覺得妳好漂亮，可以讓我照一張相嗎?」她拿起手機，好像篤定我會同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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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余靖炎，他不停地眨著眼睛，也沒人知道他是在眨什麼意思的，我是希望他講話，不是要他跟我對看卻裝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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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可以......」我打賭我現在的笑容一定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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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微笑，擺個pose維持五秒鐘。第一次遇到剛認識就要拍照留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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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余靖賢喔?」潘郁晴指著余靖炎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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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是余靖賢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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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果然名不虛傳，才一天，學校就在傳他們兩個了，」她湊到我耳邊，「好幾個想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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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想追一個對人態度冷到極點的，和一個從不說女人漂亮的?我在內心為那些「好幾個」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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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跟他在這裡當工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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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把椰果奶遞給她，「妳的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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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錢放在我手掌心，「謝謝妳!明天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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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潘郁晴蹦蹦跳跳的背影，人家都說女孩子十八到二十歲時的人生是最燦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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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如果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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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我發呆之時，余靖炎的聲音悠悠傳來：「看來......長得像也挺麻煩的。」豈止挺麻煩，是非常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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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知道麻煩了?但認錯人，糗的還是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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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彷彿在沉思什麼，在燈光的照射下，一整個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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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跟漂亮的麻煩在一起，我並不覺得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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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總是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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