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壹、獨墨(三)  

      她錯了,那個經常在她身旁兜來轉去的男人,不是冉中堂,冉申,而是朝廷一品護國大將軍,是為萬亭侯,冉靖。

        冉靖,手握天下雄兵,只要他一聲令下,天下戰士莫不為他盡其心,費其勞。

      他的馬背上披的是皇族特賜的黃櫨染旗,象徵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領著千萬雄兵,為國為民打著一場又一場的爭戰,拿下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他傾盡一切為的就是要保得百姓們的平安。

      可縱然冉家為國家立下了多少的汗馬功勞,擔下了多少的繁重政事,昏庸之君,終究背棄了他們之道。

      只因小人讒言,帝君昏庸無道。

      那雄心壯志早已被皇族的髒水潑得一身汙,至此心寒萬分,冉家卸下一切華貴虛有的頭銜,從此不再過問任何朝中政事。

      今年孟春,梅花開得正好,氣溫略有薄寒,綻放在枝頭的梅花還帶著些微殘雪,櫻紅點點,染遍整座梅花林。

      墨塵坐在亭內,看著冉靖持著戟槍舞著,那槍法變化莫測,寒星點點,森冷的銀光返照在他的俊臉上,神情有著不同以往的複雜。

      亭內四周罩著厚軟的布簾,裡頭備有暖爐,與外頭的凍寒形成反比,裡頭正焚著穩如沉的沉香。

      沉香,熟楠木,取之腐朽中段是為奇楠香,燃此其香,可行氣止痛、通經脈安心神、鎮靜清人神。

      墨塵身穿暖而軟的布料,身罩用上好白狐毛製成的披風,頸部的位置還圍了圈白毛,手套著絨毛白手套,整個人被包得緊緊的,就怕她凍著。

      她朝外望了一眼正在舞槍的男人,那每一下都是狠勁,後背的肌肉緊繃,如同野獸般的美麗。一個輕盈迅捷的回身,戟槍在空中勾出一道淡淡的虹彩,隨即迎面而來的清風染著殘梅香,冷冽的氣息瞬間湧入她的鼻。

      那雙總是溫柔望著她的黑眸,竟變得深沉,冉冉墨青,像是被濃霧瀰了眼,猶如一池墨潭,深不見底。

      暄風回了他的神,那抹如陽光般耀眼的笑容又再度為她綻放。

      見到他的笑容,墨塵趕緊別過頭,只見冉靖粗魯的掀起布簾,一個不注意,竟忘了手上還持著戟槍,槍尖劃破了布簾。

      「媽的,這是什麼破布!」

      他不把戟槍抽回,竟兀自舞著槍,把那厚軟的布簾劃成碎片。

      「你在幹什麼!」看見他的舉動,墨塵站起身驚嚷道。

      「沒瞧見嗎?本大爺這是在收拾它。」冉靖的動作遲了一下,劍眉微蹙,對墨塵的突然出聲感到不耐。

      「住手!」墨塵也怒了,她走上前去,一掌就往他的背上打,制止了他的暴行。

      「痛啊——」背上被墨塵的一掌,打到有些微紅,他突然仰天長嘯,那聲音大到樹上的鳥兒都驚得拍翅逃離。

      墨塵手環胸前,對他的這樣的舉動早已見怪不怪了,這個男人只要有稍微不舒坦的事,都一定會像現在這樣仰天長嘯一番,心裡才會感到舒坦。

      「你很吵。」話落,墨塵就從他身旁走了出去,理都不理他。

      「喂,別自己一個人走啊!喂!」冉靖回過頭大聲的喚著墨塵,可墨塵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早已穿過圓洞門,出了梅花林。

      靜坐在榻上,迎來了夜晚。

      墨塵閉眼,睫如扇,若不是感受的到自己的心還在跳動,她可能以為自己早已化為塵土,跟著爹娘去了。

      這幾個月,她暗中調查火燒墨府的事,卻半點蛛絲馬跡都尋不著,垂下肩,她緩緩地張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桌上早已擺滿了飯菜,她知道這是冉靖擱下的。

      知曉她不嗜酒,還特意命人溫了壺碧螺春。

      墨塵將茶倒入杯上,投入杯中的碧螺春,湯色碧青,有如陳茶,熱氣氤氳,白霧渺渺,一股清香襲人,是為上好的洞庭碧螺春。

      輕啜了口茶湯,碧螺春獨特的淡泊花果香,在口中漫開,從茶湯的回甘和香味來看,這是盅泡了三回的茶。

      惟有三回,才可將碧螺春的香味充分揮發。

      這男人雖然粗魯的跟野人一樣,可卻對茶藝有著相當的了解。

      當墨塵準備要提起筷夾菜時,一陣暴怒的吼聲,將她的手震擺在空中,回過神,她嘆了口氣,將筷又擱回筷枕上頭,站起身,把門輕推開,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這男人不知道又再吼什麼名堂。

      墨塵在心裡頭滴咕著,踏入冉府的大廳,只見主位上坐著和冉靖眉目相仿的男子,卻多了冉靖沒有的儒雅氣息。

      他的唇邊含笑盈盈,正興味的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冉靖。

      「你說這什麼鬼話!全沒了?」冉靖走上前去,只差沒有捉住位上男人的衣襟狠搖一番。

      「是,全沒了。」面對冉靖的咆嘯,他的笑容依舊濃豔。

      「一個子兒都沒留下。」位上男人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這讓冉靖氣得七竅生煙,額上的青筋正隱隱跳動著。

      「反而還倒貼不少,是多少來著呢……」他低頭思忖,卻怎麼思都憶不起那一連串的數目。

      「你個狗娘養的冉申!」

      轟——

      冉靖對位上的男人早已忍無可忍,一個箭步,就捉起了他的衣襟,狠力搖著。

      「啊,站在那兒的姑娘,勞煩妳把這個同我一樣被狗娘所養的男人拉開。」冉申吃力的露出半邊臉,向大廳門旁的墨塵求救,語末還對她露出笑容。

     

      啊……這是什麼情況?

      墨塵再度嘆了口氣,走上前去,輕拉冉靖的衣袍。

      冉靖回過頭,低下頭看見那張被夜晚淒風吹得凍紅的臉蛋,兩頰紅暈,雙目堅定的看著他,並且對他搖了搖頭。

      「又怎麼了?妳怎麼老愛管我的事?」

      不自覺的鬆開手,他的注意力早已投注在墨塵的身上。

      打從他把這個女人救回府來,他的行徑就屢受她的牽制,他不管做什麼,眼下這個身高只到他胸膛的女人都有意見,而且是在他認為一點都沒問題的事情上。

      回想起這幾個月來的種種,他又低咒了幾聲。

      「我根本就不想管你,也不愛管你。」墨塵依舊抬眼堅定的看著他的臉。

      「那妳扯著我的衣袍做什麼?」

      「你很吵,吵得我沒辦法好好吃飯。」

      「大爺我到底哪吵到妳了!」他蹙起眉,扯著嗓門激動的反駁墨塵的話。

      他這嗓子若是用在戰場上,肯定會是個能夠大大提振起士氣的好法子,可現下的冉靖,早已卸下鎧甲,不再理會沙場上的烽火連天。

      「現在。」

      「啊——」他仰天又是一吼。

      直到他吼得舒坦了,才閉上嘴巴,眼神挑釁地朝墨塵看去,氣得墨塵咬牙切齒的瞪視著他,隨後,她堅決的回過身,往房裡走去。

      凝視著墨塵的背影,他的心裡才舒爽些。

      「冉靖,」坐在位上的冉申若有所思的看向門外,「快想想法子,不然咱們接下來的日子,可要餓肚子了。」

      這會兒,冉府又傳出了好一陣連綿不絕的暴吼聲,夾雜著摔東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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