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4.有車堪上直須上 (7/29修BUG)

      妙啊,竟然打偏了。

      央居決定去買張彩券,並再次在心中感謝好心人。

      夜色降臨,車站內人潮依舊不減,空氣中有食物的香味,有人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張青春洋溢的臉映入視野。

      「別站在門口啊。」嬌小的女孩笑的露出犬齒,烏黑短髮中參著幾絲顯眼的白。

      央居一睜眼就站在列車的車廂門口,不小心成了人流中的障礙物。

      「抱歉。」她說著,讓到一邊。

      那女孩從車廂中走出,靈巧如游魚般鑽進人群,走之前還揮手道別:「掰啦。」

      央居回頭去看車廂的樣子。

      車體造型簡潔,沒有激起央居一點記憶,是從前沒有見過的車型。表面塗了銀灰色的霧面漆,流線型紋路上有特殊塗漆,彷彿亮著薄光,窗戶是單向玻璃,看不見裡面,僅能從車門隱約看見裡面一排座椅。

      牆上電子鐘顯示現在時間是11:01,今天是周五,沒有日期。

      電子鐘底下有一塊金屬板,上面寫著「列車時刻:7點、11點、15點、19點、23點整抵達,同小時四十分出發」。

      和腦中的訊息一樣是沒見過的語言,但那是以「概念」或「印象」這樣沒有實體的形式存在,和金屬版上的文字兩者都能夠理解,卻辨認不出兩種是否是相同語言。

      月台和大廳直接相接,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外面的街道,直到出口也沒有匣門之類的設施。

      一共六節車廂,人們魚貫走出,有男有女,大多身著奇裝異服,羽織搭高領毛衣和騎士頭盔搭西裝在這裡毫不奇怪,很符合央居對遊戲玩家的印象。

      其中三四個異類在人群中格外顯眼,面色茫然、驚恐或帶有敵意,有的一出車廂就縮到牆角,有的舉止倉皇的躲進人群。除了這幾人,大多數人的神色都很正常,氣氛整體來說和諧且愉快。

      街角爆發一陣歡笑,三兩人聚集在一起交談著,臉上掛著笑容,和那個嬌小女孩相似、充滿生氣的表情。

      人們的年紀從十幾歲到四十幾歲都有,沒有老人或幼童。

      央居順著人流往站外移動,無意間撇見一個過於矮小的身影,仔細看去卻發現對方長著中年人的臉。

      街道兩側是整排的建築,清一色的石灰磚,一些窗檯設有綠植,風格類似英倫的樓盤建築,讓央居想起不少在倫敦街頭拍攝的電影,但細節上有不少的差異。窗戶較寬大,牆面設計沒有那麼多層次,還有先前在「門」柱上見過的白色飛鳥走獸浮雕。這種浮雕似乎是這裡的特色。

      要說超出常理的地方,每戶門牌只有數字,沒有其他文字資訊。

      下車的人潮漸漸往其他街道各自分散,只餘幾人留在車站內,各自隔著一段距離站著。央居一直注意車門,沒有一個人上車,而往車站外走的人中有一些就這麼站在路旁,像是在等待什麼。

      央居學著他們在路邊站定,才將鞋底的冰爪拆下來,拎在手上。

      胸前衣領潔白如新,身上所有血跡、破洞都消失,本被雪浸濕的鞋頭現在變得乾燥。身上的外傷完全不見了。

      央居去閱讀腦中文字,打算整理一下現有資訊。

      原本的說明、規則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

      【央居】

      【進度:無】

      【通用貨幣:100】

      【可攜帶裝備:鐵絲開鎖術(觀念)、黑色的手銬(現象)】

      名字是央居自己母語的文字。

      新出現的【通用貨幣】多半就是之前五條規則首端的數字總和。

      可攜帶物品中的「觀念」、「現象」在雪原上沒來得及問,央居自己琢磨一下,認為可以用遊戲概念來理解,「觀念」就等於道具,有實體,需要接觸到皮膚才會顯示名稱,「現象」則等於技能,沒有實體,也不需要觸碰。

      將冰爪摺好放進外套口袋,【拉直的鐵絲】還在口袋中,斷槍留在山莊沒帶走,筆、便利貼和【鑰匙】不見了。

      「現在時間──晚上十一點十分──」

      一道拉長的聲音吸引了在場人的目光,整個車站瞬間安靜下來,身著深灰色制服的男人站在車站門口,手舉著擴音器。

      「今日末班列車還有三十分鐘出發,售票處還有二十分鐘關閉,欲購買者請加快腳步,逾時不候。最後,本日是周五,零點起實施宵禁,請各位待在家中不要外出,並注意自身安全,祝,出入平安──」

      話音未落,幾個原本在街邊站著的人就帶著明確目標似地結伴離開,而其餘的仍無動於衷,多數行人也沒有太大反應。

      央居看著迅速離去的幾人,走近到一名同樣沒有挪位置打算的男子旁邊。

      對方四肢如柴、身形枯索,還老神在在地咬著菸,彷彿試圖以菸續命的重症末期病人,讓人覺得他不該出現在這裡,而是在醫院吊點滴。

      央居禮貌請教:「你好,請問宵禁是怎麼回事?」

      「離開建築會有嚴重後果。」男子用詞相當官方,一聽就是照著念的,「要是沒把握找到能住的地方就趕快去買票,下次回來會是別的時間。」

      央居想了想,幾十分鐘後最後一班車開走,就得在一個小時內找到住處,她對此地人生地不熟,急匆匆去四處打聽很不保險,還得考慮金錢問題,也不清楚「後果」有多嚴重。

      向那人道了謝,朝方才結伴的幾人離開的方向走了。

      男人從頭到尾只在她轉身走遠後看了一眼,接著索然無味地注視指間的菸,手一翻,香菸消失在掌中。

      街道程一個幅度極小的弧形,車站與售票亭則同在弧形的外側。

      售票處與車站外觀相差不大,兩者的距離約兩百公尺,央居遠遠就看見兩條排到街上的人龍。一靠近這裡,就感覺到現場氣氛莫名沉重,無數視線在空中交會又錯開,人們只用目光無聲交流。偶爾有幾個交談的,只寥寥對話幾句便重歸沉默。

      售票處的擺設相當極簡,兩個售票口左右分別有兩盆植物造景,除此外沒有其它雜物,連長椅一類的設置都沒有。

      一面牆上的擺設與車站一模一樣,同款電子鐘和底下的金屬板,上面印著售票資訊。

      「票別    票價

         一般    5

         同行    50    」

      同行票底下有一行小字「註:需雙方同行方可購買、同行票使用者不論成功失敗皆不計入通關紀錄」。

      也許是因為下班在即,櫃檯人員效率極高,很快便輪到了央居。

      穿著深灰色制服的人指著窗口一塊牌子重複:「一般票五元,同行票五十元。」

      「一張一般票。」

      一張紙和一枝筆推過來:「請在這裡簽名,零點自動扣款。」

      語言與牌子上的是同種,紙上印有票別和票價,底下只有兩條說明事項,「歸期不定」及「非本人使用無效」,然後是辦理人員的簽名欄。

      非本人使用無效可以理解。

      「歸期不定是什麼意思?」

      對方答:「會與遊戲經過的時間換算,自動匹配到相應時間的班車。」

      央居簽完名將紙筆推回去,又問:「那麼換算機制是怎麼樣的?」

      櫃台人員遞來票,笑了一下:「大概是隨機。也許有一點規律,但目前沒有人算出具體的來。」

      【一般票】

      【類型:車票】

      央居道謝。

      街道上行人寥寥,弧形內側的遠方上空有強光渲出,外側則一片漆黑。

      現有的資訊無法推測出這裡的地理位置,央居只觀察到夜晚沒有蚊蟲侵擾的問題。

      她沒有感到飢餓或疲累,似乎不論遊戲結束時的狀態怎麼樣,來到這裡都會復原。

      11:27。時間仍有餘韻,進到車站後原地站著的人變多了。央居原本是打算直接上車的,見狀雖不明所以,但也找了個位置待著,觀望一會兒。

      沒有人說話,昏黃的燈光下,有人席地坐著,抽著菸或吃著零食。

      車站內的布置不說精緻華美,至少也稱得上是簡約大氣,幾人席地而坐的行為顯得與場景氣氛格格不入,彷彿將兩幅風格不同的畫生硬地拼湊在一起,讓人頓生困惑的同時感到了股揮之不去的微妙荒謬感。

      11:30。

      少數人開始陸續上車,有兩人這時才急匆匆從外面跑進來,卻仍站在一邊,好像打算等到最後的樣子。

      央居透過車門看著裡面坐得筆直的乘客,又等了五分鐘。

      所有上車的乘客皆是雙手放在腿上的端正坐著,目不斜視的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一般人會有的小動作,像是失去呼吸的蠟像。

      11:35。

      央居決定上車,不論有什麼古怪都不好再拖下去了,屆時隨機應變就是。

      不料在踏上車廂地面的那一刻,熟悉的倦怠感漫起,眼皮控制不住的下沉,意識墜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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