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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上工

等到我回到演唱會現場,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演出是六點半開始。我一邊搭電梯,一邊看數十則來自檸姐的愛的訊息,總之就是在說感謝我救了她什麼的,發了一大堆有愛心的貼圖,還叫我好好休息。文俊則是簡短發了一則:真的很謝謝妳的幫助,抱歉不能陪妳去醫院,希望妳早點好起來,明天我會帶拉麵去看妳。

「不愧是暖男,這簡短又令人感動的訊息是怎麼回事?是說他怎麼知道我喜歡拉麵?也太細心了。」雖然進公司已一年多,但前期我都是負責未出道藝人的培訓,上個月因為人手不足才調到前線負責公司的招牌樂團——Moonrise,所以其實我跟這整個團隊都還不是很熟,只跟從進公司就特別照顧我的唯姐跟檸姐比較熟。不過兩位姐姐跟我說這個團隊一起工作很久了,大家人都算不錯,所以我就沒有太多擔心。只是更別說那四個核心人物,基本上就只是認得臉而已。

話說我學生時代很喜歡跟朋友一起看帥哥來著,出社會反而免疫了……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嗎?一想到賺錢,誰還有時間想帥哥,何況身邊被帥哥騙感情騙錢的大有人在,久而久之反而使我對長得好看的人沒什麼好感。不過文俊人真的很好,我都快變媽媽粉了。

「還是跟他說一下不用麻煩了吧……被總監發現藝人來我家的話,又要罵我沒常識了。」

「用脖子擋舞台燈確實沒什麼常識。」

我只顧著對手機自言自語,沒注意到電梯門已經打開了,映入眼前的是冰山哥連恩。

「喲。」尷尬來的太突然,我也不知道說什麼,脫口打了個招呼,在更尷尬之前火速離開現場。

「林瑜!你也太重義氣了,傷成這樣還來看現場……」果不其然,總監與大伙被我感動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檸姐還倒水給我喝,唯姐像撈叨的媽媽一樣,一直囑咐我不要動到傷口、不要轉頭,要小心。殊不知我傷都好了,不過早上痛還是很痛的,我也算犧牲很大,應該不用感到內疚吧。

「要不是妳發現得早,砸到文俊的話,不只我飯碗沒了,可能還會被粉絲追殺到天涯海角。林助理,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發誓這種事不會重蹈覆轍,以後一定更認真檢查設備跟道具。」舞台老師一臉劫後餘生的樣子湊到我耳邊跟我道謝。

表演期間我就做些不要緊的雜活,我原來的工作內容也緊急找人替補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即將成為陽間使者,我的心態不像以前彆扭,彷彿一直追逐著某個看不見的東西。現在心裡舒坦許多,原本對生活的空虛感也逐漸轉為對未來的期待。看著他們四個在舞台上發光的樣子,台下的粉絲也跟著情緒高漲,我第一次有點了解了這份工作的意義,慶幸自己來到這個地方。演唱會來到尾聲,連恩皮笑肉不笑地道別,文俊與小菲熱情與粉絲揮手,升降台已降下,方旻俏皮地跳了跳,嘴裡喊著下次見。這是這次巡迴的最後一場,大家開心切蛋糕慶祝圓滿落幕,雖說早上的意外讓大家有些亂了陣腳,不過總監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也應氣氛接了杯香檳,文俊則遞了根吸管給我。

「用吸管,別抬頭喝。」說完笑了笑就走了。

文俊,媽媽愛你!太貼心了吧,我以後就要把我兒子教育成這個樣子!嗯,如果我沒有孤老終生的話啦。

我看時間不早了,便藉口說想早點休息,一個人搭計程車回到家中。一開門就見到管理者大叔在我家的沙發上用吸管喝香檳,還一邊用電視看球賽。

「這是什麼畫面?」我完全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

「感覺用吸管喝好像蠻潮的?」

「並沒有。」畢竟他是怪人,嗯,我決定用這個想法來回答內心的所有疑問,包含他幹嘛喝香檳或在我家看球賽。

「走吧。上工囉~」

媽呀,我好激動,終於來到這一刻了!

「首先呢,先check一下今天的任務清單。」管理者大叔一邊說,一邊用手摀住我的眼睛。

「好了。看的清楚嗎?」我感覺到他已經拿開了手。

我緩緩張開雙眼,視野中竟憑空出現文字,是天語。最上頭寫著:區域管理1412034-1,陽間使者,林瑜,代號   瘋子使者……後面還有很多字,跟一些像遊戲畫面的進度條與儀表板,似乎是用來顯示祝福與靈氣的量。

「Cool」我讚嘆道。

「你就理解為,我剛剛在你眼裡放了像是螢幕顯示畫面的隱形眼鏡吧,妳這麼宅,應該在電視裡看過類似的東西?」

「不過我是沒料到會這麼高科技,我以為就算不是紙本資料,頂多就是給我一台平板電腦。」我對眼前神奇的東西感到很滿意,如果電腦跟手機也能弄成這樣多好,就不用擔心我老了會有頸椎椎間盤突出了。

「右邊有個選單,看到了嗎?打開它。」

「怎麼打開?這又沒有滑鼠,也不是觸控螢幕。」

「妳把右手舉起來。」

我有些遲疑的舉起右手。

「沒打開啊?」

「不是啦。就像妳想舉起右手,它就會舉起來一樣,妳現在想打開選單,它就會打開。」

「哇嗚,真的打開了耶,裡面有個任務清單,是這個吧?」

「嗯,上面寫什麼?」

「1.在XX土地公廟待兩小時   2.三點到OO公園接觸第二執行對象。就這樣?任務描述也太含糊了吧。」

「妳點開第一項任務。」

「我靠,還有GPS定位。」我看到底下有詳述這是第一類任務,聽取人類的祈願,左下角有個出發的按鈕,就跟遊戲畫面的開始按鈕很像。

「左下的按鈕是……」

還沒等到管理者說完我就按下去了,然後,我瞬移到了一個土地公廟裡。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這裡是土地公廟裡面呢?因為上面的GPS都顯示得很清楚,甚至還有建築構造圖,總之可以瀏覽的資料詳細到有點嚇人,我還以為我是什麼FBI在辦案呢。是說,瞬移欸!

「你不是說不能瞬間移動嗎?」我轉頭確認管理者是否跟上來了。果然,他站在我身後。

「我只是吐槽妳而已,又沒有說不行。」

「有人說過你很幼稚嗎?」

「不只是人,非人類也經常說喲~」他又開始笑咪咪了。

「話說大晚上的,誰會來這裡拜拜?」

「只要待在『窗口』,白天人類留在這裡的念想也能聽見的。」

「然後呢?我聽完怎麼傳達給神?」

「妳用妳的耳朵聽見,神就會聽見了。」

「就這樣?那祂什麼時候會決定好要不要幫人家實現?」

「馬上。」

「馬上?」我開始聽見人們熙熙攘攘的聲音,顯然現在廟裡除了我,並沒有任何活人,這應該就是早上人們的祈禱聲吧。有祈求考試通過的,也有請求治癒傷痛的。我們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安靜地聆聽一個又一個的祈願。其中有個特別誠懇的年輕人,說了很多,大意就是母親生病了,未來有很多療程要做,因而需要龐大的醫藥費,但光是上週的手術費已耗盡家裡所有積蓄,所以他從研究所休學,目前準備去找工作,希望明天面試能錄取,也希望母親早日康復。

「叮!」嗯?這不是我手機鈴聲啊。我看向管理者。

「那個聲音只有妳聽得見,妳再打開任務選單看看。」

「喔?變多了,這是有按照輕重緩急之分嗎?如果我沒準時達成會怎樣?」我看著清單新增的第三項,內容是凌晨到年輕人家裡把他的鬧鐘按掉。欸不是,這個叮叮聲也太違和了吧!才剛覺得我是FBI探員,現在倒覺得我像個外賣配送員。

「有,排得愈前面就是愈需要先解決的事,沒準時達成的話妳會被我追殺(笑),而且那一項任務會一直更新成其他能幫助他的方式。比方說妳凌晨沒去幫他關掉鬧鐘,結果害他面試沒上,然後妳後面就會又要做幫助他找到新工作的任務。而且我說過啦,我們是業績制,沒業績的話,祝福也會變弱的。」

「我會努力不要被你追殺的,聽起來很討厭。話說你怎麼知道任務內容是要按掉鬧鐘?」

管理者大叔用無奈的表情挑了挑眉,似乎對我說的討厭一詞感到不快。

「孩子,我是管理者,當然會知道。然後雖然妳沒有提問,我還是貼心解釋一下,這個年輕人因為緊張怕遲到所以鬧鐘調太早了,但他會因為提早起床,想吃的早餐店還沒開,所以就自己做蛋餅,結果開冰箱拿蛋的時候沒拿穩,蛋掉到地上破掉,後來拿拖把清理,但因為拖完太滑了所以就滑倒骨折,最後躺在醫院而無法到面試現場。他是很勤奮的孩子,就算沒有鬧鐘,早上六點半也會自然醒的。」

「嗯,我也料到大概會是這種展開了。」

「切,虧我好心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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