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終於在校內翻到有關「那件事」的檔案，可是就如小班長所說，校內資料講述得很模糊，僅是失蹤和自殺紀錄，網路上也搜不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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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的男學生叫黃睿依，自殺的老師是田冠智，田老師是在黃睿依失蹤過後四個多月才過世的，學校紀錄直接把這兩個事件獨立分開來看，沒有提到他們之間的關聯性。若不是先聽過小班長的話，他對這段紀錄不會起任何懷疑，夜冥國中保送夜冥高中資優班的優等生因為學業壓力而自殺，找不到屍體所以判失蹤，而其後高中某班的班導因班上學生的欺凌而輕生，兩者只有壓力、自殺這兩點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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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睿依來不及正式成為高中生，然而對這個班上的同學來說，他始終是他們的一份子。從同學談及他的語氣可以感覺得出來。年紀輕輕就面臨過身邊認識的人的死去……這需要集體心理輔導吧。潼把檔案夾放回原處，和檔案室的人打個招呼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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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學校非常不正常，就之前發生過的事看來，被牽扯進去可能還會直接被消失。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還該留在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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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新眼鏡，忽然間也不再那麼令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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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下眼鏡，邊走邊把玩鏡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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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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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叫住他，他抬頭一看，被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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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女生身邊站了一團模糊的東西，那個女生笑嘻嘻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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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凜！妳旁邊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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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正確喚出姓名的梁寶凜爆笑，用力拍那團模糊影子說：「真的耶，真的會看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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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像怪物喔？」模糊白影委屈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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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潼戴上眼鏡，這才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兩個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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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寶凜他印象很深，是個漂亮的混血兒，媽媽是荷蘭人，寶凜有遺傳到母親的身高，美貌加上高䠷身材，絕對有潛力成為模特兒界的未來之星。至於另一位，則是看起來就很乖很聽話的好學生，這樣的類型在班上不少，可是她的頭髮綁成可愛的丸子頭，很有記憶點。「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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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有認出我嘛。」楊秀榮驚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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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是不是戴眼鏡才看得到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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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近視很深。」潼謹慎地斟酌用字，但寶凜卻說：「我們知道老師的的眼睛是異眼啦，這副眼鏡可是我們家的產品。鬼和異生物在你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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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麼讓人喜歡的樣子。姑姑是在指秀榮嗎？」為什麼她們會知道？該不會同學們都在背後偷偷調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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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綽號是姑姑，就是小龍女那個姑姑。」寶凜拍拍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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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取這個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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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對啊，為什麼？」寶凜想了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就叫妳姑姑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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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炯均說我很像姑姑。那不重要啦！老師沒戴眼鏡看我是什麼樣子？」姑姑比較在意跟自己臉相關的部分，急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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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一團模糊的白色影子，看不出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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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看起來備受打擊：「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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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是最強的啊。」寶凜笑著拍拍秀榮的肩膀，這句話稍稍讓秀榮的臉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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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寶凜就是正常人的樣子，稍微有一點模糊啦，但可能是我的錯覺。剛剛還想說妳怎麼帶著幽靈到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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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沒有異能，但是姑姑的能力超強，她會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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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見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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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姑姑害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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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可不可以告訴我等一下我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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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喔，我看一下。」姑姑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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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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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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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昕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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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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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一隻手用力拍上潼的肩膀，潼整個人跳起來，看到來者後，他覺得他剛剛的第一反應應該要直接揮拳，再假裝是被嚇到才不小心打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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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欠扁的閔良昕揮手趕兩個女生走，潼看見寶凜離去前翻了個大白眼。「小安，忘記告訴你，今天你排到夜班巡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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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巡邏？那是什麼？」 他又不是來應徵警衛的，巡什麼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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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你是第一次聽到？所有的老師都要輪流值班，在可愛的學生們奮發向上晚自習的同時，我們也要努力守護他們的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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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過是因為負責帶領認識學校的你從來沒說過不是嗎！哪有人在前五分鐘才說「欸？不知道嗎？今天你負責夜間巡邏喔。」又有哪所學校會讓一個學校連一遍都沒走完的人馬上巡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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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你可以去拿武器。」閔良昕看了看手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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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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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也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啊。一整天他有許多事要忙，時間不知不覺就流逝，外面天色早轉黑。校舍之外都是荒野，路燈沒幾盞，給人的感覺特別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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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地方生活，簡直像是在監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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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課是五點二十下課，大約五點半就有學生湧進餐廳，而一直到七點半都是休息時間。七點二十分時走廊上的學生還很多，七點半則所有學生都進到教室開始晚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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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時間老師可以不出現，可是潼想刷個存在感，打招呼關心一句也好，偏偏冒出一個什麼夜間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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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歸想，他還是得把手頭的事先解決。隨便抓了一個班上的學生幫忙傳話，告訴傅承沐今晚的會談取消後，潼就去拿夜間巡邏的裝備。發給他的物品除了手電筒外，竟然還有一根金屬球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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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的範圍有分區，分配給他的是比較熱鬧的教學大樓區，而巡邏的人員又分成教職員和學生糾察隊。糾察隊員是成群結隊的，教職員則通常單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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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覺得自己像白痴的潼一手拿著強力手電筒，一手抓著球棒，一層層樓開始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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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討厭這個學校，教室外的走廊開燈是會死喔？分明也會有人讀一讀書想去上廁所或裝個水之類的，卻整層樓黑摸摸的，連廁所的燈都要自己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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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教室那邊還有自窗簾間縫隙透出的燈光，到了美術、音樂等專科教室，才真的是只剩他手電筒和逃生標誌的光。潼考慮之後要不要戴個礦工用的頭盔探照燈，不然根本沒辦法雙手握球棒，有東西出來也對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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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美術教室時，他一直想到夜半自行移動的石膏像之類的情景，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大概是錯覺，他竟覺得自己真的聽見了沉重的人像拖行的聲音，還有動物快速竄過的窸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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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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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聲又傳來，朝他接近中，漸漸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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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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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的笑聲在他耳邊極近處響起，風聲一般咻地又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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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目望去，朦朧的月光照耀下，只有紅色的警示燈閃爍。他看不到可疑人物，或者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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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感覺有人站在他背後，一轉身，照樣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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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熟悉的場面，不就是和他幾天前看的恐怖電影有異曲同工之妙嗎？主角發誓絕對不會轉頭，但最後還是戰勝不了好奇心轉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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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等真的回頭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他在離學生很近的地方，大叫總會有人來……不行不行，巡夜的老師怎麼可以嚇到大叫求救！尤其他的班級又離這裡很近，假想了一下那群小孩興沖沖跑出教室，發現的卻是他們的老師驚恐地縮在角落，完了，那他本來就是零的威信值可能會變成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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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假如是朱璉靚跑來的話，想必就算是鬼也會被她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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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鬼應該也還好，鬼通常只會跑出來作亂一下下，把人嚇完就走。像電影中人的頭被扭斷之類的物理攻擊他還沒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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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聽見古怪聲響，他鼓起勇氣又回頭看了一眼，根據恐怖片公式，他不會看到任何東西，因為真正嚇破膽的東西出現永遠是在第三次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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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轉頭就看到被夕陽染成血紅色的走廊，一個逆光的身影立在眼前。雖然身形模糊，但依稀辦認得出是個長髮女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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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記錯的話，太陽早就下山了，哪來的夕陽？這位小姐自帶血色背景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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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不敢眨眼睛，他怕一眨眼人影就會瞬間移動到他面前。他和那個女學生就這樣對峙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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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發現「她」其實不是靜止、而是緩緩滑動接近他時，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到幾乎讓他能看見對方的容貌。他的雙腿無法動彈，即使他拚命叫自己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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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人打破了這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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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玻璃被砸破，詭異的夕陽與女學生景象開始出現「裂痕」，扭曲了一下，便消失無蹤，走廊又再次回復先前的夜晚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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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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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你怎麼在這？」感動得差點沒爆發眼淚的潼激動地大喊。傅承沐，閃亮亮的救星，露出了微笑，或許是困擾的微笑？他說：「我剛剛看到老師值夜卻沒有武裝，有點危險，所以跟上來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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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班上教室時覺得窗簾頻頻被掀開，好像有人在偷看，果然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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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有這根球棒。」潼展示了下國小班際樂樂棒比賽練出的打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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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沐看起來很無言：「嗯，請問這是誰給老師的？我想這不能算武器。剛剛教室中的人都在問為什麼老師要帶著球棒，還以為是要去棒球場夜間練習，大家還誇說老師很有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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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閔良昕……根本是沒良心吧！到底要陰新人幾次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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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的武器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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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沐理所當然舉起一把銀色袖珍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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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你你你做什麼！別用它指我啊啊！」傅承沐剛剛一直拿著這把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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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的配備，有學校給的特殊證照，不是一般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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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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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其他老師都喜歡整新來的老師，我回去會跟班上解釋的。我和老師一起巡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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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你不是要晚自習？先回教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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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的，剛剛我就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老師完全沒受過訓練，多個人多少能幫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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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樣一說，潼也就滿懷感激地接受對方的好意──不是因為害怕！是想要藉機和學生拉近距離。「那我們就來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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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巡夜的工作，陪潼一起走的傅盛沐首先提問：「老師你是不是看得見奇怪的東西，比如說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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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從小就看的到，但只有左邊的眼睛可以。你們好像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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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異眼，奇異的異，是很有名的能力之一。班上的同學是都知道老師的能力沒錯，所以老師也不用特別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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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告訴你們的？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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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寶凜。寶凜家很有錢，她爸爸又是董事，常常有一些特殊的情報。但我們不會外傳，我們班在這種事上很團結，大家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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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相信你們的啦！而且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這是不是不幸的徵兆啊，才進來學校一個禮拜就撞鬼。」潼試圖爽朗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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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用很奇怪的眼神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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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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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認識夜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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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良昕老師有介紹，雖然目前還沒看完校園全部，因為太大。這裡有很多特別的課程，有些我看了名字也不知道是在上什麼，和一般高中不一樣。運動課程很多，球場也很大，這點我覺得很好，高中生就應該多活動嘛，健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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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沐換了個問法：「那對於校園，老師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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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大啊，像我剛剛說的，看都看不完。地點太偏遠，老實說，我一開始坐車坐到這麼荒僻的地方，還以為是被人口販子騙去賣咧。而且看附近的景色，搞不好校門口旁邊就是墓仔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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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沐搖搖頭說：「不是門口，學校後面才是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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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墳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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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校舍底下以前是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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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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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在墳墓附近是風水考量。這裡不是升學導向，我們是被訓練來處理『那個世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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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世界？」潼問，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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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老師的異眼看見的世界，那是由怨念或惡意所創造出來的異空間。異生物攻擊人時，就是我們去處理，這就是為什麼有很多運動課程，卻都是戰鬥訓練為主。除了槍以外，學校還會教我們用符咒，通常是對付不好掌握實體的鬼魂，或會法術的妖怪，但是我們班偏重的是用物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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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些學生具有超於常人的異能，老師的異眼就是一種『異能』。異能連我們班上也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有，擁有的人很稀少。學校一旦發現有特殊異能的人就會招收進來，由於最好及早發現，所以異能者進來多半是當學生。但如果是像老師這樣超出年齡的，就會請來當教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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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年齡，聽起來好像他放到過期還怎樣。不過這下他終於了解，他為什麼會以明顯是走後門的方式被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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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是怎麼知道誰該被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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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是用靈力來判斷。夜冥在醫院有些勢力，從新生兒中就開始篩選靈力高的孩子。我是一出生就被發現的，我的家裡覺得讓我來夜冥讀書比較好。」傅承沐微笑：「靈力直接涉及到的是符咒學，異能是另一套系統，更像是……一種小天賦。有異能的人不一定靈力也高，可是還是會超過普通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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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和靈力不是同種東西啊。」潼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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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偵測有異能的人也是不同方式。我們班上的蘇炯均，就是之前去老師的學校臥底的那個男生，他的異能就是偵測異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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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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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應該知道這件事，直接說滿奇怪的，當時就是學校在觀察老師是不是異能者。率優和炯均是合作夥伴，率優的能力是辨別謊言，他們從以前就會接這種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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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男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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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傅承沐肯定地說。潼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那兩人怎麼看都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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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關於老師帶我們班，我有很大的疑問。」傅承沐忽然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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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帶資優班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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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傅承沐毫不猶豫粉碎了潼僅存的一點自信心，不過接著又補充：「雖然我不覺得資優班比別人了不起，但學校投注在我們班上的資源多到嚴重失衡，師資也一定是精挑細選。不是說老師你不好，是在評鑑之前就直接錄用，不像是學校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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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想想也覺得有道理，當初那群傢伙根本是看他報到就當場錄用，好歹也該調查一下他是個怎樣的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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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是因為異眼太稀有，在實戰中又非常有效，而我們班偏重戰鬥。這是唯一可能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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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的眼睛，還有哪些類型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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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樣，很多種甚至是沒被清楚記載過的。我本身沒有，但我們班上很多人很強，像是楊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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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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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可以預知未來。他們會定期受訓練學習如何控制能力，姑姑以前只能不定期看到畫面，但是現在她可以自己決定要什麼時候看，雖然不是每次都會成功。我們班上有八個人有異能，率優、炯均、秀榮、季蕾、一樹、玲奈、常嘉矩、江盛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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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名字潼都有印象，但要對上臉還有點難度。他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不適合當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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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預知未來，還有什麼很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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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有那麼神奇。小花蕾，啊，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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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季蕾有跟我說她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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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蕾的能力是和植物對話，也可以操縱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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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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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麼厲害，花蕾能力使用過度會昏倒。也有人是某些技能增強，像是更擅長打鬥，或是計算能力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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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能力強，聽起來也只是數學比較好的人普通人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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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自己的能力不就很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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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看到讓人不舒服的畫面外，什麼都做不了。」潼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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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會教老師怎麼用的，以後班上的同學出任務都要靠老師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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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了吧，璉靚比我適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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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璉靚的確很會領導，連一樹都聽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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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長什麼樣子啊？學校給的資料裡，每個人的照片都一臉死人樣，要拿來記人超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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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回去後會好好把大家的名字和長相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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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老師剛剛遇到的，那只是力量不大的亡靈，她一次只能用幻覺困住一人，而且很容易被打破。這種程度的亡魂在學校內很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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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見？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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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也就是要安排夜間巡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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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以後會常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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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尤其能力越強的人會吸引越多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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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就很弱！小班長，我沒學過驅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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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學校就會幫老師安排訓練課程了。」傅承沐這段話不知道是要安慰，還是要把潼打入更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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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為自己哀嘆三聲，他才剛畢業脫離苦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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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義氣的小班長陪他走完巡邏的全程，起初潼還覺得不好意思，但在經過自動彈奏鋼琴的音樂教室、無人卻傳出歌聲的琴房後，他深深覺得有人陪真是太好太好了。面子其次，安全第一。他的小班長從頭到尾都一派輕鬆，好像只是例行觀光行程。奇怪的是，當有靈異現象發生後，只要是小班長獨自進去查看，聲音就會自動消失。很顯然，鬼也會挑軟柿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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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附近，傅承沐推推眼鏡問：「老師，你還沒搬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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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明天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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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去要小心喔，不住在學校的話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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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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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沐肯定地點點頭：「一群靈能者聚在一起，會形成一種共鳴效應，如果處在這裡一段時間，一旦離開這個環境就更容易被不好的東西纏上。待在學校安全，是因為學校有很強大的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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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結界還要安排夜間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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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的目的就是要清除會影響結界運作的不安定因子，否則累積起來，可能會削弱結界的法力。一般來說，像我剛剛那樣把沒有惡意的靈體『請』回去就好，他們不是真正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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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麻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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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像是從地獄來的生物。靈體很少能直接傷到人，但異生物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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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關於這部分，我很有經驗。對了，那中途離開學校呢？例如有事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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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會給一些暫時的抑制物。不用太擔心，離開學校大概三到五天，影響就會消失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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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可不想要一輩子被綁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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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說，卻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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