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下著綿綿細雨,真的是非常綿密的那種程度,空氣中瀰漫著下雨時獨有的味道,不到好聞的地步。我沒有頭緒小璐去了哪裡,只能憑著直覺在街道上胡亂打轉,汗水夾雜著雨水的感覺相當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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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很喜歡下雨時在雨中痛快淋雨,或許是因為那時候髒掉的衣服都是媽媽負責清洗,讓還是小屁孩時期的我對於善後這件事情沒有什麼概念。長大了,顧慮的事情變多了,淋雨之後若是感冒了,還得花錢去看醫生──花自己的錢總是特別心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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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老是盼望著趕快變成獨當一面的大人,變成大人後又懷念著無憂無慮的童年,人類就是這麼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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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小時候,快樂的回憶全都湧上心頭了,還記得幼稚園時我最期待的就是放學後媽媽帶我去公園玩,盪鞦韆、溜滑梯、翹翹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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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過往到一半,我的腦袋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雖然希望有點渺小,但小璐會不會跑去公園了?現在下著雨,她大抵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公園的溜滑梯上通常都有個棚子,應該能夠遮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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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反正去公園看看不會少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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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因為對小璐說了過火的話,所以老天爺現在在給我懲罰,找了附近好幾個公園,到處都沒有小璐的蹤跡,雨勢越變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晚,就在我打算放棄時,我想起租屋處對面有個小公園,隱約記得那裡有個溜滑梯,要是那裡再找不到,我可真要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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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步行了十幾分鐘,再換乘了幾班公車,我好不容易回到家對面的公園,只是從外面遠遠觀望並沒有看到小璐的身影,害我忍不住想著是不是因為我將項鍊還給了她,導致現在我已經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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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堅持,也要有始有終,基於我深諳這個道理,我還是走進了公園裡。這裡的溜滑梯相當奢侈的有兩座,中間以一個有洞的圓筒相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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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般田地,我早就不抱任何可能找到小璐的期待了,站在圓筒下隨意往上一瞧──咦?好像有什麼黑色的絲狀物在圓筒裡,那物體還晃動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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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到不適合我的樓梯走上去,往圓筒裡一瞧,發出了由衷的感慨:「妳……還真的躲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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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正趴在膝蓋上嗚咽哭泣的小璐被我嚇了一跳,抖了好大一下才抬頭看我,沒看兩眼便故作淡定地移開視線:「……你來這裡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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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人一整個就是戒備的樣子,倒有點像老家隔壁的鄰居養的貓咪,每次看到我都特別不待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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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索性爬進圓筒,曲著高大的身體擠在狹小的空間中,在進行這一連串的動作時,小璐全程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頂著她驚訝的表情,我真誠地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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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璐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見她似乎還不打算回話,我接著說:「我太害怕了,突然要接受一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其實是鬼,那該有多大顆的心臟啊……所以、那個時候妳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在沒有完全了解妳的情況下,對妳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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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就知道、」聽了我的話後,小璐忽然破涕為笑,「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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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才看清了小璐的容貌,她說不上是什麼絕世大美女,但她有股白淨的純粹,尤其是在眼底還有一些淚光下露出的微笑,那是一種賞心悅目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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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璐上下打量我,換成另一種揶揄的笑:「你長那麼高還硬要塞在這裡面,也太為難自己了,快點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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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然道:「外面……在下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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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停雨了,你在發什麼呆呀。」小璐側過頭從圓筒上的小洞看出去,聲調聽起來是喜悅的,就像外面雨過天晴的天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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