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第二场游戏

      随着耳边传来一阵潇潇雨声,他仰起头,闭眼任由滚烫的雨滴拍打着脸庞,几乎把他全身肌肤给烫得起泡脱落。

    下一秒,他倏地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天竟下起血雨。他不仅全身都被鲜血淋湿,还莫名站在了空无一人的昏暗街道上。

      “阿仁......你的眼镜为什么不见了?”

      他转过身,粉发少女近在咫尺。

        那空洞无神的眼眸凝望着少年,她用血淋淋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摩挲,柔声问道:“为什么你不为我而落泪呢......?”

      “如果眼泪可以让你复活的话,我愿意为你哭。”少年丝毫未感到诧异,他直视噙着眼泪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刹那间,少女彻底地崩溃了。

        她愕然地摇着头,忙不迭地后退了几步,一脸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

      她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间,开始抽噎了起来。

      “骗子,你这个双面人,为什么你要害死我!?”

      片刻之后,少女的啜泣声愈发削弱,声线也逐渐变得凄厉起来。

      她抬起头,眼眸里透着阴鸷恐怖的寒光,神情既不悲伤也不再犹豫,仅剩下满满的怨恨。

      而少年始终缄口不语,直到他发现少女突然变得凶狠而狰狞起来。

    恍惚间,粉发少女与另一名黑发少女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跪坐在血泊中,抬首朝少年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厉声道:“一切都是报应,这是你的罪啊!”

      少年闻言,之前的沉着冷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流露出恐懼不安的情绪。

      不知何时开始,从半空中落下的鲜血转变为冰冷的雨滴,少年不禁打起了寒颤。

      埋藏在体内的罪恶感开始活跃起来,并肆意地拉扯着脑里的每一条神经。

    除了铺天盖地的钝痛感以外,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当一股致命的窒息感迎面而来,他再也抑制不止自己的冲动,疯狂地把手伸进喉咙深处。

他垂着头,开始催吐起来,除了满脑子的解脱和恶臭味以外,耳边还不断回荡着少女们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你的罪,永远不会被原谅的,我们永远不会原谅你!!”

      下一秒,阿仁睁开眼了。

      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他,却仅是神情淡定地擦去了额上的冷汗。

    随着一声刺耳般的咆哮声响起,他的注意力就被房外玩闹的两人给吸引住了。

      无奈的他整理好床铺后,穿上灰色外套,打开房门。

    当眼光掠過噪音制造者后,不禁扶额,无声的叹了口气。

      “臭小鬼,不准啃我的雨衣啊!!”

      此刻背对着房门的八零,还未发现自己吵醒了阿仁,依旧在努力抢回沾满小希口水的雨衣衣角。

  祂咬牙切齿地恐吓着他,还特地压低了嗓音,但效果并不显著。

      “葛格!”而小希不一会儿就发现了阿仁,立即松开了雨衣,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朝他喊道。

      阿仁望着他拖着行动不变的下肢,靠较灵活的双手向前爬行,一边艰辛地爬行一边仰望着他。

  那发光的眼眸里倒映出的身影只有满满的阿仁,肥嘟嘟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最纯真可爱的微笑。

      那一刻,心中因噩梦而产生的内疚和恐惧顿时一扫而空。

他承认他很自私,但世上谁不是自私的人呢?而且他从来不相信鬼的存在。

        若人类都能像神那般大方无私的话,也就没有供奉祂们的必要了吧?

      为了弟弟,他愿意承受道德的谴责,如果弟弟也离开他的话,他自己苟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小希,快吐出来,你该吃早餐了。”阿仁眼见小希爬到自己脚边,又开始抓起八零的雨衣往嘴里塞后,强忍住笑意,柔声谴责道。

      “臭!小!鬼!”八零被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拿笑嘻嘻的小希无可奈何。

最终八零只能狼狈地逃离现场,跑到电脑前继续埋头玩起来了祂最爱的游戏。

      而阿仁日复一日,先把小希每日得服下的果香味药物,用泡温水溶解。随后加入儿童奶粉,让难喝的药水变得又甜又苦,再用无针管注射器骗小希喝光它。

      喝完药水的小希每次都愁眉苦脸的,并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阿仁只能继续用哄骗的方式,耐心地把分成小块的婴儿饼干和米粥喂给小希。

      “他们进食都这样的麻烦......?”在阿仁起身去清洗碗碟时,目睹一切的八零忍不住问道。

      阿仁头也不回地点头,解释道:“脑麻儿的咀嚼和吞嚥能力较差,因此为了他们的健康和安全着想,我们得想办法调整食物的硬度及大小,并耐心的喂食他们才行。另外,由于吞咽问题,他们也常有口水过多的情况。”

      八零闻言,指着自己沾满口水的雨衣,调侃道:“关于口水的这一点,我已经完全体会到了。其实你没想过直接让他离开会比较好吗?”

      那一刻,陶瓷碗互相碰撞发出了一声巨响。阿仁不自觉地把视线转移到在地毯上乱爬的小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忍受的悲愤感。

      三岁的小孩已经会跑会跳会说话了,而小希只会爬行和叫‘葛格’。

  小希身为先天性重度脑性麻痹,且伴有重度智力障碍和癫痫。所以他无法正常上学交朋友   ,一辈子都得在地面上爬行。

      一想到小希的未来,阿仁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为了弟弟的未来和健康,他得成功除掉剩余的六个人就可以了。

      以   充满罪恶   的七条生命来换取弟弟的健康,这是个相当划算的交易。

    他的爱全都献给了弟弟,一点也不在乎七个即将死去的陌生人。即使在佩佩死亡以后产生了轻微的罪恶感,但也仅此而已。

      眼见阿仁脱下了手套,神情倏忽变得阴鸷冰寒起来。八零连忙转移话题,凭空拿出了一个没盖的玻璃罐,里面只放了六颗相同彩色包装的糖果。

      祂不自然地别过头,有些窘迫地说道:“啊,既然解决了自恋鬼,是时候迎接下一个罪人了。”

           阿仁见状,也不多说,便伸手从罐子里随手取出一颗糖果。

他拆开包装,发现是草莓口味的糖果后,便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最讨厌的食物就是草莓。

      “你真浪费啊,整天回来吐草莓蛋糕也就算了,怎么连糖果也扔掉啊......”

      他不理八零的吐槽,把彩色包装反过来一看,上面有着一名中年男人的照片以及第二位罪人的姓名--[何德山]。

      八零见他流露出略微诧异的眼神,问道:“怎么,这次是熟人吗?”

      阿仁闻言,沉默地点了头。

      “......反正老规矩,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在两个月内让他断气就行。”

      他沉思了半响,把糖果纸收进外套口袋里以后,就伸手去拿第二颗糖果。

这时,却被八零抢先一步把玻璃罐给变不见了。

    祂怒不可遏地喝斥道:“喂,我说过一次只能拿一颗   ,这是规矩   !!”

      阿仁默默地把手抽回来,打量着眼前看不清容貌的八零,问道:“......其实祢有法力的话,为什么需要我去替祢执行?而且我记得当初的交易内容里   并没有包括祢的住宿。   ”

      听罢,八零轻轻地“啧”了一声,调侃道:“那要不要我送你一个死亡笔记?你怎么不说,当初交易的内容也不包括要帮你照顾弟弟和把他变正常呢?!”

      “我的工作是从糖果包装纸上得知目标以后,直接现身把将死之人带走。

  而这七个人类是我三年前不小心漏掉的。由于寿命已经超过了预设的额度,逃过了命中注定的大浩劫,所以我没办法再直接把他们给带走。

      而且上司最近发现了他们,才让我来解决掉他们。不然......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笨蛋人类实现愿望呢?我可不是神灯精灵,现在只能靠你去中断他们多余的寿命,我才能把那七个笨鬼给带走。”

      “那祢为什么漏掉了他们七个人......?”阿仁开始进入了状态。

他一边准备上网查询何德山的资料,一边好奇地转过头问道,总觉得这一切跟游戏有很大的关系。

      “这都怪那款游......要你管啊!总而言之作为惩罚,在我弥补完前,我不能再回去了。

    所,所以我要住在这里,你敢不同意我就......嘿,不准碰我的电脑!!”差点被套出黑历史的八零顿时恼羞成怒。

随即祂眼见阿仁擅自退出了游戏,更是激动得对他大吼大叫,连小希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正往他们的方向缓缓爬行。

      “八零,这原本是我的电脑,我之前的稿子全在里面。”阿仁立即高举起手,无奈地解释道。

      “那......你不准删掉我的游戏存档!!”祂停顿了半响之后,语气恶劣地命令他。

      于是,阿仁便在八零的监视下把自己的存稿全转移到手机里,结束后还不忘抓住机会调侃一句。

      “原来   神   也喜欢玩游戏呢。”

      “切,人类就爱乱贴标签。”八零不满地反驳他,并立即抢回了手提电脑。

      对此,阿仁似乎早已见惯不怪,在全身镜前整理好衣着仪容后,拿起钱包钥匙就出门了。

在临走前,不忘提醒道:“我出门一趟,麻烦祢继续替我照顾小希了。”

      “该死的,我可不是保姆......”下一秒,阿仁就直接关上门,把八零的抱怨话给隔绝掉。

      接着,长时间未进食的他决定先到附近的便利店一趟。

谁知还未踏进店里,就听见店内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咒骂声:“这里明明一共是152元,你竟然收我162元?你以为我是瞎子还是数学太差!?”

      阿仁闻声望去,发现是一名男顾客与店员发生了争执。而这次出差错的店员......竟然又是上次被佩佩欺负的那名年轻男店员。

  面对凶神恶煞的客人,他依旧只会不断地鞠躬道歉,就差跪下磕头了。

      “对,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按错了......”

      “你根本就是在骗钱!我上次就觉得这里的东西特别贵,原来这是一家骗钱的黑店。”

      眼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店员开始慌张起来,支支吾吾地向客人解释,但客人完全听不进耳里。

    阿仁见状,便转身离开。他上次是为了让佩佩感觉到他们之间的   缘份   ,才出面帮忙的。这次他没必要搅这样浑水,还是到其他便利店吧。

      “连这点小钱都能算错,脑子笨成这个样子......你不会是脑瘫吧!?该死的,离我远点,别把它传染给我,我可不想变成个智障!”

      阿仁闻言,冷着脸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见了忙不迭地后退的男子以及顾客们,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他大步走到店员的身边,正想开口斥责他们,却被人抢先一步。

      “先生,钱我替他赔了。另外脑性麻痹并不具有传染性,也不该把他们跟智力障碍画上等号,所以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众人闻声望去,发现是一名茶色卷发的少年。他身穿褪色衬衫,背着破旧的斜肩背包,头戴一顶黑色贝雷帽。虽然衣着邋遢,却依旧难以掩盖他俊俏的容貌。

      少年站在入口处,半睁着眼,睥睨众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副很跩的模样。而钱被放在了一旁的货架上。

      听罢,男子直接拽起少年的衣领,朝对方露出了凶神恶煞的狞笑。

眼见对方依旧是满脸不在乎的淡定模样,他气得直接举起拳头。阿仁见状,立即伸手拦住了他,而少年的眼神依旧是毫无波澜。

      “小鬼,你真多事啊,你也是,个个都想逞英雄?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我一拳就能打死你们。”男子打量着身材瘦弱的两人,便揭掉了他的贝雷帽,一脸得瑟地开口恐吓道。

  谁知,少年闻言,竟不甘示弱地笑了起来。连阿仁都看愣住了,这种时候火上浇油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果然,男子气得火冒三丈,刚放下的拳头又重新举起来。

  众人见状,连忙前来一同制止,店员急忙向男子致歉:“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你们不要打架。我赔钱就是了,不然我下跪吧,对不起......”

      这时,被男子拽得双脚离地的少年伸出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左手。

    他显摆着自己的手机,笑道:“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你完全可以继续发火。但录音再加上店里的监视器画面,足以告你公然侮辱和恐吓,现在想去趟警察局吗?”

      听罢,男子思索了半响之后,意识到目前情势对自己不利,便立即放开了拽住少年衣领的手。

    他一脸凶狠地怒瞪着三人以后,才拎着自己的商品和零钱迅速离开了便利店。

      而围观和前来帮助的顾客们见闹剧结束,便各自回去继续购物了。

阿仁皱着眉,搀扶起了因反应不及而被摔倒在地的少年,却被对方拒绝了。

      “没事,不用扶我。”说罢,少年在地板上摸索了片刻,才重新戴好贝雷帽。

接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短棍,随着那把短棍不断拉长,阿仁才发现那是一根可折叠式导盲杖。

  他......是一名视障人士。

      “店长刚好外出了,我自己一个人真的搞不定。很感谢你们,先生,你又再次救了我。先生,原来你看不见?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当少年靠自己站起来以后,激动的店员跑过来感谢他们。

  他却差点把少年给撞倒,又是一阵熟练地鞠躬道歉。

      阿仁对这个冒冒失失的店员感到相当无语,而少年则是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你别再搞错了啊。”

      接着,少年就离开了。

      而阿仁则在店里选购早餐,那位店员就一直缠着他聊天,他也不反感,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聊起来。

             “对了,先生你是刚搬来的吗?我在七角区这工作了两个月,但从未见过你呢。”

      “是的,我以前住过这里,前几天刚搬回来这。别叫我先生了,你叫我阿仁就好。”他一边认真地挑选着喉糖,一边说道。

      “仁哥你好,我叫苏家伟,你叫我家伟吧?”

      在结账时,眼光不经意间掠過今日报章上的头条新闻,心一震,表面上却异常冷静。

或许他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吧?

      “仁哥,你还记得上次那个粉发女生吗?她啊......竟然是个网红,而且昨晚直播自杀了耶。”这时,家伟却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指着报章上的少女遗照,语气略带幸灾乐祸的笑意。

      阿仁装出诧异的神情,朝他指的方向仔细一瞧,随即愣住了片刻,神情悲伤地感叹道:“......她应该还未成年吧?就这样离开真的是太遗憾了。”

      他向家伟道别以后,就拎着自己的早餐来到了不远处的七角广场,却不经意瞥见了刚才的少年。

    他坐在白色长椅上,装有零钱的贝雷帽被放置在一旁,半垂着头,左手里捧住一些面包屑。

鸽子们见状,都争先恐后地围绕在他的身旁,而他始终笑而不语。

      刹那间,少年宛如是披上了一件圣洁纯粹的白色羽衣,气质赫然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顿时变得格外高贵神圣。

这让阿仁觉得,他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这种人......根本无法在七角区里生存,他不是本地人。

      这时,有个穿着破旧的孩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他闪过鸽子们的攻击后,把手伸向了贝雷帽里的零钱,应该是路人们的好心捐献。

      阿仁见状,立即向前喝止。

      “停下!”

      随即,那孩子整个人猛然瑟缩了一下,被吓坏的他连忙收回手,转身拔腿就跑。

    而鸽子们也受到了惊吓,纷纷拍翅飞走了。

    这时,少年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语气略显无奈地解释道:“他们不是在偷钱,我跟他们说过,这钱他们能随意拿走。”

      阿仁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他沉默着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享受起他的早餐。

      “我是瞎子,但我不是游民,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钱。对了,你拿回去吧。”说罢,少年从背包里拿出20元   ,闻声准确地把纸钞递到了阿仁的眼前。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阿仁望着少年左手里的纸钞,困惑地问道。

      “昨晚在街边踢跌画架的人是你吧?我嗅到你们身上有相同的果香味和薄荷味,声线也几乎一致。”

      听罢,阿仁下意识抬起胳膊往手臂使劲一闻,发现自己身上还真有小希的药水味。

  一股甜腻的果香味再加上清洁剂的薄荷味,不怎么好闻。

      “昨晚......的确是我的错,你收下吧。”一想到昨晚,他有些心虚,咀嚼着口中的三明治,口齿不清地说道。

      “那么,就当是你买下我的画吧,我改天给你送来。”少年也不罗嗦,爽快地拍着腿说道。

      “你是画家......?”听罢,阿仁迟疑了半响,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难怪他会戴着一顶贝雷帽。

      面对他的质疑,少年坦然地笑着解释道:“哈,不敢相信吧?我是盲人,但我不会按摩也不会音乐,而是一名流浪画家。

    靠我的想象力和双手去作画,并且最近才到七角区。”   他挑着眉,语气间都充满了自信与活力。

      “我叫蒋永仁,是一名作家。你小心点,这里没什么值得你逗留的。”

      “我叫顾如海,你叫我阿海吧。哦哦,我听说过,七角区是众多杀人犯的故乡,这里的警方无能,罪犯无法无天,这是真的吗?”

        “......差不多吧,这里治安太差,人情冷淡,警方也无能为力。”

      接着,两人开始在长椅上攀谈起来。他发现阿海真的很不一样,以往他遇见的视障人士的个性皆为温文尔雅。而阿海的性格豪爽,话唠且充满自信,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子。

      “为什么你一开始藏起了导盲杖?你这样做很危险的。”

      “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去制止闹剧,而不是靠我的身份去压制他。我都尽量不用它,没事的啦。”阿海把玩着自己的导盲杖,笑着回答。

      不知不觉,两人聊起了有关脑性麻痹的话题时,阿海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当然懂这些,它并不是一种罕见病。而且…这些仅只是基本的常识而已,不是吗?”

      阿仁凝视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顿时沉默了半响。随即,夺眶而出的泪珠直接划过脸颊,滴在了阿海的手背上。

      “......我,我很抱歉,我有点激动。”阿仁连忙擦掉泪水,吸了吸鼻子。一边努力克制着流泪的冲动,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每次他向别人提起脑性麻痹,都得长篇大论地去解释,或者对方会装作听懂的模样。

    实际上却根本一窍不通,只是懒得去理解那些与他们人生毫无关联的小事。

      阿海闻言,也不多问,仅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它不是一种罕见病,却有多少人真正了解它?   

      脑性麻痺(Cerebral   palsy     ),也称为脑性瘫痪,是指胎儿婴孩在脑发育未成熟阶段,先天或后天性脑损伤所致的永久性运动障碍为主的综合症。

      脑麻儿的征兆与症状都因人而异,常见症状为肌肉僵硬、四肢无力、说话困难以及吞咽能力差等等。也常伴有智力障碍、癫痫或其他感官能力损失。

      而脑瘫也分为重度、中度和轻度。世界上有不少优秀人才都是轻度脑瘫,他们几乎与常人没分别,不必依赖轮椅或其他仪器的帮助就能独立做出一般日常生活的动作。

中度病患的一部分将需要依靠拐杖或轮椅等仪器行动,通过物理治疗来减輕語言和步行障礙的不便。

而重度患者则甚少能独立生活,就连治疗也很难去减轻他们嚴重的神經肌肉系統失調症。

      而小希正是重度脑性麻痹患者。

      根据统计,每1000个婴孩当中就有2.1个是脑麻儿。他们不具有传染性,也不全都智力低下,但却遭到了社会的漠视以及媒体的污名化,脑瘫完全沦为了骂人的攻击性词汇。

      或许对旁人而言,不过是脱口而出的一句粗言秽语,但家属和病患将因此受到无法挽回的伤痛。

        听在耳里,痛在心里。

      这时,回过神的阿仁赫然发现一只黑色乌鸦直径朝他们飞过来,他立即起身试图赶走它,却被阿海给制止了。

只见他伸出手,直到乌鸦停留在他的手背上。

      “糖糖,回来了?”

      阿海笑着说,轻抚着漆黑亮丽的羽翼。乌鸦见状,态度乖巧且亲昵地用头去蹭他的掌心,并吃掉了残留在他身上的面包屑   。

      “你的宠物?”阿仁诧异地问道   。

      乌鸦浑身漆黑,叫声沙哑刺耳,从歌嗓和外表都不如其他鸟类。

或许是吃腐物的习性,在世人印象中,乌鸦代表着死亡、恐惧和厄运。所以甚少人会把乌鸦当作宠物,而多数人对乌鸦的态度是然而反感,甚至是蔑视。

      听罢,阿海颔首答道:“对啊,它叫白糖,今年两岁了。”

      阿仁闻言,发现阿海是一名革命者。对他而言   ,常识都是拿来颠覆的,这种人......往往都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糖糖吃腻了面包屑后,便开始四处打量起来。当它看见阿海正在揉眼睛以后,绿豆眼顿时发光。

          它立即飞过去,试图要啄阿仁的眼,被阿仁轻松躲过去了。

      “糖糖想啄我的眼睛。”

      阿海闻言,连忙制止了胡闹的白糖,用手指轻轻摸了它的眼睛。白糖歪着头,愣了片刻后,就飞到阿海的肩上,开始用爪子给他打理头发。

      “抱歉,糖糖有个坏习惯,我纠正不了它。”

      这时,阿仁的电话突然响起,一听才发现是警局打来。因为警方查到他与死者沈佩佩有不错的交情,便请他前来警局协助调查。

      当他结束通话后,偷听的阿海问道:“哦,你是罪犯吗?”

      “是啊,我杀了人,但我不打算认罪自首。”阿仁半真半假地回答。

      “没关系,我不会歧视你的,出狱后来这里找我吧。”说罢,向他挥了挥手,阿仁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两人道别以后,阿仁便乘坐计程车来到了警局。

  才刚抵达门口,一名穿着警员制服的青年男子便让他填了些基本资料,接着把他带进一间办公室里,开始询问起关于沈佩佩的一切。

      “请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因为我们发现死者生前联络了不少人,但联络你们的次数最多。”

      你们?阿仁抓到了重点,表面却依旧是不动声色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而警员也只是随口问了几句,毕竟她是直播自杀的,不会是他杀,不过还是得例行公事。

      阿仁以为自己坐在警员的对面,一定会非常慌乱,一脸心虚地漏出马脚。

接着被警员察觉到有说谎的小动作,接着被逼问出真相。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反而的,他很镇定且自然,甚至还有心情观察起警员的棕发究竟是天然还是染发剂造成的。

而且在警员提到他为何没接电话的时候,阿仁解释了自己的手机没电,并流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

        他低下头,责怪是自己害死了佩佩。

      “别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警员见他如此自责,也忍不住安慰道。

  而阿仁摇着头,将脸颊埋在手掌里,双肩细微的抖动着,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是毫无波澜的,而且他根本挤不出一滴鳄鱼的眼泪。除了关于家人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事,他一概不会流泪。

      为了避免被发现异样,他只能这样掩脸装哭,在心中默念着对镜子背诵了无数次的供词。

在反复确认以后,他才抬起头,露出泛红的眼眶。

      最后,阿仁带着哭腔回答了剩下的问题。警员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谢你的合作。”

      他向来很擅长扮演这种腼腆的好男孩,要让人放下警惕,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别人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攻击力和威胁性。

      警员临走前,还塞了一包纸巾给他。并提醒他记得到柜台办手续以后,就拎着笔录率先离开了。

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他肯定刚被调来七角区。

      在阿仁整理好情绪以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随即他在转角处瞥见一名男子的身影,他觉得有些眼熟,正打算紧跟在后。

这时,却有人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带着迟疑的语气轻呼他的全名。

      “蒋,蒋永仁......?”

      阿仁强忍着不适,转身一看,诧异地发现竟是他以前的同班同学--陈姗。

他们以前都住在七角区里,但两人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对于这种完全不熟络的同学,阿仁很震惊对方竟然能够准确地喊出他的名字。

      “陈姗?你......怎么也在这里?”阿仁面无表情地问道。显然在警局碰见旧同学,嘻皮笑脸并不适合。

      “你有看今天的报纸头条吗?直播自杀的女孩是我的朋友。因为她生前联络三人的次数最多,而我是其中一位,所以警方让我来协助调查一下。”只见陈姗提到佩佩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虽然陈姗从前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女孩,但阿仁发现她似乎比几年前还要消瘦许多,让她看起来像个尚未毕业的初中少女。

      “我也是其中一个。”说罢,阿仁不愿再跟她再继续聊下去。他正想开口道别时,陈姗突然说道:“那第三位......是何老师了吧?我刚才有看见他。”

      何德山,第二位早该离世的罪人,糖果纸上的男子,同时也是他们角贾中学的科学老师。

      等等,为什么何老师会是三人的其中一员?

    那刚才熟悉的背影应该就是他了,如果他们一早就相识的话,也太巧了吧?

      他没有找到任何佩佩当全职网红前的真实资料......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他愕然得太过明显,陈姗立即说道:“你不知道吗?佩佩可是我们的小学妹,她认识何老师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一提起何老师啊......我之前在郭大叔的早餐店偶遇到他,发现他啊......还是本性难移呢。”说罢,她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阿仁也心领神会地皱起眉头来。

      他从以前就听闻何老师为人好色,经常对女同学毛手毛脚。

由于何老师入赘了豪门,勇于反抗的女孩们最后都是拿钱了事。渐渐的,几乎全校都知道这个潜规则,但大家都不敢说什么。

而女孩们也碍于羞愧和没有足够的证据,始终忍受着他的魔掌,可能......连陈姗也是其中一位受害者吧?

      “你变帅了好多,我差点认不出你,而且你当年转学得好突然呢。那个......佩佩,她是女朋友吗?”陈姗问道。

      “她找我帮忙写自传罢了。”

      “......你真的当成作家了?恭喜呢,我现在是一名图书管理员,这是我的名片。”说罢,陈姗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白色名片递给他。

这时阿仁发现她不止是变瘦了,性格也发生了变化。在他的印象中,陈姗是个相当内向的丧女,但现在......她似乎变得比较开朗了。

      从名片上看来,陈姗的工作地点就在附近的公共图书馆里。看来她依旧住在七角区里,就跟其他同学们一样。

      接着,阿仁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这时,他望向陈姗,赫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你受伤了吗?”

      他仔细一瞧,才发现陈姗的脖子上帖着一个肤色胶布。由于胶布开始松落,于是他看见了一块显眼的黑色斑纹,而且有着隆起浮肿的现象。

      陈姗微笑着用手遮住自己的脖子,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之前不小心弄伤的,对了......永仁,你的眼镜为什么不见了?”

      阿仁闻言,心头一颤,一阵战栗从后背蔓延到全身。

但他依旧强装镇定的模样,笑道:“我没有近视,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戴眼镜的是阿齐才对,抱歉,是我记错了,下次见。”说罢,陈姗就一脸尴尬地笑着离开了。

而阿仁心中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感,陈姗她应该真的认错人吧?......毕竟从前的他很不起眼,现在即使外表改善了,依旧换不了体内的芯。

      眼见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阿仁只得先放下烦心事,赶到网吧里调查关于何老师的一切。

为了避免被查到位置和惹人嫌疑,他每次都会到不同的破旧网吧行动,并且使用外国服务器。

      接着,经过一番调查,他发现佩佩还真是角贾中学的学生,不过似乎为了当网红而休学。

而两人的社交帐号都不是好友关系,更没有任何指正他们关系熟络的证据。

      但他百分百确认,佩佩和何老师绝对是是相识,不然她自杀前就不会一直打给他,说是巧合也太可笑了。

      可惜当时他趁佩佩上厕所时偷开手机,只来得及偷到影片而已。时间太久会穿帮,根本没时间去看其他的内容,也没注意到里面是否存着有关何老师的东西。

      现在手机在警方手里,而佩佩的家人都在国外,没人愿意回来认领遗物和尸体。

所以......他不可能再拿到那部手机,而佩佩家也被警方封锁起来,如果他偷溜进去的话......

      不行,小希还没完全康复,他不能冒这种险,一定有其他方法的。

      而且他发现何老师的妻子来头不小,是国内知名企业家的独生女。

她整身都是名牌首饰,一脸幸福地挽着何老师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知道何老师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吗?

如果要除掉何老师,他就得好好利用他的弱点,并且要确保严重到他无法再靠威胁和金钱去解决事情,他的妻子也无法出手相助。

               阿仁坐在网吧里几小时以后,依旧想不到其他方法,顿时又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虽然期限有两个月,但他不想双手沾血,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只能透过其他通道去   杀死   人。目前看来,网络是最轻松也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可他不是电脑天才,而计划也得花费大量时间去做事前准备。

      既然脑子想不出办法,阿仁便决定先回家给小希带午餐和晚餐。

他拎着食材和午餐回到,。一打开门,他就发现小希正朝八零吐舌头。

气得祂不断指着糖果纸上的蚂蚁,怒吼道:“你再吃我的雨衣,我就拿你去喂蚂蚁!!”

      听罢,小希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祂在说些什么,只觉得祂的反应很有趣,便咯咯地笑个不停。

直到他的视线中出现了阿仁的身影,小希立即朝他喊道:“葛格!”

      而八零则是劈头就骂得他狗血淋头。

      “混蛋,你怎么比往常迟了半小时,不如第二天再回来吧!?”

      “抱歉,刚才我到警局去协助调查了。”阿仁一边收拾着被两人弄乱的房子,一边抽空回答道。

      “他们怀疑你是杀的?我事前声明,如果你在期限内没有除掉他们七个罪人,为此故意弄死了其他无辜的路人或途中被警察抓住的话,都算是交易失败。

    如果反悔了,就把我跟你这种笨蛋人类交易的事情透漏给别人听就行,不过......奖励也会全被收回来。”八零重新坐在电脑前,翘着二朗腿,幸灾乐祸地说道。

      “不会的,她是直播自杀。”

      阿仁耐心地喂小希喝完药和午餐,才开始准备两人的晚餐。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才吃了几口刚买回来的糖醋鸡便当。

      昨天青云哥特地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还让他周末去出版社一趟,肯定是他之前投稿的作品又被淘汰了。

因为他已经连续失败了六次,青云哥......终于忍不住了啊。

      心情烦躁的阿仁便想做点运动,于是开始做起瑜伽动作,在椅子上做起了V字平衡式。

在一旁的八零瞥见后,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一个男孩子竟然会学瑜伽,而且练了瑜伽,你竟然还是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

“我说过了,瑜伽男女都可以学,而且我是陪母亲一起去学的,不知不觉就练了五年。而且体质并不能单靠瑜伽去维持,还得靠饮食和生活习惯。”

“你能一字马吗?”阿仁闻言,轻轻松松地就在地板上来了个横劈腿。

“那......藏进行李箱里?”

“我没有行李箱。”

“......冰箱呢?你试试看,或者纸箱也行。”

阿仁被八零烦得不耐烦,便干脆不做瑜伽了,直接跑到房里洗澡。

而小希听到水声哗哗的刹那间,顿时双眼发光,闻声朝阿仁的房间爬去。见他从浴室里走出来以后,振奋不已地用小手拍打着湿漉漉的地板。

当水花溅到脸上时,他满足地笑开了眼,脸上还挂着可爱的小酒窝。

      阿仁见状,无奈一笑,就把小希抱到干净的床上。接着开始跟他玩起了举高高游戏,拿着兔子布偶逗他笑。

    他望着正在拿布偶来磨牙的小希,心里不自觉地憧憬起小希能站立行走的情景。

到时候他们俩兄弟不但可以一起玩躲猫猫和足球,他还可以带小希到母亲墓前,让他见因难产而死的母亲。

      到晚餐时间后,他便翻热了鸡肉蘑菇炖饭,让小希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用小匙一口一口的喂他。

而八零这时玩累了,便蹲在两人的面前,皱着眉头吐槽道:“看起来好难吃。”

      “你想试看吗?”阿仁已经完全习惯了祂的毒舌,面不改色地问道。

      八零果断拒绝了他,接着开始低头啃咬起一只从未见过的粉色蝴蝶品种。嘴里不时发出咔滋作响的声音,看起来挺诡异的。

      这时,小希吃到一半,又打起了雨衣的主意,便直接往嘴巴里塞。

八零气坏了,便朝他吼道:“你再不专心吃饭,我就推你去喂蚂蚁!”

      谁知,小希闻言,就直接噗一声把嘴里的饭菜全喷了出来。

阿仁和八零都闪避不及,几乎全身都被沾上了黏乎乎的饭粒。

      阿仁无奈地叹了口气,先用纸巾处理掉地板上的饭粒,这下蚂蚁真的要来吃他们了。

              而   八零整个人都吓愣住了,沉默了片刻之后,祂彻底地爆发了。

祂怒不可遏地朝笑嘻嘻的小希吼道:“混蛋啊啊啊啊啊!!”

      接着,祂动作粗暴地脱下了蓝色雨衣,露出了祂的真面目。

是一位......年龄看似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少年。

矮小瘦弱的身板穿着严肃的全黑西装,及肩的黑发被随意地绑成了小马尾。祂漆黑的眼眸里充满戾气,稚嫩清秀的容貌再搭配上阴鸷恐怖的神情,看起来......挺可爱滑稽的。

                    一个响指以后,雨衣凭空消失。而需要情绪管理的八零撇了阿仁一眼,冷声道:“......再看就挖出你的眼珠子。”

      “抱歉,我,我没想到祢竟然是......个比我还年轻的男性。”一脸无辜的阿仁眨了眨眼,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我   不是自恋鬼,装腼腆和说话结巴都蒙蔽不了我的双眼。而且准确来说,我的确......还未成年。”八零冷冷地嘲讽道。阿仁闻言,立即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穿着雨衣了。”因为失去遮蔽物的祂,毫无威严和气场,根本不像   神   。

      “我真的很好奇,哪个才是你的本性?”八零端详着眼前这位时而温柔腼腆,时而沉着冷酷的少年,饶有兴趣地问道。

      对此,阿仁笑而不语。在俩兄弟都吃完晚餐后,他一边看电视节目一边替小希的脚做复健。

直到深夜,两人一同入睡。

                    次日清晨,阿仁准备好早餐后就出门了。他想起陈姗提到在早餐店偶遇何老师,他也确实看到何老师常把早餐店的食物照片上传到社交帐号。而且平均每个周三都去一趟,应该是习惯了。

                    虽然只有食物照,但他从小在七角区长大的,绝对不会认错,这是郭大叔的早餐店。

  于是,他照着回忆中的路线来到了老旧的早餐店里。果不其然的,一入门就看见了何老师   。他正慵懒地抖动着腿,一边吸烟一边翻报纸。

      三年未见,他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或许是因为,甚少年轻人会一大早到这种没名气的老店里做客。老板兼服务生的郭大叔开始观察起眼前的小伙子,便不自觉地放慢了动作。

      阿仁见状,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低头玩手机。

    因为母亲从小就喜欢带他到这间早餐店用餐,而他唯一的女儿也跟阿仁同龄同校,所以郭大叔算是看着阿仁长大的。

    他待人友善,性格温和,简直友善得不像是七角区的本地居民,但人生却非常坎坷。

      他的妻子不告而别,女儿小美在一年前跳楼自杀了。而他始终留在这个伤心地,就是为了守住这间由他父亲传承下来的小店铺。

                      但阿仁早在三年前搬离了这里,两人多年未见,而且当年他是个邋遢的透明宅男。所以......郭大叔应该认不出他的。

      “郭叔,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奶茶送上来?”由于郭大叔迟迟未行动,这惹来了何老师的不满。

他用手敲了敲桌面,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

      “不好意思,我马上来,你......你是仁仔吗?”脾气好的郭大叔连忙应声道,把奶茶端给何老师。接着,他站在阿仁面前,踌躇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

      阿仁默默扶额,看来他化成灰都会被郭大叔认得啊......

于是他将计就计,假装露出诧异的神情,然后笑着主动问候起何老师。

      “郭大叔,好久不见,我刚搬回。啊,何老师早安。”

             “请问你是......?”何老师闻言,回头一看,皱起眉头,问道。

      “蒋永仁。”他依旧笑着说。反正他已经习惯了,他就是个小透明,没有人会记得他的正确名字。

      “哦,真巧啊......你现在做什么呢?”听罢,何老师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随口问道。

      “我现在是一名作家。”

      “作家啊,一点都不赚钱......不过比你母亲的工作好多了。”随即,何老师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嫌弃。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微微摇了摇头。

                    阿仁闻言,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攥紧了拳头又悄悄松开。但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眼中充满了笑意及敬佩。

      “别这样,孩子嘛,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喜欢。仁仔真厉害啊,实现梦想了。而且三年不见,变得真帅气呢!”郭大叔见状,连忙前来安慰道,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听罢,何老师面露讥讽,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就是因为有这种心态,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难怪你的妻子会离开你。”

      这时,阿仁挪开脚步,站在禁止吸烟的告示前,突然低头轻咳起来。

何老师见状,虽颇有微词,最终却还是不发一语地走到店外抽起了烟。

                    阿仁见状,倍感无奈。因为被警察查出他与死者有联系交流过的话,始终还是有风险的,谁知郭大叔眼尖把他认出了呢。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心不在焉地用餐,一边透过窗户去偷偷观察着店外的何老师。

发现他正猛盯着对街上的女学生们,不禁懊恼起自己怎么是男儿身呢?

                  或许他可以试看用女装去设一场仙人跳......?唉,这只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这时,阿仁无意间抬眸一看,发现窗边的小蜘蛛正在收网。它把编好的网揉成一团,然后一口口吃掉了。

                他   皱着眉头,直径走出店外,站在何老师身旁,抬头观察着此刻的天气状况。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都刺眼得让他快睁不开眼了,一点都不像是快下雨的感觉。

      刹那间,阿仁赫然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等等,刺眼的并不是阳光,而是有人这栋建筑物的天台上放了类似镜子的反射物。

他眯着眼一看,隐约看见了一名戴着黑色帽子的人站在了何老师的正上方。他手中捧着一个花盆,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砸中何老师的头部。

      “小心!!”

                      阿仁见状,以最快的速度猛然推开了沉浸在女色中的何老师。

紧接着,随着哗啦的一声巨响之后,闻声望去,才发现从高处坠落的花盆早已四分五裂,碎片和泥土全撒落在了街道上。

      “可恶,你......那人真没公德心,啊,真的很谢谢你。”何老师原本的满腔怒火都化为了惊吓,逃过一劫的他愕然地睁大双眼。

片刻后,他望着一片狼藉的街道,不禁打起了寒颤,难得语气温和地向阿仁道谢。

           而回过神的阿仁连忙往天台望去,发现那人早已不见踪影。他

见何老师抖得连站都站不稳,便搀扶他回到店里休息。

      “哎呀,真是吓人了,幸好大家都没事。”郭大叔也第一时间赶过来慰问他们,并提着扫把和畚斗走到了街道上。

阿仁见状,自觉地穿戴上随身携带的手套,说道:“我来帮你吧,鸡蛋快焦了。”

      “哎呀…真的很感谢你啊。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哦,仁仔。”郭大叔见状,也不罗嗦,把扫把交给他,真诚地向他道谢后才回到店里。

             阿仁动作熟练地把花盆碎片和沙土打扫干净,过程中,他发现泥土里有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他弯腰捡起来一看,才发现里头竟藏着一支U型针。

                    花盆里有一支U型针…?

      阿仁虽觉诧异,但还是默默地把U型针收进外套口袋里。

把用具归还给郭大叔以后,何老师还心有余悸地在店里歇息。而郭大叔则是硬塞了冷饮给他,才肯让他结账走人。

      “仁仔,祝你写作顺利啊。”郭大叔热情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恍惚间   ,阿仁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

    在天未亮时,母亲会牵着他的手,徒步走到早餐店里享受不怎样的餐点。

虽然餐点乏味油腻,但郭大叔很友善热情,母亲很喜欢这里,所以他也喜欢待在这里的感觉。

      这时,逐渐恢复过来的何老师又发话了。

      “喂,这面包你是怎么切的啊,刀法真是差死了!”

      “......郭大叔,何老师常这样说话吗?”

      “客人至上嘛。”郭大叔闻言,耸了耸肩,笑道。

      何老师其实在入赘后,家境就变得非常富有,经常跟着妻子的家人出入高级餐厅。

但他还是会习惯独自来这间早餐店里用餐,恐怕不是念旧,而是不舍得郭大叔这个出气筒而已。

                  眼见善良的郭大叔被何老师这种罪人欺压着,他真的   是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啊。

                      他......真的无能为力吗?

                    中午时,阿仁就准时拎着食材回家了。

    准备好两餐以后,他就开始坐在床上悠哉地把玩着从天台找到的黑色羽毛。

      八零见状,调侃道:“呦,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你找到死色鬼的把柄了吗?”

      阿仁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行动了,根据我的设定,帖子已经在一分钟前定时发贴了。”

      “等等......才两天的时间而已,而且你又没有证据,你在乱写什么啊!?”八零闻言,立即转身扑到电脑前查看   U   在网络上的匿名发言。

      “我要做的,抛砖引玉就足够了。”

      八零仔细阅读以后,才发现   他这次是伪装了另一个幽灵帐号写文,然后经过多次转发分享以后,U才转发分享了这个文章。

    而原主是以被何老师性骚扰过的女学生角度来描写的,以害怕惹麻烦以及羞愧等理由匿名发帖。

      大致内容提要了某老师对她的毛手毛脚、污言秽语、金钱侮辱以及威胁恐吓等罪行。并详写了这些举动如何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让她害怕得永远搬离了七角区,并以这句话为结尾:

    [与其一味地提醒受害者们要保护好自己,倒不如先告诉加害者们这种行为是错误的。]

      “......你写得挺仔细的,想象力真丰富啊。”八零看得津津有味,并发现在短短的三分钟内,已经有人开始转发并积极留言。

  留言区全是支持   受害者的言论,并开始猜测着那名   老师   的真实身份。

                    “因为这全都是个女孩亲口告诉我的事实。”阿仁躺在床铺上,凝视着天花板,冷声道。

                      “......哦,初恋吗?她最后怎么样了?”

      听罢,阿仁起身,脱掉了外套,一脸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不穿回雨衣了吗?老实说,你这样子比较好看,小希看起来也很喜欢。”

                      “切,反正我的真面目已经曝光了,不穿了。”八零鼓起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试图接近祂的小希,赌气地说道。

                      这时,屋外下起了滂沱大雨,还不时传来阵阵雷声。

阿仁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眼中的笑意转瞬即逝,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厕所里,开始狂吐起来。

      “你哥又吐了,难怪他那么瘦弱。”八零和小希待在客厅里看电影,不时听见从厕所里传来的干呕声。

       小希依旧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笑嘻嘻地趴在祂的腿上,流着口水,希望吃午餐的时间可以赶紧到来。

     

      所谓   蜘蛛张网兆天晴,收网天将雨,最近这些天的确下了好几天的暴雨,这让阿仁感到浑身不舒服。

      他好几天都不出门也拒绝进食,即使呕到最后就只剩下胃酸和水,也依旧不依不饶地把手指硬塞进喉咙根部。

      而在这段时间里,因经过佩佩公主自杀事件以后,U   就多了许多小粉丝。

  而在小粉丝的推波助澜下,这篇文章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宛如是投入湖面中的腥臭鱼饵,换来了无数的鲜嫩肥美的活鱼主动上钩。

      虽然文中并没有提及学校和老师的姓名,但七角区里的公立中学也不多,网友便寻着蛛丝马迹而锁定了角贾中学。

        随着话题热度不断地升高,终于有个女孩勇于承认自己被何老师性侵过。紧接着,其他受害者也蜂拥而出,纷纷站出来承认并指针了何老师的罪行,并到警局报案。

      更有人列出了受害者的名单,人数竟超过了百人。而受害者家属们看见自己孩子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以后,才惊觉真相。

      于是悲愤交加的他们便气急败坏地向校方和何老师讨个说法,但双方都一律回避不谈。

      大人们天天到校方和何老师家抗议闹事,而孩子们则在网上负责公审,其他地区的校方更是支持学生们举办了一场校方#Me   Too活动。

何老师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公愤   ,几乎整个七角区都在讨论着这个话题。

             这时,何老师的妻子也立即宣布了离婚消息,并极力撇清关系,而沦为过街老鼠的何老师则人间蒸发了。

    受害者家属和正义使者们正全力搜寻着他的下落,就连暴风雨也扑灭不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同时,U   这个把文章分享出来,让大家看见   何老师真面目   ,还掀起了一场热潮

其他网红们也纷纷模仿起他的风格蹭热度,其中混得最好的是名为   N和A   ,尤其是A那名毒舌网红,被人戏称U的分身。

而U也被吃瓜网友们高高捧起,纷纷前来感谢且赞颂他所做的一切。

      [虽然不懂你是谁,但太感谢你了!世界就需要你这样正义的人。]

      [你这样做是对的,女孩们,勇敢站出来吧!]

      [U   好像就是把佩佩公主的影片公布出来的人吧?还真是个正义的人呢!]

      [U   万岁,我要做你的粉丝啊!]

“你看,你帮了好多的人呢......”八零一边刷着留言,一边朝阿仁说道。

“都是一群认为   [间接导致他人自杀是没有错的行为]   和[以残暴手段施行正义是正确]   的小可爱呢。”

“现在的孩子们还真是三观不正呢~盲目跟风最行啊,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他们的父母长辈和公众人物都不会以身作则,对孩子的心灵人品漠不关心,只注重孩子们的成绩。

    现在又多了个   歪风U,   看来以后的孩子们都完蛋了呢。”八零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讥笑着调侃道。

因为这一切,都不管祂的事。

      而正在通知青云哥自己下个周末才能去出版社的阿仁闻言,沉默了片刻,半张着嘴,正想说些什么。

这时,一股反胃感传遍了全身,于是又开始趴在马桶上狂呕起来,根本无法抽空去理祂的话。

     

      而此时,因未到警局报道的何老师已经成为了通缉犯。现在他不止要避开受害者家属,还得躲过警方的追捕,他已经没办法继续在七角区里生活了。

      “可恶,到底是哪个贱人出卖我?绝对......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抓到,我才不要坐牢,只要我离开这里,就能重新生活了。”何老师正带着自己仅剩的钱财,准备乘坐船只离开这个地方。

就算得改头换面也没关系,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他撑着一把伞在小巷里,咬牙着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谁知才刚出发不久,就发现了前方有一队由受害者家属组成的巡逻队。

    他心头一震,连忙转过身拔腿就跑,却猛然发现身后竟也有巡逻队。

      何老师被恨不得徒手撕碎他的巡逻队给包围住,虽然他们还未注意到他,但也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现在他前后都没路跑了,于是他慌不择路地坐进了最靠近他的计程车上。

      他浑身湿透地上车后,戴着墨镜的司机并未开口责怪他,而是透过内后视镜注视着他,还递了块毛巾给他。

      “谢谢啊,麻烦载我去落日酒店。”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毛巾擦干自己的身体,一边朝司机报出了最靠近码头的酒店。

      随着司机踩下了油门,何老师见自己成功逃过了巡逻队的重重包围以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禁还有些沾沾自喜。

      他坐在暖呼呼的车子里,头部微微后仰,抖着脚,坐姿慵懒地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随着司机在下个路口驶进了左边的道路以后,何老师立即发现这并不是通往酒店的道路。他便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雨伞,厉声问道:“喂,你在载我去哪里?别以为我不认识路啊。”

      这时,司机伸手脱下了墨镜。何老师见状,身体不自觉地战栗着,一脸愕然地睁大双眼,略带颤音地说道:“郭叔......?”

      “既然有胆子做下了那种罪行,就应该有勇气去承担后果。”此刻郭大叔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慈祥笑容,而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神情惊恐的何老师。

      何老师闻言,立即用伞柄攻击他。

    郭大叔立即放慢了行使速度,一手抵挡着他的攻击,一手握着方向盘,却始终不肯停下车来。

    何老师眼见逼不了他停车,便索性趁乱开锁,打开车门,用手中的雨伞和背包护住头部,就直接往外跳了出去。

      他只觉得身体重重摔落在地,接着浑身的剧痛   让他在地上蜷缩起来,但他已经没时间去喊痛了。于是他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把伞当作拐杖,脚步蹒跚地往树林里走去。

                    他不想死,他不可以就这样死去啊!

      即使已经痛得头昏目眩,他现在浑身是伤,又累又冷。

        但他依旧是顶着倾盆大雨继续向前走,拼命地用尽剩下的力气去寻找一个避雨处。

      何老师运气很好,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间破旧的荒废工厂。

他感叹着自己命不该绝,打开了大门的刹那间,一阵强烈的颤栗及恐惧从他的头顶传递到了他的脚底。

      工厂里......全都是受害者的家属们,他们个个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他,而郭大叔也在其中,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那一刻,他才明白一切都是圈套。他们都在等他自投罗网,巧合和好运根本就不存在。

      何老师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正忙不迭地后退时,他早已被无数的受害者家属给包围。

    他们不顾他的求饶,直接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把他拖进工厂内后,用绳子捆绑着四肢。

    紧接着,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毒打和折磨。

      每一位家属都带着恨意把何老师揍得鼻青脸肿,但都刻意地控制了力度及避开要害。

他们想让他在清醒的意识下承受这些痛苦折磨,更不想让他就这样轻松死去。

      这时,一名受害者的母亲突然站了出来,手里拿着本子开始大声朗读起了受害者们的名字。

      在何老师痛得几乎失去意识的时,他们会用盐水把他给泼醒,并扯着他的头发喊道:“不准昏过去,给我把她们的名字全背起来,我们要你下地狱后也记得那些你侵犯过的可怜女孩们!!”

      何老师就这样被大家群殴了连续几天以后,他已经浑身伤口溃烂,被打得体无完肤,连牙齿都被打断了数颗,饿得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倒在血泊中的身体不时抽搐着,宛如一条任人宰割的小虫子。

      这时,名单也被念了整整七次。在经过商量以后,郭大叔走到了何老师的面前,蹲下来,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带。

      “以前你就是用这只手去碰我女儿的吧?”郭大叔手中拿着菜刀,在他的右手掌上比划着。

      而终于能开口说话的何老师用尽最后一口气,还妄想能逃离这里,做着无谓又可悲的挣扎。

      “对不起,我错了,我,我有钱,袋子里全是钱。而且......你们不能这样,私刑是犯法的......”  

      他话未说完,郭大叔就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就算最后你被判了死刑,时光不会倒流的,我女儿也不会回来了。”

      “从小父母就教导我应该做个好人,可被欺负的......永远都是好人。对不起,我累了,我不想再当好人了。”说罢,郭大叔直接挥刀砍掉了他的右手,伤口瞬间血流成河。何老师痛得蜷缩起身子,并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声。

      歇息了片刻之后,他有气无力地仰起头。瞥见郭大叔手中的菜刀再次举起时,他失神且惊恐的眼睛慢慢睁大,临死前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你说得对,我的刀法真的是差死了。”郭大叔面无表情地擦掉了脸颊上的血和泪   ,数日来首次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

  

      次日清晨   ,狂风暴雨终于过去,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而阿仁也不再呕吐了,但他依旧不想出门踩水。于是整日都躲在家里与小希玩耍,偶尔跟八零唠嗑几句。

      “该死的,又是快乐结局   02。”当他和小希玩得正开心时,八零猛然起身拍桌,崩溃地朝电脑怒吼道。

      “祢还在玩这个游戏?”阿仁问道。

      “没有收集完所有结局,我是不会卸载的。嘿,你快过来看!”

      听罢,阿仁便抱着小希走到了电脑前,才发现   何德山   竟已在昨日被受害者家属们虐打至死。

  死者右手砍断,下体烂得血肉模糊,尸体被剁得惨不忍睹。而凶手们也一同到警局自首了,虽他们的手段残暴冷血,但依旧获得了网友们的赞赏,称他们为   正义英雄   。

      “没想到你又靠网络成功杀人了呢,你还真聪明啊。”八零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阿仁,冷笑道。

      阿仁闻言,依旧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涟漪。

      仅靠一篇真假半参的文章,就把一条生命给摧毁......还真是轻松过头了啊。

你永远都猜不到,简单的一句话或文字,最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放心吧,这次是被一群人围殴虐打死的,凶手们也去自首了,你不会再被警察叫去问话了呢。”

      “我的罪,法律真的追究不了吗?”听罢,阿仁低头逗了逗怀里的小希,轻声问道。

      “法律是人类的底线,仅此而已。”

     

           [   游戏结束   ,获取快乐结局   02:罪有应得的老色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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