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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兒女原無別》(二)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直地迎上他的視線,問道:「聽景安哥哥喚閣下作趙寧和,想必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青陽山莊趙二公子罷?」

      他挑眉一笑,心中不由感歎自己的名氣,向女子隨意一揖後道:「正是在下。」

      女子回禮,卻不是像尋常女子那般微微屈膝,而是同男子一般雙手作揖:「久聞青陽山莊盛名。傳聞趙二公子器宇不凡,今日一見,才知趙公子不僅口無遮攔,與景安哥哥交手也只敢躲躲藏藏,不敢與他正面交鋒。果然,傳聞不可信啊。」

      此話一出,酒館裡的那些旁觀者便開始竊竊私語。

      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女子如此夾槍帶棒地說話,竟堵得他一時啞口無言。

      女子依然直視著他,毫不退卻,雙眸明亮得刺眼。

      不知分寸,不知避諱,還如此口齒伶俐,著實令他討厭。

      丁景安收起了劍,輕輕地拉了拉著女子的袖子,說道:「他自知自己打不過我,所以每次惹怒我之後也是像今天這般東躲西藏的,見我無可奈何的模樣是他一貫的惡趣味。我平常也不太搭理他,只是聽不得他說妳半句壞話,才一時失了理智。今日就算了,我送妳回去。」

      女子點點頭,轉身就要和丁景安一起離開。

      「嘁,狗男女。」

      他自認為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話音未落,耳邊便有破空之聲響起。回過神來時,一柄細長的軟劍抵在他的脖子上,泛著涼意。

      「道歉。」

      他以為是丁景安出的手,原來不是。

      他看了眼丁景安的腰部,寒玉劍還穩穩地掛在丁景安身上。

      這是女子自己的佩劍。

      「身為女子,居然像男人一般耍劍?」簡直前所未聞。

      女子看著他,目光清淡,在他看來,帶著些傲慢及輕蔑。她反問道:「男子又怎樣?女子又怎樣?」

      「女子本就……」他一邊說著話,一邊輕輕抬手,想用手中折扇格開那柄軟劍。然而話未說完,就被她搶了詞:「我聽聞,男子本就該有男子的樣子。堂堂正正、頂天立地地活著,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漢。可趙公子,」她上下打量,「看起來也算不上是什麼男子漢嘛。」

      周圍的人同時發出輕笑,丁景安笑得尤其大聲。

      他怒極反笑,不再忍耐眼前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軟劍抵在他左側的脖子上,於是他右手以折扇抵著軟劍,在女子尚未反應過來時展開折扇,折扇循著劍身環繞一圈後被丟到半空中,女子果然下意識抬頭望向空中的扇子。此時他再以左手制住女子右手腕關節,輕鬆搶走了女子手上的劍。

      一切發生得過於迅速,女子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瞠目結舌。

      他在心中輕嗤,到底還是女子。

      他以劍鋒挑起了即將掉落在地的折扇,讓折扇在劍上轉了幾圈,又輕輕一拋,另一隻手接住後優雅收起。

      丁景安翻了個白眼:「胡里花俏。」

      他當作沒聽到,將劍鋒指著自己,劍柄對著女子,說道:「承讓了,小丫頭。」

      這是他們的初遇。

      不甚歡喜,但足夠驚艷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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