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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月十五‧忌祈福

世界被黑夜壟罩著,往常只有冰冷的月光照射著大地,然而今日卻不止,因為元宵到了,一年一次的燈市開了,街上掛著一盞又一盞顏色、長相各不相同的花燈,他們相互映照著,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燦爛的多。

因為這個燈市,夜晚的大街上多了小孩們的嬉戲聲、大人們的交談聲、攤販們的吆喝聲、文人們的猜燈謎聲,好不熱鬧,然而這麼熱鬧的氛圍卻讓離大街不遠的鎮國將軍府更顯得寂靜多了。

聽著街上傳來的喧嘩聲,沈同舟不由自主地走到房間外,他看著牆的那頭隱隱透進來的光線,只覺得內心荒涼了幾分。

楚名塵已經昏迷了三日,這三日裡高燒不退,沈同舟除了勤奮地更換其額頭敷著的手巾,也只剩下祈禱這個辦法了吧。

突然,房間內傳出物品掉落的聲音,聲響不大卻足以直接驚醒沈同舟,他或驚喜或害怕地回過頭,印入眼中的是他近三日都在幻想的畫面,不知何時清醒過來的楚名塵正慌忙的彎腰將掉在地上的鑰匙放進裡衣暗袋。

「路雲,你終於醒了。」沈同舟笑著走到楚名塵面前,他看著楚名塵地臉色雖還有一絲病態,但比起以往因高燒而發紅的臉色相比,看起來健康多了,想到這裡,沈同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睛開始泛紅,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

「欸,你怎麼哭了!?」楚名塵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無聲的流著淚,隨著淚水出現的是滿滿的心疼,他伸手抱住沈同舟,「這幾日讓你擔心受怕了。」

沈同舟緊緊的抱著楚名塵,將臉埋進對方的頸窩,靜靜的感受著對方的氣息。

「今晚外面怎麼熱鬧?」楚名塵一邊撫摸著沈同舟的背安撫著他的情緒,一邊開口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今天元宵,燈市開了。」沈同舟悶聲道。

「燈市開了啊?那你想不想出去逛逛?」楚名塵抬手揉了揉沈同舟的頭,「我陪你去放天燈、猜燈謎?」

沈同舟只是在楚名塵的頸窩蹭了蹭,沒回答。

楚名塵輕輕扯了扯沈同舟的頭髮,「我好久沒逛過燈市了,你就陪我去逛逛,好不好嘛-」

沈同舟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好。」

大街上一盞盞的花燈被掛在攤販上,它們相互爭奇鬥艷等著人們去將它贏下,惹得逛燈市的人們眼花撩亂,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驚呼聲和讚美聲,十分熱鬧,然而這份熱鬧卻與沈同舟無關似的,他只是沉默地看著楚名塵面帶笑意的臉。

楚名塵低頭看向臉上隱隱帶著悲傷的沈同舟,他一挑眉,「幹嘛愁容滿面的?擔心我?」

沈同舟點了點頭,「你真的沒事?」

「我沒事。」楚名塵一把攬過沈同舟,「你對我笑一個我就幫你把那個花燈贏回來。」他邊說邊指向不遠處一堆人聚集的攤販,那間攤販有著一對足足有半個人大的鴛鴦花燈,一個上面畫滿了桃花,一個上面畫滿了茉莉花。

看著那對鴛鴦花燈,沈同舟頓時有些忘記心理的憂愁,「要這個做什麼?我們帶回去要掛哪裡?」

「呦,這麼相信為夫能幫你贏回來?」楚名塵說完馬上牽著沈同舟的手往攤販走去,「既然你這麼相信我,為夫可一定得幫你贏回來。」

好不容易擠開人群來到攤販前,攤主正好將那對鴛鴦花燈交給一對情侶中的男子,「這位公子,恭喜您猜對燈謎,這對鴛鴦花燈就是您的了。」

「欸,我們來遲了是吧?」楚名塵有些沮喪的看著那對情侶接過鴛鴦花燈。

突然,附近一名男子似乎是聽到熟人的呼喊聲,他猛得轉過頭,他瞪大著眼睛看向楚名塵,「虎子!」

聽到這聲呼喊,楚名塵蹙眉看了回去,只見那名男子濃眉大眼、肌肉健碩、皮膚黝黑,看起來是個練家子,「老韓?」

注意到身邊人的動靜,一名男子也轉過身子,「韓大哥,遇到認識的了?」

那名男子一露出相貌,楚名塵不禁露出訝異的表情,而沈同舟則是皺起眉頭,因為這名男子與沈同舟有著七八分相似,最大的差別是沈同舟有著一雙艷麗的桃花眼,而那名男子則有著一雙清純的杏眼。

「纓兒,這公子跟你長的真像,不會是你的兄長吧?」楚名塵馬上在沈同舟耳邊低聲問。

「恩,這是家兄,沈同舟。」沈同舟點了下頭道。

那名男子也看到了楚名塵身側的沈同舟,他搖著扇走到沈同舟面前,「哥、哥回來了,妹啊,哥看你好像一點也不歡喜呀?」

看著自家雙生妹妹,沈桃纓扮成自己做出一副公子爺的樣子,沈同舟忍不住扶額嘆道,「原本是歡喜的,但看到妳這副作態,我可不想承認妳是我兄長。」

「韓大哥,給你介紹下,這是舍妹,沈桃纓。」沈桃纓將剛才的壯碩男子給拉過來,「妹啊,這是我前一陣子剛認識的韓大哥。」

壯碩男子看了眼楚名塵和沈同舟牽在一起的手,他露出了然的笑容,他一拱手,「嫂子,初次見面,小的名叫韓雲長,是楚大人麾下的副將。」

注意到韓雲長的眼神,沈同舟感到一絲羞赧,他連忙放開楚名塵的手,「初次見面。」接著他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他看向幾人,「我們去一旁敘舊吧,可別影響人做生意了。」

「好咧。」沈桃纓馬上上前勾著沈同舟的手向外圍走去。

韓雲長正要邁步跟上,楚名塵卻突然抓住韓雲長的後衣領阻止對方繼續往前走,雖然韓雲長是能掙得開,但在楚名塵的雄威下,韓雲長只能乖乖地停下腳步,看著沈家兄妹的背影逐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楚名塵終於鬆開衣領後,韓雲長馬上轉身看了過去,他有些不滿的整了整衣領,「虎子,你幹嘛啊?」

「韓雲長,韓副將聽命!」楚名塵突然低聲喝道。

「是,將軍。」聽到楚名塵下令,韓雲長反射性的立即單膝跪下、低頭等待命令。

楚名塵沒馬上下令,他拿出綁在腰間、沈同舟送的錦囊看了許久,他有些猶豫的抿了抿嘴,最後將錦囊放回懷裡,「明天來我家把沈桃纓接走。」

「接走?」韓雲長有些不解地抬頭看向楚名塵,「要把嫂子帶去哪?」

「你替我把他和他的家人帶到塞外去。」楚名塵說著轉過頭去,他看著皇宮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瞬悲憤,「我快要護不住他了,所以只能交給你。」

韓雲長馬上響起楚名塵回京的原因,他忍不住紅了眼眶,「是因為你的病嗎?」

「不。」楚名塵只是這麼回答,便不再多說。

韓雲長雖然猜到了楚名塵在隱瞞著些什麼,但他卻不敢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知道楚名塵之所以會隱瞞不外乎就是為了自己和手底下的兵們。

韓雲長看著楚名塵隱約透露出來的悲傷氣息,他想拒絕卻拒絕不了,最後只能哽咽的開口,「是,屬下聽命。」

聽到韓雲長應下,楚名塵轉回來拍了拍前者的肩膀,「行了,我們該去找纓兒他們了,要不他們可要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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