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二.同伴

      從抱頭痛哭到失魂落魄,我不知道已經崩潰了幾次,也不知道我究竟又把那破碎的心撿回來了幾次,我是個很樂觀的人,但此時我好像再也無法繼續樂觀下去。

      好像有個科學研究說過,人在黑暗或是密閉的空間裡超過72個小時就會精神崩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經待了超過72個小時的時間,因為我的手錶總是在亂跳,只是我早就瀕臨精神崩潰的狀態了。

      連思考都很困難的我,甚至連最初的求救我都做不到,只能望著這一望無盡的黑暗,還有在黑暗中那微微光芒發著呆,慢慢的,我似乎已經跟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了。

      閉上眼睛,睡覺是我現在唯一還能做的事,諷刺的是,平常在熟悉的床鋪上總是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現在卻能一閉上眼睛就沉沉睡去,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很奇妙的,我竟在夢中還能再度睡著,也讓我深深的了解到周圍發生這一切全都不是夢,全部都是真實的存在著。

      是太想念家鄉了嗎?我在睡眠中總是會夢見我開心的在家中與家人吃著晚餐。

      是太思念她了嗎?我在睡夢中總是會夢見他的一顰一笑,依舊這麼的令我心動。

     

      只是我醒來之後,周圍依舊是那永無止盡的黑暗,於是我又流淚了。

     

      「有人在那嗎?回答俺!」正當我獨自啜泣時,一個聲音從我後方傳來,是一個山東口音極重的腔調,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了過去。

      「有有有!我在這裡!」我開心的大喊著。

      「好!俺這就過來!」聲音越來越近,當然我也能感受到他聲音中那種無上的喜悅,因為我也是一樣的開心。

      沒想到這裡還有其他人,原來我不是孤獨一人,一想到這裡,那顆被我遺忘許久的心臟再次猛烈的跳動,就像是在呼應我心中那睽違許久的喜悅感。

      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和人說說話了,這時我已經不管他高矮胖瘦或是男女老幼,只要是人就好,我真的心滿意足了。

      正當我準備迎接在這黑暗空間裡遇到的同伴時,一個猛烈的撞擊撲上我的鼻樑,我感覺到整個鼻子一陣劇痛,溫熱的感覺也從鼻孔中緩緩流出。

      「哎呀!俺撞上啥了?莫非是撞上你了吧?」那人似乎伸出了手,在我身上胡亂的摸了一陣,於是我左手捏住似乎正在流著鼻血的鼻子,右手將他的手給揮開。

      「你是撞到我了……而且我還在流鼻血。」我無力的說。

      「真是失禮,要不要緊啊?俺只能聽見你的聲音,不知道你人在何方,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啊!」聲音聽起來像是三十幾歲的山東腔男人,用著奇怪的語氣說話。

      「你是哪個年代的啊?硬是要學古人說話。」鼻子發痛的我虧了他一句。

      「學古人說話?俺可沒這麼做,在咱們家鄉裡,都是這麼說話地!」他這麼說。

      「家鄉?你是哪裡人?」我試著從口袋拿出面紙來塞住我流血的鼻孔。

      「俺是山東臨沂人,不過近年俺隨著咱蔣委員長出征抗日,許久都沒有回家鄉看看啦!」

      他話說到這裡,我突然覺得奇怪。縱使我從國小讀書開始,歷史成績很少有超過七十分的紀錄,但是我把我的腦袋橫著想、豎著想,怎麼想都知道他口中說的蔣委員長就是蔣中正,而抗日不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發生的事嗎?

      「你是不是在騙我。」我的口氣稍顯不悅,因為我覺得他說的實在是太誇張了。

      「俺騙你,騙你啥?」他用著很疑惑的語氣問我,但我還是覺得他在裝傻。

      「抗日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早就在美國在日本的廣島和長崎投下原子彈之後就結束啦!到現在都超過半個世紀了,你少用這種騙小孩的話來耍我!」勃然大怒的我用力的把他推開,還順勢踢了他一腳,他痛得哇哇大叫。

      我生氣的把雙手放在胸前,等待他會說出道歉的話,只是我卻聽到他不停的喃喃自語,直說不可能,過了一會兒便哭了起來。

      「現在是民國何年?」他邊哭邊問著我。

      「民國九十八年,西元2009年。」我非常不耐煩的回答他,但心中也因為他那極為真實的哭泣聲而有所動搖。

      難道他真是抗日時期的人?那他究竟是人是鬼?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難道這裡真的是死後的世界嗎?

      好多疑問在心中不斷盤旋,但我還是問了一個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還有在呼吸嗎?心跳還在嗎?」我的問法顯得我很著急,但這的確是我現在最急切、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在說啥傻話?俺是活人,當然會呼吸,心臟當然會跳!」他激動的聲音帶了點哭泣後的哽咽和抽泣聲。

      聽到他這麼說我更感到疑惑了,他是活人,但是他是抗日時期的人,我怎麼會跟六十幾年前的人身處在同一個空間呢?如果他不是騙我的話,那我就是真的在作夢囉?

      不對不對,作夢這個論點不是早就被我自己推翻了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已經用我能夠想出來的觀點去解釋我現在遇到的這一切,但怎麼想都不對,加上這六十多年前的軍人就這麼出現在這裡,完完全全打破了我原有的思考。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放棄思考的我試著從他口中問出點端倪,說不定他會知道這個充斥著黑暗的空間是何處,雖然我不抱太大的希望。

      「唉……俺也全然不知啊。」語氣字字隱含著無奈,我也似乎可以看見他無力的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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