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覺得,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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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心理學」的期末報告中,關晴晴站上台,不疾不徐地在報告前拋出一個問題,「有人說愛是一種衝動,也有人說愛是長久的安心。然而我覺得,在這個時代,愛,是一種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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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片切到下一頁,是張滿版照片。照片中,一個穿著小熊睡衣的女子癱在沙發上追劇,隨著劇裡的男女主角擁吻,女子喀喀喀的啃著洋芋片;她沒有梳理的頭髮像蜂窩,從瀏海出油到變成一條一條的來看,可能兩、三天沒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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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大家有沒有聽過『自殺式單身』?就是沒機會也不願意去認識新朋友,只肯透過戲劇、小說,幻想談戀愛情節的人?」關晴晴又放了幾張相似的照片,引起台下同學共鳴的屏息。「他們經常自問,『在路上迷路多年的男/女朋友,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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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台下爆出一陣互相指認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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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想帶大家做一個小小的測驗,」關晴晴故意懸了幾秒,勾起大家的好奇。「看底下五個關於『自殺式單身』的敘述,大家中了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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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第一,你在下課或下班後,比起和不熟的人交流,更喜歡窩在家追劇吃東西,不一定是不擅長交際,只是你認為愛情不應該是強求。你相信命中注定的緣分會到來,「對的人」總有一天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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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時,你也會陷入矛盾,覺得自己一輩子,都遇不到那個命中注定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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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微笑,關晴晴換一個較慢較柔的語調,緩緩說下去。「再來第二,你擅長照顧別人、傾聽他人的戀愛煩惱,在朋友眼中,你應該是個性不錯的人,不過,你心裡其實很自卑,覺得自己長得不夠好看,會秘密制定減肥及美白計畫,不敢讓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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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第三,」關晴晴捕捉到台下幾個女同學下意識抿僅嘴唇,往她們的方向走去:「你很專情,有很重的感情潔癖,看待感情的態度十方慎重,覺得寧缺勿濫,因此到現在可能還是母胎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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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台下,單身的同學又被揶揄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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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第四,你通常是閒不下來的做事狂或工作狂,總是努力充實自己的實力。以及最後第五,雖然幻想過自己和小說或偶像劇裡的男主角談戀愛,但有時,」關晴晴停頓了下,用嘆氣的聲音,「仍覺得一個人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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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關晴晴恢復笑容帶氣氛,「以上五點,中了三個以上的同學,在心裡默默幫我舉手就好。順著這個測驗,今天,我想跟大家報告,以《大學4年沒談過戀愛的我錯了嗎?》作品為例,自殺式單身的社會性因素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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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報告切入正題,到結束前,台下都沒有同學在分心滑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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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報告內容扎實,簡報體驗也設計得不錯,教授最後給的期末分數挺甜的,讓關晴晴在大四最後一學期的期末考,又拿了一次書卷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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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畢業多年後,關晴晴仍經常想起來,原因倒不是自己報告得多好,而是她發現,當年報告的自殺式單身,後來活脫脫竟成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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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晴晴,三十歲,母胎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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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生命裡既沒有那個讓她為愛衝動的人,也沒有那個令她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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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就只是一種幻想。偶爾需要人陪,偶爾想著一個人也不錯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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