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指揮家

似鐮刀的一彎新月懸掛在天空,微熱的夏夜正下著泠泠小雨,微微的風在雨中輕拂,洗刷空氣的熱度。一名紅髮少年穿著白色短袖T-恤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站在雨中。

深夜裡,少年站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中,兩旁是整排的房屋;右方是奢華的高樓大廈,左邊是骯髒破爛的貧民窟,相較之下馬路成為貧富差距下明顯的分界線,反映著社會的極端性質。

少年凝視著前方無限延伸的黑暗,左手握著一把銳利如新的銀白色巨斧,斧頭的正反面都刻著奇特的符文,排列方式像鸚鵡螺般,密密麻麻,亮著淡淡的綠光,少年本身則飄著幽幽的透明藍火,在暗夜中發出冷色調的陰森。

他的臉有道灰白的刀疤,在左臉頰自眉劃過眼至下巴,但仍不損他的清秀,眼神毫無感情還透著點著猙獰,他揚起清純的微笑,露出潔白的尖牙,咯咯咯的笑。

少年將美麗的銀白色巨斧單手舉起與肩同高,豪氣的從右而左反手揮過,空氣震盪,轟~的一聲,強風隨之呼嘯而過,森冷的刀鋒在黑幕中畫下一線裂縫,留下極光綠的線條,他咯咯笑著,眼裡盡是清澈的瘋狂。

大地開始晃動,馬路龜裂,右方高樓劇烈搖晃,倒了幾棟。少年閉上眼沉浸在此起彼落的尖叫聲中,笑容逐漸放大。接著,前方極光綠的線條快速拓展開來,黑暗被輕易撕裂,一片綠光中走出浩蕩的地獄軍隊,土地隨著軍隊整齊劃一且沉重的步伐而震動的更加急劇,塵土飛揚,飛沙走石,地面的塵埃被捲起形成小小的暴風砂,席捲整片區域,倒塌的樓房更不計其數,直到軍隊首領停在少年的面前,一切瞬間停止。

軍隊首領對著少年單膝跪下,他收攏背後巨大的黑色骨翼,雙手扶地,口裡說著來自地獄的語言,少年笑而不語。他伸出空著的右手,手掌心竄出一團淡青色火苗,越變越大,少年等首領說完後停了一秒,他將人頭一樣大的火球直直向上拋出,藍色火球在天空中衝出一條藍線並且在最高點時爆炸,像是煙火般炫光四射。然而這不是精采的煙火秀,而是地獄軍隊的屠殺信號。

當藍火升空爆炸時,所有的地獄士兵仰天長嘯,那是他們激動的怒吼,渴望已久的殺戮戰場和血腥慾望。所有的骷髏兵抓著武器衝向各個地方,他們想像自己還在人間時攻城掠地的英姿,一片烽火連天中鮮血染浸衣裳,白骨敝平原,河流滿屍骨,無論晝夜,永遠都是明亮的火光。而他們來自地獄,不需要人間的物資援助,他們只需要鮮血和殺戮,人間正是他們心中肥美的羔羊。無力抵擋的人類有如塿蟻,只知拿著無用的武器、放著糖果般的炸藥,人類不知道來自地獄的生物只需要骨頭或沙土就能重生,只需要鮮血和恐懼就能獲取力量,白癡似的人類根本完全毫無用處。

當夜的天空是綠色的,半透明中有些雲煙暈染的細紋又帶著混濁的顏色,而地面是暗紅的血色,少年和軍隊首領仍站在馬路中央,四周像是屠宰場的屍塊,有的完整有的軟爛,像是被大卡車輾過的嬰兒,頭骨、手腳碎成白花花的雪片散落一地。再向外擴散則是像加了洋菜粉的肉泥,一團一團的肉泥果凍上還有白白的骨粉或是爆汁的眼球點綴;地上的小水漥中鮮紅液體伴上一綹一綹的頭髮和一塊塊的頭皮就像是髮菜濃湯,其他的的斷肢殘臂則被堆在一起像是剛煮好的義大利筆管麵還冒著白騰騰的熱氣。

由高空俯瞰,這座城市像是祭祀給撒旦的大餐,前菜是鮮美的人血髮菜濃湯,主菜是濃郁多汁的人肉醬義大利筆管麵,甜點是Q彈可口的肉泥果凍,那些士兵則是急著準備宴會的服務生,忙忙碌碌的打理晚宴餐點。

少年面帶微笑,滿意的觀望這場無理智的屠殺,另一方面又不滿自己陷於地獄法典不能投入殺戮,他即將抑制不住自己狂殺的慾念,手中的「Massacre」同時不斷放出誘惑的力量,挑逗著他快潰堤的殺念,他痛苦的彷彿有一把烈火在腦中延燒,想燒斷他對地獄法典的僅存的一點理智,掙扎在發狂欲死的邊緣中他選擇棄律法與理智而去,他選擇聽從自己的慾望,「讓地獄法典消失吧!」他輕輕吐出這句話,輕笑著釋放巨斧的力量和自己的狂妄。

淡藍色的殺氣瞬間從少年體內噴發而出,彷彿已經累積了上千上萬年之久,如同火山爆發,呈核彈爆炸狀覆蓋住整座殘破的城市,少年舉起Massacre毫不留念的先將阻止他狂殺的軍隊首領砍成兩半,巨大的風壓讓首領所有的骨頭碎裂成灰,沒有再恢復的可能,巨大的骨翼也成變一節一節的黑色粉末,而當軍隊首領灰飛煙滅時,所有被召喚的骷髏兵像是力量瞬間抽離,全部恢復成乾枯的白骨,匡啷匡啷的堆成一個個小小的白骨塚,少年等白骨全數落地後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少年緩緩漂浮於地面上,離地大約一公尺,他用殘酷的眼光掃視過馬路上驚慌尖叫的人類,冷冽的冰霜逐漸由少年底下向外延伸,像是雪白晶瑩的蜘蛛絲,開始蔓延,凍封這城市的地面和建築物,當此處正式成為冷凍庫後,少年欣喜的觀望四周嚇得說不出話的人類。

他瞬間飛到一個只穿內褲還抱著穿著暴露的年輕酒店小姐的中年大叔面前,無視兩人的顫抖,少年慢慢的優雅的高舉起巨斧至兩人的頭頂上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微微一笑的張手放開巨斧,任憑巨斧隨著重力加速度垂直下降,透著銳氣的刀鋒像是要將空氣劈開,俐落地將中年大叔剖成兩半,那位大叔的臉從一開始的完好無缺,接著像錯動的板塊慢慢滑開,抱著女人的手也砍斷了,一隻仍維持原狀,另一隻則跟著癱軟的另一半緩緩滑落到冰面,溫熱的血這才流出體內,不過也迅速凝固呈暗紅色,在透白的地面留下艷紅的蜿蜒。

整座城市靜默了片刻,連薄冰碎裂的聲音也聽的一清二楚,接著,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由女人為中心向外接連而起。

她慘叫著拔開還在腰際的斷手,推掉血液凝固的屍體轉身逃跑,但因為血液而融化的冰很濕滑,讓她一時重心不穩滑倒了,但她依然在地上爬行只為了遠離少年,少年歪著頭富饒趣味的看著越來越遠的爬行物體,少年等她爬行了些許距離後,眯起右眼用左眼瞄準,少年瞄準後以左手擲出巨斧,直直往女人飛去,精準的插在屍體上,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血泥,因為強大的風壓導致武器未到目標已死,而斧頭的頂端尖銳處正是女人的心臟,少年快速飛至巨斧旁,嘻嘻嘻的笑著。

他喜歡這種遊戲,看著到處亂奔如小螞蟻的人類,少年手中的巨斧分成九把一樣的小型斧頭,全漂浮在少年的周圍,他放出小斧頭,像個指揮家盡情的揮動雙手,猶如音樂會正在眼前,而斧頭彷彿音符,流暢的穿梭在人群間,有時又像水舞,有交叉、互換、旋轉、反地心引力……,完美的在空中譜出飛舞的交響樂,少年的神情則如同自己是世界首席指揮家,一派輕鬆的即興創作,他創作的屠殺狂想曲將會比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更加壯烈,比行星組曲的火星更加激昂,因為這是由他所創造的屠殺狂想曲,無人能敵。

少年直到整座城市的最後一個人類倒下後終於完成他的傑作,而城市外圍的藍色殺氣也漸漸消失,他手裡握著原來的巨斧靜靜躺在冰涼的地上,因為體力透支而逐漸沉睡,但沉睡中的少年嘴角仍然掛著一絲淡笑,彷彿天真的孩子正做著美夢。

撒旦化身為一團黑色霧氣,在城市的上空觀察著少年。雖然他觸犯了地獄法典,但這正是地獄法典的考驗,他有極大的潛能在將來會是下一任的地獄之主。

撒旦飄到少年身旁將他輕輕抱起,帶回地獄。也順手一揮,原來的冰霜與血腥全部消失,此處成了一座寧靜的空城,安詳地迎接清爽的第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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