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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二 - 失去顏色的畫家 (二)

    看著教授離去的背影,黎離黑略帶棕的雙瞳中映照出教授背後另一名女子的身影。

    從第一節課跟到現在,陰魂不散呢⋯⋯

    不過他看得見,並不代表他會處理,他沒有里長伯那熱心助人的高尚情操,通常他都任由事態發展。

    冷漠無情?

    不如說是世態炎涼,在科技日新月異下必然的趨勢。

 

    穆辰昕出聲:「換教室吧,快上課了。」然後揹起頗有重量的後背包,沉甸甸的。

    「你是把家當都帶出來了嗎?」黎離著實被這大背包嚇了一跳,今天也就早上四堂課,帶四本書都嫌多了。

    不疾不徐地邁開步伐,穆辰昕絲毫不受肩上的重量影響。「我下午有個試鏡。」

    冉祈靖跟華知聿走在他倆前面,先一步被教室外的晴空萬里亮得半瞇了眼。

    冉祈靖開口問:「欸,室內還室外的啊?」

    「室外的。」

    「那注意要多喝水,要陪你去嗎?」

    「你跟知聿下午還有課吧?」

    聞言,冉祈靖跟華知聿的臉色便垮了下來,全班就只有他們倆選修了這堂課,就為了要湊足學分。

    穆辰昕看著他倆消沉的表情,莞爾一笑:「我自己去就行了,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會不見的。」

    在一旁聽著三人講話的黎離,此刻也搭聲道:「我下午沒課跟你去吧,順便買點東西,那附近有賣場吧?」

    穆辰昕低首看了手機地圖定位,道:「再過兩個捷運站就有了。」

    「那下午我就跟你一起去試鏡吧!」黎離伸出右手臂搭上穆辰昕的肩膀,只是他略矮了一些導致穆辰昕要微彎膝蓋配合他。

    不是黎離不高,而是穆辰昕是四人裡個子最高的,他總開玩笑的說因為從小誤把牛奶當水喝的關係,迷路也只要站在原地就會被人找到超方便的。

    穆辰昕因為個子高長相也好看,在高中時期便接了不少的模特兒的工作,雖不到職業等級,但這三、四年累積的工作經驗其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黎離跟穆辰昕從小便是玩伴,彼此的家只隔了一條巷子,倒是他沒料到與他的緣分如此深到大學都還是同學,原以為在高中時期便會因分數而分發到不同學校了。但也多虧有穆辰昕的支持鼓勵與陪伴,他才能在備受競爭的籃球校隊中佔得一席之地,進而得到很多大學的保送名額。

    華知聿是黎離大一的室友,但黎離生性安靜內向又獨善其身,一開始的合宿每天都像在冷凍庫般的寒冷。穆辰昕也深知黎離的個性,因此時不時都會來他們的房間閒話家常、吃喝玩樂,時間一長,心扉打開了,彼此也能暢所欲言自在的相處了。

    冉祈靖與華知聿是高中同學,雖不同班,但兩人都是熱舞社的成員,在三年期間與成員們參加了大大小小的國內及國際的比賽,是那所高中的巔峰的時刻,為招生添了不少光彩。

    升上大學的四人,也繼續著以前擅長的領域,持續的發光發熱,各自的名氣也不斷水漲船高。

    黎離無意識地走到穆辰昕跟華知聿的中間,剛好兩人都比他高一點,能替他阻擋那些來自周圍仰慕和熱切的視線,以及他不想看到的東西。

    冉祈靖自小便在這種目光中長大,早就不以為意了;穆辰昕跟華知聿則在時間的歷練下也習以為常當成生活的一部份了。

    惟有黎離一如驚弓之鳥,只能在自己安心的環境中卸下防備。

 

    穆辰昕看著臉色不佳的黎離問道:「離,喝飲料嗎?」從後背包中拿了瓶綠茶遞給他。

    「謝謝。」而他僅是拿在手中罷了。

    「離?」

    黎離低聲咕噥:「嗯,沒事。」

    冉祈靖拿過黎離手上的綠茶,旋開瓶蓋後又遞給了他,輕聲道:「喝吧!你聽過聚光燈效應嗎?別把自己看得太一回事,真的關注你的人並沒有這麼多。」

    聞言,華知聿跟穆辰昕愕然到不知該如何反應。

  「瞧,你覺得大家都認識我們嗎?」冉祈靖要黎離認真的環視四周,道:「多看看這稍縱即逝的世界吧,它不全然都是惡意的。」

    黎離喝下一口綠茶轉緊瓶蓋,依著冉祈靖的手勢看向周遭,勾起一抹淺笑。

    他能窺見的不僅有這稍縱即逝的世界,還有常人所觸摸不及裏與表的世界。

    冉祈靖看見黎離露出微笑以為他釋然了一些,但他認識黎離時,是華知聿大一時期開始與其同住的時候,而那些細小甚微的反應,只有從小跟黎離一起長大的穆辰昕才能讀懂。

 

    黎離的微笑,是嘲諷、輕蔑。

 

  「離?」

    黎離再度向穆辰昕重複道:「沒事。」唇抿回一條線,沒有多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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