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時,秦子騰看見任曉自己待在一旁,安靜得彷彿與世界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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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了片刻,才決定上前和對方打聲招呼,畢竟是要一起合作演戲,將來勢必需要和對方培養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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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他鼓起勇氣走上前向對方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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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任曉會給人難以親近的距離,卻沒想到他的態度是挺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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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應著:「你好。第一次演戲還適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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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騰搔了搔頭,用力地呼了口氣嘆道:「一點也不適應,果然很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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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曉輕笑:「第一次演戲總是不習慣的。」他的輪廓很秀氣,給人一種很柔和的感覺,他墨色的黑眸在和對方說話時,總會直勾勾地注視著對方的雙眼,像是很專注在聽對方說話的感覺,讓對方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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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視線底下,秦子騰卻反而有些害羞地點點頭,稱讚道:「你演得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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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場戲後,他回去看了好幾次任曉以前演戲的片段,在各種角色的詮釋上都活靈活現,各具特色。雖然知道任曉對這方面的稱讚肯定已經聽了許多,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向對方說出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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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曉謙虛地說:「還可以再進步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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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謙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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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騰很喜歡和任曉相處的感覺,他很平靜,說話也很溫和,在他身邊自己可以感覺到格外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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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騰才剛進這個圈子,早已聽聞圈子裡的一些亂事,被自己的經紀人叮囑著凡事最好謹言慎行,搞得他變得十分拘謹,在劇組也不敢隨便找人搭話,聽說同輩競爭激烈,在彼此相處間多少有些比較意味,讓秦子騰感覺很不自在,他是個簡單直接的大爺們,讓他注意東注意西的,實在有些過於綁手綁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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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一起合作演戲,遇上同輩的演員,加上任曉也沒什麼架子,兩人相談甚歡,時常一起討論拍戲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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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曉也不吝嗇給予自己指導。只是他的話依然不多,大多數的時間,兩人都在揣摩何奕和蘇遠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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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裡蘇遠在何奕靠近的時候,動作表情需要更掙扎一點,何奕是不知道蘇遠的感情的,所以像這樣的接觸,蘇遠的動作應該要更僵硬一點。」任曉猝不及防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秦子騰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輕撲在自己的臉上,彼此間形成一種曖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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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觸及到對方那白皙細緻的肌膚、微微開合的紅唇,以及因為靠近而顯然有些紊亂的呼吸和那喉間細微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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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寧靜的彷彿時間暫停,他們的世界專注的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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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一切只是在排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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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演的這部劇,主要講述兩位主角之間的情感交流,也不乏有許多較親密的肢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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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當要演出親暱的感覺,任曉輕輕地往自己的身上靠時,秦子騰總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所傳來那像是沐浴乳般所散發出的清新氣息,令他不禁稍稍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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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這樣近距離的相處下,他才真正意識到大家說任曉的臉長得好看,他的五官並不像許多帥氣的男明星,擁有一張精緻又立體的臉蛋,他的眉眼很柔和,在呼吸間會不自覺地輕眨著那雙清明澄澈的雙眼,給人沒有一絲防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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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騰不知道專業的演員演出這種較親密的感情戲時,應該做何反應,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反應是否是正常,又或者是蘇遠這個角色帶給他太深的入戲情感,讓他在一時半刻間,竟有股衝動去回應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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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個想法在秦子騰腦裡產生意識時,他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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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他從未對誰有過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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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騰今年也二十三歲了,女朋友也交過幾任,但都不長久,一來是對方嫌自己的個性太無趣,二來是自己似乎也對對方沒抱持什麼太大心思,就是朋友介紹,說著嘗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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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交往期間盡自己所能地對對方好,但到頭來卻被對方說自己對待感情像對待工作一樣,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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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自己對感情的事似乎特別淡薄,也不敢想像自己這輩子能對誰擁有強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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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蘇遠這樣深刻的愛一個人,在他身上真有辦法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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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不知是否是自己入戲太深,才會在接觸的瞬間感受到自己悸動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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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悸動,究竟是來自於蘇遠,還是來自於秦子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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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騰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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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是因為入戲,他的情感是屬於蘇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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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他似乎在不知不覺裡也被任曉所飾演的何奕給影響。在何奕一舉一動之間,隨著他眉眼間表情的轉變,總是能輕易地勾動他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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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奕露出的微笑時,不自覺地勾起嘴邊那抹淺淺的笑意,或因注視到他眼眶裡溢滿的水光,而感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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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蠻想當何奕的,他很自然,感覺沒什麼壓力。」任曉評論著,語氣裡似乎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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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一點也不想當蘇遠,他實在是太累了,從小像個保母一樣一直保護何奕,愛對方這麼久還不敢說,現實裡真的有這種人嗎?」秦子騰皺著眉納悶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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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曉聳聳肩:「也許有吧!如果真的有一個這麼喜歡的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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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騰不以為然,卻在不經意注視到任曉輕垂的睫毛下,那雙如水潭般清沉的雙眼,隨著那雙明眸的一閃一動,有一剎那間,他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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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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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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