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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切之始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一座山上,不能同時有著兩隻老虎。

龍和魔亦是如此。

曾同時被稱作「雙王」的他們,亦是如此。

一把尖刀,無情地撕開了他那已殘破不堪的身體。

「已經……完了嗎?」

那雙血紅的瞳孔倒映著眼前一人的身影。

棕色的長髮束成一束垂至腦後,俊朗的臉龐已多了幾條不相稱的傷疤,那不同顏色的雙眸十分冰冷,卻又有一絲親切。白衣早是血跡斑斑,看來是激戰已久,就連脖頸上的紅色圍巾也變得更為殷紅了。他把一把金色的長刀架在了緋影的頸上,迸裂出一絲紅。

「殺掉他。」屬於第三人的聲音響起。

「混沌神龍,殺掉他。」

混沌神龍的長刀握得更緊了,但還是半點也沒有揮向眼前的他。

身下的雪地已快要被緋影流出的鮮血染紅。

「我……不殺。」混沌神龍拼盡了全力,擠出了這三個字。

「不殺?眼前的這位,可是為害四族的魔界之王——肅清帝君緋影啊,你這位龍族之王混沌神龍怎麼還不為民除害?」這第三把聲音一直嘻笑著,彷彿期待著這位肅清帝君的悽慘死狀。

「我……」混沌神龍腦中想起了一些回憶,甚麼也說不出來。

「你不下手?」緋影開口了。

「……不。」混沌神龍別過頭來,側眼瞧著緋影那露出久違發自內心的微笑的臉孔。

緋影長得極為英俊,血紅的眸子如同是兩顆極美的紅寶石,墨黑的長髮如瀑布地垂下,兩端系著金色鈴鐺的赤紅髮帶被血染得更紅了,數十柄的斷劍正插在了他的胸膛、小腹、四肢等全身的要害之處,無不流動著泊泊的殷紅。如同那些劍刃一般冰冷的手臂虛弱地抄起了神龍手上的金色長刀,慢慢地把它往自己的脖子割去。

來不及收回長刀,緋影的身子便無聲地倒在了混沌神龍的懷中。

「我……好冷。」不知是不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緋影半瞇眼睛,輕輕抓住龍王的衣服,手上的血污便沾污了神龍的白衣。

「在我的懷裏,就不會再覺得冷了。」混沌神龍彷彿是想起了甚麼,如同是慈母撫摸著小兒的頭髮,柔聲地說出這句話。

「但是……我覺得冷的……」緋影的聲音漸漸變得斷斷續續,握住對方白衣的手變得沒有那麼緊了。

「……是我的心啊……」

聲音小得連蒼蠅飛過也聽得見。

而此時,當聲音戛然而止時,人卻已去。

*         *       *

「到現在為何還未醒來?」

元素大陸,炎之大陸,南方大森林北部的龍門鎮,村莊裏的一間小屋內。

一個紅髮少年仰臥在床舖中,大聲地打著呼嚕,而一個留著棕色長髮的少年正拼命叫醒他。

那大約十五六歲年紀的棕髮少年一邊搖著紅髮少年的身子,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便從口袋中掏出一隻蠕動著的小蟲子,偷笑了一陣,將它扔到了後者的臉上。

「咿呀呀呀——!蟑螂啊——!」一感覺到這種有東西在臉上蠕動的感覺,他便立時以高八度的尖叫從床上彈起來。

「終於醒過來了,炎刃?」

「輝!不是和你說過了,不要扔這個噁心的東西了嗎?」炎刃一臉忿怒,把蟑螂一把扔飛,向著那微笑著的輝大喊了一句。

「根本就不用怕啊,」輝俯身撿起蟑螂,把它湊到炎刃眼前:「假的。」

「你是想把你的義弟給生生嚇死嗎?你難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甚麼都知道了,被老爸一水桶的一千隻蟑螂淋到臉上所以有了心魔是吧?半分不錯吧?」

「拜託,不要再提了,一想起這個我的雞皮疙瘩就——」炎刃打了個冷顫,把整個身子倚到義兄身上。

「好好好,不怕了哦。」輝輕輕撫摸著受驚的炎刃的深紅短髮,又順勢把他的臉捏上一捏,笑得更為燦爛了。

「都說了不要這樣了!」以作償還,炎刃一怒拉扯著輝的臉龐,扯得兩人的臉形都扭曲起來。

「算了,不玩了。」輝率先放開了炎刃。後者亦幾乎在同時放開了對方,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一頭裁在床舖之上,笑了起來。

「等等,你好像要對我說些甚麼嗎?」輝爬了起來道。

「吓?甚麼啊?」

炎刃一臉茫然。

輝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掛曆。

「今天是甚麼日子?」

炎刃抬頭看了看掛曆:8月27日,星期日。

「哦,對不起啦!今天居然要勞煩壽星叫我起床,是我的不是。」

炎刃抓抓他那深紅色的短髮說著:「生日快樂!」

卻在同一時間炎刃的腦中想著:到底剛才看到的到底是……?

「早安!早安!」

炎刃一踏出家門,每遇到一個村民,他都如同往常一般熱情地向他們打著招呼。

「是炎刃啊?早安!」村民們看見炎刃那爽朗的笑容心底裏都會不禁從心底微微一笑。

炎刃和輝處於的龍門鎮位於元素大陸的東方、炎之大陸最大的森林南方大森林的北部,佔地不算太大,人口卻有幾千之多。

真是和平的一天啊,炎刃心中不禁說道。

或許……吧。

突然,不知從哪裏響起了一聲尖叫。

「是魔族啊!」

「快逃啊!」

一群又一群黑壓壓的大軍浩浩蕩蕩地前進。自從在十六年前混沌神龍依約和一名魔族青年決鬥,混沌神龍雖然勝過了青年,但本人卻在此後行蹤不明,致使魔族在這十六年間不斷侵擾著龍族的同盟——人類。

驚慌失措的村民四處逃避,生怕死神找上了他們。

龍門鎮的人們信奉著龍神,自然常常成為魔族們的目標。

魔族如狼似虎的屠殺著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人們哀號不絕。

「啊——」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抱著她剛出生的兒子,不小心地摔了一跤,一隻魔族衝上前,不一會兒便把兩個人三條生命化作血肉模糊的一片肉漿。

「想逃?」另一魔族抓住了一個男子的手,男子嚇得連冷汗也冒出來,拼命地想掙脫著那如同怪物一般的生物,但魔族實在是把他抓得太緊,男子非但不能如願,反而是那隻左手被生生扯斷,「嘶拉」一聲,男子身上皮肉綻開,就算是遠遠看見也是一陣噁心。

好幾隻魔族玩弄著一些無辜死去的人們的各種器官,一看之下就是令人作嘔。

「這邊!」輝拉著炎刃的手,拼命往一個方向跑去。只見一隻持刀的魔族,出現在兩人面前。那是如同野獸般令人可懼的生物,幾米高的身軀,彎曲的犄角,白森森的牙齒,尖銳的爪子,就算站在炎刃面前也可以把他一口吞下去。

炎刃卻站在原處看得呆了,怎麼地去使喚他,他也一動不動。

魔族獰笑的面容,喚醒了少年腦海中的一段記憶。

絕對沒法從他的腦海中,除去的一段記憶。

*         *       *

回想起八年前的那一天,六歲的炎刃和八歲的輝在母親正忙著家務時,偷偷地從屋裏溜出去。

「炎刃,我們去那邊池塘摘蓮蓬吃,怎麼樣?」

「好啊好啊!」

以前的龍門鎮有著一個頗大的池塘,裏頭種著許多蓮花,這兩個小男孩都喜歡和其他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到那裏摘蓮蓬。雖然有幾次不免被池塘主人孔伯的竹竿毒打,但一番辛苦地摘回來的蓮蓬又會顯得特別美味,因此二人非常享受這個既驚險又好玩的過程。

「孔伯不在!」炎刃指著那空無一人的蓮塘道。

「去摘蓮蓬囉!」

小孩們一哄而上,看見蓮花就往內探。如果他們幸運的話,裏頭可能會有纍纍的蓮蓬,但如果不幸的話,裏頭可能會甚麼也沒有。但更不幸的情況就是,他們找到了一個有著很多蓮蓬的蓮花,但被其他小孩搶先了,結果得不償失。

現下的炎刃和輝正是遇到了第三種情況。

「這朵是我先發現的!把蓮蓬還我!」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同行小孩中就數炎刃的年齡最小,又只有輝一個朋友,其他比他稍大的小孩常常三四個聚在一起,專門欺負這個比他們小的小孩。炎刃見對方人多勢眾,又受到欺負,坐在船頭上嗚嗚大哭起來。

「你們不要再欺負炎刃了!」

每次去摘蓮蓬時,輝和炎刃都會處於同一條船上,每次炎刃被其他小孩惹哭了,輝就一定會站出來,出言阻止那些小孩。

「每一次都要護著這小子,好煩啊!」一個看起來是帶頭的小孩怒吼道。

被罵的輝一時語塞,咬牙切齒怒視著那小孩。

「我大哥才不煩!」

那邊的炎刃聽到小孩們開始罵起自己的義兄時,小臉脹紅,雙眉倒豎,怒意不斷湧現,一拳就打往那帶頭譏諷輝的九歲小孩身上。

小孩連哼也沒有哼一聲,就跌進池塘裏。

「炎刃!我爹可是元素大陸勢力最大的馭天,待會我跟我爹爹告狀,看你以後怎麼辦!」

這個叫作平天的小孩被打得連鼻血也流出來了,在其他小孩的幫助下,爬到了另外一條船上,怒氣沖沖地指著炎刃,做了一個鬼臉後便頭也不回地跺著腳走開了。

「走了。」輝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出神道。

「大哥!大哥!快走!孔伯回來了!」這時炎刃連忙把輝推開,但兩人身後便是蓮花塘,於是便直直從船上摔到水中。

結果二人被孔伯撈起,並遭到了一頓無情毒打。

回到家,母親在看到二人全身濕漉漉的,身上亦有著竹竿的打擊痕跡後,卻並沒有任何要責怪的意思,只是輕輕撫摸著他們的頭,關心道:「很痛吧?」

「不痛。就算真的痛,我也不會哭出來的。」炎刃天真地回道。

「是嗎?」

「媽媽,請您吃蓮蓬。」炎刃把這天的一點收獲掏出來,遞向了眼前的母親。

「小炎,謝謝。」

她輕輕摸著炎刃的頭,向著她的兒子笑了。

夜裏。

「小炎!小輝!快醒醒!」

一臉慌張的母親搖著小炎刃那嬌小的身子,當炎刃悠悠地睜開眼時,義兄早就醒來了,母親就連同輝把他塞進床底下。

「母親,怎麼——」

「給我好好地待著,不要說話,也不要出來!」

炎刃此時尚小,從地板和床底之間的那條縫,不明事態的雙眼骨碌碌地望著四周。

這時,嘭的一聲,一隻魔族破門而入,母親驀地一驚,一步一步退至牆角。

魔族嘻笑著,很明顯是沒有察覺到那被塞至床底的兩個小孩,掄起一把長刀將母親的頭顱割下,血腥的味道充斥著整間屋子。

炎刃眼前是一片的血肉橫飛。

「把母親,還給我!」

炎刃的瞳孔倏地收縮,憤怒開始掌控著炎刃的意識,然後他就甚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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