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二位顧客:黑貓的自白:致給予心臟的你。

孩子說他養過一隻白色的貓。

但那隻貓被那些人挖開心臟帶走了。

他說他掏出了自己的心臟給那隻貓,但貓並沒有給他回應。

他說或許我改變了他的未來,給予了他機會重生。

但其實我並沒有這麼偉大。

未來是確定的,我們只是照著選擇在走而已。

選擇生存率最大的那一個,以一生下注。

畢竟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生存下去的才是勝者。

這是首領教我的。

    ——節錄《奇蹟的生化人》

===

“但是要為什麼而生,這是人類窮盡一生都在追尋的事情。”店員手拿著剪刀,嚓的一聲剪斷了多餘的綠枝,筆直的花梗相應而生,卻在分支處留下些許的曲折。

“但這並不是任何人在死亡前都能知道的事情。”

“知道為何而生的死者與盲目求生的生者,他認為前者才是勝者。”

“這是那個人對於首領的想法的評價。”

“那那個孩子呢?他覺得怎麼樣?生化人又覺得如何呢?”孩子今日又準時出現在店裡,數著花瓣。

“那個孩子啊……”店員笑了笑,戳了戳孩子的面頰“他成為了一個優秀的人。”

“我真希望你能成為像那孩子一樣的人。”

店員垂眼看著孩子說道。

“但我猜你會變得比較像那個人的人吧。”

“為什麼?”

“奧提克亞……你應該還沒學到全名吧,總之就是在玄武4區的亞國星系,裡頭有個人種自古就有面相之流,那其實是一種大數據,他們發現狡猾的人就會因為神經等細微改變造成面相較為尖嘴猴腮,也就是說,狐狸臉大概率就是狡猾的。"

“而你跟那個人長的比較像。”

“欸——”

“你信這套?”

“媽媽說妳不是壞人,而且妳很聰明,所以妳的話可以聽一聽。”

“果然。”

“?”

但店員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至於生化人的話……”

“我認為那時的她是偏向首領那一邊的。”

===

孩子面對斯麥琉的話語毫無反應,眼睛也毫無波動,斯麥琉眼神暗了暗。

“雷歐。他在你車上對吧?”

“我去拿。”

“艾蜜莉,幫我叫凱特過來。”

“發訊息了哦,空弦回來就會過來。”

“是嗎。”斯麥琉走近孩子“布魯諾斯不需要無感的孩子。”

“你知道我在說甚麼嗎?”他彎下腰,與孩子平視。

斯麥琉正在微笑著。

艾蜜莉撇開視線。

“如果失去生存意志,我也救不了你。”

雷歐這時扛著一大個麻布袋進來了,艾蜜莉知道那是什麼,看來是醒了所以在不停蠕動著。斯麥琉嘖了一聲,用力朝這個麻袋踹了一腳,低跟的鞋子底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相繼而來的是可怖的悲鳴與更強烈的蠕動。

“真是頑強,你的活力分這孩子一些該有多好。”斯麥琉笑到,轉過頭看著孩子“孩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孩子木訥的看著滲出液體的麻袋,依舊沒有反應。

“艾蜜莉,告訴他。”

“是這次的老鼠喔。”艾蜜莉回答道“也就是人販子,對你而言應該叫「老闆」?”

孩子眼裡的錯愕在聽見老闆二字時閃瞬即逝,但並沒有逃過斯麥琉跟艾蜜莉的眼睛。

“孩子,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斯麥琉說著,從雷歐的身上掏出了一把做工精緻的手槍。

“這裡有一把槍。”

“你可以選擇,殺了他,或自殺。”

斯麥琉將槍上膛,交給了孩子,親自將孩子的手握上板機。

孩子看著那一把手槍。

所有人都被殺了,小卓也是被這個東西取走心臟死掉了。

然後呢?

他聽見了哭號與尖叫。

『跟你說了別殺了那女……』

是手穿過肉體的聲音,溫熱的血濺在他的臉上

是誰發出的聲音呢?

老鼠們逐漸冷卻僵硬的臉遍布著恐懼。

手上跳動的、溫熱的肉塊,又是誰的呢?

『是    你    啊    。』

『怪物啊!!!』

他想起來了。

他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舉起槍。

槍口朝著自己。

碰!

===

“他朝自己開槍?!”孩子無可置信地尖叫道。

“是啊。”店員聳肩。

“他不是壞人欸?”

“他覺得他是啊。”店員笑道“當事人不一定覺得自己是被害者,而事實是,有更多的被害人會選擇回去做被害者,那種思想根深蒂固,難以改變。”

“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們不曾覺得他們可以過更好,甚至覺得自己是該死的壞人。”

“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店員說道“對那孩子而言,可是毫無希望的絕望啊,不容易明白的。”

“那後來呢?”

“後來啊……孩子沒事。”

“啊?”

“那個人把手槍打掉了。”

“欸??”

“那是他的選擇。”

===

雷歐手上的槍冒出白煙,非常精確地彈掉了孩子手上的槍。

“啊啊,真是無趣。”斯麥琉說道,伸手撿起地上的槍,將槍塞回雷歐身上。

“斯麥琉,這不是有不有趣可以講得。”

“但他是個無趣的孩子。”斯麥琉說罷,又用力地朝地上的麻袋踹了一腳,似乎是在洩憤“雷歐,帶這個東西到拷問室去,我要揪出他背後的頂梁柱。”

“而那孩子復原後直接送羽非那,他愛扔哪扔哪。”

“……我知道了。”

說完安排後,雷歐扛著巨大的麻袋跟在斯麥琉身後走了。

只剩孩子跟艾蜜莉獨處在這一個空間內,孩子似乎這時才回過神,在無聲的啜泣著。

“樓大將軍不會虧待你的。”艾蜜莉說到“他人很好,只是怕女生。”

孩子沒有特別回應艾蜜莉的話,艾蜜莉也沒有反應,自顧自地走上前,掀開孩子正擦著眼淚的手。

“你為什麼不朝他開槍呢?”艾蜜莉仔細看著孩子的泣顏,這裡的人很少哭,她還無法模擬出哭泣的情緒,此刻是一個絕佳的觀察機會。

“明明是你殺的吧,老鼠窩裡的所有人。”

孩子驚愕地看著艾蜜莉。

啊……真好看啊,眼睛。

艾蜜莉沒來由地想到。

“你知道為什麼奇瑞特人會受到恐懼且遭人唾棄,最終成為奴隸嗎?”

“因為你們會暴走啊。”

“一旦觸及最終底線,便會成為殺人機器。正常的髮色與眼瞳也會發白變紅,直到體力不支為止才會停下殺人的慾望。”

“而且,就算是雷歐,也不可能在五分鐘內剿滅全部人的,而且雷歐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而你是最後的倖存者,一個看似有執念的、進化至一半的奇瑞特人。”

“所以,基於以上推測與我剛剛的監視器畫面比對,是你喔。”

“但對你而言,也不差這一個吧?”

“所以,為什麼不開槍?”

“你會說話的吧?”

“小卓……不喜歡。”

“小卓?你一直抱著的女人嗎?”

“啊……這樣啊,只有她的傷口是有完整切面的,但其他人的屍體都是槍傷……或是徒手擊穿的傷口。”

“因為她而發狂,讓老鼠們以為你們要造反而造成雙方死傷,大概是這麼一回事吧。”

“她都死了,喜歡不喜歡也沒什麼意義吧?”

“活下來的人是你,你為什麼要為了她去死?”

“妳問為什麼……”

“適者生存,本來就是這樣的世界吧。”

“你做錯什麼?又做對了什麼嗎?”

“……但小卓是因為我而死掉的。”

“欸──然後呢?她為什麼要為你而死啊?”

“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去找答案吧。”

“至少我覺得,你生存下來,不是件錯的事情。”

“你可是拚死戰鬥到了現在啊。”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叩叩

“我是凱特。”女性的聲音穿透過鐵製的門而有些沉悶,報上名號後凱特就打開了門。

雪白色的頭髮與鮮紅色的大眼睛,孩子看得有些恍惚。

“那個,空弦回來了所以我過來了。”凱特看著孩子呆滯的眼神,柔柔的笑了,她將孩子抱進了懷裡,輕輕地拍了拍。

明明跟小卓是不一樣的人。

“很可怕對吧。”凱特說道。

『要拿走的話,就拿走我的吧。』

“但已經沒事了。”

『已經沒事了喔……』

“你活著真是太好了。』

孩子緊緊的抱著凱特,像初生的嬰兒大聲啼哭著。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