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How To Love(2)

      那雙眼眸停留在忙碌的身影上幾秒,才緩緩收回。

      他經過餐廳準備走上樓,正巧與剛從廁所出來的方律海撞得正著。

      「爸,我上樓念書了。」方舟輕聲報備。剛剛並未見到方翔的影子,但客廳傳來了電視聲。

      目光飄向了客廳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欣羨,可也僅僅那一瞬。

      「對了,小舟你今天考試考了哪些科目?」方律海開口叫住了他,「這兩天考試有沒有把題目好好看清楚?寫完有沒有檢查?」

      高中的考試不像國小、國中只需要兩天即可結束,社會被拆成三科、國文與作文是分開考、自然也被分成兩科,等到高二高三還會多增加一門地科;而每一堂考試中間會隔著一堂自習課,讓同學能夠在考前好好的複習,並且把握時間問問老師題目。

      因此考試日子總會被拉成三天,壓力倍增之外,面對成績也倍受折磨。

      方舟嘴巴輕抿,眼神往旁飄移,並不是很想回答父母這些一次次換湯不換藥的問題,一遍又一遍不僅感到內心疲累且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會隨著這般問句不斷疊加。

      「如果你成績像你哥就好了,這樣我跟你媽也不用老擔心你的成績會考不上像樣的大學。」

      日常的碎念聽在耳裡猶為刺耳,眼光慢慢帶回到眼前的男子身上,那本應是修長的身子,肚子已開始微隆,即便有在運動保養,仍敵不過時光在上頭留下痕跡。

      但那睇著他的瞳孔卻不會因為隨著時間流逝而對他多些柔和,反而因為長年身為檢察官需要處理多種案件,眼神越發銳利像是要將人看穿。

      「小舟,爸爸說話你有沒有在聽?!」

      慢慢地深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那不敢說出口的話,方舟回應:「有……」

      這番應話參雜著面對現實的臣服、無力發聲的無奈。

      然而方舟的種種情緒表現在方律海的眼中自動被解讀為不想念書,加上方舟進度老跟不上班上其他同學,總讓他們掛心,然而就算幫方舟報名補習班、陪讀或者任何獎勵懲罰,成績就是拉不上來。

      這讓他們很是擔心,深怕再這樣下去方舟未來會有不少苦頭吃。

      「高中很重要!如果這時候沒有好好奠定基礎,未來怎麼在社會生存?」

      但那沒有動力的模樣,總讓他們既操心又是無可奈何。

      「爸,我還要念書,先上樓了。」方舟此時望向方律海的眼裡,他何嘗看不到那眼裡對他的不成器感到的氣憤呢?

      晚上只要陳美洋和方律海有空就會輪流到他房裡抽檢、抽背,他不是個聰明人,背科不在行、數理無法融會貫通又沒法硬背,面對這些念書上的困難,父母老師總叫他多寫幾次就能背起,公式只要肯背就能記下。

      因此滿江紅盛開之時,當晚菜色就會多增加一項——竹筍炒肉絲。

      「讓你背公式、寫公式!背到哪裡去了!」劃破空氣的聲音落在掌心中,疼痛隨著血痕浮出逐漸加劇,指尖在額頭上用力的推點,「你腦袋裡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我跟你爸天天工作回家累得要死,還犧牲休息時間陪著你,你就考這樣的成績?!」

      每一次拿到成績單時,回到家的迎接便是如此。然後在下一次的考試又輪回一次,不斷循環。

      他很想很想開口跟他們說「我不是你們這種聰明人,多讀幾遍就懂。」

      所有的東西硬擠在腦袋裡頭,最後成了糨糊,看到考題之時他也很想理開思緒,好好想出答案寫在試卷上,但所有東西在腦海裡頭閃過,卻抓不到影子的尾巴,一閃而逝的答案來不及捕捉,便錯失了機會。

      回到房間,輕輕將門帶上,方舟手往旁延伸,摸到牆上的開關按了下去,原先昏暗的空間瞬間充盈亮光,他徐緩地回身,背靠在門上,無聲嘆口氣。

      桌上擺著好幾本參考書、課本、試題本和一疊疊的考古題。

      每當他埋在桌前,就像是站在充斥高樓大廈的城市裡頭,抬頭一望發現頂端離自己遠到手勾不到。

      索性他也不念了,衣服也沒換直接走到床邊,雙手張開臉朝下直接跌進床鋪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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