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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為何物?

看見她吻他,我感到十分吃驚;看見他沒有推開她,我感到十分憤怒。

甚至作嘔。

衝向他們時,母狗發現了我的身影,趕緊離開他的唇,但卻忘了雙手還環在他腰上。男方還比母狗理智多了,輕輕的推開她,故作冷靜的準備向我解釋。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們兩個,拿起桌上裝著白開水的玻璃杯,直接往母狗臉上潑去,接著,賞了坐在一旁的他一巴掌。

然後,我無助的逃離現場。

逃離。

沒有在大雨中漫無目的,只是沒頭緒的一直往前奔跑,撞到了多少人,被淚水模糊的數不出來。

我恨他們,這是我混亂的腦袋中唯一想到的一句話。

接著,我想到的是一個畫面,十年前那刻骨銘心的畫面。

她跳了下去,從公寓的13樓,在黑色的星期五。

當著我的面,她意志堅決的跳了下去,帶走一抹微笑,留給我的,只有一句話。

她頭顱朝下,喀啦一聲,墜地後的頭骨鮮血緩緩呈放射狀散開,當場死亡。

當時的我痛哭失聲,從此失去了一個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姊姊,覺得她好傻。

為了愛情斷送了她的生命。

我們的家境算富裕,至少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還可以有多餘的閒錢買名牌疼愛自己。

從小,我們姐妹倆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由父親一手帶大。

姊姊十八歲那年,懷了男朋友的孩子,為了他,她放棄了升上大學的夢想,不顧爸爸和我的反對,嫁給了那看一付不安好心,只是貪圖家產的男人。

老實說,現在想起那姊夫,還是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他們結婚後,可憐的姊姊為了那男的和孩子,付出了大筆的金錢和心力,以及青春。

我曾不解的問著姊姊,甚至希望一巴掌打醒她,別在為了那個家付出那麼多,她回應我以微笑。

一個幸福的微笑。我頓時啞口無言。

最後,連心疼女兒的父親都放棄挽回她了,姊姊沒有絲毫考慮,便和他斷絕父女關係。

為了那個家。

姊夫聽到這消息,臉色大變,連對待姊姊的那狗腿樣都和以往不同,他晚歸、酗酒,甚至打她。

她忍了下來,在我和她孩子面前說沒事,然後又去做著該做的家事。

為了那個殘破不堪的家。

兩年後,她跳樓了,原因是老公背叛了她,外遇的對象是她多年的好友。

她無法接受自己如此信任的朋友居然會背叛她,而且還偷偷交往了一年半,老公待她比待自己好,跑她家跑的比自己家勤快。

這痛比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傷痕還痛。

而她最疼愛的兒子,因為和我一同目睹姊姊的跳樓,幼小的心靈禁不起事實巨大的轉變,他瘋了,現在需要長期服用藥物。

她跳樓前,傳了封簡訊給我,而我是看見那則簡訊,才發瘋似的從台北到高雄衝向她家。

「死了是甚麼滋味?我想試試。」

我衝了進去,她像是等待著我,雙腿在窗外懸晃,我怔著,她說了。

『愛情是何物?只是令人傷心的曲調。』

這句話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也一輩子不會忘記。

從那酒吧跑出來後,我絕望的回到家裡,即將成為兩人相副扶持的家。

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在他們將要結婚的前一天,讓她發現這個事實。

她怎麼可以這麼過份,在他們將要結婚的前一天,吻著我的未婚夫當作我們的結婚禮物。

脫掉已經斷跟的高跟鞋,身上的衣物都還沒褪去,我將身子用力的撞進被窩裡,然後哭泣。

而今,我終於懂了,姊姊當下的心情。

波濤洶湧。

哭泣中過了一夜,他沒有回來,連向我解釋的機會他都放棄了。

原本內心的悲傷轉變憤怒,想到那對狗男女的親熱就令人厭惡。

我緩緩的下了床,洗過澡後換上一件潔白的裸背蕾絲連身裙,套上另一雙最愛的紅色高跟。

穿著本來今天該穿的衣服。

到了廚房,緩緩的從刀鞘拿出水果刀,反光的刀上印著我豔紅的微笑,然後,步出大門。

我沒有姊姊那般懦弱,便宜了他們。

我要讓他們也感受到我的痛苦,為我的痛苦付出代價。

『愛情是何物?只是令人瘋狂的曲調。』

今天生意很悽涼,從早到現在都下午五點了,沒半個客人進門過。

他嘆了口氣,正當他準備去拉下鐵門結束營業時,進來了一名女子。

她穿著裸背蕾絲連身裙,裙擺上擺還有些鮮紅的斑點點綴,穿著紅色高跟,擦著豔紅的口紅。

第一眼看見,他到抽了一口氣,卻仍鼓起勇氣詢問她:「小、小姐,請問妳要典當些甚麼?」

她站在櫃檯前,沉默不語,然後緩緩開口,勾著那淡淡的微笑:「典當愛情,換取自由。」

雖然她給人感覺十分陰涼,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個字:「瘋子。」

她沒說話,笑意更深了,然後,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水果刀,把刀從刀鞘拿出,丟在地上後轉身離去。

丟在地上的,是把被鮮血染紅的水果刀,還散發著淺淺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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