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語風稿件大募集

第4章一佔領的庇護所

「那,你有什麼對策嗎?先找物資?」

廖明美低著頭,緊閉雙眼,像在思考什麼似的,見她不說話,我又再加了一句。

「如果物資的話,我家就在隔壁,雖然東西不到多但好歹還是齊全的,不如在我家……」

「不行。」

「咦?」

「現在的狀況沒水沒電,你家的電器產品我看也用不到什麼吧,我們需要的是即時糧食和水,這樣就好了,其他都不用。」

廖明美篤定的語氣,加上表情充滿炯炯目光,這種情況我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

「我們先在這裡拿一點物資吧,好在這裡是超商,即時性的東西很多,但要省著點用;收集完物資後我們就沿路往大馬路走,看哪邊有活人再一起活動吧。」

語畢,她伸手指向斜對面的雜貨店。

「那裡,交給你去搜,可以吧?」

雖然這樣的行為應該跟小偷沒兩樣,但現在這種狀況當小偷好像也不會被抓......

可是那種背德感的忐忑心理還是會不斷冒出來。

「這樣好嗎?」

「沒什麼的吧?這裡都荒廢了,落下的東西不拿白不拿啊。」

她稍微皺了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為了不讓她覺得我在添亂,於是我連忙帶著書包離開便利商店,往對面雜貨店前進。

一進雜貨店,內部卻意外的整齊,沒有任何架上商品掉落,也沒有血跡,就像與世隔絕的地點一樣,以rpg恐怖遊戲來說的話,乍看之下很像令人安心的存檔點。

雖然天花板上的電燈是暗的,但外頭的太陽光照射進透明玻璃門到室內,整體環境還是非常明亮的。

這裡我只來過一次,小時候的事了,那時家裡還會開火,煮飯時剛好沒米會來這買,沒想到再次踏入會是這種情況。

我繞到最右方,是靠著一整排牆的冰箱區,裡頭放滿了飲料,不論是鋁箔裝還是瓶裝,通通齊全;神奇的是,冰箱沒斷電,裡頭的燈還是亮的,雖然不知道老闆是怎麼辦到的,不過這可真幫大忙了,至少飲料不會是壞的。

我打開櫃門,沁涼空氣瞬間迎面而來,也在這炎熱和腐臭的空氣中得到一絲救贖。

我拿了幾罐礦泉水、運動飲料和茶類後,又走回架上拿了幾包洋芋片、鹹的零食,盡量塞進另一個空間比較多的小書包內,這樣也不需要被迫丟棄什麼東西。

真諷刺,上課的時候想要擺脫課本,覺得課本很麻煩,但現在一輩子不用上課了。反而想拿著課本做念想。

有時候也真是搞不懂我自己。

這時,我突然想到昨天被拜託的oreo和可樂果,雖然昨天已經買了,還放在書包裡,但我還是又各拿了一份放進包內。

「要是有辦法拿給你就好了......」

我甩了甩頭,並告訴自己現在不能這麼低落,還有廖明美在,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於是我拉上書包拉鍊,將小書包側背背起,並原路返回。

回到便利商店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堆又一堆的餅乾和水,還有些冷掉的飯糰,再來又是裝著許多透明袋的茶葉蛋和熱狗,另外還有幾盒關東煮;這些東西全部排列在她書包旁,依照包裝大小分類,我抬頭看了看周圍,不見她人影,於是我向裡頭喊了聲

「廖明美!我回來了!」

只見廖明美從深處倉庫衝來,摀住我的嘴,將頭往外望,四處確認沒人後才鬆手,並趕緊把自動門關上。

阿對……我忘記關門了……

「你瘋啦?叫那麼大聲是要吸引吸血鬼過來是不是?」

「沒,沒有很大聲吧,想說你不在,跟你說聲我回來了而已。」

她單手扶額,嘆了口氣,說道

「好,不管,你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我打開小書包的拉鍊,攤開外層,好方便讓她看到裡頭有什麼東西,她稍微看了眼後,滿意的點頭。

「這樣應該可以,加上這堆,兩個人應該夠用。」

我看著那些被排列整齊的物資,我想加上我的這些食物,這份量應該不止兩個人夠用了吧。

但我不敢多嘴,所以只默默重新拉上書包拉鍊。

「我把這裡東西收一收就出發吧,你先在旁邊等一下。」

見他這麼說,於是我到後方收銀台前靠著牆版坐下,看廖明美收拾行李。

她迅速且果斷的把所有的物資裝進書包裡,然後把另外帶的帆布袋拖過來,將裡頭的參考書一股腦的倒出,各式的厚重書本散落一地,再將裡頭的食物、飲料和水放進帆布袋。

這畫面看起來有夠像一句成語—投筆從戎。

說起來,雄三女中也是以升學聞名的學校,該說不愧是名校的學生嗎,遇到這種事,連父母都不在了,還能這麼冷靜處理接下來的每一件事。

收拾過程我們一句話都沒說,我就這樣看著廖明美收完全部的東西(除了參考書和課本),然後她站起身,對我說:

「好了,走吧。」

我們踏上步伐,開始尋找像我們一樣的倖存者。

一路上,廖明美和我敘述更多昨天狀況的細節,還有吸血鬼該如何分辨,畢竟在我們之中,也只有她看過吸血鬼的真面目。

據她所說,吸血鬼和一般人無異,只不過臉色較蒼白,虎牙比一般人還尖,為了覓食,他們的嗅覺、聽覺很敏銳,聞的到人類在哪裏,之後會緩慢接近人類,襲擊並吸取血液使獵物失血而死。

另外,她也說,大蒜、桃木劍、十字架等等人類認為對他們有用的驅邪品,也對他們沒有任何效用,畢竟他們可是連教堂都可以大搖大擺進去大開殺戒的。

路上街景一片狼藉,柏油路表面上劃著一條又一條的裂痕,路上屍體和血跡遍野,腐臭味瀰漫在空中,還有無數車輪停煞的刮痕;我們極力摀著鼻子,靠嘴巴呼吸來行走,但不管怎麼前進,就是遇不到半個活人。

太陽不知不覺到了天頂,背著大量物資的我們,汗流浹背、漫無目的,雖然為了阻絕氣味而捏住了鼻子,(沒氣還是會稍微用鼻子呼吸)但腐臭味就是會聰明的找洞鑽,所以即使是用嘴巴呼吸,那個味道也會透過口內直傳腦門,只是沒有像鼻子聞到般臭;我們真的是用盡全力忍住想吐的慾望。

我不知道我們走了多遠,只是沿著大馬路一直走,一直走,廖明美在描述完吸血鬼的特徵後就一直捏著鼻子走路了,也沒再說話,而我,就算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只靠嘴巴呼吸,還是比不上他的行走速度,氣喘吁吁跟在她身後。

一開始背著那些物資感覺沒什麼,但時間久了,就會覺得那些東西沈甸甸的。

但明明都只是食物而已。

我稍微瞄了眼路牌,上面寫著「維和路一段」,我們走了整整一個區,然後半個活人都沒有!

我頓時感到雞皮疙瘩,昨天發生的事情,恐怕不只廖明美描述的那樣,事實還可能比她說的要恐怖一千倍。

我看著廖明美的背影,不禁覺得佩服,能夠拿這麼多物資、做一樣的動作,還可以走這麼遠又維持一樣的速度,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我想提出休息的建議,但怎麼都開不了口,畢竟廖明美拿著三袋的物資都沒喊累了,我這個才拿了兩袋就喘的要死的人怎麼有那個臉喊休息。

重點是目前一點收穫都沒有,等於走這麼遠還是在原地踏步,那就更沒有資格喊休息了。

這時,空氣中傳來淡淡的煙草味,廖明美似乎也吸到了,嗆到連忙鬆開捏住鼻子的手大咳了幾聲,帶著淚轉頭看向我

「你有聞到嗎?」

雖然我覺得你應該是嗆到就是。

我點頭,於是我們尋找那個菸草味的起點在哪裡。

有菸草味,代表有活人,因為也只有活人才會抽菸,但吸血鬼會不會抽……這我也不知道,但有找有希望,總比一直原地踏步來得好。

我們為了尋找菸草味放棄了捏鼻子的動作,加快腳步,而菸草的味道也隨著我們的腳步越發濃郁,最後,在其中一條馬路右邊的巷口站著一位女子,棕色頭髮,綁著高馬尾,上身穿著一件白色T恤披著皮衣外套,下身則是穿了件黑色瑜珈褲,倚在牆邊,與我們四目相對,她輕笑一聲,丟掉手上的煙蒂,踩熄,並從鼻子吐出一口白煙,說道:

「呦,在找人嗎?」

廖明美警戒盯著那綁馬尾的女人,悄悄退後了一步。

「別緊張啦,我不是那群噁心的吃人鬼,你看,他們有的特徵我都沒有。」

馬尾女張開了她的嘴巴,以證明我們是同夥。

但明明可以證明的地方這麼多為什麼要張嘴證明啊……像是膚色和耳朵特徵就夠明顯了吧。

「又怎樣?誰知道你是不是來趁亂打劫的。」

那女人聽完廖明美的話,先是愣住,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廖明美非常不悅,表情超臭。

「不,不是,我的天,你們也太好笑了吧!都什麼時候了,我打劫你們有好處嗎?不被吃人鬼吃掉就不錯了!」

女人邊笑邊道,還用手指抹掉笑出來的幾滴眼淚。

她稍微緩和冷靜下來後,用原本的語氣繼續說道:

「看你們這樣子,是要找活人的吧,我這邊蠻多的,要不要參考一下?」

這語氣怎麼感覺像是什麼人販子一樣?

我們面面相覷;女人見我們不信,從口袋拿出了罐小酒精瓶。

「不信是吧,沒差,我給你們這個,如果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你們直接拿這個噴我然後逃走就好,可以?」

她把酒精瓶放到廖明美手中,上面還貼張小便利貼寫著:「防狼噴霧」;見我們沒動靜,女人便招手示意我們跟著她,廖明美緊盯著馬尾女,握著那罐噴霧,另一手緊拉著我的手腕,隨著她的腳步走。

女人帶我們來到了一棟公寓前,她從皮衣外套的口袋裡掏出鑰匙,把大鐵門打開,走上樓梯。

隨著他往上走的步伐,好像真的只是普通民宅,沒什麼威脅,我再觀察廖明美的狀態,她好像稍微放下了些警戒,開始到處看四周環境;環境基本上就是一般的公寓,一層樓有兩間套房,分別在一左一右,在上樓途中也有不同的人往我們這張望,甚至有些套房裡頭還有小孩。

我們在5樓停了下來,她轉向右邊的套房,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拿出好幾串的鑰匙,她仔細找了一番後,拿出其中一串,打開門,將鑰匙放到廖明美手上。

「沒騙你們吧,真的有活人嘛,這些人也都是從外面避難來的,你們就安心住吧。」

「避難來的?那這裡原本的人呢?哪去了?」

廖明美雖然稍微放下了警戒,但還是板著臉看著馬尾女。

「全跑啦!」

那女人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著,雙手攤開聳肩,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事件發生後全跑了,就我留著,我們家是做鎖匠的,會打鑰匙,所以就把每一戶人家的鎖都打了一遍,就當作避難所用嘍?」

這不就是賺災難財嗎,腦筋也動的真夠快的。

「你不會要跟我們收房租吧?」

深怕馬尾女受到刺激,我帶有正向的言詞去問,如果稍微有什麼閃失直接把我們趕出去那就麻煩了。

「錢這時候還有屁用啊!拿到錢也不能幹嘛,說不定活著的也只剩我們這棟樓的也說不定喔!」

她嗤之以鼻的笑著,向我們伸出了手。

「防狼噴霧還我吧,我還得為了像你們這樣的人需要用到勒。」

廖明美還是板著那張臉,看了她一眼,交出防狼噴霧。

馬尾女將防狼噴霧收進口袋後,小聲的「啊」的一聲,繼續道:

「喔對!我叫王康芹,叫我芹姐就好,要吃的用的,如果裡面沒有了再跟我講,我再幫你們拿,物資我搜集蠻多的,不用怕不夠,那就先這樣啦,我先下去了。」

話說完,她便扶著樓梯扶手快步下樓,我們還想多瞭解一些事情也來不及問。

「那,我們先進去嗎?」

廖明美看著快速衝下樓的王康芹,嘆了口氣。

「只能這樣了,先住著再說吧,至少目標達成了,後續的事情再想辦法吧。」

語畢,她提著物資進了套房,而我也跟著廖明美的腳步進了室內,順便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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