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妖靈稿件大募集

02-醒

      起初身體是如墜谷底的冰涼,緊接著,一股暖流至胸膛暈染傳遞,在血液中流向四肢後又環繞回那跳動的臟器。

      疼痛在身體各處叫囂,尤其是胸口與頭部,潛意識覺得自己差點死去,而現在耳畔的鳥啼與蟲鳴又彷彿在告訴自己:啊……你撿回了一命……

      「……」模糊的視線裡有著扭曲的金色身影,木材的香氣與塵土的味道相伴充斥整個空間,違和的感覺提醒著自己缺少了什麼,忍著痛坐起身,看見自己套著墨藍和服的胸口裹上一層又一層的繃帶,而怪異的視線讓他試著以右手摸向自己的左眼後,發現那裡也被一層層纏住。

      「喀。」

      「!」

      原本背對自己的身影不知何時已轉過頭、看向自己,那是一名看起來未成年、有著一頭金黃長髮與如天空般藍眼的少年,清澈而明亮的右眼鑲嵌在那冰冷的面容,看向自己的瞳中一無所有,沒有任何情緒,宛如一雙無機質的玻璃珠。

      「醒了?嗯。」

      「……呃…對,那那個……是你救了我?真的很謝…」

      「gi--」不慌不忙推開原本坐著的椅子,讓椅腳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止住了青年的道謝,少年轉過身後漫步向他,「不用謝,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所以才會救你,嗯。」

      「嗯?」納悶的眨眼,然後看著少年在站定於床旁後遞過來的狐狸面具,他覺得有一絲熟悉與眼熟,感覺這副乾淨的面具應該是自己所有,但是如果是的話,又為什麼會在他的手上?

      「你是誰?嗯。」

      「……我是誰?」

      「……」

      困惑地回正腦袋,看向放在大腿上的雙手掌心,他瞠目的表情不似虛假,一種陰暗氣息在他左思右想後開始瀰漫,面露哭容的他神色慌張地看向少年,一股崩潰的慌亂如傾盆大雨往對方傾洩而去,「我……我我是誰啊?你知道嗎?」

      「……」皺起眉間,金髮少年歪了歪頭,看著他的眼裡除了平靜,又多了些審視,「不清楚,你應該是某個村子的暗部,但我不清楚你是哪個村子的,嗯。」然後指向他剛才背對他時所面對的桌面。

      只見那裡除了擺放正捏塑到一半的鳥類黏土外,還放有殘缺的兩個臂甲及破裂的胸甲,一旁還平放著一把一尺長的歸鞘忍刀。

      「……那個……是我的?」

      對於面前青年的疑問,少年不無所謂的點頭,「不記得?嗯。」

      「不不不……」不知為何莫名慌張的青年誇張的用雙手在身前左右擺動,「我……我有熟悉的感覺,只是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抱歉,哈哈……」

      「……為什麼抱歉?」

      「?」

      將青年尚未接過的面具放在他手上後,少年逕自轉過身回到了那面桌子前,然後坐下,「你不是故意的,而且……如果你記起來了的話,我可能就會殺了你吧,嗯。」

      「!咦咦?為為為什麼?」被少年的回答震驚的青年瞬間拋開手中的面具、抱住自己的頭,對少年關於殺人的無所謂更是抱持毛骨悚然的想法,尤其是他要殺的人還是自己。

      「……因為……你,曾經想殺我……嗯。」

      「……?」

      瞬間,少年毫不遮掩的攤牌讓沉默的空氣被頃刻冰凍,空氣中刺痛的塵埃與那窗外宛如隔世的聲響,這一切凝重的氛圍都讓置身此處的青年興起想逃離這裡的想法,想遠離這像被時間靜止的恐怖角落,不知該如何回應,說什麼他曾想殺他……「那你又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想問沒失憶的你一件事,嗯,問完,可能再殺了你吧。」

      「……什麼啊?你到底想問什麼?什麼問完再殺啊?」抓了抓他的黑色刺髮,讓它變得更加毛躁,臉色仍然僵硬的青年隨性盤起腿後對金髮少年之後的怪異行為更是難以理解,只見他頭也不回道,「外面桌上有熱湯、熟食,嗯。」

      「喂!」想問他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他會想殺他,那不是代表他們應該是敵人嗎?結果他竟然還不只救他,現在還供食又放任他離開他的視線?「我們可能是敵人啊!小鬼!」

      「迪達拉。」

      「?」

      「下次再叫我小鬼……算了,嗯。」

      「喂!什麼叫算了啊?你剛才想說什麼啊?你想對我這重傷患者做什麼啊?」言畢,還雙手抱胸往身後的牆靠去,像是深怕被騷擾的良家婦女般。

      而看見這一幕的少年卻只是漠然的眼神看得青年一陣尷尬,然後不帶絲毫情緒道,「這樣不痛?嗯。」

      「……」痛啊……但是,你應該還有其它可以說的吧?

      「去進食吧,你還傷不了我,嗯。」彷彿什麼都沒看見般,少年再度轉過頭,繼續塑造桌上那以黏土捏成的小鳥身軀,專注的動作及快而精準的修飾和打磨,讓後頭的青年就像被無視般無語地垂下雙肩。

      「……」喂,你是把我當寵物了嗎?什麼叫「去進食吧」?還有,什麼叫我還傷不了你啊?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吧吧!

    憤憤掀開被褥,然後穿上一旁的鞋子,忍著痛一邊扶牆,一邊艱難的往門口移動,過程中,胸口的疼痛彷彿會隨著呼吸反覆摩擦、攀升,肋骨大概也斷了幾根,心臟附近亦痛得不得了,可惡……這種傷口,果然根本不適合移動吧?

      「哈……哈……」

      看著少年那不為所動的背影,青年抽了抽嘴角,帶著點賭氣的想法繼續勉強著身體往門口靠近。

      那個死小鬼……說什麼殺不殺的,莫名其妙……而且那面無表情的臉跟無視我的態度也太詭異了吧?明明救了人,結果還要傷患自己去房外吃?那個黏土就這麼重要嗎?哈?

      不悅的皺緊五官,青年用力握緊面前的門把,然後轉動。

      瞬間,門外的黏土氣息與和緩的暖意撲面傳來,看著前方像是廚房與餐桌的區域,爐上放著一口熱鍋,桌面上則擺放著少年剛才說的熱食與餐具,雖然剛醒的他尚未真正感覺到飢餓,但他還是打算以那餐桌旁的椅子做為他等一下的移動目標。

      不是說他真的打算去吃那個奇怪小鬼準備的食物,只是因為青年看似冷靜的臉上其實早已因疼痛而扭曲,現在表面的淡定也僅僅是因為某些矜持不想讓房內小鬼看笑話而試圖隱藏,但實際上因為剛才的勉強而快喘不過氣的胸口已經讓他是滿身大汗,連眼前的畫面都被疼痛給歪斜,但是基於少年那句「你還傷不了我」,實在是令他想忘也忘不了的狂妄及不爽。

      即使他現在失憶,而且有傷在身,但是一個十幾歲的小鬼竟然敢對自己這麼一個年齡差超過十歲的大人,而且還是暗部的自己說「你還傷不了我」?

      這口氣實在是讓青年聽得都快吐血,所以他現在已經打定主意要快點離開那個腦回路清奇的小鬼、坐下休息、快點養傷!否則要是傷口裂開、加重的話,那還怎麼讓小鬼見識見識自己身為大人及暗部的真正實力?

      最後,青年回頭看向房內仍注目於手中巧物的金髮少年,發現對方還是沒有把一絲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那專注的俊秀側臉與無物的清澈藍眸在青年此時的眼中就像是與自己在不同空間般,一堵看不見的牆憑空阻擋在他們之間。

      悄悄關上房門,不想再待在那裡的他來到門外的走廊,只見走廊右邊是一個像書房的房間入口,在那裡,可以隱約看見架上的各種黏土作品,有翱翔中的蒼鷹,也有正欲展翅的白鶴,有匍匐的蜘蛛,也有跳躍的蚱蜢,有擺動身體的游蛇,也有氣勢磅礡的巨龍……,即使只窺探一角,青年亦能從那些栩栩如生的黏土中感受到不可忽視的生命力。

      與創作出它們的少年那不似人的氛圍不同,那些本該只是人造的死物在青年的眼裡竟然比房內的奇怪小鬼更像是活著!

      「……」晦暗的眼在觀望那書房一角片刻後緩緩收回,以手及左肩拄著左側牆壁慢慢前走的他一面吃力地往餐桌邁進,一面低著頭默默沉思。

設定完劇情後,再回過頭來思考,結果就發現:「讓堍失憶」在這篇文裡還蠻重要的,如果沒失憶,便不能和平培養感情,當然,迪達拉的情況也是,如果有情感在,那麼一點就爆的迪達拉面對敢對他動手的堍,便只能無情地給予無窮的爆炸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