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NO.1番外

1   :   堇的機密談話

如果問我對緗的計畫有多了解,我能很有自信的說:

100%   。

他從來不收拾房間,材料和傳單散落一地,家裡的公用電腦上搜尋記錄保留完整……所以隨便在他的房間晃晃就能大概拼湊出他的計畫內容,剩下的只要再問委託者就好。

你說為什麼我會和委託者聯絡上?哈哈,當初她在網路上填的資料可不是只有緗看得到啊。

而且人家其實也沒有要對我保密,甚至覺得能在生日會前見到我,親自邀請我「真是太好了」。

從那天緗回來後的胡言亂語來看,他突然提起的「生日會」應該和這次的委託有關,因此我馬上撥了委託者的手機號碼,約她隔天放學見。

     

「抱歉啊,緗今天有點事,沒辦法來。」

「不會不會,倒不如說,你來的正好。」

「正好?」

「這次我請緗辦的生日會,希望你也能來參加。」

「我……嗎?」

「嗯。我有一些事想確認一下。」

「不方便現在說嗎?」

「嗯……我男朋友在等我。當天能多聊一些。」

「我知道了。」

我轉身,提了書包準備要走。

「等等,你的耳洞……是新穿的嗎?」

我愣了一下,被頭髮遮住的耳洞很少有人會注意到。

「三年前穿的,之前有戴耳釘。」

她聽到後笑了笑,「了解。」說完便背起書包,輕快的跑下樓。

以前一直戴著的耳釘是我媽送我的,在她去國外工作前。她在我11歲生日時送了我兩對耳釘,一對是閃亮的黃水晶,一對是耀眼的紫水晶。

「別看紫水晶的比較亮眼顯色,其實黃色的有它的特別之處喔。」她拿起其中一邊的黃色耳釘,「你看,邊緣的花紋是不是很精緻?如果沒有仔細看是不會發現的。」

當時我懵懵懂懂的就收下了,後來阿姨,也就是緗的媽媽,帶我去穿了耳洞。由於我媽把黃水晶那對說的好像很高級,我至今都把它們放在保險櫃裡。紫水晶的戴上後確實十分亮眼,我就從小六一直戴到國七升國八的那年暑假。我媽送了禮物後就一直待在國外,偶爾照鏡子時看到閃閃發光的耳釘,就會讓我想起生日那一天。

你說為什麼後來不戴了?因為不見了。

啊~真是傷心啊。不過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戴那對黃水晶。

隔天,我和委託者加了社群好友,小聊了一下。我們從她家談起,她說因為爸媽工作的關係,所以家裡平常只會有來幫忙的阿姨,不過她們的關係也接近於親子了。(聽說緗一直以為那個人是她媽媽?雖然情有可原,但是他果然還是必須要訓練一下問話技巧。)

除了這些,我們還聊到喜歡吃的甜食、最近發生的事……總之,我得到一堆有關她的情報,甚至連生日會的   Plan   B   都想好了,並且意外得知她對芒果過敏的事。我們在這短短的一星期中,發展成了像是「朋友」的關係。

當緗出去採買時,我都會跑到他的房間察看進度,順便回報給委託者。我想,看到自己的生日會正一點一滴的成形,這樣她也會漸漸興奮起來吧。

時間來到了星期五,也就是生日會當天。

她帶著我和朋友們到她家,把緗送出門後,我們開始用客廳那些組裝的亂糟糟的設備,準備歡唱一晚。

我時不時的瞟向她,但她一直是一臉淡定,微笑的看著她的朋友們。應該是在找時機吧……

為了怕冷場,我決定配合好緗回來的時間,等他快回來時我就拉著她把該說的話說一說,而委託者的朋友們就交給自來熟的緗去處理。

「半小時了   ,他應該快回來了吧……」我看了看時鐘,又轉頭看向她,我們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對視不到兩秒,她似乎是會過意,起身說道:「我突然想起來有件事要處理,大家先繼續唱。」

「欸?喔~我們等妳喔。」

「嗯。啊,你來幫我一下。」她向我招招手,轉身往門口走去。

「喔~好啦。」我從善如流,陪她完成了這齣小劇場。

「你們快點喔。」

「知道了~」

她開門,帶著我走到了後院。她坐上木製長椅,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我坐下。

「你……對這裡有印象嗎?」她開口問道。

我環顧四周。草地,樹叢,狗屋,雖然和一般市區內的住家很不同,但是我真的沒有任何有關這裡的記憶。

「嗯……沒有。」

「也是。畢竟你那個時候情況很糟糕,不記得也是自然的……」她笑了笑,臉上複雜的表情我讀不懂。

「三個月前,我家的汪汪……」她看向牆角的狗屋,「因為貪玩跑到車道上,那時一輛大卡車疾駛而來,司機沒有看到牠,完全沒有減速……」

我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她所敘述的畫面。

那天晚上,我在學校晚自習,一不小心沒注意時間,錯過了最後一班公車。急急忙忙的收拾好書包,一路往家的方向跑著。由於以前從來沒有步行上下學的經驗,我馬上就迷失在陌生的街道。

我開啟手機的導航系統,準備順著指示走。而遠遠的,一道刺眼的燈光朝這裡接近,奪走了我的注意力。

「汪!」忽然,旁邊的巷口竄出一個黑影,看起來是某家玩瘋了的小狗。牠似乎沒有察覺到危險,直直的朝著光線跑去。

我嚇了一跳,眼看那輛車就要撞上牠了,我的頭腦高速運轉。

「只好這樣子了。」我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

我甩動手上的書包,用力的往逼近的車輛丟去,同時抄起馬路上的小狗,拔腿就跑。

「磅!」的一聲,我回頭看,應該是書包撞到擋風玻璃上了。這意味著車子應該在幾秒前就開始減速,我現在或許可以稍稍放鬆一下。才剛這麼想,我剛轉回來便聽到另一聲巨響。砰!

我撞上了電線桿。我只覺得一陣劇痛,整個人力氣像是被忽然抽乾似的,倒在柏油路上。懷裡的小狗嚇得跳出來,不停的汪汪叫。

吱--

果不其然,煞車聲響起。我聞到了輪胎摩擦地面的燒焦味。

「欸!你沒事吧?」

背後傳來一個大叔的聲音,然後我感覺肩膀被大力的晃動著。冰冷的感覺從臉頰和地板的接觸面傳來,我全身無力,剛遭到撞擊的部位疼痛異常,強烈的侵蝕著我的意識……

朦朧中,我感覺自己好像被移位了。我聽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還有沒停過的狗的嗚咽聲。

     

醒過來時,我和正在啃蘋果,一臉蠢樣的緗對到了眼。

「嘶--好痛!」我動了一下脖子,被突然的疼痛嚇得清醒了些。

「別動。你如果現在亂動,扯到傷口的話就要躺三個禮拜了。」緗一臉嚴肅的按著我的額頭。「你現在在醫院。真是的,我睡得好好的突然接到電話,說什麼『你哥現在在醫院』,我嚇都嚇死了!」

「而且居然還是自撞?這種事不應該是只有我才會發生的嗎?」他嘆了長長一口氣。

「總之,你必須在這裡躺一個星期接受觀察,怕你有腦震盪。」

那次真的是一個惡夢。

     

回到剛剛和委託者的對話。

「我想起來那件事了……原來妳就是小狗的主人啊?」

「嗯……雖然我當時有送了一些慰問品到醫院,不過我去的時候你剛好都在睡覺……在學校偶爾擦身而過也不好意思直接叫住你。」她忽然起身,面對我。

「所以,這次藉由這個機會,我想好好的謝謝你。真的是給你添麻煩了。」她朝我鞠躬致謝。我連忙扶起她。

「沒事,和我弟說的一樣,我是自己撞的。最後大家沒事就好。」

她的臉上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其實那天的事發地點就是我家前面那個路口。當時我跑到現場,看到你倒在路旁,身上流血,問了路邊嚇到臉色慘白的阿姨,才知道是你救了牠。」

「我怕你倒在路口會有危險,所以擅自把你拖到了我家的院子裡,進行一些傷口消毒止血的處理。」

難怪當時會感覺到好像躺在草地上。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在你走後,我發現草叢裡有一閃一閃的光點。走進一看,發現原來是……」

她忽然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個黑色盒子,小心的打開它。

盒子裡是我遺失已久的紫色耳釘。

「這應該是你的吧?」

「嗯!是我的。」我有些激動的接過盒子,幾個月不見,它們依舊閃耀。

她笑了笑。「總算物歸原主了。」

「謝謝妳。」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聽說這次緗準備的甜食都是你指定的?今天請盡量享用喔~」

我的臉頰有些發燙。「欸?啊……好。謝謝……」

經歷過的疼痛現在早已不在了,而以前遺失的現在也回來了,我並沒有失去什麼,而且還幫助了一個生命……

忽然覺得有這樣的人生經驗好像也挺不可思議的。

     

「現在想起來,妳在網站上填的委託內容真是有夠怪的耶。」

「是嗎?」

「妳當時和緗講的理由是『以為不會被認真對待』……該不會其實是正好相反,想引起我們的注意吧?」

「哎呀,被發現了!因為人家不好意思直接和你們講話嘛,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囉~」

妳也是挺故意的。

     

     

  2   :完成任務的堇很開心      

當我和委託者進屋時,我們看到的是一群女生圍著正在嗨歌的緗。

「嘿嘿嘿~後面的朋友雙手舉起來!讓我聽到妳們的尖叫聲~」

「OHHHHHHH--」

先不說這個魔性的應援聲是怎麼回事,緗你不是來做裝潢而已嗎?而且居然趁壽星不在時已經先切了一個蛋糕……

「喔!你們結束啦!」從吵雜的音樂和人聲中驚醒,緗摘下土的過分的墨鏡。「我們來切第二個蛋糕吧!」

「你這傢伙還知道是『第二個』啊?」我無奈的揮揮手,「真是抱歉啊,他不太懂規矩。」

在我身旁的她看著大家笑了笑。「沒關係的。大家開心就好。」

其中一個女生笑著指了指她,「欸欸欸,哪有壽星丟下客人,自己跑去開小窗的啊?」

「抱歉抱歉,因為我得先確認一下沒認錯人,才能和大家解釋。」她清了清喉嚨,「雖然剛剛大家在來的路上聊的很開心,但想必大家一定不知道他是誰。」她抬頭看著我。

「他曾經救過我們家的汪汪,算是我的恩人。這次會請他來,算是想藉這個機會謝謝他,也順便想跟大家講一下曾經發生了這件事。」

「而因為緗比較清楚他的喜好,所以才會委託緗來做佈置和準備。」

「但是為什麼要特別用生日會的理由呢?一般來說私下兩個人約就好啦?就算想讓我們知道,平常也能說啊?」另一個女生問。

「因為,我怕單獨約異性出去,我男朋友會誤會……」

原來這次的生日會是障眼法嗎……

「總之!今天和大家一起開心的唱了歌,也道了謝,等等還能吃到好吃的蛋糕……我今天真的很幸福……」她的眼睛閃閃發光,臉頰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害羞而泛紅。「非常謝謝大家來參加我的生日會!」

「啊~不要這麼感性嘛~剛剛嗨的氣氛都沒了!」女生們嘻嘻哈哈的走過來抱住她。「趕快切蛋糕吧!」

「喔喔!壽星先切第一刀!」緗蹦蹦跳跳的跑到餐桌旁。「啊等等,先許願!」

我們把大燈和迪斯可球關掉,大家圍坐在餐桌旁,黑暗中搖曳的燭光映照著每個人。和同學一起過生日這種從來沒有過的經驗讓我覺得十分新鮮。

     

唱歌,許願,吹蠟燭,吃蛋糕,終於到了散會的時候。

「下次再來玩喔!」在大門的小燈下,她揮手送別,朦朧的身影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孤單的感覺。

「掰掰~」緗朝她揮手大喊。

已經懶得提醒他要小聲點,我也朝她和女生們揮手道別。

「走吧。」我扯了扯緗的袖子。

「結果你們聊了什麼?」

我們並肩走著走著,停在了那個熟悉的路口。緗不安分的來回踱步,邊走邊踢小石子,小聲的問。

「秘密。」

「欸~奇怪耶~」他打了我一拳。「算了。咦?你什麼時候又開始戴耳釘了?」

我摸了摸耳朵。想必現在那對紫色的耳釘正在路燈的光芒下閃耀著吧。

我笑了笑。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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