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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日復一日的日常

「小姐、小姐,天啊!妳有聽到嗎?」

直到眼前被人揮揮手,丘梓安這才從半夢半醒間清醒,手中拿著的點菜單還險些掉到桌上。

「啊,不好意思,請問您要點什麼?」

綁著高高的馬尾,身穿連鎖咖啡店的茶色制服,丘梓安雖然對自己不小心恍神感到尷尬不已,但她仍趕緊對客人露出親切的微笑。

「我要一杯卡布奇諾,少冰半糖,和一塊抹茶蛋糕。我說小姐,上班時要打起精神,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不然就要和你們店長投訴啦!」

眼前的婦人說著,暗紅色嘴唇一開一閉,說話時口水噴的邱梓安滿臉都是。

但丘梓安也不願多說什麼,只是不斷的陪笑道歉,「真的十分抱歉!也感謝您的提醒,咖啡等等會再為您送上來。」

自從在這家咖啡店打工以來,像婦人這樣刁難服務員的客人,丘梓安早已見怪不怪。

雖然當下難免感到心累,但其實很多時候,只要忍過就沒什麼事了。

畢竟,賺錢最重要,沒有錢萬萬不能。

她的房租、學費、生活費,可都要靠打工的收入來繳啊!

一回到櫃台將菜單交給後方的廚房後,同樣是外場服務員的陳郁婷,也剛好拿點好餐的菜單回來,並偷偷朝大嬸坐的位子扮了個鬼臉,憤憤說道:「真討厭,那個大嬸老愛為難咱店的服務員,還真以為自己有個醫生兒子就是大咖!我說小安啊,妳也沒放在心上,等等她的咖啡我來送。」

「沒事,我送吧!剛剛其實也算我的錯,昨晚沒睡好,不小心恍神了。」丘梓安裝作無所謂地聳聳肩,一邊拿起水壺準備去接待新的客人。

陳郁婷嘆了口氣,輕拍丘梓安的肩膀,「唉!妳就是人太好,有時候不要太勉強自己,太壓抑的話會生病的!」

感受到對方的擔心,丘梓安莞爾一笑,乖巧的回道:「嗯,我知道,謝謝學姐關心。」

老實說,打工這麼多年來,她都不太會去在意那些客人對自己說的話,好話也好,尖酸刻薄的話也好,不論如何,她都還是得繼續工作下去,不會因為那些話語而有任何改變。

當然,前提是沒有被fire掉啦……

丘梓安心想,暗自苦笑。

傍晚,夜色將臨,終於等到下班時間,拿著廚房王大嬸特別做的海鮮焗烤飯,淡淡的香氣不斷從黃色的便當袋中傳出,讓工作一整天下來已疲倦不堪的丘梓安,稍稍得到了些許治癒感。

「好香吶,不愧是大嬸的招牌菜!」

一想到回去就可以大啖美食,懷著愉快的心情,她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往校外租屋處。

這時,遠遠的似乎傳來鋼琴的聲音,隨著她前進的步伐,似乎有越來越大聲的趨勢。

喔,好熟悉的旋律,一開始十分輕快,接著慢慢進入如歌般的樂段……

啊,想起來了,這首是《蕭邦的幻想即興曲》!她弟弟前陣子才在演奏會彈過的,難怪腦海中這麼有印象。

不過這麼晚了,是誰在彈琴呢?

今天不是禮拜日嗎?

按耐不住好奇心,丘梓安豎起耳朵朝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家裝潢新穎的樂器行,完全看不出來是上周她還買過老字號豆花的破舊店面。

「哇,現在換店的速度怎麼那麼快,豆花阿伯才開學沒多久就不做啦?」丘梓安小聲嘟囊著。

再向前走近一步,隔著透明的落地窗,隱隱約約,她看見一位穿著深色大衣的人坐在店內的第一架白色鋼琴前,微卷的短髮隨著身子搖擺而微微晃動,大手不斷地在琴鍵上來回快速交合,將絲滑綿密的音符串在一起,彷彿構出了一個美麗的夢境。

流暢的琴聲繚繞裡裡外外,演奏者的心情隨著琴聲表露無遺,以右手抒情的主旋律,抒發淡淡的憂愁、迷惘,同時又充滿柔情,令人心醉。

在漸漸陷入夢中的美好之際,旋律再度回到一開始的升c小調,逐漸加快的旋律洋溢著不斷累積而上的情感,直至指尖點落最後一個音,無形的夢也隨之消逝,徒留下若有若無的虛幻和惆悵……

除了將複雜的曲子,用高超的技巧發揮的淋漓盡致之外,他的琴聲……讓她感到十分溫暖,就像是清晨和旬的朝陽般,緩緩灑進她心中緊緊關住的那扇窗子裡。

似乎是突然回想起什麼,心臟莫名鼓譟不已,丘梓安一手握拳輕壓在胸口上,自言自語道,「他的演奏,絕對不可以再聽第二次……絕對不行。」  

在眼神黯淡之際,她毫不留戀地轉過身,快步離開那家樂器行。

此時,店內的演奏者站起身,眼神朝窗外瞥去,「奇怪,不見了?」

「小子,怎麼啦?外面有客人嗎?」

「嗯,沒什麼,或許是我看錯了。話說回來,這架鋼琴真不錯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男子俊秀的臉蛋上,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直直的望了過來,溫潤的嗓音就如同他的琴聲般,悅耳且迷人。

「哈哈,那當然!我挑給你的,一定是好貨。」樂器行老闆–松哥爽朗的說道,並遞給男子一張藍色的訂單收據,「你看一下明細和金額對不對,沒問題的話,我明後天就會將東西送過去。」

「上頭寫的都沒錯,不過……我要再加買那邊的麥克風和架子各一組。」稍微看過收據內容,男子抬起頭,食指指向店內的某一處角落。

聽到男子要買,松哥便將架上的商品拿了過來,面帶疑惑的問道:「欸,好是好,但你們不是鋼琴社嗎?」

「是啊,雖說如此,可是之後會用到的。」男子笑笑,語帶神秘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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