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第三話—雨神

這是我在一間餐廳打工時的一段恐怖經歷。  

2020年年初,我去一間在山上的餐廳打工,該餐廳靠近民宿,平時都是以遊客和附近居民作為生意來源,餐廳的業務原本是由一個家族承包的,但餐廳由家族的新一代接手後,就準備把店鋪的業務賣給一家叫Well   Life的飲食企業。

不久後,因為新型病毒爆發,許多人為了減少外出用餐,紛紛使用外送服務,遊客也減少了,所以那段時間的餐廳可是非常空閒,但多了外送生意。雖然餐廳生意轉差,但店主從沒有提出要把員工解僱和扣薪。

我平時都是在早上至下午的時段工作,某一天的早上,我如常的騎著腳踏車去餐廳上班,那一天的天氣清爽怡人,藍天白雲吹著輕輕的涼風,可是天氣的變化真的難以預料,我完全無想到在半路途中,天空突然下起大雨。

沒有雨傘和雨衣的我,面對突如其來的大雨令到我不知所措,不過幸運的是,我看到的不遠處就有一間小型廟宇,我只好全力衝刺。而此時,雨勢又變成了滂沱大雨,猛烈的雨點滴在我身上,就像被針刺一樣痛,迎面而來的雨水也讓差點成瞎子了,到達廟宇後,我把腳踏車停到廟宇旁然後狼狽的衝進去廟宇。

在廟宇裡的我,除了用手擦一擦臉,把口罩和外衣脫去,拿出手機檢查一下有沒有壞掉之外,真的什麼都做不到,因為又沒有毛巾在身上,原本想將濕透的短袖上衣和長褲都脫去,但又怕萬一有人走進來避雨看到自己脫光的樣子,加上這裡是廟宇,這樣做又害怕會不尊重神靈。

雖然周圍的氣溫又不太冷,但我一直擔心被淋濕的身體會讓自己感冒,只好期望外面的暴雨快停下來。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明明上班前看過天氣預報,說明今天是藍天和晴朗一整天的,怎麼會下起傾盆天雨?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間廟宇是我第一次進來,廟裡的地形大小只能容納兩至三個人,平時路過都沒有仔細留意裡面,也很少聽這裡的人提及過這廟宇供奉什麼神明,現在總算有機會參觀一下。

廟裡的環境乾淨,並不是那種沒人祭祀的荒廢小廟,看來是一直有人來打掃,而且我還看到神桌上還有新鮮的水果,基於禮貌我就向面前神像拜了一拜,立在神桌上的是一個石雕神像,形象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不是常見的三太子、土地、媽祖之類的神靈,祂的外形很奇特,虎頭人身,做著一個打坐的姿態,頭上左右兩側還有兩條長角,除頭部外,身體外露的皮膚都覆蓋著鱗片,手和腳都長有鋒利的尖指甲,這應該是原住民的神靈?學識淺薄的我也沒有仔細摸索。

我背對神像的坐在地上,等待外面的大雨停下,廟外看到的就是一條山路,山路對面就是竹林,平時綠意盎然的竹林景色可是很引人注目,但因為暴雨的遮蓋我的視線,我完全看不到竹林的環境,沒事可做的我只好拿起手機看一看,我看見有一個是來自餐廳店主的未接來電,我便回電給他。

「喂,你好,郭先生,真不好意思,我才剛出門不久,外面就突然下起暴雨了,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上班。」我向店主解釋。

「什麼?下起暴雨?」店主的語氣聽起來忘滿吃驚。

「沒錯,我遇上暴雨了,我現在躲在一間小廟宇中避雨。」我繼續說。

「阿誠,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看到外面還是藍天白雲,沒有一點雨。」店主說。

「怎麼會,我都被淋濕了。」此時,我看見外面的雨勢已經變弱,但店主說外面沒有下雨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這裡離我工作的餐廳根本不遠,即使是小區域的暴雨,從餐廳的位置來看總會看到有一片烏雲吧。

「但外面的天氣好得很,我看到天空除了藍天和幾片白雲之外,根本沒有下雨的跡象。」店主接著用驚訝的語氣說。

「但我這裡的確下著大雨……」

「阿誠,你剛才說你在一間廟宇裡,是那一間距離這裡很近的雨神廟嗎?」

「……」

「喂,阿誠?你在嗎?」

這時我並沒有專心聆聽店主在說什麼,因為我注意到外面竹林有一個奇怪的東西,就在山路對面,有一個迷糊不清的人形黑影,黑影形狀高大,觀感上這個黑影並不像人類,而是更像野獸。

「這是熊還是猩猩?但我從來沒有聽過這裡會有這些動物。」我心裡產生疑惑而且開始提高警覺,與此同時大雨的雨勢也漸漸的變成微雨。

當暴雨變成微雨時,我終於看清楚站在竹林的物體是什麼東西了,是一個虎頭人身的生物,頭有兩條長角,身形很高大,身穿破爛的褲子,光著上半身的皮膚長滿鱗片,四肢強壯而且手和腳的爪子都非常鋒利,牠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我一度以為我只是眼花,但嘗試我合上雙目幾秒再張開,這一個虎頭人身的怪物還是站在竹林裡。

「這是什麼東西?魔神仔?等等,這東西的外形不就跟我背後的神像一樣嗎?」

心慌的我非常想拔腿就跑,但雙腿完全發軟了,這個虎頭人身的怪物,眼神兇狠的瞪著我,令我想起探索頻道中的那些猛虎捕獲獵物的前奏,我非常害怕牠會向我衝過來。

我寒毛直豎,但我還是硬著頭皮的強行把力量集中在雙腿,然後衝出廟外,打算連單車都不要的直接跑走,不過我一衝出廟外,我就被一陣強風吹倒在地上,我抬頭一看,虎頭人身的怪物已經站在我面前的不遠處,我就像一隻等著被吃小綿羊,這個怪物張開口發出一種像嬰兒啼哭的叫聲,讓我感到耳鳴。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的頭腦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有大聲吶喊向這個怪物,不是,應該是向神明發出求懇求。

我最後看到的畫面是這怪物表情猙獰,張牙舞爪地向我撲過來。

那時候,我以為我的生命已經寫上句號。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黑暗中看到白光,意識也恢復了,當時我已經躺在我工作餐廳的休息室裡的床鋪上,我看到神情嚴肅的店主還有一臉擔憂的同事在看著我。

「你終於醒過來,幸好你身上沒有損傷。」店主向我說。

「沒事就太好了」同事又跟我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剛才是發惡夢嗎?」我迷迷糊糊地說,但我仍然記得很清晰我與那個怪物的經歷。

店主告訴我,他在那一間廟宇的外面找到我,我昏迷了兩小時,我被店主問到昏迷前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我將我遇到怪物的經歷講述出來。

「那一間廟是“雨神廟”。」店主說。

「雨神廟?」我茫然地問。

「是的,那個廟宇連名字都沒有刻上,不過我父親一直都稱祂為雨神。」店主向我解釋。

「所以那一隻怪物就是雨神?」我只希望那只是一場可怕的惡夢。

「我從沒想過這是真的,現在外面一直下雨,估計就和祂有關,祂應該很生氣。」店主燃點了一根香煙開始抽起來。

「但我為什麼沒事?」我還是一臉不解。

「因為是這東西吧,我在你旁邊找到的。」店主手拿著一塊已破爛發黑的玉佩給我看,我才意識到這是我以前的一位朋友給我的,由那時開始我無意的一直載在身上,沒想到是它救了我一命。

「等一等,我的大腦需要消化一下。」我想起那個虎頭人身的怪物,我的頭就有點痛。

「阿誠,我跟我爸通過電話,他說你不可以再在這裡工作了,我等等會叫人送你下山,希望你能理解。」店主說。

那一天,我“被離職”後,就再沒有回到山上,當時我也有追問店主關於雨神的詳細資料,他略略的向我解說,雨神就是我先前遇上的虎頭人身的怪物,也是他們那座山上居民的守護神,從以前開始祂就是一個會帶來財運亨通,還可以操控天氣的神,店主的家族為了生意能蒸蒸日上,一直有祭祀這個神,但必須以生肉、鮮血為祭品,但他沒有解釋為什麼這個所謂的   “雨神”要攻擊我。

我離職幾個月後,這段時間我也找到了一份文職工作,但因新型病毒在世界各地爆發得越來越厲害,所以我幾乎都是在家工作的。

今天,仍在山上餐廳工作的舊同事打了個電話給我,他告訴我關於“兩神”攻擊的可能原因,還有我離職之後的一些事情。

舊同事說:「店主告訴我雨神從沒攻擊人類的記錄,但他提到自從他當了店主後,就認為用生血和鮮肉去祭祀一個偶像,是無稽之談還有浪費資源,所以就停止送上祭品給雨神,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原因才去攻擊你。」

我說:「雖然我認為信仰是要尊重的,但一個會攻擊活人的神肯定是個邪神吧。」

舊同事說:「我也都同意你的說法,不過那一間廟已經被拆了。」

我震驚的說:「什麼?這不會有嚴重效果嗎?」

舊同事說:「你也知道,我工作那邊的餐廳、民宿以及附近土地現在都被Well   Life集團買下了,之後集團的人就將廟子拆掉了,但奇怪的是一點事都沒有發生,甚至清拆的過程都非常順利。」

我說:「這不會他們找法師之類的來處理過吧?」

舊同事說:「這我就不清楚了。」

聽到這裡我突然產生了一點疑惑,我接著問:「話說,那一天我遇到雨神時,天空突然下起暴雨,但你們為什麼沒有看到有下雨的跡象?」

舊同事回答:「雨神不但可以操控天氣,還可以制造幻境,你當時應該在幻境之中。」

我感慨的說了一句:「這真的是太可怕了,幸好當時我沒有事。」

舊同事說:「也許祂只是想發出一些訊息,提醒別人要給祂祭品。在你離職後的那幾天,山上一直下著大雨,還造成過山泥傾瀉,但沒有人命傷亡,這可能也是祂的警示。」

我說:「這真的是所謂的神嗎,我覺得就是一個妖怪。」

舊同事說:「我都這麼認為,我在哪裡工作都幾年了,第一次有人有這種經歷,你真倒楣,不過最重要還是人沒事,我們還是聊聊別的事情吧。」

我跟舊同事談完電話後,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我從玻璃窗看到外面的雨勢非常之大,  

「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不會又是那個怪吧?」我喃喃自道。

 

那一天過後,我幾乎對下雨都有陰影了,很擔心再聽到那一種像嬰兒啼哭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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