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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三 阿爾埃洛的自由

「歡迎來到阿爾埃洛!」鬥技場旁的高塔傳出鬥技場主持人浮誇的歡迎。

接著,他又開始以這種浮誇的語調開始介紹鬥技場:「阿爾埃洛鬥技場,被大多數人稱為最黑暗的競技之地,裡頭關滿了無數囚犯與奴隸!」

凡是非自願的進入阿爾埃洛,基本上便與自由絕緣。

甚至,某些囚犯或奴隸們寧願在牢裡一輩子,也不願進入阿爾埃洛。

「囚犯身上會被植入一種生物魔法,無法違抗飼主,對飼養者絕對安全!」

違抗生物魔法的結果就是爆體而亡,魔法會增加血液的生產速度,直到身體爆炸。

簡單,卻非常致命。

僅有被販售而出的“商品”、銬上特殊鐐銬,才能避免身體被魔法炸碎。

在殺與被殺之間賭注,便是阿爾埃洛的日常。

「不知道各位是不是已經選好想要的商品了?我們的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主持人以吊人胃口的話,作為開場前炒熱氣氛的引線。

在戰鬥中生存下去便是唯一的希望,雖然誰也不曉得,這飄渺虛無的希望是否為假象。

每逢一個月的幾天,鬥技場的主人會邀請大批貴族、皇室成員,或是富豪來觀看奴隸們的廝殺,而出場的奴隸與囚犯,能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得到持續供應的食物和飲水。

有時候他們觀看的甚至不是人類的互毆,而是各種異獸間的殘殺,或是異獸對人的單方面虐殺。

血腥至極,卻又非常受歡迎。

阿爾埃洛的圓形窮頂上架著兩個圓形的金屬圓盤,圓盤遮住了一半以上的天空,盤上不乏各種晶石、珍珠和黃金,當然最為大量的還是金幣與銀幣,這是所有阿爾埃洛的觀眾所押注的籌碼。

「投注好哪邊的選手了嗎?阿爾埃洛在雙方選手出場前都可以更改投注方!在戰鬥結束前都可以加注!」主持人介紹著場內的規則。

阿爾埃洛爆出一片歡呼聲。

並不是因為主持人的介紹,而是鬥技場內南面入口,走出一位臉上有一道長傷疤的矮小少女。

她是今天的獵人…或是犧牲品。

她手上提著一柄鋸齒狀的大刀,大刀尾端接著鍊子,鍊子的另一頭是單邊的手銬,銬在少女的左手上。

少女的臉龐缺少血色、腳步虛浮,她已經快到了體力的極限。

原因是她手上那一把遭受詛咒的鍊刀。

一旦被鍊子尾部的手銬銬上,就沒人能將那武器從手上取下,除非手被斬斷,但……體內的所有血液和靈魂,不管是否還接觸著魔刀,一切的一切依然都會都被被它吸食殆盡為止。

否則還有另一個選擇,去吞噬他人的魂魄,以他人的靈魂延續續自己的生命。

不然持有者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從時間上算起,魔刀該是吞食少女靈魂時候了…

被稱為最大地下鬥技場的阿爾埃洛,與其他鬥技場不同的是:場內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潛規則。

如同販售奴隸這一項,一般人只知道還沒押注前的奴隸,都能夠付出一筆錢將其贖回家,贖回家的奴隸會被戴上一種特殊的“項圈”,“項圈”可以壓制生物魔法,不讓奴隸爆炸,一旦項圈被破壞則馬上引爆。

而奴隸主人在買下奴隸後會獲得一個可以控制項圈機能的魔法道具,也就是說奴隸的生命全落在主人手上。

但鮮少人知曉,並不是每個奴隸都可以販售的。

危險性過高的奴隸,就算主人持有控制道具,也不能完全控制奴隸的行為,因此那些奴隸便只能終生監禁於阿爾埃洛,成為觀賞動物。

如同那臉上有傷疤的蒼白少女一般,永生、永世不得離開。

少女冷冷的注視著阿爾埃洛鬥技場北面的鐵欄杆門,烈日下的她無法看見門內陰影處是誰或是什麼生物,亦無法推斷,這次依舊是她取別人的性命,或者是反過來被別人取走她的生命。

嘎吱吱吱……

喀啷……喀啷……

鐵柵欄門漸漸的被打開,伴隨著少女手上的長刀不安的躁動,它似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吸食靈魂與鮮血。

柵欄門半開就能聽見門內的怪物興奮的咆哮著,當門完全打開,怪物踏出一只有著鮮紅色皮膚的爪足暴露於陽光下後,散發出的無形血腥味一下引燃觀眾們的狂熱情緒,現場的氣氛一度到達最高點。

嗜血效應。

些許特殊種族的魔物都會帶著這個特點,輕微能讓周邊生物殺意顯現,嚴重的則能讓周圍的生物無條件的殺戮。

通常帶著這特性的魔物都不是很好對付。

現身於柵欄後的是惡魔卡拉德,最為低階的惡魔,只比剛從魔物轉化為惡魔的弱小存在強一些些,對於某些聖光系的法師是很好的練手材料之一。

不過對於普通武者來說,他是極為難纏的存在,雖然攻擊方式簡單,極易閃避攻擊,但他力大無窮,身上鮮紅色的皮膚又帶著金屬腐蝕的效果,除非是銘刻上神紋的魔法武器,否則很難傷到他。

不過,這都不是最為難纏的地方,最難纏且令人恐懼的的是:他會一邊戰鬥一邊吸食他身邊生物的靈魂來壯大自身,雖然只有一點點,戰鬥不久的話甚至可以用治癒法術恢復魂魄的些微損傷。

但…他吸食靈魂量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會越來越多,不用幾十分鐘他的身邊便會一片荒蕪,所以卡拉德所誕生的地獄才都是蠻荒地形。

更可怕的是,一旦吸食的魂魄足夠,他將進化為惡魔男爵,成為擁有學習能力的中階惡魔。

值得慶幸的是:正常情形下的卡拉德也會吸食同類的靈魂,而越為強大的卡拉德所吸食的靈魂量越多,所以一個區域正常只會誕生一隻惡魔男爵,而且一旦誕生惡魔男爵,那片區域的卡拉德便無一能倖存。

不過當卡拉德離開他們的出生地區,將會是十幾倍大的蝗災,並且損失的不是作物,而是生命。

「吃飯……」卡拉德嘴裡念著簡單的詞彙,一邊邁步向前

叮鈴鈴鈴……

他身後的鐵鏈也漸漸放鬆。

哐當!

卡拉德猛地一扭,纏繞於脖子上的鏈條清脆的被扭成幾小段……

位於鬥技場的另一側,整座鬥技場防衛最為嚴密的中心點……

「別……各位不好意思啊……」亞諾面對著十幾把抵在脖子上、長劍的主人們這樣說道。

「我如果說我是空間交換後迷路了,你們相信嗎?」亞諾繼續說服著那些不打算放下長劍的侍衛。

「……」侍衛們一言不發的依舊擺著同樣的姿勢,不過可以從他們的眼裡看見渺視的意味。

能夠恣意使用空間魔法的法師,大多是賢者的等級了,居然會空間交換錯地方,能夠見到如此糊塗的賢者也是頭一遭。

就跟會撞牆的鳥兒一樣可笑。

而這一場鬧劇的開始,是在離開米格亞絲的神殿後沒多久。

離開黑暗神殿後,亞諾照著米格亞絲給的座標進行傳送,卻想不到稍微在傳送期間出了點差錯,應該傳送至門外的亞諾,不小心撞上魔法屏障,就這樣一路被彈到了最裡面的房間…

「丟進鬥技場的異獸區去!」離亞諾不遠處的男人這樣說道。

那個人坐在一張龍骨打磨而成的桌子後,身旁站著其他拿著短刺刀的侍衛、還有一位拿著法杖的法師,由武器可以看出,他身邊侍衛的武力更加強大。

以至於他除了亞諾出現的一瞬間看了驚訝的一眼外,之後完全沒有理會亞諾這個外來者。

換個角度可以發現,他所坐的椅子是龍的第三節脊椎製造而成,只要是冒險者都知道,龍的脊椎骨是越靠腦袋價格越高,因為對魔法與物理的雙重抗性,是由頭骨最高、依此序下降的。

能將龍的第三節的脊椎骨製作成椅子的傢伙絕不是普通人。

絕對是個非常非常有錢的人!

「等、等等……等一下!你是特爾可先生對吧!我這裡有一封交給你的信!」亞諾慌慌張張的從口袋中掏出一捲黑色紙筒,遞給自己身邊的侍衛。

「拿過來。」名為特爾可的矮小男人說道,話語中依舊沒有半分溫度,依舊連正眼都沒看過亞諾一眼。

只是低著頭不斷的書寫者一些文件。

長劍侍衛先是小心翼翼的檢查一番,然後再交由刺刀侍衛打開紙捲,法師用魔法測試毒素反應。

最後,打開確認沒有任何陷阱的紙張才被交到特爾可的手中。

轟!

那張紙紙在像是在挑釁特爾可護衛的嚴密檢查行為一般,在他的手裡燒成灰燼,順帶將他身上一整套瓦那蠶絲織的服飾燒掉一大片。

瓦那蠶絲在這片大陸上通常被作為國家軍隊的軍服原料之一,正常的抵抗魔法紅火是沒問題……但是,從黑暗之神的手裡所拿出的魔法火,怎麼可能是遍地都是的魔法紅火?

算準了特爾可的穿著,米格亞絲可是附上了專門燃燒蠶絲的火焰在信紙的墨水中,畢竟他可是代表禍亂與毀滅的黑暗之神,遇見他之後沒有受傷,算是他很給面子了,當然亞諾除外。

「抓…起…來…」特爾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間迸出這三個字,並狠狠一拍龍骨桌,以表他的憤怒。

那件件瓦那蠶衣可不是賣幾個奴隸就能賺回來的東西。

「特爾可先生,這樣你會後悔喔。」亞諾突然很平靜的說出這番話,似乎與之前慌慌張張的模樣是兩個不同的人一般。

說也奇怪,亞諾才剛開口講完話,他身旁的守衛馬上軟軟地倒下,每一個都還清醒著、眼睛圓睜,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向地板貼近。

「賢者的傀儡!?」特爾可身邊的法師驚訝的說出了侍衛們中的魔法,這位法師除了空間以外,居然連黑暗類的法術也精通。

「沒錯,不過範圍是五倍。」亞諾笑著說完這句話後,那個正在準備清醒法術的法師、特爾可還有他身邊的刺刀侍衛都一個個的軟倒,半句話也沒辦法再說。

「不好意思,我來到這裡可不是為了徵求您的同意,而是告知您而已:畢竟,您已經觸怒了黑暗之神,我代他轉告您。」

特爾可在被打暈之前,聽到亞諾如此說道……

來不及給他害怕的時間,他的視野就陷入了黑暗。

「真的是…什麼事情都被他算計的剛剛好。」亞諾拖著暈倒的特爾可,稍稍抱怨著。

鬥技場的人聲越來越沸騰……

看似虛弱的少女正邁著快速的步伐穿梭於怪物周圍,靈活的躲避怪物手中的鐵鏈。

並不是她不會疲憊,而是魔刀的能力在抑制她的疲憊感,畢竟現在是在交戰中,也是魔刀捕食的最佳時刻。

魔刀可不會傻傻的看著自己的飼主被一大塊飼料所斬殺。

就這樣,少女敏捷的使用著魔刀出借的體能,躲避巨大的鎖鏈,甚至伺機在卡拉德身上劃出深淺不一的傷口,魔刀畢竟是魔刀,居然能毫髮無損的在卡拉德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而不被腐蝕。

不過卡拉德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空中飛舞的粗壯鎖鏈速度越來越快,甚至發出了破空聲,緊追在少女身後不放。

鬥技場內的戰鬥很快的僵持住,而鬥技場上的天平正因觀眾的加注而不斷的搖晃著。

咚!

跟隨著這一聲爆響,卡拉德那邊的天秤迅速的下沉,原因是少女被卡拉德的鐵鏈擊中,飛回南面門附近。

雖說少女在被擊中那瞬間用魔刀護在自己身前,但很顯然的那股撞擊力依然將她傷的不輕。

癱坐在牆邊的她右手骨折,魔刀被撞擊後在她肋骨下方劃出機十公分的一道傷口,冉冉流出鮮紅的血液。

破碎的牆垣在少女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割傷、擦傷,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上破舊的衣物。

她已經放棄掙扎,雙眼無神的望向空中。

魔刀貪婪的吸食著從少女身上流出的鮮血,少女似乎也已經不介意了,就這樣任由死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反觀卡拉德這方,在沒有少女的持續性攻擊後,身上的傷痕漸漸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僅存身上深藍色的惡魔血液顯示著他曾受過傷的痕跡。

扛上巨大鎖鏈,卡拉德毫不猶豫的邁開步伐朝著少女走來。

一步、兩步…

少女似乎已經看見死神漾起那陰森森的微笑,朝著她招手。

四步、五步…

卡拉德依然沒有停下的打算,對於他們來說,完整的將生物吃進肚子裡正是最為營養的方式,比起隔空的靈魂吸食,直接捕食的靈魂不會逸散,魂體的完整度會更高,能量也就更多。

就在只剩十幾步的距離時,少女眼前出現的死神幻象卻漸漸的模糊了,反而被一盤熱烘烘的餅乾所取代。

「噗啊…」

少女吐出一口鮮血,艱難地用沒有斷掉的手臂握緊魔刀,掙扎的用魔刀撐起身體。

她不想死,不甘心就這樣被當籌碼、在賭注過後死去。

抱著一絲絲尚未熄滅的希望,她再次站了起來。

魔刀因為吸食了少女的鮮血而顯得越發鮮紅灼熱、也越發不祥起來。

「魔刀……四……死…鐮……」少女口中喃喃念著什麼,因為聲音太小的緣故,連鬥技場內的設備都無法擴大她的聲音,只能聽見幾個斷斷續續的字詞。

說完後,少女拔起刀間沒入土裡的魔刀,奔向卡拉德,用剩餘的生命開始與卡拉德的戰鬥。

僅剩一隻手臂能用的少女,在接近卡拉德十幾步的位置開始繞著它跑,一邊跑著一邊甩出魔刀攻擊,這次她沒有選擇正面應對,而是以中距離來與卡拉德纏鬥。

閃躲開卡拉德手上鐵鏈的軌跡,在最為刁鑽的角度令其受傷,不過片刻的時間,卡拉德便又回到癒合以前的狀態。

此刻的卡拉德早已連連咆哮,不復方才戲弄獵物的神情。

獵物死前的掙扎往往是最為兇猛的,有時候獵人反而會被那時的獵物殺掉,猶如此刻一般。

少女手中的魔刀向著卡拉德的脖子飛射而去,卻被卡拉德以厘米之差下躲開。

她反手一抖鐵鏈,鏈子繞上卡拉德的脖子,而不知何時變化為鐮刀樣貌的魔刀則順著鐵鏈的轉向深深扎進卡拉德的脖子裡。

一拉之下,鐮刀沿著卡拉德的脖子轉了一圈,頭顱瞬間與身體分開,滾落在地。

睜大的雙眼似乎還驚疑著:為何自己會被比自己弱小的存在獵殺!?

少女喘著氣,癱軟的坐在地上。

鬥技場內寂靜無聲,隨即爆出一片叫罵,但少女已經疲憊的管不了那麼多了…

而掉落在地板上,鐮刀樣貌的魔刀,上頭卡拉德的藍色血液正緩緩的被吸食。

利用高速移動的物體無法看清的特性以及魔刀的變化性,少女讓力量的差距模糊化,再次存活下來。

不過,模糊力量差距的代價也極為龐大……

少女自己知道,她活不過今晚。

不是受傷的關係,也不是疾病或什麼的,而是魔刀的吸食速度又加快了,或許是因為吞食了卡拉德的血液,繼承了卡拉德的捕食能力?又或是讓魔刀意識到少女已經活不久了,所以開始毫無節制的吸食,以便儲存找到下一任宿主的能量?亦或者兩者皆是?少女感覺到自己的時間正在飛速流逝。

觀眾席上那些可憎臉孔的噓聲,巨大天秤的吱呀聲,都沒能經過她的耳邊,那些都感覺離她非常遙遠,現在的她腦海中所想的,就是夢裡母親烤的餅乾,和那些溫柔的耳語。

「轟!碰!」一聲爆炸般的巨響打破了嘈雜,也將少女的思想拉回現實。

「咦?我是不是又走錯了?」一位有著金色長髮的男性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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