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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殺人犯與仙女-3

      「江溫澤,你怎麼臉紅啦?」吳允諒調侃說道。

      江溫澤將臉別向另一旁,彆扭的說:「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噗哧--」吳允諒笑了出來,「哈哈--江溫澤,你真的很可愛耶。明明臉都紅成這樣了,嘴還那麼硬,真的是......」

      江溫澤瞥了她一眼,問道:「不回去上課嗎?你今天才剛轉到這裡來,就學會翹課了?」

      吳允諒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這又沒什麼,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之前一直沒機會,現在有這個機會,我怎麼可以放過呢?」

      江溫澤無奈地搖搖頭,「沒想到我們轉學生竟然是個壞學生啊!真是沒想到。」

      吳允諒雙手一攤,無奈地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為自己創造一點樂子,才活得開心嘛。」她看向江溫澤,「你看看你,一點都不開心,活著有什麼用。」

      江溫澤的瞳孔微微放大,接著,又緩緩縮小,冷笑一聲,「是啊,活著有什麼用呢?」

      吳允諒聽完後很不高興。

      她是希望江溫澤駁斥她的,沒想到江溫澤卻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欸,江溫澤,你可以不要消極度日嗎?我看了很煩耶!」

      「你可以不要看啊。」江溫澤心不在焉的回答。

      吳允諒癟嘴,賭氣似的踩了江溫澤的腳。

      「你做什麼啦!」雖然吳允諒的力道不大,但是江溫澤卻因為她的舉動而動怒,「你沒聽到他們是怎麼稱呼我的嗎?殺人犯!是我害死了彣亮,是我沒有救她。如果我也跟著跳下去的話,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啪--

      一聲響亮的聲音迴盪在空蕩的體育館。

      江溫澤的左半邊臉頰泛紅,還有點腫腫的。

      吳允諒的右手手心也紅通通的,她大口喘著氣,想要緩和心中的怒氣。

      「江溫澤!沒有人是該死的。你的女朋友離世我感到很遺憾,但你也不能說,如果你也跳下去的話,就不會痛苦了啊!你不痛,但是你的家人會痛啊!」

      江溫澤將手覆蓋在左邊臉頰,他的眉毛下垂,神情痛苦,「......我先回教室了。」語畢,他不顧一切地衝出體育館。

      「誒,江溫澤--」吳允諒在後方大聲呼喊他,他頭也不回的衝向教室的方向。

      吳允諒看著他跑遠的身影,獨自一人又走回體育館內,坐在地上之後,向後躺在地上。

      用手臂擋住視線,不久,眼淚從眼角滑落在地面,堆積成一攤小水漥......。

      一日的折磨,令江溫澤身心疲憊不堪。

      踏著緩緩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時天色尚晚,因為是夏天,太陽落下的時間特別晚,路上還很明亮。那這道光,卻打不進江溫澤的心中。

      「我回來了。」江溫澤一進到屋內,拎著單薄的書包就準備上樓。

      「溫澤,你來一下。」

      江母在樓梯口叫住了江溫澤。

      江溫澤沒有怨言,走下樓,站在江母面前,「怎麼了嗎?」

      「這個週末,我要跟你爸回奶奶家一趟,你獨自一人在家可以嗎?需要我請阿姨來照顧你嗎?」江母擔心的問。

      江溫澤搖了搖頭,極有耐心的說:「不用啦,我都已經高二準備升高三了,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媽就別再請阿姨來家裡了。」

      江母看江溫澤如此自立自強,她心裡很感慨,「唉--孩子啊,有心事就儘管對媽媽說,別一個人硬撐著,總有一天,你會承受不了的。」

      江溫澤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媽,你就別擔心我了。你和爸的身體健康也很重要,你們才要多關心自己啊。」

      「這孩子真是的,怎麼擔心到我們頭上,你自己明明就......」

      「好了好了,媽,你趕緊去準備晚餐吧,我先上樓囉。」江溫澤將江母推開後,快步走上樓。

      江母看到他類似於逃跑般的舉動,她也很無可奈何。

      去年發生的事,對她兒子的打擊實在太大,整個人變得緊張兮兮,經常將自己鎖在房中,假日也不出門。

      去年之前,江溫澤明明還是個喜愛外出,熱愛打籃球的孩子,但現在,他整個人都變了。

     

      回房後的江溫澤,將書包丟在地上,整個人就倒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突然轉到班上的吳允諒,一開始,她的確就像個從天而降的仙女,但今日相處過後,他發現她也只是個凡人,是個喜歡找他麻煩的人。

      他覺得很煩燥,吳允諒在體育館對他說的話,一直無法從他腦中消失。

      「可惡!她到底是怎樣啊!」他不耐煩的叫出聲來,想要將吳允諒說過的話忘個一乾二淨。

      他從床上坐起,從書包內翻找出手機,開機後,打開相簿。

      相簿內有個夾層名稱為「彣亮」,他點開後,一張張照片映入眼簾,他思念已久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但,這也是最令他痛心的存在。

      他永遠無法忘記去年夏天的情景,他也無法忘懷醫院內的消毒水味。

      太過刺鼻,太過扎心,他都快要窒息了。

      相片中的女孩,總是帶著笑容,站在她身旁的他,也感染了她的喜悅,笑容滿面。但,此時看來,他卻覺得當時的自己是越看越陌生。

      照片中的男孩擺明了就是自己,但是,如此大方露出笑容的他,真的是江溫澤嗎?

      又滑了幾張照片,來到了他們剛開始交往時,到餐廳用餐慶祝的相片。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臉頰相貼,兩個人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現在回憶起,他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淚腺發達的人,但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好像變成了愛哭鬼。每天不以淚洗面,好像整天的行程就好了些什麼。

      「彣亮......彣亮......」

      他哽咽的換了她的名字好幾聲,卻無法再次當著她的面,呼喚她的名字。

      倘若時間可以重來,他不會帶著她到山上避暑,也不會和她比賽,看誰有勇氣站在巨石上,往下跳入清泉。

      如果可以,他希望第一個跳下去的那個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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