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又是新的一年,而大和也在春日萬物復甦的第一道陽光灑下時,恢復了往昔的欣欣向榮。湖邊那些細綠的柳枝,隨著暖風在水光的波瀾之下,微映出了幾些新冒出來的嫩葉,而原先凌寒盛開的白梅,早已緩緩落入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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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元華二十一年的三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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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街小巷裡,滿是跑出來迎接春日的孩童們幼稚嬉戲的叫嚷聲及小販們非常熱情的叫賣聲,同時還混雜了其餘老人的寒暄話題。不到幾時,街上也湧進了許許多多的人潮,各種吵雜聲響,簡直比上元的街還要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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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百姓們的生活圈氣氛好的不得了,唯獨金幣輝煌的皇宮內,沒有一人能以歡樂、愉悅的好心情來迎接新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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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要從去年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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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國全國上下男女老少皆知,元華皇勤政愛民,對於宮內的支出往往少於民事,大理寺每辦一案,他就必定偵一案......等等。真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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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對六十高齡的他,終是敵不過歲月的磋陀,罹患了咳疾。在太醫院這一年來辛苦的支撐和其他藥行的靈仙妙藥滋補之下,還是來到了生命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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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寢殿樸素高雅,滿是書卷氣,而元華就躺在那古色古香的屏風後的白床上。在三更時,太醫院的院判診斷出了他活不久的命,群臣眾妃們在凌晨接獲消息後,馬上都早一步來探望元華,門口那個太監四泉,隔著屏風,雖然聽不見皇上對他們說啥,但看著一個又一個哭著走的人,心裡不知為何也突然感念了人生無常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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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大理寺卿含淚離開後,隨即下一位面目俊美卻不帶任何表情的黑衣男子踏入了寢殿的門。要不是看見他腰間懸著的同行玉牌,四泉根本不會放他進去,因為他一臉刺客樣,著實令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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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尚有一口氣在,看到了下一個前來道別的人時,佈滿皺紋的臉上卻瞬間掀起了一個驚恐之色,嘴裡喃喃著,身體發抖,行動間寫滿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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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空氣突然凝結,變得又冷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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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站的離皇上的床非常的遠,看到了元華如此反應後,迷人的嘴角淡淡地勾了一勾,妖魅般道:「久違了,大和人人說好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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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泉見來者,竟沒有像其他朝中臣子一樣放聲大哭,覺得非常奇妙。他隔著屏風,看著這人和皇上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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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雙手死絞著棉被,圓目大睜,恐道:「慕.....慕雪...妳..妳怎麼.....?!」言中之意,似乎還有多餘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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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看到之後,輕輕一笑,柔聲慢氣道:「皇上,我娘才是慕雪,我是你最小的兒子----十七皇子慕子吟啊!從前你不是最愛我娘了,怎麼地我出生後,你就派人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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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一口氣喘了好久,顫抖著並不斷重複道道:「阿雪她....她不是.....不是朕殺的.....朕沒有殺人.....沒有殺了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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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吟彷彿看到了什麼好笑的戲子一般,笑笑道:「是啊皇上,你沒有殺她!你只是暗地裡賜死而已,您那麼尊貴,手上肯定沒有鮮血!」頓了頓,又道:「皇上,您真是太偉大了!替天行道,殺了妖女....真是個萬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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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像個被遲凌處死的犯人,害怕的抖著,恨不得自己立馬咳血而亡,這一個十七,可是他以前有意要封后、最受寵的妤妃所產下唯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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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所有皇子之中。年紀最小的,同時也是一直被遺忘的。自從當年慕家女被處死之後,元華就再也沒見過這個十七了,以為他已經回了慕家,連生死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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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見到了他,元華很想說他是假的,但看著眼前男子如墨般的長髮、有些孤傲的雙眼和淡紅色的雙唇,簡直和慕雪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如何是個假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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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吟笑瞇瞇的,像個討人喜歡的少年,親切不已地看著元華,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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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吟這一瞬,忽然泠冷的道:「姓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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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早就料到了仇恨的怨念,和這次慕子吟來的心懷鬼胎,但他沒料到,慕子吟變臉的速度,有這麼快,說變就變的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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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吟恨道:「殺母之仇,今日我必當一報!否則,就枉我姓慕!」這話在元華耳裡,是千百般的心痛,他也很後悔,但一個「悔」字,救不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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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害怕和驚嚇過度,猛的大聲咳了起來,四泉一聞聲,忙的衝到了兩人中間,急道:「皇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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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吟一直負手站在離元華很遠的地方,屏風也只能看到二人並無法說些什麼,四泉見這男子並不可能下手,理所當然認為是皇上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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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泉急道:「皇上!小的馬上去傳太醫院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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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吟幽幽的道:「永別了,聖上。」接著踏步緩緩走出元華模糊不清的視線,彷彿他慕子吟這個人,從來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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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華的死,注定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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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封遺囑,交給了四泉,用最後一口氣道:「封......十七皇.....皇子為...王..王........召回....平南平....平北...歸...歸京.....協十七....廢太....太.子....」語畢,命也斃了,可憐他六十一歲,走往死亡。一個時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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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時片刻後,宮裡的喪鐘被人敲得響徹雲宵,伴隨著許多人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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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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