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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草原上,一對男女奔馬追逐,手上的兵器鏗鏘作響,時不時寒光交鋒,兩人之間不分上下。

女子眉目如畫,有著天仙絕色,可是卻又是英氣逼人,她渾身火紅的裝束,如此具有侵略性的顏色,卻很襯她。

如果女子是火焰,男子就像高山流水般清雋,一席白衫,是個俊美無儔的男人,他的眼中有著對女子的狂熱和勢在必得。

草原上的小公主完顏蘭兒和江國太子江淮。此時江國皇帝病重,太子受到伯父迫害出走,來到了予國的邊境,予國為草原民族,原本與江國簽訂了五十年的停戰協議,算是江國的盟國。予國本來不應該參入江國的奪嫡之爭,但是予國國主的掌上明珠蘭兒卻和江國太子相戀了。

予國提供了江淮兵力,讓他順利殺回了京城清君側,蘭兒也成了江國的皇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蘭兒在一次征戰中為江淮擋了一刀傷了腹部,不但當時肚子裡的孩子沒了,還從此不孕。

三年後,一對男女在華麗的宮室裡面起了巨大的爭執。

「江淮,你答應過我一輩子只有我一個的!你們中原人不是說過君子一言九鼎嗎?」元皇后蘭兒依舊是草原上那個心性奔放自由的小公主,依舊是一身的火紅,她拒絕穿上那黃色的皇后朝服,說那顏色死板板的,像隻寶寶鴨子。

然而江淮已經不是那個一身白的翩翩貴公子,一身明黃色代表皇權,也代表了他改變的心性。他還是愛著蘭兒的,但是他也愛他的江山,他不會為了其中一個,放棄另外一個。近來朝臣不斷上奏,要他廣開後宮、綿延後嗣,一個沒有繼承人的皇帝,是岌岌可危的。

他知道他曾經答應過蘭兒不會有其他人,可是蘭兒不明白,他愛的只有她,其他人只是繁殖的工具。

「蘭兒,朕對你的承諾不變,妳一輩子都會是朕的皇后,朕永遠愛著妳,其他的女人只是為了子嗣,如果妳在意,那就一個就好,有了兒子朕就不碰她了,朕不會夜宿其他女人那兒,朕的兒子會過繼給妳,他會是太子,妳會是名正言順的太后。」他試圖跟她講道理,他真的愛她,可是他有很多不得已。但是他心中的道理對蘭兒來說卻全部只是推託之詞。

蘭兒的眼睛是整張臉上面最有神的部位,裡面本來有著憤怒,但憤怒裡面帶著企盼,那企盼的火焰消失了,只剩下綿長的哀傷。

江淮沒有看過蘭兒哭,就算挨了見骨的一刀她也沒哭,就算失了孩子被診斷再也無法生育她也沒哭,可是她今日卻落淚了,那淚滴緩緩的落下,像是一顆珍珠,有那麼一瞬間,江淮想抱著她說:好了,不哭,朕不要其他人,只要妳。

可是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可是阿淮,當初我給過你選擇的!」在確定自己不孕以後,她給過他機會,那時是他自己說,不管有無子嗣,他都只要她一個的,為什麼說變就變?

「蘭兒……」他是答應過的,那時他的想法太天真了,他那時還沒受到朝臣的壓力,還沒受到江山不穩的威脅,他以為他有能力一力承擔,可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簡單。

「阿淮,還要蘭兒嗎?」看著他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蘭兒問著,聲音裡有著顫抖和希冀。

「朕不會不要妳,可是蘭兒,妳已經是一國之后,不能是一個只會撒潑的小公主,蘭兒你該長大了。」他承認他話是說重了,但是他真的希望蘭兒有所成長,都已經貴為皇后,六宮諸事她一竅不通,成天只會舞刀弄槍。曾經他覺得蘭兒天真爛漫,非常的可愛,可是如今她這份不該從在皇宮裡的天真,卻讓他傷透了腦筋。

蘭兒的臉色煞白白,她想起了當初離開予國時,她父王對她說的話:「蘭兒,江淮不是良配,妳考慮清楚了?到了江國以後風俗民情都不一樣了,父王也不能保護妳了。」那時她覺得父王太悲觀了,然而時間證明薑還是老的辣,父王說對了,江淮真的是父王口中的混帳小子。

「好,您會得到一個皇后,蘭兒會長大,妾身告退。」

「蘭兒……」看著她踉蹌、腳步蹣跚地離去,他的決心受到了考驗,可是想著自己琢磨了大半時光的皇位,朝臣已經不只一次提醒他,如果他沒有繼承人,這江山不會穩定,只要有了繼承人,他可以把其他女人都趕走啊!為什她就是不理解,在心裡,他還是只愛她一個的?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了,她躲回了華麗的寢宮之中,淚水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在午夜她抹乾了眼淚,暗自立誓這是她最後一次為了江淮掉淚,但是她又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在貴妃進宮的那一天,她苦苦的等在鳳儀宮,到了子時還癡癡的站著,那時候是大寒冬,茱萸一直勸她進寢殿烤火了,但是她就是不願相信,她的阿淮真的會如此對她,她滿臉淚水,腦海裡全都是過往美好的回憶,那些甜蜜、那些寵愛。她可笑的覺得,如果江淮願意在今夜過來哄哄她,那她也可以接受這樣的生活了,女子不都如此嗎?父王不也有許多嬌妻美妾?母妃不也只是父王動多美眷的其中一人?

而且,他答應過她的,不會在別的女人那兒過夜,她已經退一步讓他納妃了,不能再退下去了!只要他今夜願意回來抱抱他,那她可以退一步。

她真的不想和母妃一樣,短短數十載的人生都在等待男人中度過,最後病死了,太醫說是因為心中鬱結,她的解讀是,母妃是被氣死的。

翌日清晨,清華宮熱熱鬧鬧的,宮里的老嬤嬤捧著他們一夜交歡的元帕來給她這個皇后查驗,這是中原的陋習,女子的貞潔被看得比什麼都重,落紅還得拿個帕子沾起來,她彷彿可以聞到上面男女歡好後特殊的氣息。

「拿到內務府留存吧。茱萸,帶著嬤嬤到庫房取一份禮,要厚重一些,賞給貴妃。」她的聲音很清冷,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她決定把這份情愛收起來了,她無法成為那奴顏婢膝討男人歡心的小東西。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雖然聽起來灑脫,但從那天起,她就忘了怎麼笑了,那個往昔喜歡胡鬧愛笑的草原小公主變成了一個一絲不苟的六宮之主,肩膀上彷彿背負千斤的擔子,她的表情冷若冰霜,嘴角永遠抿成一條直,沒有上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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