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之二,《還隱隱作痛》

「我跟他,是藉由聊天的群組認識的。」

然後,我開始慢慢說起我的故事。

「一開始我們凡事針鋒相對,每次都像辯論一樣直到出現輸贏為止,其實我沒有很討厭他,只是他的反應讓我覺得很可愛、很有趣,於是就停不了在鍵盤上敲打的手。」

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支菸,點燃,抽著。

「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好友,在中間當和事佬說話,後來,我們就偶爾鬥鬥嘴,就默默的變成很好的朋友。」

我看著他,該換他說了吧。

我用我的一個故事,換取他的一段回億,不過分吧。

「他是我的同學,高中、大學,研究所,的同學。除了從高一的自然分班之外,全部都是我從中作梗,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清楚我究竟從何時開始喜歡他,但我知道我沒跟他說過一句喜歡,而他也只把我當成很好的朋友。」

十年的時間。

他愛這個人,好久。

他深深吐了一口菸,又沉默。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女生,後來才知道他是個男生,大我一歲,我們互相交換過照片,一開始我只是想,每次和他說話的時候,再網路另一端的他,是用著什麼表情,在打著這一段話。」

「有一次,我們在網路上辦著歌會,我唱著王力宏的大城小愛,他忽然跟著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麥克風是開著的,後來發現的時候,他嚇了一跳,啊了一聲,當時我就覺得,好可愛的一個人。」

我微笑著,想起當時的情況,我依然忍不住想笑。

「他一直是個男生,所以喜歡上他的時候,我很掙扎,我的家庭很開放,關於同性戀的議題我們早討論過了,我父母說,只要我喜歡,他們不介意,當時我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因為我不曾想過,我有一天會喜歡上男生。」

他又吸了一口菸。

「他很喜歡唱歌,我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有一次,我們去唱歌,當時他的表情有點羞澀的可愛,笑起來左臉頰有個很可愛的梨窩,或許我就是在當時,喜歡上他吧。」

我開口,繼續說著。

「後來就漸漸喜歡上了,我們每天,每天,沒有與對方聊到天就很難過,當然已經不只侷限在對話框上,我們開始會傳遞聲音。我們天南地北的聊,於是,我了解,我們隔著一個海洋的距離。」

他將已經燒到濾嘴的菸熄滅。

「我再他身邊那麼久,我當然知道他活耀於網路世界中,我並不以為意,當時我只以為,只要他的身邊沒有人,我就有機會,雖然我沒有表白過。可是事情好像不是這樣的,他每天都會跟我說著他在網路上發生的事情,我以為他只是覺得新奇有趣,可是沒想到,他說他喜歡上了一個隔著網路的另一個他,我真的備受打擊。」

我可以想像他的痛。

「有一天,他忽然的跟我說,他要離開了。當時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後來,我才發現,他消失了,無影無蹤的那種,我跟他的聯繫就斷了,我找遍所有的方法就是聯絡不上他,我才覺得,原來我們的關係那麼脆落,隔著網路的關係,是那麼的脆弱。」

我低下頭,心還是有些痛。

「有一天,他昏倒了,男生昏倒真的是很丟臉的事,可是當他在我面前倒下去的時候,我的世界像是要毀滅一樣。送去醫院做檢查後,發現他得了急性淋巴性白血病。必須住院治療,我根本不敢相信。我愛了那麼久了人,就這樣要走了。可是他卻笑笑著,跟我說,沒事的。那是,他第一次,主動牽我的手。」

他說的很緩慢卻還是帶點激動。

「後來我找到當我們和事佬的那位朋友,他告訴我,他得病了,很嚴重的病。我真的很難過,很難過,因為他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我可以陪伴他的。後來我才知道那位朋友是他現實中的朋友。他說,他現在身邊有個,很愛的男朋友在陪伴他,叫我不要擔心。」

我笑著,卻諷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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