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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堂的武術課,換上白色柔術服的學生魚貫走進道場。

和一般的學校不同,德役除了學業外,還相當重視學生的體能表現,開設了武術課程,聘請專門的武術老師指導。

現任這位德役特地自國外聘請回來的武術老師,名叫史密斯,四十一歲,是美裔韓國人,來歷大有來頭。他年輕時在北京生活過,因此會說中文,高中畢業後即報考美國軍校,並一路加入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期間曾赴伊拉克執行前線任務,擁有參戰經歷,學生們私底下都稱呼他「美國大兵」。

史密斯教學嚴厲,每年武術課被當掉的學生不計其數,但同時也吸引了一票擁有慕強心理的男學生,在校評價兩極。

史密斯在蕭宇棠就讀國一下學期時進入德役任教,由於某些原因,他一來到德役,蕭宇棠便破例提前跟著他學習武術,而其他同年級的學生則要等到高一才會接觸武術課程。多年下來,在許多人眼中,蕭宇棠在柔術上的表現已經比高年級生還要卓越,卻始終無法獲得史密斯的認同,堅持不肯讓她代表學校參賽。

在蕭宇棠升上高中後,史密斯對她的嚴苛與挑剔愈加嚴重。他不僅會在課堂上當著眾人的面奚落她;連蕭宇棠在校園向他問好,他也會視而不見。

同學們紛紛猜測蕭宇棠必定是哪裡得罪了史密斯,就連蕭宇棠自己也感受得到,史密斯確實對她抱持著某種程度的敵意。

這天的柔術課,學生兩兩一組作實技練習。其中一個男同學對招時慌了神,不小心在史密斯腳邊重重摔個四腳朝天,霎時迎來兩道宛若冰箭的視線,幾乎就要射穿他的臉。

「你要是想讓自己癱瘓,可以繼續這麼摔沒關係。」史密斯不怒而威的氣魄立刻讓所有人繃緊神經,絲毫不敢懈怠。

在柔術上,班上沒人能與蕭宇棠抗衡,因此史密斯會找高年級的學長姊,在示範教學時與蕭宇棠對戰,並在過程中不停地挑蕭宇棠的毛病。

這天史密斯意外地沒有安排任何學長姊到課堂上,蕭宇棠以為逃過一劫,不料仍被點名出列。

「今天我當妳的對手。這次不是練習,而是實戰。」史密斯告訴她,「妳若是不敢,現在就可以滾。」

蕭宇棠身後一片譁然,她無聲吞嚥一口唾沫,佇立不動。

才剛開始對打,她就被史密斯攫住雙手,眼前的世界一陣翻轉,整個人被緊緊壓制在地。

她驚慌失措地拍拍地板,以示認輸。

史密斯鬆手起身,冷冷地說:「是我對妳期望太高?以為妳這幾年總該有些長進,結果連一招都擋不了。是在『那個人』的呵護下過得太安逸了?」

蕭宇棠低下頭,眼角餘光瞥見蘇盈和楊欣一臉不忍卒睹的樣子,陳緗緗更是直接摀住雙眼。

後來的對戰,蕭宇棠持續敗北,一次次被摔倒在地。

她充滿漏洞的動作,洩漏了與史密斯對峙的恐慌和不安。

室內迴盪著史密斯要她集中精神的吼聲,每一聲都快震破她的耳膜。

十分鐘過去,儘管蕭宇棠仍奈何不了史密斯,然而她屢敗屢戰,在史密斯的不斷進攻中,漸漸偶爾能隔擋住他凶猛的擒拿技,體力也依舊充沛,光是這兩點就足以令眾人大感佩服。

但她終究陷入苦戰,像被困在蜘蛛網裡的昆蟲,只能等著對方隨時撲上將她吞噬。

「以後不需要妳做示範了,省得浪費大家時間。」史密斯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今後妳就乖乖聽『醫生』的話,一輩子活在他的羽翼下就好。」

充斥在她內心的焦慮與挫敗,在聽聞這句話後凝聚成一股怒氣。

這份怒意讓她逐漸忘卻緊張,思緒變得冷靜,精神也愈來愈集中。

她聚精會神地緊盯史密斯的動作,倏地閃過他直向頸間的右手,躬身反鑽入他的懷抱,迅雷不及掩耳攫住他的手臂,並伸腳勾住他的膝蓋。

一將他摔倒在地,她打算順勢利用自身體重向下壓制,以雙腳鎖住他的頸部,徹底控制住對方的行動,史密斯卻已看穿她的企圖,在她壓到身上前反勾住她的雙腳,速度之快令蕭宇棠反應不及。

眾人的尖叫聲猶在耳邊,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再度被史密斯牢牢鎖在身下,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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