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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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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得知女兒心意後,私下找人調查賀敬廷,回覆的資料,就各方面而言,都無可挑剔。

難怪女兒會對他傾心。

正在樂在其中的當兒,探子飛來一句話:「老闆,聽說他有個交往一年多的女朋友,這個要不要也查一查?」

老闆只說要查賀敬廷的個人資料,並沒有包括交友狀況,他聰明地舉一反三,順便問了賀敬廷周遭的朋友,以助資料的完整。

「哦?」熱臉突然冷卻。這下子哪還有戲唱?看來得讓女兒失望了,「不必了,這樣就夠了。」

雖然無法讓女兒如願,但她請求對賀家伸出援手一事,讓程父動了心念,   想進一步評估對賀氏企業插足的可能性。

程老在商場打滾多年,算盤打得精,談起金錢總免不了在商言商,若非有幾成把握,他可不會平白無故助人茁壯,自挖牆腳。

思慮再三:不如先瞭解對方的經營狀況,若能達到互利的條件,再考慮幫助賀氏企業,有何不可呢?

主意拿定,便約賀老碰面。

程老看了對方的財務報表,又巡視了賀氏的工廠設備,深入稽查後,發現傳言並非事實。

「我們賀氏企業有幾十年的根基,信譽非常好,絕對值得投資。   」

「恕我直言,依我看,貴公司的產品,多年來一直沒有創新,早已跟不上時代潮流了,所以客戶才會不斷流失。再說,外頭風風雨雨的,謠言滿天飛,說什麼貴公司要關門大吉了,這種風險大的投資,我需要好好考慮。」程老直接點出問題的核心。

賣東西的儘挑好的誇,買東西的儘挑壞的嫌,這是常理。程老當然不會道出心中真正的想法。

其實,賀氏企業的商譽不錯,底子也夠紮實,其餘枝枝節節的小問題,倒容易解決,只要能妥善規劃,修正經營方式,轉虧為盈的機會頗大。

只是世態炎涼,一旦在業界沾惹上惡名,人們大半只會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隔岸觀火;又或者是惺惺作態,表面關心,卻無實質幫助,隨著往來廠商的票期越縮越短,賀家才會陷入轉不靈的窘境,   果真應了「人言可畏」這句話。

綜合評估後,他擬出一個方案:「我看這樣吧,我出資兩千萬,買你賀氏一半的股權,另外拿一千萬借你,分幾年無息攤還,這個投資對我來說風險很大,所以要或不要,我無所謂,你考慮看看。」

說程老趁人之危也無可厚非,光是賀氏工廠的那些機器設備,市價少說也值好幾千萬,若經營不善,那些脫不了手的昂貴機器,也只能淪為廢鐵賤賣了。

程老眼光精到,料準業界沒幾個人會願意冒險,承接這種岌岌可危的企業,若非女兒的緣故,讓他有機會深究鑽研其中奧秘,他也會像別人一樣,不加思索地回絕,讓賀老吃上一大碗閉門羹。

兩千萬?他居然說得出口!聽到如此離譜的數字,賀老臉色頓時鐵青。

憑他兩千萬就想買下賀氏一半的股權,根本是趁火打劫!  

沒等賀老消化情緒,程老又補充道:「對了,附帶一個條件,賀氏經營權必須轉由你兒子管理,我想安插我兒子程子謙當副總經理,他們可以相輔相成。當然啦,你呢,還是董事長⋯⋯兼諮詢顧問。你知道的,孩子大了,總要有機會,才能出頭。我們這些老頭呢,站在後頭幫襯著點,就成了。」

出自對賀敬廷的好奇,程老倒是滿懷興致地想要看看,這位知名大學畢業的財經碩士有多大能耐。

他盤算著,賀敬廷若無力挽救頹勢,也能藉此磨練程子謙獨當一面;若是賀敬廷有幸讓賀氏企業轉危為安,這筆生意就是一石二鳥,不但救了賀氏企業,為程家博得好名聲,附帶著也拓展了程家的商業領域,這區區兩三千萬的投資絕對划算。

原本在心中不斷怒罵這隻老狐狸的賀老,聽到對方指定要敬廷接掌公司,不禁感到不解:程老為何對敬廷如此「另眼相待」呢?

三番兩次的回返往復過程中,彼此之間越漸熟稔,賀老注意到程老時常打探敬廷的近況,並在有意無意之間,提及自己尚未出閣的女兒,多麼柔順善良。

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他不禁臆測:程老是否有意將女兒的幸福押注在他兒子身上?

他正撓破腦袋,苦無藉口讓兒子離開沈艾琳,如今情勢,豈不正好?

不管程老的女兒如何,好歹也算是大家閨秀。雖然心中惴惴不安,還是決定先看過他女兒,再考慮程老購買股權的提議。

某次會後,賀老進一步試探對方,以確定他的猜測,以免自己一頭熱,貼上人家的冷屁股。

「唉,我那兒子,感情到現在都還定不下來。」賀老故意留下遐想空間。

「是嗎?我倒聽說,他有個交往一年多的女朋友。」程老馬上拆他的台。

連這個都知道?可見程老費了一番工夫調查自己的兒子,這意圖不是很明顯嗎?賀老暗暗心喜。

「哎呀呀!這算哪門子的女朋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不過是年輕人鬧著玩罷了,再說,那女的是個賣唱的歌手,每天在聲色場所送往迎來,家庭背景亂得很。」這是實話,也是賀老不喜歡沈艾琳的原因之一。

「我兒子並沒有打算跟她結婚。」見程老不語,似乎在推敲什麼,他趕緊再補上一句,劃清界限。

程父若有所思片刻,才語帶暗示地道:「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你兒子這麼優秀,是該討個體面點兒的媳婦。」

「噫,您這句話,正說中我的心事。今天大家談得這麼開心,咱們孩子年紀又相仿,未來若是有機會合作,應該可以相處得不錯才對。不知程大哥肯不肯賞光,找個時間我做東,請你們闔家吃頓飯。   」知道對方的心意,賀老迫不及待地打蛇隨棍上。

得此因緣,賀老先見了程欣蕾。

這孩子果如程老所言,既柔順又可愛,他中意極了,暗自將她列為媳婦的第一人選。

他私心想著,若能攀上財力雄厚、家世背景又好的程家當親戚,自己的兒子可減少三十年奮鬥。再說,如果兩家結了姻親,股權不但不算賤賣,賀家還討了個不錯的媳婦,該算是撿了便宜呢!

於是他打了一通越洋電話,授命兒子即刻返國。

賀敬廷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見了程老,這場會面,程老更加肯定女兒的眼光,他私下對妻子說:

「這年輕人講話從容大方,不但言之有物,而且應對得宜,是個正直有思想的青年,相信他會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婚後絕對會是個負責任的丈夫。」

在雙方家長都暗許聯姻的決定後,賀敬廷才被告知,因此衍發父子間的爭執。

最後,賀敬廷虛與委蛇地妥協了。於是,一場深具相親性質的約會即刻展開。

為了這次見面,程欣蕾緊張得整整失眠兩、三夜。

事隔這麼多年,他還會記得她嗎?她一邊更衣,一邊兀自猜疑著。

「媽,這件衣服好不好看?」程欣蕾站在落地長鏡前,已經換了不下十套的衣服,卻還沒找到一件滿意的。

「好看啊!」程母在客廳擺弄插花,一邊回頭,笑瞇瞇地看著如芙蓉般美麗的女兒,「我女兒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哎呦,媽,妳都不給點意見。」她跑進房間,換下洋裝,再拿出一套來試,讓母親品評一番。

程母終於忍不住走到女兒身邊,從後方攬住她的纖腰。

「寶貝呀,」程母看著鏡子中的倩影,「想知道妳哪兒最美嗎?」

「哪裡?」程欣蕾迫不及待地點點頭。

「這裡。」程母用手輕拍女兒的心房,「妳的心啊,善良又單純,跟妳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上妳。」

程欣蕾一聲嗟嘆,嘟著小嘴道:「媽的意思是說,我長得不好看。」

「傻瓜,」程母捏捏女兒的鼻子,「誰敢說妳不好看?看看你這雙眼睛,晶晶亮亮地好像會說話,跟媽最像了。」

「噗!」原來,這一句好話,說穿了,誇讚的還是媽媽自己囉。

「看來,我的寶貝女兒,真的、真的很喜歡那個姓賀的大帥哥噢?」

「媽,妳很討厭耶!我要趕緊去收房間了啦。」母親的一番調侃,程欣蕾的芙頰霎時嫣紅。

「幹嘛收房間?人家第一次來,怎麼可能進去看妳房間?妳會不會想太多了?」

程欣蕾不理會母親的調笑,ㄧ心只想留給賀敬廷一個最完美的印象,整個下午都在為他作準備,不斷看著時鐘,翹首期待晚餐時刻的來臨。

賀敬廷雖打定主意,順水推舟,將計就計,但是,婚姻乃人生大事,被人強推上斷頭台的不情不願,步步都是不甘心。

打從心底厭惡一個人,還必須設法博取對方的好感,對於不屑做表面工夫的賀敬廷而言,難度確實有點高。更何況,從來都是女人討好他,他天生不懂得如何討好女人。

他在心裡哀嘆,只能盡力,至於會不會搞砸,就得看對方給不給面子了。

今天,他穿著深灰色西裝,打了一條絲藍的深色領帶,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

轎車泊在程家別墅門口,他往鏡子照了照,勉強調整臉部肌肉,才按了電鈴。

電鈴聲響,程欣蕾在房裡側耳聽著房外的風吹草動,   一顆心不規律地突突跳著,坐立難安。

傭人應門,領他進屋。

「伯母您好,我是敬廷。」既然來了,再不情願,表面工夫也得做足。

程母只看過賀敬廷的照片,見了本人,更印證了這位未來的女婿儀表非凡。她眉開眼笑,熱絡地招呼賀敬廷在客廳坐下。

「欣蕾,快出來,敬廷來了喔!」

程欣蕾身著一襲淺粉薄紗的小洋裝,打著赤腳,露出纖細白嫩的小腿,從房裡優雅輕步移來,一眼見到賀敬廷端坐在客廳,雙頰不自覺地染了紅霞。

她看起來粉嫩可愛。

乍見程欣蕾的第一眼,賀敬廷心裡一突,沒料到,是個這麼清秀的佳人,對她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另一方面,被逼就範的厭惡情緒,瞬間湧上,霎時澆熄他心底的一片熱潮。

他打量她的衣著。

程欣蕾的打扮,任誰看了都覺得她美若夢幻仙子;然而先入為主的成見,卻讓她在賀敬廷眼裡,顯得格外刺眼。

果然是嬌貴的富家千金,一身香奈爾當季的雪紡洋裝,配上薄紗披肩,胸前閃亮著施華洛世奇的水鑽項鍊,手上提的是Gucci細鍊手提包,就連噴的、擦的,裡裡外外,無一不是名牌,十足十的富家女模樣。

他隱去臉上細不可查的不屑,輕扯薄唇,等著程欣蕾自動走到他身邊。

程欣蕾在離他一尺之遙處站定,細心地審視眼前的男人,和昔日心中的身影交叉比對。

他的皮膚黝黑,英氣逼人,幾年不見,比她印象中的那個大男孩,更加有魅力了。

但他對她態度生疏,似乎並沒有認出她。這也說明了,他根本沒將那件事擱在心上。

這本在她意料之中,她並沒有因此而失望。畢竟,倒追他的女人多如繁星,他哪會記得那個不起眼的小女生。

那麼,就當第一次認識吧,她決定不提當年那件小插曲。

「伯母,我預約了餐廳,這時候交通壅塞,不宜耽擱太久,我先帶欣蕾出門,晚點兒送她回來。」賀敬廷溫文有禮地道。

「沒問題,沒問題,你們年輕人出去好好玩玩啊。」賀母語調輕盈,希望這次女兒能順利推銷出去。

賀敬廷紳士地伸出右手掌,等著牽她。

當她將手掌輕輕疊上他的那一瞬間,她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

再次接觸,彷如隔世,這樣的情境,她幻想過千百次,以為美夢永遠不會有成真的一天,沒想到竟能再次相見。

他真真實實地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能夠,她好想對他說   :再也不要放開我!

他將握住的手收緊,對她扯唇一笑,不帶任何感情。

遲鈍的她,自顧感動、自顧緊張,沒看出他眼底的冷漠。

上了車,當她在他身邊落坐時,他卸下面具,冷了臉。

他的態度轉變過大,她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你……怎麼了?」原本滿心雀躍的程欣蕾,見他表情冷了下來,心裡忐忑不安,一肚子想對他說的話,這會兒通通吞回肚裡去。

驚覺自己的失態,想到家裡正等著三千萬救急,不得不勉強開口解釋。

「很抱歉,剛回國,一想到家裡發生的事,突然有點心煩,妳別介意。」

「沒……沒關係,我瞭解。」單純的程欣蕾沒做多想,立刻體恤地接受他的托辭。

妳瞭解?賀敬廷在心底冷笑,這個花痴女若瞭解,還會這般死皮賴臉地巴著他嗎?

有了搪塞的正當理由,他便索性不再正眼瞧她。   他有太多煩心的事,實在沒有餘力應付眼前這位富家女。

除了接手的事業尚未步上軌道,一堆債務急需處理,此外,對於他的現任女友——沈艾琳,還不知該如何跟她交待,他得儘快理出個頭緒。

餐廳裡,賀敬廷殷勤地為她佈菜;主動跟她分享兩人的餐點,上咖啡時,問她要加幾匙糖,多少奶精,從頭到尾將她當成公主般服侍著。

這麼做已經夠卑微了,要他再噁心一點,對程欣蕾說些甜言蜜語,他實在辦不到。

賀敬廷自以為能做的都做了,只是表情始沒有到位,總是冷峻著臉,霜雪罩頂。

曾聽人說過,賀敬廷個性沈默寡言。不過,程欣蕾不懂得察言觀色,辨別不出沈默與冷淡的不同,以為他天生如此。只見他今天對她這般貼心服務,便陶醉不已。

一頓飯下來,害羞的程欣蕾總是半低著頭,偷偷瞄著他,並默默記下他喜愛的餐點,留意他吃飯的習慣。

席間,他接了幾通電話,大抵都是公事,偶爾和她有一語沒一言地搭話,根本沒工夫多關注她。

然而,賀敬廷的每個動作起落,每個聲音的抑揚頓挫,在她眼裡都是如此優雅迷人,深深牽引著她。

她心忖,賀敬廷這麼忙,還願意抽空出來陪她吃飯,是否意味著也贊同聯姻的提議?她的心頭一暖,兀自編織著幸福的美夢。

她在偷看他嗎?真是個花痴女!

怎會有這樣的女人?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連對方是圓的扁的都不知道,就一心只想黏搭上,真不知她出自何種心思?

在他看來,這行徑就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迷戀櫥窗裡昂貴的玩具,不管擲出多少錢,就是非買回家收藏不可,簡直是幼稚得可笑。

更諷刺的是,這位可笑的女人竟然即將成為他的妻子。一股厭惡翻湧而出,擋也擋不住。

晚餐終於結束,他像急著卸下包袱   ,趕著將她送回。

他領著她,兩人一前一後步出餐廳。

馬路上紅燈剛轉為綠燈,他向前一步,程欣蕾亦趨前跟上。

「咻!」地一聲,一輛機車居間穿過。

「小心!」聽到她驚叫的同時,賀敬廷倏地將程欣蕾拉向自己懷中。

「有沒怎樣?」他焦急地詢問,單臂將她牢牢緊箍在懷裡。

她的粉頰乍然嫣紅,輕輕地搖著頭。

痴戀他這麼多年,他對她任何小小的好,都足以在她心底激起大大的漣漪,讓她覺得無比的感動與滿足。

懷抱著軟玉溫香,撥動了賀敬廷心底的某根弦,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突然襲來。

意識到自己對她過於親暱,他氣惱自己的反應,即刻鬆了手。

想到兩天前,沈艾琳跟他在電話中大吵一架,無非都是因程欣蕾而起,他在她身上又添了一筆新仇。  

收拾好情緒,回復冷漠,提醒自己別對這女人太心軟,以免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痛恨別人主導他的人生,用財力逼迫他低頭,   甚至踐踏他最引以為豪的傲氣。

很好,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

在這場戰役中,他即便輸掉了婚姻的選擇權,也不會讓對方佔到便宜。他會讓程欣蕾得不到幸福,讓程家後悔莫及。

他篤定地告訴自己:三年,只要忍耐三年⋯⋯

對於今天的約會,程欣蕾真不知道對方對她印象如何,到底喜不喜歡她?

當程父探問女兒情況時,   她直誇他的好。

「他跟我以前所約會過的男人很不一樣,是個君子,從頭到尾都沒用色瞇瞇的眼神看我,而且對我很體貼,爸爸,他真的很棒。」

聽到這樣的結果,程父懸掛的一顆心總算安穩落下,看來,兩家很快要辦喜事了。

送走程欣蕾後,賀敬廷又接了一通電話。

「廷,你現在在哪兒?」是沈艾琳的聲音。

「剛送那女人回家,怎麼了?」他先前已將事情的始末告訴過沈艾琳。

「我在T市的國際機場,你能來接我嗎?」

「妳⋯⋯」他驚訝得一時語塞。

沈艾琳才剛簽了一家經紀公司的合約,對方有意培養她出唱片,正緊鑼密鼓地加緊訓練中。這是她畢生的夢想,如此重視此次合約的她,竟然為了感情,拋下幾乎到手的機會,什麼都不管了?

「好,等我。」他將車子及時調頭,開往機場方向。

一見到日夜思念的男友,沈艾琳顧不得公共場合,飛撲到他的懷中,給他一記熱吻。

「廷,我好想你,擔心你真的不要我了。」沈艾琳如泣如訴地在他耳邊低語。

「傻瓜。所以妳就丟下工作不管了?」   賀敬廷輕嘆一聲,用她的方式,回應她相同的熱吻。

才剛提分手,對方便千里迢迢而來,他怎會不懂她的心思?見到她那一刻,賀敬廷心底有說不出的難過,對她,除了心疼,還有更多的歉疚。

「公司答應讓我請幾天假。   我們先找家飯店休息好嗎?我在飛機上十幾個鐘頭都沒闔過眼   。」

「也好。妳一定很累了。」

「不累,看到你,我就安心了。」她像個小女人般地對他撒嬌。

賀敬廷朝她一笑,寵愛地捏捏她的臉頰,但是,一想到即將面對的無情分別,他不知如何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他太虧欠她了!

他接過她的行李,擁著她,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她心思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安,擔心之前提出分手的話是認真的,   惶惶然地跟在後頭,一路上,誰也沒心情先打破沉默。

進了飯店房間,她直接將他撲倒,試圖用身體煨暖對方的心,希望他念著這份感情,回心轉意。

他沒有拒絕。

兩人在床上激烈的大戰幾回合,才睏倦入睡。

清晨,他從浴室出來。

「衣服沒換,我必須回家一趟,再進公司。」他在梳妝台前整理儀容。

「你今天還沒親我。」沈艾琳翻個身,趴在床上,嘟嘴索吻。

於是賀敬廷如往常一樣,走到床邊,俯身給她一個吻。

她順勢抱住他,翻身將他壓倒,烙下無數熱吻,並熟練地解開他腰間的皮帶,動作之快,一氣呵成。

她總是這樣,狂野如貓、奔放熱情,但她今天的表現多了一份霸氣。他知道,她不安。

「你是我的。」她宣誓自己的所有權。

「艾琳,別這樣,我真的必須離開。」

「我不准你跟她在一起。」她指的是程欣蕾。

「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討論好嗎?」提到程欣蕾,他皺起眉心,不由自主地煩躁起來。

「那……我們一起吃晚餐。」沈艾琳眼中充滿期盼。

「嗯。」他望著她,心中千頭百緒。

她沒有錯,雖然他從來沒允諾過要娶她,但這件事,畢竟是他負了她。

此時,他自顧不暇,哪有餘力照顧她?利用兩、三年的時間,讓感情沈澱一下,未嘗不是好事。   若彼此有緣,未來還是可能重新聚首。

晚餐後,他應沈艾琳的要求,帶她去山上看夜景,拍了許多親密合照。

在快速沖洗店洗出照片後,沈艾琳挑了一張她最喜歡的,要賀敬廷在照片背面留言,並且押上日期:

給我最愛的寶貝留念

                                                  —廷   於X年X月X日—

「真是幼稚,都幾歲的人了,還玩這種小女生的遊戲。」賀敬廷ㄧ邊簽名,ㄧ邊叨念。

雖然即將分手,對她依然不捨。今天不論她要求什麼,只要他能力所及,他都會寵著她,答應她。

是程欣蕾讓一向勇於負責的他成了負心漢、讓他的女人受傷。他會將他們承受的難堪,從她身上一一討回。

這晚,賀敬廷留宿沈艾琳下榻的飯店,再度重提分手之事。

「我不要分手,當初若不是你說,等創業有成之後再結婚,我們早就兒女成群了。」

「你知道,眼前我有我的難處,妳也有自己的夢想要實現,分手並不表示不再見面,我們還是朋友。」

「你不愛我,所以才沒有極力爭取你的權利。我對你而言,難道真的可有可無嗎?」

面對她的聲聲質疑,賀敬廷沈默了。

也許她說對了一部分,他跟沈艾琳的感情,一直都是她比較主動,但若不愛,他不會跟她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

是愛,只是不夠深。

他心中一直有個模糊的人影,佔據著他最初心動的位置。

「你該不會是對她一見鍾情吧?」賀敬廷的沈默令她焦慮。

「怎麼可能!我厭惡到連一眼都不想看她。」他瞇起陰鷙的眼神。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執意要跟她結婚?」

「我說過,結婚只是權宜之計,只要給我三年的時間,等公司步上軌道,屆時,我會一腳踢開她。」

「那萬一……萬一她有了你的孩子,你還會……」

「放心,我不會讓她有機會。」不等她說完,他斬釘截鐵地道。

「我會等你,不管多久。」

他再度無言,三年的時間會有什麼變化,誰也不能臆測,他無法給她任何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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