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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kyDog1+BadEgg/バクジャン】Don't Leave Me Alone #上

*CP:バクジャン(Bakshi   X   Gian)

*2020小星生日賀文。

      Gian   Carlo從未有過如此焦慮。

      上一次陷入這種狀態,大概已經是逃獄那時的事情了。

      當時誤以為被伙伴離棄、甚至被當時敵對的Bakshi給擄走,生命每分每刻都在苟延殘喘。當時那種失去任何精神寄託、世界彷彿唯獨自己被遺棄、那種不安與慌亂逼使著神經錯亂的感覺,此刻似乎再現。

      「Gianさん,您還是先吃點甚麼吧。」

      聽見誰人踏進房間的跫音,依稀能從窗上的倒影瞥見Walther的臉龐。

      那張臉上寫滿了擔憂。

      「不……不用。」

      良久沒有開口發聲,吐出口的嗓音沙啞得有一瞬連自己都嚇倒。

      「但是、Gianさん從早上到現在甚麼都沒有吃過……。」

      「………」

      自己都沒察覺到,早已忘記了進食這回事。

      又也許過往那些經常餓肚子的日子,感覺餓一整天都不是值得在乎的事情,甚至連饑餓的感覺也在不知不覺間被遺忘了。

      意緒根本不在於此。

      凝望出窗外,夜幕降臨下的Rockwell非常昏暗,距離這所咖啡廳CasaBlanca稍遠一點的地方幾乎漆黑得甚麼都看不見。

      這個貧乏得荒蕪的地方連晚上點街燈也是相當奢侈浪費。

      但是,整個街道上依稀還是有幾盞住所亮起了零星燈火,為這片街道帶來些許色彩。

      這也是托Gian他們所處的這個黑幫Grave   Diggar過去一整年的努力,稍微一點也有恢復了些景氣,這確實是令人欣慰的事情。

      可是如今這都不是Gian心所思繫的事情。

      比起這些事情,

      「Landy他們還沒有消息嗎?」

      「啊、是!如無意外應該是今天之內會回來的,但是……現在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是嗎……。」

      不曉得第幾次的嘆息,讓Gian再次感受到現實的沉重。

      他們過去一整年都在為組織、為Rockwell的復興在努力著。

      現在多多少少也有點成績,向著原來與CR:5匹敵的勢力壯大起來。也多虧他們的活躍,與其他城市的幫派也多了些工作上的往來,雖然與CR:5的關係依然膠著狀態。

      今次要傾談的生意是與某個掌管海岸都市的黑幫合作。

      詳細Gian也沒有很懂怎麼一回事,但若果成功的話也許可以為Rockwell帶來相當優渥的利益,他們GD也能因此富裕起來。

      ——前題是,若果這不是一個陷阱的話。

      至今仍有許多對他們心懷不軌想置諸死地的傢伙不勝其數。

      有多少人披著虛偽的笑臉,臉皮下執著利刃伺機而動。

      這次的目標還提出必須由他們的老大Ethan親自會面。

      本來這種事情,讓Bakshi或是他去辦就好。但他們的Ethan老爹也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總之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好了——接著帶上Bakshi當護衛一同前去。

      在那之後,他們就失去了聯絡。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剩餘在Rockwell的他們便努力聯絡上對面的人,若果對方已經卸下面具的話恐怕他們再也無法聯繫那兩人了。但是,對方依然彬彬有禮與他們對話。

      確實Ethan與Bakshi有順利到達,商討結束後那兩人也打道回府了——對方是這麼轉達的。

      在那不久後,對面的人也一同協助搜索那兩人。

      最後與在近郊村落待著的Ethan取得了聯絡並迎接回來。

      可是,Bakshi卻消失了——

      據回來的Ethan老爹所言,在回程的途中被不知哪來的不知名幫派給狙擊,其後兩人便兵分兩路從此失去聯繫。

      於是,Landolfo與Teshikaga也前去搜索了。

      雖然Gian很想親自前去卻被大家給制止了,畢竟Gian的臉孔與名聲在黑幫之間還是揚名四海。為了不會落得與Bakshi同等下場,還是由沒被人認出臉龐的他們出動了。

      照原定計劃,今天應該會帶著Bakshi回來,他們似乎也打聽到一些關於Bakshi的消息。

      可是如今遲遲也沒有消息——

      「一、一定沒事的!畢竟是那個Bakshiさん嘛!一定會順利回來的。」

      「嗯……。」

      若果那就好了。

      Walther似乎試圖給Gian打氣,可是Gian的內心依舊被焦躁給吞噬。

      平常都可以泰然自若,可今次與那位傻瓜戀人已經分開了將近一個月——自他們一起以來,從沒分開過這麼久。

      那種失去任何消息,沒有任何可以寄託的感覺,再度襲來。

      儘管現在的他,有大家在身邊。

      但Bakshi的不在席還是掏空了心臟。

      「我沒事……Walther,你先出去吧。」

      「但是,Gianさん……。」

      現在這樣的狀態,實在不想面露在部下的面前。

      在Walther躊躇之際,倏地聽見有甚麼巨大的聲響匆匆襲來。

      「甚、甚麼!?」

      誰人粗魯的腳步聲闖進這裡,老舊的大樓都發出嘰嘰的聲響,連在樓上的他們都能聽見。

      有甚麼要來——前一秒還在驚慌地警戒著的他們,很快便因跑近過來的臉龐而鬆了口氣。

      是Riccardo。

      Riccardo拖著那龐大的身軀,一臉慌張地走近他們所處的這個房間。

      怎麼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Riccardo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在喘息間吐出話來。

      「Gi、Gianさん、……那個、Bakshiさん他——找到了。」

      Bakshi——這個名字讓Gian下意識倒吸口氣。

      「是真的嗎!Riccardo!」Walther也震驚地問道。

      Riccardo盡量平復呼吸,猛地點頭回應。

      「……真的,真的是Bakshiさん,一定沒有錯,那個真的是Bakshi。Landy他們……他們帶著Bakshiさん回來了……。」

      太好了……。

      Gian在思緒還沒整理好,一旁的Walther代而感嘆。

      Bakshi他……回來了。

      回來,他的身邊。

      一段日子的分離,卻彷如隔世。

      再次聽見Bakshi的消息,心悸也因而雀躍跳動。

      想見他。想見他。

      現在就想見到Bakshi,他可愛的小傻屌。

      「吶、Riccardo,帶我——」

      「但是,」

      頃刻,Riccardo卻把Gian的話給堵住了。

      明明尋回了Bakshi,Riccardo臉上卻浮現另一種困惑。

      「Bakshiさん的樣子……好奇怪。」

      看見「現在的Bakshi」,Gian臉上浮現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

      良久不見的戀人就在眼前,本以為自己會第一時間湊近過去。

      回頭看了看任務結束辛勞過後的Landolfo與Teshikaga,兩人似乎也經歷過不少的樣子。用眼神詢問他們:確定嗎?

      兩人似乎不太敢肯定的表情看過來,卻使勁點頭。

      「……。」

      真的假的。

      被帶回來CasaBlanca,那高大得像電柱一樣的男人坐在眼前那破爛的沙發上。

      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身上的馬甲也有點破爛,本該掛在那褲上那赫人的兩把散彈槍卻不見了,只剩下槍套。

      這個看上去好一段日子無家可歸的男人,宛如貓咪蜷縮成一團,正在用傻呼呼的臉一臉滿足地喝著Walther給的可樂。

      「好喝、好喝!可樂——!呼嘿嘿……。」

      看樣子好像隔了幾輩子沒喝過可樂的人一樣。

      可樂瓶一瞬就被掏空了,Bakshi還依依不捨地抱著可樂瓶,把瓶子挪過頭上,伸出如蛇舌的舌頭舔著可樂瓶的瓶口。

      「嗚哇!」

      最後一滴的可樂從瓶口打在Bakshi的臉上,害Bakshi不禁打顫。

      然而Bakshi沒有拭去臉上那滴可樂,而是使勁伸長舌頭,設法舔上臉上滑下來的那滴可樂。

      「誒嘿嘿……好喝~」

      居然還真被他舔到了。

      「……。」

      在Gian遲疑著該開口作甚麼反應之際,Walther從廚房提著一瓶新的可樂過來。

      「啊,Bakshiさん我給新的你吧——啊、不用搶啦!沒人跟你搶啦!那麼,喝完的我就先回收……Bakshiさん!?」

      Walther把新的可樂瓶打算換掉Bakshi手上空掉的可樂瓶時,Bakshi像被搶走珍貴的寶貝,不斷打掉Walther伸過去的手。

      「不要、不要不要!這是我的……我的可樂!」

      大概經過一段糾纏後,Walther才總算把那空掉的可樂瓶給搶回來。

      瞧Walther那被搔亂的頭髮看來折騰了好一番。

      而Bakshi滿足於喝著新的可樂,傻呼呼地笑。

      目瞪著這樣的Bakshi,大家無言而對只是一同默默地看著Gian。

      「……。」

      比起講甚麼話之前,腳步向Bakshi邁向。

      「Bakshi。」

      停在Bakshi的面前,喚出他的名字。

      Bakshi愣了一下,藏於過長瀏海下的那雙目看過來。

      彼此的目光對上。

      看著Gian的那雙灰眸,最初沒有露出任何神色。接著,

      「……、………!」

      Bakshi像目瞪著非常恐懼的事物,把手中珍而重之那空掉的可樂瓶給扔在地,健碩的身軀蜷縮成一團,畏懼得渾身發抖的樣子。

      「……Bakshi?」

      把手伸向Bakshi,Bakshi卻相當抗拒Gian的手,活像是目睹赫人的怪物一樣。

      胸口猛地緊緊一揪。

      喉嚨乾涸起來,深呼吸了口氣,再度挺起身來。

      回過頭去,看向Walther他們的方向。

      「Landolfo、Teshikaga,說明一下。」

      其後從那兩人那裡聽見了發現了Bakshi的經過。

      似乎不只有對Gian,Bakshi只要看到人接近都幾乎是那個樣子。

      看樣子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甚至連自己的意志也消失一樣,至少對自己的名字還是有印象的。

      「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為甚麼Bakshi他……。」

      把Bakshi安置在房間裡,只要給他吃的跟可樂,似乎就會安定下來。

      與其他人則是一同坐在咖啡廳裡,從他們聽來Bakshi的消息。

      只要Landolfo緊蹙眉頭一臉迷茫地游離視線,而身旁的Teshikaga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囁嚅著言語的Landolfo遲遲未能整理好思緒,在發話之前則是從包包裡掏出了甚麼,放在大家的面前。

      「這是……。」

      瞥見那眼熟的東西,不由得倒吸了口氣。

      是Bakshi慣用的那兩把散彈槍。

      看上去沒甚麼損壞,可上面沾上些許血液,而且看樣子也有段日子沒有保養。檢查了一下彈匣,裡面的火藥也用光了。

      Landolfo嚥了口唾液清清嗓子,總算理清了思緒。

      「我們在發現Bakshiさん之前,先發現了這個。」

      據兩人所言,他們是在偏遠的一個貧民窟裡發現了Bakshi。

      沒有甚麼事基本鮮少人流流通此地,甚至是比Rockwell更加荒蕪的一個地區。若果要躲藏的話,確實是個相當適合的地方。

      兩人先是在那附近接近森林的一個無人的空屋裡發現了Bakshi的散彈槍。

      但是,他們發現的不只有散彈槍。

      還有遍佈鮮血與瀰漫著腐爛屍臭味的駭人光景。

      好幾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橫遍在房子裡,根據腐蝕程度應該死了好一段日子也無人問津。

      恐怕那就是Ethan老爹先前提及的那些不知名的黑幫組織。

      雖然Landolfo與Teshikaga對屍體調查過但似乎並無收獲。

      至少從那裡檢獲了Bakshi的散彈槍,可以肯定的是Bakshi曾經就在那裡。

      然後兩人決定往人煙稀少的貧民窟搜索。

      而在那裡,兩人看到了——衣衫襤褸的Bakshi怯懦地蜷作一團被當地的小混混給圍毆霸凌。

      那之後,Bakshi似乎沒法辨認他們兩人。

      最初也誤以為他們是那幫小混混而畏懼他們,他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Bakshi給拐回來。

      「……。」

      聽見他們發現Bakshi的經過,一時間話語盡失。

      「到底……Bakshiさん遇到甚麼事了?」

      「難道說,Bakshiさん遇到甚麼衝擊,撞到腦袋了所以才會忘了我們嗎?」

      「但是,Bakshiさん身上沒有太過嚴重的傷勢,都是些小傷。」

      「搞不好是麻藥吧……。」

      「那麼說Bakshiさん被逼嗑藥了?!」

      「不,Bakshiニシパ看起來也不似是吸毒。癮君子的話,應該更加——」

      他們幾個開始討論起來,唯獨Gian沒有參與其中。

      Bakshi傻了。

      這到底是為甚麼?

      比起這些,更加震憾的是方才Bakshi看著Gian那驚駭的神色在腦海中歷歷在目。

      到底,看著Gian的Bakshi在著甚麼?

      對現在的Bakshi而言,眼前的Gian到底是甚麼?

      那麼,

      那個總會親近著Gian、親暱地對他說愛的Bakshi又去哪裡了?

      「Bakshiニシパ的樣子,搞不好是——」

      略有所思的Teshikaga臉龐黯淡了半截,未完的語尾勾起了Landolfo的好奇:「誒?你想到甚麼了嗎?」

      接著,Teshikaga又回復平常那張笑臉。

      「不,也許是我個人的推測也說不定,請別在意。」

      結果大夥還是沒能理解Bakshi的情況。

      「明天……要怎麼跟Boss交待Bakshiさん的事情呢。」

      「不,比起這些事來說——」

      該拿現在的Bakshi怎麼辦呢?

      深深嘆了口氣,看來他們聚首一堂始終是不會有甚麼結果,Gian從座位站起來。

      「那個瘋子由我來看著。」

      「誒?但是,Gianさん,現在的Bakshiさん他……。」

      「我知道。」

      Bakshi那恐懼著他人的臉龐不斷縈繞著頭腦。

      每當憶想到那張表情,胸口的哪裡便隱隱作疼。

      在那雙灰眸中,尋不了昔日看著Gian的溫柔目光。

      「我始終是……

      他唯一的拍檔啊。」

      總之去看看Bakshi的樣子吧。

      這麼想著,走到CasaBlanca裡Bakshi專屬的那個房間。

      「……。」

      佇在門前的Gian,進而趑趄遲遲沒法邁步。

      說實在,到現在還是對此刻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感到不真實。

      Bakshi瘋了?

      雖說Bakshi那傢伙本來就是瘋子,但是……「對了。」

      一剎憶起了甚麼,心臟忐忑跳動。

      深呼吸口氣,Gian直接推門而進。

      「Bakshi——呃!?你……你在幹甚麼?」

      一時間不禁被眼前的光景嚇倒。

      主人不在的這所房間一如以往的一片狼藉,如同亂葬崗相當雜亂,但Bakshi總說這叫亂中有序總能從雜物堆中迅速掏出要找的東西。

      而在那一片雜亂之中,巨大的軀體蜷縮成一團蹲在其中不曉得在做甚麼。

      Bakshi沒有回頭,只是集中眼前在做的事。

      「唔……唔唔………」

      還發出奇怪的聲音。

      到底在弄甚麼呢。

      「吶、Bakshi?……呃。」

      特地湊近上前看看,總算察覺到Gian進來了的Bakshi抬頭眺望,這次看見Gian的Bakshi再也沒有先前的驚懼,而是漾著像孩子一樣天真的笑靨。

      「給你!你看!啊哈——!」

      「嗚!」

      抓住甚麼的Bakshi伸手過來,把那個東西擺在Gian的眼前。

      ……是蟑螂。

      這個瘋子在雜物堆中玩蟑螂。

      厭惡地瞟了眼伸到眼前還會動的蟑螂,把Bakshi的手給推開——被拒絕的Bakshi似乎以為要被打了,又怯懦地把身子縮回去,恐懼著Gian的目光。

      不由得嘆了口氣,Gian蹲在Bakshi的面前。

      看著這樣的Bakshi,對他說:

      「你要裝到甚麼時候呢?Bakshi。」

      目瞪著Bakshi,Bakshi也一言不發地看著這樣的Gian。

      感覺時間停留在這個瞬間一樣。

      最初的確有點嚇倒了。

      看著這個瘋言瘋語的Bakshi(雖然本來也差不多),一時之間也陷入了困惑不知所措。

      若果Bakshi一直都是這樣子的話——

      但是,這樣子的Bakshi卻似曾相識。

      與在監獄裡相遇時的Bakshi重疊了。

      那個時候的Gian也完全被Bakshi給騙倒了,對這樣的Bakshi信以為真,所以才會對這傢伙掉以輕心。

      但是,事到如今以為我們已經一起多久了呢這個傻屌。

      「這種演技騙騙那四個人倒是可以,我再也不會被你騙倒的喔。」

      「……。」

      但是,Bakshi只是迷惑地皺起眉頭,迷亂的目光有點畏怯地浮離視線。

      「……Bakshi?」

      「咿……!」

      越是接近Bakshi,Bakshi越是驚慌地往後退。可是沒有注意背後的Bakshi,整個人往後倒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打量著Gian的臉龐。

      在那張臉龐上,全然沒有半分欺暪之意。

      ——不,別大意了,這可是Bakshi啊!

      「喂、Bakshi……。」

      「嗚哇!」

      撞到背後的可樂瓶,瓶子在地上化作一片玻璃碎,繼續向後退的Bakshi的手直接按在玻璃碎片上,鮮紅的血一下子湧出。

      「不……不要。」

      比起手上的傷勢,Bakshi像快要哭出來一樣,把雙手擋在身子,畏懼著Gian。

      「………」

      向Bakshi伸出的手垂下了。

      像尋找退路一樣,Bakshi驚慌地四處張望,但唯一的退路被眼前的Gian給堵住了。

      Bakshi始終不敢看著Gian。

      「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誒?誰……誰?」

      那慌亂的樣子,與記憶中最初Bakshi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無論Gian說甚麼也好,Bakshi只會順著Gian的話。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

      他們也不是當時的他們了。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啊?」

      所以不用再假裝也可以。

      「為甚麼你還要裝傻?」

      「咿咿!」

      Bakshi越是反抗,Gian更是直接抓緊Bakshi的雙肩,不允許他逃跑……希望他不會從身邊逃跑。

      「Bakshi……。」

      唸出口的名字,聽似在惦記身在遠處的戀人一樣。

      明明這個人就在眼前。

      倏地,有甚麼觸上臉頰,下一秒便察覺到是Bakshi的手。

      「——誒?」

      像蜻蜓點水般,輕輕觸感親上嘴邊。

      甚至令人沒有意識到那是一個吻。

      「嘿嘿。啾——啾——…嘿嘿。」

      面前的Bakshi只是傻呼呼地瞇眼而笑,活像天真瀾漫的孩童。

      思緒大概停頓了一秒。

      「……你果然還是記得的吧這個傻屌!」

      「咿咿!!」

      雖然很想一拳打過去,Bakshi馬上又害怕著Gian而蜷成一團。

      那之後無論對Bakshi說甚麼,Bakshi似乎也一臉呆然,不曉得如何是好的反應。即使問他之前的經過,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表達。

      在這個Bakshi面前似乎套不到任何情報。

      該不會真的嗑藥了吧……。

      ———我啊…平常對這種像骯髒敗犬用來打飛機一樣的藥啊……不會嗑也不會碰!

      腦海深處能憶起Bakshi曾經說過的話。

      將要垂死的Bakshi為了抑壓著傷口的痛楚,拚命尋找嗎啡時說過的話……。

      確實,是說過啊。

      「……是Gian。」

      「誒?」

      趁Bakshi毫無防備之際,抱緊了Bakshi。

      稍微感到Bakshi有一下顫抖,卻沒有把Gian給推開。

      至少,這個觸感,這個擁抱,這個體溫,

      跟原來的是一樣。

      「是你戀人的名字,給我記住啊,傻屌。」

      「じゃ……あ、ん?」

      聽見Bakshi牙牙學語般唸著Gian的名字,不由得笑了出來。

      憶起了當初遇見Bakshi的事情。

      那時只覺得這個瘋子很麻煩,令人有點困擾。

      後來不用多言彼此也能心意相通,光是一個眼神就叫人安心。

      現在聽見這傻呼呼的喚聲,只能笑出來了。

      雖然洩出口的笑聲聽起來有幾分悲哀。

      結果始終沒能明暸Bakshi變成這樣的原因。

      他們一邊調查著事情的真相、令Bakshi恢復原來的方法,一邊與這樣的Bakshi同行。

      只要Bakshi就在身邊的話……。

      「Gianさん,我有個老朋友是個醫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真的假的。」

      早上照常出現在CasaBlanca,大家一邊吃著Lily準備的早餐,一邊討論著今天的工作還有今後要準備的事情。

      Ethan老爹則是一大早為了工作上的交涉出門了,Max也作為護衛伴隨著左右。Walther與Landolfo也因平常的日課出門了。

      現在出現在這裡只有Riccardo、Teshikaga、Gian與從剛才就在一旁大快朵頤的Bakshi。

      「好吃、好吃!じゃあーん,這個,好吃!」

      不知為甚麼好像就只有他的名字沒法唸清楚。

      「醫生嗎……果然是撞壞腦袋嗎,雖然本來就壞掉了。唔——但是醫療費方面不知如何呢。」

      「我去拜託的話,也許可以有個好價錢?」

      兩人似乎不太在意一旁的Bakshi,而在話題中心的Bakshi也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話。

      看到Teshikaga已經用餐完畢,似乎正打算做出門的準備。

      「Teshikaga,下午你要去哪裡呢?」

      戴上帽子的Teshikaga,一如既往以那看不透心思的微笑回道。

      「Gian   Carloニシパ,關於Bakshiニシパ的情況……稍微有點在意的地方,打算待會去調查一下。」

      「誒?你有甚麼頭緒嗎?」

      「不……只是有一點點在意的地方,也許是我的錯覺也說不定。但若果能幫助Bakshiニシパ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也許對自己的推斷沒有十足的把握,為免讓大家抱有多餘的期待,Teshikaga始終沒有講詳細出來。

      「那麼——我也該去聯絡那位朋友聽聽他的意見了。Gianさん,你要怎麼辦?」

      「我?我啊……。」

      下意識瞟了一眼身旁的Bakshi。

      平常只要跟Bakshi打個眼色,他們大概就有個共識,或是由Bakshi提出甚麼意見。而現在,吃到滿嘴都是的Bakshi察覺到Gian的目光,只是不明所意地歪了歪頭:「唔唔——?」

      不由得嘆息。

      不,多虧Bakshi的臉,一瞬憶起了甚麼。

      「啊,是有工作要做呢。應該說……是Bakshi的工作,現在這樣子也只能我替他去做了。」

      「咦?Bakshiさん的工作……那麼,Bakshiさん該怎麼辦?先讓他待在這裡嗎?」

      不知不覺大家都似乎把Bakshi當作小孩子了。

      事實上,也需要一個保姆的感覺。嘛,這個角色也沒有其他人能勝任了。

      「不,我帶著他出去。」

      讓Bakshi作出門的準備,姑且還是會拿乾淨的衣服穿。可瞥見Bakshi久違整潔的樣子,卻有種違和感油然而生。

      「じゃあーん?」

      「唔……。」

      打量Bakshi的臉好幾秒,沒忍住把髮膠找來,抓起Bakshi前額的瀏海給塗上去。

      「嗚咿……好冷。」

      「忍耐一下……啦。好、Prefect。」

      察見瀏海被往後梳了上去,Bakshi只是為露出前額帶來的寒涼而皺起臉龐。

      而Gian倒是為自己的傑作感到滿意。

      這下總算是能帶著Bakshi出門了。

      午後,大家都離開了CasaBlanca後,他也趕緊動身帶著Bakshi一同出門了。

      「Graciás!下個月再來了,爺爺。」

      把到手的錢幣都放進口袋裡,沒有理會Hans爺爺唸在嘴邊的嘮叨與抱怨,Gian趕緊從店裡走出來。

      這裡是Rockwell上一家老舊的雜貨店,據Bakshi所言這裡算是他管理的地盤之一,每月一次都會來收租金。但是自Bakshi失蹤以來的一個多月都沒人來收錢,Gian只好連同上個月的份一次過收取,也因此被店主的Hans爺爺一直碎碎念個不停。

      可是,雖說Rockwell的景氣稍微恢復了,但收取回來的租金還是不多啊。

      拿著盛有零錢的皮革袋子,感受著這種重量的Gian不由得嘆息,大概也就只能糊幾口飯就花光吧。有點懷念一年前與Bakshi他們以Dog   Grave的名義在Daivan大肆搗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

      「要走囉,Bakshi——…呃,那個……Bakshi先生,請問是在幹甚麼呢?」

      步出了店外,正想叫上Bakshi一起走。只見Bakshi蹲在店門外的角落,不曉得在幹甚麼。

      該不會又再玩蟑螂吧。

      ……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但姑且窺看這個傻屌在幹甚麼。

      「一個……兩個……三個………」

      在專心數著甚麼的樣子。

      「那個……Bakshi?」

      「五個……!太好了!じゃん!」

      「啊、……嗯?」

      突然被喚了名字,有點嚇一跳。

      然而回過頭來的Bakshi掟著無比絢爛的笑顏,像發現甚麼一樣,把抓在手上的東西遞在Gian面前。

      這個畫面好像昨晚才經歷過……但是,這次不是蟑螂。

      「シケモク!五根!我收集到了!」

      「……哈啊?」

      Bakshi像是做了正確事情的乖孩子,驕傲滿滿沾沾自喜的樣子站起來彎下腰,把從地上一角撿到的五根被踩滅的煙頭放在Gian的手上。

      然而Gian倒是不明所以地看著手中的煙頭,臉上都寫滿了問號。

      「這個……是?」

      「じゃ、じゃあん說過的……五根!シケモク!新煙!」

      「哈啊?」

      一時之間沒能理解Bakshi說的是甚麼意思——但下一秒明暸是怎麼一回事的瞬間,驚愕得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聽好了?シケモク,別扔喔,要收集起來喔?五根囤起來,聽好了,五根喔。五根シケモク,就可以換新的喔。

      記起來了。

      曾經,他對Bakshi說過的話。

      在他們相遇的那個監獄裡——

      Bakshi還記得。

      「Bakshi!!」

      「哇!咿咿……!」

      猛地抓緊了Bakshi,可Bakshi驚慌得瑟縮起來。但比起這些,有甚麼在內心翻騰起來。

      亢奮、激動——只有一點也好,似乎抓住了與Bakshi的聯繫。

      「你……你還記得嗎!我說過……要撿煙頭的事情?」

      「シケモク……じゃん說…收集五根……可以換新的。」

      「對對!你還記些甚麼?那時候我們說過甚麼、在哪裡講過甚麼,你還記得嗎?」

      「痛、……じゃ、あん…痛……。」

      下意識用力捏緊Bakshi的雙肩,Bakshi困惑地看著這樣的Gian,但也努力回想起來。

      「シケモク…五根……在監獄裡……ジャン說…誒?トンネル……誒誒?」

      越是回憶起來,Bakshi便苦惱得連臉上的表情都皺在一起,狀甚痛苦。

      「唔……唔唔。」

      咬緊下唇的Bakshi,痛苦地搖了搖頭。

      「……。」

      似乎沒法再回想更多了。

      凝視著Gian失落的表情,Bakshi也悲傷地皺起眉頭。

      「抱歉……Gian。」

      很微弱的聲音,但不再口齒不清。

      宛如被責備的孩子般,比他高大的Bakshi拖著佝僂的身軀垂下頭來。看到Bakshi這副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

      「不、沒關係,慢慢來就好。……對了,這個給你。」

      「呼嘿嘿!煙!煙!新的煙!!」

      從口袋掏出了一根煙,Bakshi像看到飼料的狗狗興奮地擺著尾巴般,幾乎想撲倒Gian之勢湊近過來。

      給Bakshi點起煙來,帶著尼古丁的煙霧飄散至半空,Bakshi彷彿舔著甘甜的糖果,愉悅的神色像卸下肩在身上的所有重擔。

      「……嘿嘿,好香!好香!新的煙,呼嘿——!じゃ、ジャン……謝、謝謝嚕~」

      「笨、笨蛋……撒甚麼嬌啊。」

      不知是要向Gian表達感恩還是愛意,Bakshi吸著香煙,高興得緊抱住Gian,整個人就陷進Bakshi那寬大的懷抱裡。

      嚇一跳,胸口猛地噗嗵一下。

      那之後也沒有多餘的事情要做,帶著Bakshi隨意地在Rockwell街道上遊蕩,算是治安巡邏的一部份吧。順道看看能不能刺激Bakshi,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些甚麼來。

      「じゃあーん!看看那個——車!是車!啊嗚啊嗚、噗噗——嘿嘿嘿!」

      「……別走得這麼近啦傻屌,很危險喔。」

      從結果而言,看來是沒有收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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