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阿沿稿件大募集

5-1:絲路(26)

    「準備好了嗎?」

    「當、當然啊!」

    「別緊張,我會待在你身邊。」

    「亂說,我才沒有。」

    白領的襯衣口被她特意留長的黑髮覆住、拉高的管褲使她的身材被很好的藏起來,另外再外搭著米色大衣。

    審視一番,對於來到這冬眠音樂季主辦方的音婕,看起來的確是過於用心,可她很清楚這不是為了前男友,而是想讓自己的聲音能讓更多人聽到。這是聲予希望的也是音婕一直以來的夢想。

    白聲予笑了笑後說:「既然沒有就進去吧。」

    她看著聲予,說了句。

    「好。」

    拉他的衣角,躲在其身後。聲予也並無多說什麼,只是放慢平時速度,任由著她跟在後面。直至這次的面見訪談結束。

    在整個過程中,最主要的即是讓音婕她前男友李書閑以外的其他評審四位進行審查,透過她現場的歌聲來認可。

    原先一到場的當下,還有兩、三位歌聲評審和樂器評審有些的隨性與懶散。不過在音婕表演完後,一眾人皆是精神抖擻。之後關於當天的現場問題和事項交代更是迎刃而解。

    唯一另她不悅的便是這整個事情中,李書閑總是以強烈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那個令人厭惡的笑容也是一併伴隨。

    在離開了主辦大樓,音婕如實將這些想法告訴了白聲予,聲予聽後也是笑著勸自己別太在意。

    聽了聲予的安慰,音婕則是對聲予的手臂揍上一拳。

    望著挨了一拳而抱怨的聲予,音婕開口:「你明明知道我是要發洩才說出來的!」

    然而聲予反駁說:「知道歸知道,可我又不清楚你是真的會不在意……」

    之後接著路上一直被打,直到帶音婕去那附近的夜市逛逛,才總算消停。

    轉過街角,零散的攤位始入眼,烤魷魚、糖葫蘆、大腸包小腸。深入走近,漸漸地匯聚成一整條攤位街道的夜市。

    「天啊!我以前都不知道這裡有夜市!」

    「你很常來這裡嗎?」

    「沒啊,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裡。」她不解回問,「怎麼了嗎?

    「不…沒事,我沒意見。」

    人潮規律的流動著,右邊前進、左邊後退,大概在這個夜市已是習慣了吧?由於中間規律的行進方式,兩側的商攤好比河畔兩岸,非要大水退去才能見到彼此。

    要不是還沒到晚餐時間,不然人會多到連看見左邊想吃的攤位都到不了。

    「走了那麼久也沒見你停下,是還沒有看見想吃的嗎?」

    白聲予撇了眼一旁的音婕,只希望不要走到底都還沒有吃到東西。

    「有是有,但是我想先問你是要吃晚餐還是當作點心。」

    面對正處驚恐的聲予,她依舊接著說:「因為要吃晚餐的話嫌太早;只買點心份量的話回去你如果說剛剛的東西是晚餐,那我不就慘了。」

    「邏輯真強,你如果能推算到我會貼心的跟你說“吃不夠再買就好了。”的話,」深吸口氣,說,「那你今天夜市吃東西的錢,我全付。」

    「我要吃地瓜球、雞蛋仔、蔥油餅、蚵仔煎、豆花、粉圓和魚蛋一串,謝謝。」

    又是翻了個白眼,卻不做反駁。手撐起暈厥的頭腦,長嘆一口氣後帶著音婕奔向附近的攤位,開啟音婕的夜市美食清單。

    鹹香四溢、滑嫩爽脆的咖哩魚蛋,小小一串便能勾起味蕾、打開味覺;酥脆輕盈、一觸即斷的餅皮外層,而內裡軟嫩有勁的蔥油餅鋪陳著主食。

    扒開裹著麵衣的醬汁,一個個肥美的蛤仔掛著小白菜現身。濃濃海味與醬香使得音婕異常興奮,讓在一旁因不喜蛤仔而點了蝦仁煎的白聲予很是無感。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蛤蜊是什麼味道啊?」話畢,咬下一口塗滿醬汁的蝦仁。

    「那你要不要吃吃看?很好吃的!」

    只見她剪下一塊,輕放在聲予的盤中。

    雙箸中抖動的蛤肉,他悄悄的放進嘴裡。

    「好…」

    「好好吃!」

    「不對,好難吃……」

    「最好是,」卻見音婕吃下一口蝦仁,只是一昧的生氣看著他。

    接過店家手中那一杯的豆花粉圓,聲予道了句謝謝。只是加上那豆花,聲予還必須拿著一包地瓜球、雞蛋仔和章魚燒。

    才剛吃下一顆章魚燒的她急著說:「明明是一樣的味道,你怎麼就討厭我的蚵仔煎!」

    「別再說了……我已經解釋到煩了。」

    聽聞如此,音婕也是舉起手來,擦了擦一抹眼眶旁那聲予看不清的淚珠。

    「我知道了……人在一起久了,厭煩也是難免的!」

    又是抽泣的模樣、又是擤了擤鼻子,搞得他很是無奈。

    「求你,別在街上演戲!路人那麼多,我被誤會就慘了!?」

    「你果然是對我厭煩了……」    

    在二人爭吵嬉鬧之際,響起了一段,樂曲。

    它破碎、細小,卻分毫不斷且悠長遠久。靜靜的彈起了風、彈起了沙,是漂流在外的旅人。

   

    “如果流浪是你的天賦     那麽你一定是我最美的追逐”

    *

    “誰帶我踏上孤獨的絲路     追逐你的腳步”

    “誰帶我離開孤獨的絲路     感受你的溫度”

    *

    “愛上了你之後     我開始領悟”

    “陪你走了一段最唯美的國度”

    *

    “雲破日出     你是那道光束     帶著平凡的我走過奇蹟旅途”

    ……

    “愛上了你之後     我從來不哭”

    “誰是誰的幸福     我從來不在乎”

    *****

    放麥的瞬間、樂曲也隨之淡出,佇立在一旁的二人過於專注,並未覺察到演唱已然結束,也是依著一眾遊客拍手向歌者致敬。

    歌者休息片刻、人潮也漸漸退去,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真好聽呢,但是…再好的聲音沒被更多人聽到也是可惜。」    

    「誰說的,或許她只是想多一些零錢、想要磨練膽識拿經驗,甚至只是愛唱歌想在馬路上唱歌也不一定。」

    「你……說的也是有道理,」停頓了一秒,又開口說,「雖然我覺得最後一個東西是有點奇怪就是了。」

    「有道理吧!」白聲予驕傲的說。

    「那我們趕緊去問問那個街頭藝人吧!」

    「蛤!什………麼!?」

    被拉過去的右手將整個身體都牽引過去,兩三個步伐就來到了那位表演者面前。

    她看著白聲予那熟練的從錢包裡拿出些不等的零錢,投進了打賞箱中。

    望向聲予朝前面露出笑容,岳音婕順勢看了一眼。

    這個女生,年紀……好小。

    這是音婕對她的第一印象,目測大概高中三年級或是大一不等,甚至有可能實際年齡更小。

    她穿的有些成熟,可是仍逃不過她的眼睛,因為她本身的經驗,與自帶的那脫不了的稚氣,有段時間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於是有了這般眼力。

    「那個我們想跟你合照一張,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的。」

    她拉下口罩、又拉回去,笑著問說要戴口罩嗎?

    惹得音婕心裡覺得這女生很是可愛,聲予則是微微笑著說沒關係。

    在白聲予拉上路人幫忙拍照後,為這位女生對自己有了些好感後,才總算開始問上想問的東西。

    只不過,這一切都讓音婕很是不舒服。

    「不好意思,想問一下。為什麼會想來當街頭藝人?」

    她想了想,回了句“因為喜歡唱歌,也想讓更多人聽到自己的聲音。”

    聲予沒什麼反應,卻是音婕愣在了原地。

    而後多加問了一些不重要的問題,如她年紀那麼小,是怎麼會想那麼早就出來;或是表演到現在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最後,白聲予向她道了聲謝,音婕也在一旁說了聲“加油”後。兩人離開,繼續逛逛夜市的其他地方。

    路上,音婕默默的吃著了剩餘的食物,卻沒再說要吃其他的東西。

    白聲予也是察覺到了音婕的異狀,當然是吃的方面。他是覺得她想吃就吃,反正她吃不完也是有自己可以幫她,雖然本來音婕吃的都會分一半給聲予。

    總之,就是希望她不要心情不好就憋著不說。

    「你沒事吧,怎麼不買東西吃?」

    「我沒事。」

    默默轉回去,聲予看到她不想講,也只好不繼續問下去。

    經過數家攤位,走了一段路。並排而行的他們放鬆的雙手,偶爾不小心碰到,卻像是一陣電流竄出。

    尷尬的情緒也是不斷出現,至少在音婕這邊是這樣。

    「我記得,你很喜歡喝水果茶,一起去買吧。」停下的聲予指著右邊的商店說著。

    「我不太想……」

    「好。」

    越走越靠近裡面,越走下去越少攤位。音婕也是,隨著步伐的增加,她的心中愈發忐忑。

    直至最後一個商攤,來到夜市尾端的他們算是真實意義上的逛完了一半。走到這裡,白聲予二話不說便是微微地拉起音婕的右手,打算逛完另一邊。

    方起步的瞬間,硬是被生生的拉了回去。

    轉頭而去,是音婕那茫然的神情。

    「你就不怪我怎麼突然發脾氣嗎……」她低著頭小聲的說。

    「不怪你,因為有時候就是會因為一些事情而心情不好,那不是你的錯,是外在改變了你。你無法忽視、無法承受,心情受到了影響。」

    「不怪我……那要怪誰?」

    「那就怪我,是我拉你去找那個街頭藝人。」

    「……」

    她再次陷入沉默,生氣的模樣被聲予看出,他也順勢猜出了音婕壞心情的原因。

    「你在氣我,對嗎?」

    她沒在第一時間回應,只是稍稍點了點頭。

    「是因為跟那個街頭藝人的互動?」

    又是一個勁的點頭,看著她那小小臉龐彷彿要被淚珠侵襲,又是心頭陣陣的不捨。

    可除了那些,他就不清楚接下來音婕在想什麼。他並不打算強迫,只願她與自己說出心中顧忌。

    眼滴落下,急忙的他拿出面紙,擦去了那一痕跡,卻被她輕輕推開。,

    「我沒哭……」

    說話的同時,一滴淚珠鑽出睫毛,出現在聲予的目光之中。

    (又說謊了……)

    「我一直覺得,我們認識的方式太突然。」她皺起眉頭接著說,「如果那天不是我在那裡表演,而是她。會不會今天就是別人跟你走在一起?會不會你也會幫助她像幫我一樣?」

    「我仔細想想後,總覺得你特別花心……」

    他的雙手離去,體溫消失,身體不再接觸。

    「這樣子花心嗎?」

    「我覺得,是。」

    「可我花心,應該不用跟你負責吧?」

    這下子,原本的淚珠,在下一秒真的會昇華成大雨滂沱。

    (是啊,我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關係……)

    早前被他放開的雙手更加空虛、不安。她強忍著心中衝動,還是繼續聽著聲予的聲音,心思努力不被影響。

    「或許我會不認識你、或許我會跟她成為朋友,但是現在有這一切並非是因為我,而是你。」

    「……?」

    「是因為你,才有成功的我。」

    拉起她的袖口,拖她向前。

    「放心,如果你覺得我花心,我就改改。」

    「幹嘛改,你不是不用對我負責嗎?」

    彆扭的聲音出現,這是真的不解。

    「不用啊,可我想。」他微微笑著說,「我也想了清楚,我到底要什麼。」

    「那你要的是什麼?」    

    「晚點再說吧,說出來我會害羞。」

    「真不懂你在說什麼……」

    又是笑了笑,見音婕的心情平復後他也總算是鬆口氣。

    「放心吧,我以後盡量不做讓你傷心的事情。」

    「說到做到。」

    「當然,說到做到。」

    兩人繼續逛著後半的夜市,又是段吃吃喝喝的行程,雖然到最後都是聲予在處理。

    不過他沒關係,這樣子就好。

    他很喜歡。

    (因為你是不一樣的。)

    是他心中所想。

回書本頁訂購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