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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次見面的世界

位於神威軍團本部西側,一棟進出管制極為嚴密的房舍。

不論是軍官或是高層人物,進出這裡都需要經過席克上校的核可。

安定室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在安定室之中,約七名魔力兵正嚴密監控著一位身材嬌小,有著一頭橙色長髮的少女。

少女神色看起來十分痛苦,鮮紅色的符文佈滿她的全身,使她全身不斷抽搐著。

然而,少女此刻依然處於昏迷的狀態。

「忒彌爾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莎夏醫官?」

有著一頭金髮,身材高大的年輕少年有些擔憂的詢問眼前將水藍色長髮綁成馬尾,一臉嚴肅的少女。

「真是的……怎麼會拖到這麼嚴重的時候才來接受治療啊?不是早就告訴你們不要太勉強,一感覺到不對勁就要立刻過來檢查嗎……古雷亞?」

莎夏滿臉不悅的說。

「我又不是她,怎麼會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古雷亞一副莫名奇妙的眼神回望莎夏。

「算了……看在你剛從前線回來,不清楚同伴的狀況,這次就不怪你了。」

莎夏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不過,忒彌爾的狀況從之前進入D棄守區‧納斯弗里後,就變的十分糟糕了。」

「所以她一直在硬撐嗎……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古雷亞皺著眉說著。

「我猜,大概是不想讓軍團的戰力一下子失去太多吧。你想想,先是瑟爾迦離開了本部,接著又是雷澤進了安定室,若是連她都住進這裡,契合者還剩下多少人能出戰呢?」

莎夏看著躺在病床上不斷抽搐的忒彌爾,心疼的說著。

「我真不該挑這種時候告訴她艾拉的事……」

「關於艾拉的事我也知道了……雖然我也很難過,但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忒彌爾那傢伙。現在少了艾拉,我很擔心她往後會更加拚命的出戰,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體……」

「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看著她,不會讓她亂來。況且,我們也多了兩個伙伴。我想她的壓力應該不會那麼大了。」

聽見古雷亞這麼一說,莎夏驚訝的看著他。

「兩位?不是只回收了梅比烏魯斯嗎?難道又找到了其他的神蹟武器了?」

「不是,其中一位是梅比烏魯斯的契合者沒錯,不過另一位妳認識他,而且關係還不差……」

莎夏想了一下,粉色的雙頰逐漸紅潤了起來。

「該不會是……瑟爾迦吧?」

「沒錯,他終於願意回來了,雖然聽上校說是他把瑟爾迦叫回來的。」

「不過……真的很久沒看到他了呢。雖然我以為他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了……」

「看看妳,一聽見瑟爾迦回來的消息,跟剛剛的態度比起來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古雷亞看見莎夏露出笑容,忍不住揶揄她。

「才……才沒有好嘛……」

莎夏打了古雷亞的肩膀一下。

「不過……如果要我說真心話,我希望他不要回來這裡。」

「妳希望他能平安的度平安的活著,不要活在戰爭的危險下對吧。」

「是啊……就算真的回來,我也不希望他來找我。畢竟,我不希望他因為出現咒禁反應而出現在我眼前……我會承受不住的。」

然後,莎夏好像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不論是你們之中的任何人,我都希望你們不要太勉強自己啦。」

看見莎夏的反應如此之大,古雷亞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我知道妳的意思,所以妳不需要這麼過度的敏感啦。我反而覺得,這樣的反應會讓我更加懷疑妳。」

「吵……吵死了!我喜歡誰用不著你來管吧?」

莎夏的臉變的更紅了。

這時候,一位魔力兵拿著忒彌爾的咒禁數據走向他們。

「恕我報告,莎夏醫官。依照剛剛淨化後的數據來看,忒彌爾中尉的咒禁反應已經消退許多,低於平均值了。」

接過忒彌爾的數據並大略的瀏覽,莎夏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辛苦你們啦。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魔力兵向莎夏和古雷亞敬禮後,便與其他的魔力兵一同離開了房間。

「好了……接下來換我有得忙了。我還得持續監控忒彌爾的狀況呢。雖然現在有穩定一些,但不能保證不會再度發作。我會陪著她到晚上,到時候你們再一起來看她吧。」

目送了士兵們離開以後,莎夏轉身對古雷亞說。

「那我就不打擾妳了。不過妳可以好好期待,晚上我會把瑟爾迦一起帶過來的。」

聽見古雷亞的話,莎夏的臉又變的通紅。

「就說我沒有喜歡他了啦!你趕快離開,別干擾我工作了,要是忒彌爾出了什麼事你可要負責喔!」

就這樣,古雷亞在莎夏尷尬又害臊的驅趕中離開了安定室。

「初次見面,妳好。」

瑟爾迦用充滿鼻音的聲音對加梅莉亞說道。

加梅莉亞的心臟彷彿停止跳動,這種感覺令她呼吸困難。

一種心碎的感覺。

「的……的確是初次見面呢。」

加梅莉亞忍住隨時都可能昏厥的失落感,笑著回應瑟爾迦。

「抱歉呢……第一次見面就讓妳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模樣。妳就是席克上校口中的新人吧?」

瑟爾迦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臉頰。加梅莉亞注意到他的拳頭整個都是血。

「你的手怎麼會弄成這樣呢?什麼事讓你這麼傷心?」

瑟爾迦再度胡亂的擦拭了臉龐。

「沒……沒什麼啦,因為朋友去世,我的情緒有些失控而已。」

「你是說艾拉嗎?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感到很抱歉……」

「不……這件事和妳沒有關係。畏縮逃避的我給同伴增加了負擔,最大的責任在我身上才是……」

眼看瑟爾迦的眼神又逐漸變的黯淡,加梅莉亞急忙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都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啊……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叫瑟爾迦‧克拉特,叫我瑟爾迦就可以了。那妳的名字呢?」

「我是加梅莉亞‧莉莉絲。不過我聽忒彌爾說,你是今天才被調回本部的,是真的嗎?」

「原來妳已經和那小鬼見過面啦……沒錯,我之前因為某些原因,曾經離開過這裡一陣子,但現在如妳所見,我已經回來了。」

瑟爾迦並不想讓新加入的夥伴知道自己先前害怕失去的心態。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與身邊的同伴奮戰到最後一刻。

加梅莉亞走向窗邊,瑟爾迦也跟著走了過去。

「我很好奇……瑟爾迦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畢竟……我們是初次見面呢。」

「我先說……可別對戰場上的我有多大的期待,我只是一個戰鬥力再普通不過的契合者罷了。搞不好連忒彌爾都比我有用呢。」

瑟爾迦抓了抓凌亂的頭髮,苦笑著說。

「我指的是你的個性啦。而且論戰鬥力,我是絕對贏不過你們,再怎麼說我也是個一次前線也沒上過的新人而已。」

加梅莉亞揮動雙手否認。

「個性嗎……這個要我來說也不適合吧。我不太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在我看來……你是一個溫柔體貼又善良的人呢。」

瑟爾迦一臉疑惑的看著加梅莉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是初次見面吧?難不成……妳跟蹤了我很長一段時間了嗎?」

加梅莉亞想起剛剛所說的話,整個臉變的通紅。

「當……當然沒有!我只是依照你的長相來臆測你的個性而已……」

大笨蛋!這樣我很尷尬的!

加梅莉亞心想。

「是嗎……可是古雷亞他們常常對我說,我看起來像是一個輕浮的人啊。」

「那……可能是我沒有識人之明吧。畢竟他們認識你很久了,對你比較了解。不過……聽完他們對你的評價,我今後可能要對你有些提防呢。」

加梅莉亞笑著說。

「別被那些沒有根據的評論影響妳看待我的眼光好嗎!」

瑟爾迦驚訝的瞪大眼睛說著。

看見瑟爾迦反應如此激烈,加梅莉亞笑的更燦爛了。

「開玩笑的啦!我會用往後的日子,來好好體會你的個性。」

「哈哈……那麼我就拭目以待,等待妳的評價囉。話說,妳是從哪裡來的呢?妳原本只是一個平民嗎?」

瑟爾迦由他們的對話就看的出來,加梅莉亞是一個既溫柔又好相處的人。他想知道更多有關她的事。

「不是……我原本是一位在傳訊部工作的中尉,在偶然的機緣下成為了契合者的。」

「難怪本部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找到梅比烏魯斯的契合者……這麼一來就說的通了。抱歉啊……上校寫給我的信中只寫道有新的伙伴要加入我們,所以我對妳的事不是很了解。」

「我也是……老實說,我對瑟爾迦的事也幾乎是一無所知呢。」

加梅莉亞努力掃蕩內心所有複雜的情感,對瑟爾迦微微一笑。

空氣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寂。

「那個……」

不久,瑟爾迦率先打破了沉默。

「雖然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妳,但老實說,我在剛剛第一次與妳見面時,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個人的名字。」

聽見瑟爾迦這麼說,加梅莉亞的心臟彷彿漏跳了一下。

「是誰的名字呢?」

「……算了,我不希望再提起那個古老傳說中出現的名字。我知道在初次見到妳時想起這個大罪人的名字對妳可能十分不禮貌,但我以前從沒有出現這種感覺。而且……」

「而且什麼……?」

加梅莉亞看向窗外,語氣平淡的說著。

此刻的加梅莉亞很想直接轉身離開這裡,她甚至想乾脆離開這個世界算了。

但她必須將瑟爾迦的話完整的聽完。

「而且,我的內心一直有一股聲音,叫我永遠別忘記這個名字。雖然我不知道其中的意涵是什麼……總之我十分厭惡將原本能弭平的禍害遺留給後人的她。真巴不得趕快忘掉這個名字呢。」

是嗎……。

加梅莉亞轉過身,用瑟爾迦從沒看過的眼神看著他。

不,正確來說,瑟爾迦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陽光從透過窗戶灑了進來,描繪出了加梅莉亞傾國傾城的臉龐。

粉色長髮隨著微風輕輕飄逸,有些依附在她的側臉上。

這樣的場景,對於加梅莉亞彷彿昨日才發生過。

「這樣的世界……真令人沮喪啊。」

加梅莉亞用瑟爾迦聽不見的細小聲音輕聲低喃。

此刻的瑟爾迦,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這不只是因為被加梅莉亞的容貌給深深吸引,也是因為此刻有錯縱複雜的畫面在瑟爾迦的腦袋中不斷放映,使他思緒一片混亂。

多麼溫暖但淒涼的景象啊。

「聽著,瑟爾迦。」

加梅莉亞輕聲喊道。

「我是加梅莉亞,莉莉絲。我不管她究竟是誰,她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忘了她吧。現在在你眼前的是我,加梅莉亞。」

就在加梅莉亞說出這些話的同時,內心短暫出現的片刻綺想也被她撕個粉碎。

這段獨白,也將瑟爾迦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從今以後要請你多多指教了,瑟爾迦。」

加梅莉亞將她的手伸向瑟爾迦。

然後,瑟爾迦緊緊握住她的手。

「嗯!今後我們都是夥伴了,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我會盡力幫助妳的。」

「喔……?到時候需要幫助的說不定會是你喔?」

「如果真的是這樣,妳也會毫不猶豫伸出援手吧?」

「嗯……到時候再看情況吧。」

「妳是認真的嗎……」

「開玩笑的啦!」

「真是的……哈哈!」

陽光照射的角度越來越傾斜,兩人的談笑聲也從未間斷。

但是,瑟爾迦一直沒有發現一件事。

加梅莉亞因心死而不再受陽光反射的淚光。

在會議室後方的房間之中,席克上校正看著手中的報告而眉頭緊皺。

「忒彌爾的咒禁值未免也太高了吧……她竟然能撐到這個時候,看來她真的很堅強呢。不過……」

席克轉頭望向放在辦公桌左側的神蹟武器──梅比烏魯斯。

「為什麼梅比烏魯斯經檢測後,除了出現契合者的反應,還顯示出了未知的反應呢……這和之前的特希拉姆的情況十分的類似……」

席克若有所思的說。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傳來敲擊的聲響。

「終於來了嗎……進來吧,等你們很久了。」

席克上校對著門外的人呼喊。

「那我們就進去囉~」

門把被順暢的轉開,兩個身穿軍服的人走了進來。

一位是將綠色長髮綁成大辮子,看起來約十八歲的溫柔文靜的少女。

另一位是有著凌亂的金髮,看起來約十九歲,態度一派輕鬆的少年。

席克上校看見自己等待已久的兩人出現,從座位上站起並走向他們。

「結果怎麼樣了?司令部那邊怎麼說?他們有撤軍的打算嗎?」

「很遺憾……就算我們再怎麼努力向他們表明這次戰役所造成的嚴重損失,他們依然充耳不聞。」

少女皺著眉並搖了搖頭。

「他們就連得知了艾拉的死訊之後,依然執意要出兵,簡直不把我們的戰力損失放在眼裡啊……」

少年隨意找了辦公室的沙發坐下,對著席克上校說。

「那司令部的人對於這次作戰的失利有下達什麼樣的懲處嗎?」

「他們對我們似乎沒有責怪,但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我們失去了勸說的立場……畢竟,我們有戰敗的罪責在身。」

「這樣啊……不管怎麼樣,司令部沒怪罪你們就好了。辛苦你們了,羅德萊卡、雪恩。要不是我今天行程不允許,我不會讓你們去參加這種充滿政治意圖的會議……」

席克上校拿起辦公桌上的巧克力餅乾,遞給他們。

然而,只有羅德萊卡順手接過餅乾,雪恩則是委婉的拒絕了。

「請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其他的同伴都有事要忙,真要說起來最閒的就是我們兩個了,幫忙上校跑這一趟真的不算什麼。」

雪恩恭敬的向席克上校鞠躬。

「別這樣啊,雪恩……我應付不來妳這麼恭敬的態度啊。」

「是啊,沒必要這樣吧。況且我什麼時候閒過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羅德萊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雪恩抱怨著。

雪恩抬起頭來,對著羅德萊卡淡淡的一笑。

然而,那抹笑容看在羅德萊卡的眼裡,顯的既陰沉又帶有威脅性。

「沒有啦……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事,能幫的上忙我也很高興……」

說完,羅德萊卡的目光被席克上校桌上的報告書吸引。

「話說……你桌上的資料是什麼啊,上校?」

「你說這個啊……這個是忒彌爾的咒禁反應治療報告,她今天下午發作了。大概是得知艾拉的死訊,才讓她撐不住吧。據莎夏的診斷報告來看,她從上一次進入棄守區後,咒禁值就已超出忍受範圍,但她一直沒告訴我們……」

聽到艾拉的名字,辦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她就是這麼愛逞強呢……我很擔心她啊,我能現在去看她嗎,上校?」

雪恩皺著眉詢問席克上校。

「莎夏說,如果忒彌爾穩定一點的話,晚上可以讓你們去探望她。」

「要等到晚上啊……那現在要做什麼呢?」

羅德萊卡在辦公室中四處走動,想找出其他能吸引他注意的東西。

「現在啊……你們可以去拜訪一下你們的老戰友和新夥伴喔。」

聽完上校的話,雪恩的表情變的十分驚訝。

「您的意思是,瑟爾迦已經回到本部了嗎?還有那位新的契合者也是今天到這裡的?」

「是啊,之前沒告訴你們兩個瑟爾迦的事,就是想給你們一點驚喜。」

上校笑著說。

「的確是個大驚喜呢……不過沒想到新的契合者這麼快就被調到這裡了,看來弒魔部會變的空前的熱鬧啊……」

「不過,這樣要管理起來也會變的更加麻煩!」

上校苦笑著說。

「不過……要是艾拉也能繼續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變的更完美……」

雪恩說著說著,眼淚從她標緻的臉龐滾落。

「唉……逝去的過往我們已無法再改變什麼,我們能做到的只有鍛鍊好自己,讓悲傷不再發生於你我身上。」

「說的也是……艾拉一定也不希望我為她哭泣吧!所以我要更加堅強才行。」

雪恩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打起精神。

「這麼做就對了。話說……羅德萊卡去哪了?他該不會一聲不響就跑去找瑟爾迦了吧?真是個無情的傢伙……」

「不是這樣的,上校。他雖然外表看起來什麼事都不在乎,但其實是一個很關心同伴的人。」

雪恩打斷了上校的話。

「今天得知艾拉的噩耗時,他當場跑的無影無蹤。直到要前往會議場地時,我發現了他的眼睛又紅又腫,逼問他才知道他躲在房間哭了一個早上呢。」

「是嗎……我的屬下怎麼都是些不坦率的孩子啊……就連古雷亞都十分壓抑自己呢。」

「他們大概只是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他們哭泣的樣子吧。畢竟,要捨棄所有的情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願他們不要過度壓抑自己就好了。」

席克上校嘆了一口氣,坐回了他原本的位子上。

「看來我必須去見見瑟爾迦呢。很久沒看見他,都快忘記他說話的聲音了。」

「去吧,我也要繼續處理我的文件了。對了,順便幫我跟瑟爾迦說,他的行李我已經派人拿到他的房間了──特希拉姆也是。」

「好的,我會幫您轉告他。」

目送雪恩離開辦公室,席克上校癱坐在椅子上。

「神啊……讓這些孩子冒著生命危險來拯救世界,真的事對的選擇嗎?拯救這個早已腐壞的世界,真的好嗎?」

「要是國王執意不出兵,那不管我們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了啊!」

「當然要出兵啊!難道要一直被動的等待征戍軍團侵略我們嗎?」

「如今弒魔部的成員才剛犧牲一人,不適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派遣他們上前線啊……」

「你懂什麼?契合者的使命就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人類的領土啊!犧牲一些人算不了什麼吧!」

「就是啊!反正不是還有一些空缺中的神蹟武器找不到契合者嗎?再多找一些契合者讓他們上戰場就好了……」

「你說的倒簡單!難道契合者的生命不須重視嗎?他們也是人啊!」

「只要我們能享受勝利的戰果就好了,你管前線死了多少人做什麼?」

「通通給我閉嘴!你們七嘴八舌的吵鬧,還要不要讓我說話!」

總司令大聲喝斥,現場所有人瞬間啞然無聲。

這裡是神威軍團本部的會議室。

所有軍團中的高官都聚集在此,討論著是否再次出兵攻打魔界。

「請在座的各位搞清楚,誰才是神威軍團的總司令。國王再怎麼有權力,頂多只能左右我是否出兵的心情罷了。真正的兵權在我手上,我說怎麼做,就得怎麼做。」

整齊俐落的紅色短髮,銳利到令人窒息的眼神,一絲不苟的態度。克羅威特就是這樣的一個總司令。

「誰能告訴我,若是出兵,能調往前線的士兵有多少人?」

克羅威特瞪著現場的所有人。

「若是扣除原本就駐守在前線的兵力,大約是一萬三千人。」

一位佩帶准將肩徽的將軍如此回答。

克羅威特命人將古大陸的地圖攤放在會議室的桌上。

「如果出兵,最理想的攻佔地點就是這裡,B棄守區‧亞維克。」

他指著地圖上最靠近目前人類領土邊界的一塊區域。

「亞維克雖然面積小了些,但在成為棄守區之前一直都是重要的糧食供應地,如果收復回來,應該能增加不少糧食收入。」

「但是那是個易守難攻的區域啊……」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高見嗎?少將閣下?」

克羅威特一臉不悅的看著他。

「沒……沒有,一切總司令說了算。」

「那麼……若是我們撤兵,會有什麼好處嗎?」

會議室沒有任何人回答這個問題。

最主要的原因並非是沒有人敢回答,而是此行為確實沒有任何好處。

若是在此刻撤兵,征戍軍團可能乘勝追擊,到時將有更多領土淪為棄守區。

「看來討論結果呼之欲出了呢……剛剛反對出兵的,現在怎麼都不說話了?」

整個會議室再度陷入一片寂靜。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這個僵局。

「我反對在此時出兵。各位都知道,弒魔部剛喪失了一名契合者,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讓他們再次上戰場,實在不妥。」

「喔?這麼說來,你願意為他們扛起先前做戰失利的罪過嗎?培塔夫克准將?」

「這……」

「唉……看來你們全都只會用你們的嘴巴,而不敢為你們的立場負責到底。」

克羅威特嘆了一口氣,從坐椅上緩緩站起。

「我決定了……三天後就出兵。各位高官們應該沒有意見了吧?」

「但是剛剛弒魔部的兩個上尉都有表明,以他們目前的戰力,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的時間調派契合者支援前線……」

「我不追究他們的敗仗,已是最大的仁慈。人事命令一旦發布,他們就是挖出死去的契合者也要湊出足夠的人數。」

底下的將領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明智的決定,克羅威特果真是一個果斷的總司令。」

「是啊……不過要是那些契合者再不交出一些成績,我想弒魔部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克羅威特真是個瘋子!他的野心簡直比征戍軍團還要大!我看他最後遲早會對國王的王座下手的……」

「噓!小聲一點!你不想活了嗎?」

這些話克羅威特都聽在耳裡,不過他絲毫不在乎他人的評價。

對他來說,王位什麼的他完全不屑一故。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神。

「告訴前線的士兵,後天他們就必須再度上戰場。為了他們的家人,他們會願意這麼做的。」

克羅威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順便去告訴席克那傢伙,三天後要派出四位契合者前往前線,否則以後就不會有弒魔部這個部門了。」

就這樣,在克羅威特有效率的分工下,將領各自接到自己的任務而逐漸離開,最後只剩克羅威特一人還待在會議室。

他從容的看著牆上懸掛著眾神的畫像,嘴角不禁狂妄的上揚。

「好了……完美世界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零件也一一到齊,現在……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影子被拉的筆長,瑟爾迦和加梅莉亞並肩走在被夕陽染成橘紅色的宿舍長廊上。

「今天是有什麼大事嗎……為什麼都沒看到弒魔部的人呢?」

瑟爾迦環顧了整條走廊,別說是契合者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我有聽上校說過,今天是忙碌的一天。」

加梅莉亞邁著從容的步伐如此說著。

「對他來說,每天都是忙碌的一天……但我真的都沒看到其他人,這也太奇怪了……」

正當瑟爾迦開始向窗外尋找時,他感覺肩膀突然被從後方用力的拍打了一下。

「搞什麼啊?這樣很痛的,加梅莉亞……」

瑟爾迦回頭一看,卻出現了出乎意料的身影。

「……羅德萊卡!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抱歉呢……瑟爾迦,我剛剛有試圖制止他,但他完全不聽我的勸告……」

將綠色長髮綁成辮子的少女對著瑟爾迦苦笑著說。

聽見這句話,羅德萊卡驚訝的看著她。

「別聽雪恩胡說,明明是她要我用你最熟悉的方式來跟你問好……」

「先別說這個了。好久不見了呢,瑟爾迦。」

雪恩無視羅德萊卡的抗議,從容的走向瑟爾迦。

「有一段時間不見了呢……不過看到你們的感情還是一樣好,這種感覺就好像我離開的那段時光不曾發生過……」

瑟爾迦看到雪恩與羅德萊卡一如往常的互動方式,忍不住笑了起來。

「誰跟她感情好啊!像雪恩這種表面溫柔,內心邪惡的可怕女人,跟她在一……嗚啊!……好痛啊!」

雪恩毫不留情的往羅德萊卡的腳用力踩了下去。

「真是不好意思……地心引力忽然變、大、了、呢。」

雪恩對著瑟爾迦露出淡淡的笑容。

瑟爾迦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在一旁看著他們三人互動的加梅莉亞,也跟著微微一笑。

「這麼說來……妳就是我們的新夥伴是嗎?」

羅德萊卡注意到了加梅莉亞,於是撫摸著遭受重創的右腳跳向她。

「是的,我是加梅莉亞‧莉莉絲,梅比烏魯斯的契合者,從今往後請各位多多指教。」

加梅莉亞向他們二位深深鞠躬。

「怎麼會呢,我們才要感謝妳願意加入我們呢,加梅莉亞。有了你的加入,我們的戰力大大提升了喔。」

雪恩也鞠躬回禮。

「我還沒上過前線呢!我還擔心會不會成為你們的負擔……」

「才不會呢!妳一定會是很強大的契合者的,加梅莉亞姊姊。」

聽見雪恩如此稱呼自己,加梅莉亞臉瞬間紅了起來。

「姊姊……?再怎麼說妳都是我的前輩,這樣稱呼我不太好吧?況且……應該是我叫你姊姊吧?」

「不,這麼說就不對了喔。妳的年紀可是整整大了我一歲呢。難道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真令人難過呢。」

說著雪恩便露出一副沮喪的模樣。

「不是這樣啦……我只是覺得,妳成熟端莊的外表真的看不出來妳只有十八歲呢……」

加梅莉亞連忙位自己緩頰。

「是真的嗎?聽見妳這樣稱讚我,覺得十分高興喔!」

說完,雪恩捂著嘴笑了起來。

「我說啊……你不覺得雪恩這樣很做作嗎?明明她的真面目就不是這樣……」

羅德萊卡跳向瑟爾迦並與他交頭接耳的說。

「等加梅莉亞和她相處了以後會知道了吧……她超級抖S的那一面……」

「對啊!她的外表真的掩飾的很好呢。真是個可怕的人……」

「噓……小聲一點!難道你想要坐輪椅嗎?」

瑟爾迦皺著眉警告羅德萊卡。

「兩位在說些什麼呢?」

在兩人聊的起勁的時候,一道溫和到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們背後,害的瑟爾迦嚇到跳了起來,羅德萊卡則是跌坐到地上。

「你們兩位似乎聊的很開心呢。不和加梅莉亞說說話嗎?」

雪恩嘴角微微上揚的說。

當瑟爾迦回頭一看,加梅莉亞正站在不知道何時弄來的兩個木製輪椅後方,對著瑟爾迦苦笑。

「我的天啊……還真的有輪椅?」

「等……等等,妳准備這些輪椅坐什麼?」

羅德萊卡一臉驚恐的看著雪恩。

「哎呀~這可是貼心替你們準備的啊……不然你們打算用爬的回去嗎?」

雪恩歪了歪頭,一臉疑惑的回望著羅德萊卡。

「等一下,為什麼是『你們』?明明一切都是羅德萊卡的錯!他一直都在跟我說妳的壞話,我只是當個聽眾而已。」

瑟爾迦對著羅德萊卡不斷搖頭。

「不是吧……我還以為你值得信任啊!瑟爾迦,你竟然出賣我……哇啊!」

瞄了倒在地上抽搐的羅德萊卡一眼,雪恩將目光移向瑟爾迦。

「我相信你喔,瑟爾迦。以你的個性是不會說我壞話的,對吧?」

「當然啊……我可不會想要死在宿舍裡……」

瑟爾迦嚇的直冒冷汗,但他顧作鎮定的微笑著說。

然後雪恩的目光又轉向加梅莉亞。

「如果嚇到妳的話,真是抱歉呢。不過妳放心,我對同樣是女孩子的妳是不會這麼做的喔。」

「嗯……我想也是啦。」

加梅莉亞苦笑著說。

「下手這麼狠……妳真的太可怕了……」

倒在地上的羅德萊卡低聲的呻吟。

突然,一道加梅莉亞陌生的聲音從走廊前方傳來。

「你躲在這裡做什麼,古雷亞?」

一個有著暗紫色短髮,穿著私服,看起來年約十九歲的少年不遠處的牆壁說話。

「噓……雪恩剛處理完羅德萊卡,我現在過去會……」

躲在牆後的古雷亞用加梅莉亞也聽的見的音量說道。

「把他帶過來吧,雷澤。」

雪恩向雷澤招了招手。

「知道了。」

雷澤說完,就二話不說把古雷亞從牆邊抓了出來。

「等……等一下,你不是才剛從安定室出來嗎?現在就變的這麼有精神……」

古雷亞被拉到加梅莉亞一群人面前,尷尬的不發一語。

「妳……」

正當古雷亞想開口說話時,雪恩打斷了他的聲音。

「辛苦你們了,不論是你還是艾拉。」

雪恩低下頭,輕聲說。

她對著古雷亞,深深的一鞠躬。

加梅莉亞看的出來,這次雪恩的的態度是真誠且感性的。

雪恩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古雷亞陷入沉默。

「很抱歉……各位,尤其是羅德萊卡。我剛剛之所以會做那些事,是因為我想轉移自己的情緒而不去想起艾拉的事……但是看到古雷亞,我再也不想故作堅強了……」

雪恩一邊說著,斗大的淚珠悄悄滑落。

「為什麼同伴的死亡,會令我如此難受!」

她跪坐到了地上,靜靜的啜泣。

所有人皆沉默不語。

這時,瑟爾迦緩緩走向雪恩,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肩膀。

「聽著,雪恩。我原本的想法和妳一樣,同伴的死令我不敢再面對這個世界。但是死去的人是再也不會回來的。我不會讓艾拉的犧牲白費,我們要為了世界繼續奮鬥,這是古雷亞告訴我的。」

瑟爾迦看了古雷亞一眼,繼續說道。

「所以,我會守護你們每一個人,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雪恩看著瑟爾迦,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放聲大哭。

「盡量哭吧……之後恐怕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了。」

加梅莉亞靜靜的看著一切,眼眶也跟著濕潤了起來。

古雷亞十分明白自己來找他們的目的。

不過依照現在這種氣氛,他想等一下在帶他們去安定室也不遲,反正所有人員都已到齊。

不,還有兩個人尚未歸來。

夜幕已完全覆蓋整個天空,繁星像是鑲嵌其中似的,不斷散發熠熠星光。

在這繁星點綴的星空下,六個身影正往安定移動著。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呢……只有早上下了點雨,之後就放晴到了現在。」

羅德萊卡撫摸著到現在依然隱隱作痛的雙腿如此說道。

「不過忒彌爾真的讓人放心不下啊。雖然這次狀況已經穩定,但若再不盯緊她,下次恐怕會更嚴重。」

瑟爾迦雙手抱頭,若有所思的說。

然後,他突然大叫了一聲。

「糟糕……我的行李和神蹟武器都還放在會議室裡……」

「你果然是一個輕浮的人呢。」

加梅莉亞微笑著說。

「差點忘了告訴你,席克上校已經派人送到你的房間去了喔。」

雪恩走在加梅莉亞身旁,輕聲的告訴瑟爾迦。

「呼……那就好,我還在煩惱從這裡走回去要花不少的時間,現在回去恐怕追不上你們。」

不知不覺,一行人已來到了安定室的管制區前。

「請問各位有任何進入許可嗎?」

站在門口的衛兵擋住他們的去路。

「我們都是神蹟武契合者,我們要進去探望我們的同伴。」

加梅莉亞對著衛兵說。

「很抱歉,沒有進入許可就無法進入。」

「席克上校沒有給你通行許可嗎?」

羅德萊卡望向古雷亞問道。

「……我忘記跟席克上校拿了。」

古雷亞抽出空空如也的口袋說道。

就在此刻,正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的席克上校感覺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算了,等之後想起來再說吧。」

「我的天啊……這下真的完蛋了。現在我們該怎麼進去?」

瑟爾迦拍打自己的額頭,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這裡的管制這麼嚴格呢?」

加梅莉亞不解的問。

「我想上校應該有跟妳說過吧……契合者若是出現咒禁反應,隨時都有可能失去自我而化身成鬼。所以為了安全的控制進入安定室的契合者,裡面有許多士兵,若是發生了最壞的狀況,他們會……殺死契合者。」

雷澤一邊說明,腦海中又回憶起安定室中的痛苦,不禁皺起眉頭。

「是嗎……看來神蹟武器是一把雙面刃呢……雖然幫助人類消滅魔界,卻也讓契合者失去生命。」

加梅莉亞語重心長的說。

「我想,在那些高層的眼中,我們恐怕不是雙面刃,而是用完就丟的道具而已……」

雪恩平淡的說出這個最露骨的現實。

「是啊……反正他們只在乎戰爭有沒有勝利,才不會去管我們的死活,反正他們關心自己的生活享受罷了。」

羅德萊卡一臉不屑的附和。

「先別說這些了,我們到底該怎麼進去裡面?」

瑟爾迦腳步煩躁的在衛兵面前來回走動。

「如果現在回到會議室拿許可證,就會錯過開放探望的時間……」

正如古雷亞所說,就算得到進入許可,若不是在開放探望的時間請求進入也不會被允許。

就在大家為此時苦惱是否要放棄探望時,安定室的門被緩緩的推開。

「讓他們進來吧,是我叫他們來的。」

熟悉的嗓音傳進瑟爾迦的耳裡,他驚訝的抬頭望向聲音的主人。

「莎夏!妳不是被調離本部了嗎?怎麼會……」

「詳細的情形等等再說……」

莎夏對著瑟爾迦眨了眨眼,並快速通過多名衛兵駐守的前院,來到了大門口。

「如果是我同意的話,應該可以讓他們進入吧。」

莎夏對著大門前的衛兵說道。

「但是通行許可只有席克上校能夠核准而已啊,莎夏醫官……」

衛兵面有難色的說。

「上校有給我特殊核可的特權。你們放心吧,出了什麼是由我負責,時間也不早了,我想夜班的衛兵也快到了……我想你們先回去休息應該沒問題。」

莎夏對著衛兵們眨了眨眼。

「是的,那我們就讓門外的軍官們進入了。」

說完,衛兵們便讓出一條路讓契合者們通行。

「各位軍官,剛剛真是失禮了。」

「別這麼說,你們只是遵守命令而已,沒有必要感到抱歉。」

古雷亞拍了拍衛兵的肩膀。

進入安定室的前院,莎夏帶著他們走進房間內。

「雖然忒彌爾的咒禁值已經降低了許多,她也已經清醒了,但要離開這裡還得觀察兩三天才行。」

莎夏在大家進入忒彌爾的病房前,告誡著每個人。

「剛剛她醒來後有哭了一陣子,所以我想她對艾拉的事應該還是很在意。所以你們等等進去慰問她時,盡量別讓她情緒起伏太大,否則她很有可能會再度發作。」

當六人準備開門進入病房時,莎夏又拉住了古雷亞和雷澤兩人。

「古雷亞,你明天來這裡做些檢查吧。剛從前線回來,咒禁値需要密切注意呢。」

看見古雷亞點頭,莎夏轉頭望向雷澤。

「至於雷澤的話……你才剛痊癒,三天後的任務你千萬不能參加,至少要休息一星期之後才能正常行動,知道嗎?」

「什麼……?」

聽道莎夏說出出乎意料的話語,所有人都驚訝的望向她。

「後天有任務?我不記的有接到這樣的命令啊……」

古雷亞一臉詫異的說道。

「大概是因為你們當時不在會議室吧……出兵命令傍晚就下來了,說是要收復B棄守區‧亞維克……」

莎夏沒料到他們的反應,也顯得十分訝異。

「雖然今天開會的時候多多少少都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沒想到本部竟然這麼心急……」

雪恩皺著眉頭,似乎十分不滿本部唐突的決定。

「這麼一來,前線的士兵不就完全無法休息嗎?這樣的戰役怎麼可能會有勝算!」

羅德萊卡憤怒的說道。

「總而言之,後天的戰役雷澤和忒彌爾是沒辦法作戰了,出戰的人員你們明天仔細討論吧。反正,其他人也都要量力而為,絕對不可以勉強。好了,時間不早了,快點進去吧,不然探望的時間就要結束了。」

莎夏催促著六人進入忒彌爾的病房。

輕輕推開門,忒彌爾正睡眼惺忪的看著他們。

「看來她才剛睡醒呢……」

「終於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們忘了我了……」

忒彌爾伸了一個懶腰,撐起虛弱的身體打算下床。

「妳在做什麼啊,忒彌爾前輩!妳的身體還沒完全好,不能亂來的。」

加梅莉亞急忙跑到忒彌爾的床邊,輕輕的讓她躺回床上,並幫她蓋上棉被。

「哈哈……真是一個稱職的後輩呢。」

忒彌爾虛弱的笑著說。

「前輩……?加梅莉亞的年紀比妳大吧?這樣稱呼妳真的好嗎?」

羅德萊卡一副故作驚訝的樣子對忒彌爾說。

「你這傢伙真的很煩啊……咳咳……」

忒彌爾一臉不悅的回嘴,但隨即又因身體傳來的不適感而皺緊眉頭。

莎夏毫不留情的往羅德萊卡的頭上揍了一拳。

「你是笨蛋嗎?剛剛就跟你說別讓她的情緒起伏太大,你難道聽不懂我說的話?」

莎夏惡狠狠的瞪著羅德萊卡說道。

「很痛啊……知道了啦……」

「這種力道對你來說剛好而已!」

「看來,不只有我,就連莎夏醫官也能讓你乖乖聽話呢。」

站在一旁的雪恩忍不住苦笑。

「別把我說的好像小孩,再怎麼說我都比妳大啊……」

羅德萊卡哼的一聲,便不再說話。

這時,坐在忒彌爾床邊的加梅莉亞向瑟爾迦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你還沒和忒彌爾前輩見面吧,她很想和你說說話呢。」

「說的也是,我今天都還沒和她說上話呢……」

瑟爾迦緩緩走到忒彌爾的床邊,隨手拿了一張放在窗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瑟爾迦啊……你終於回來了,這樣一來我們又能一起戰鬥了呢……」

忒彌爾舉起顫抖的右手伸向瑟爾迦。

「當然,我們會一起奮戰,所以在那之前妳一定要好好休養,知道嗎?」

瑟爾迦握住她的手並如此說道。

忒彌爾點點頭,並朝古雷亞揮了揮手。

「你可以過來一下嗎,古雷亞。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沒問題。」

古雷亞走向她的床邊,坐在瑟爾迦讓出的坐椅上。

「古雷亞……謝謝你將我送來這裡,要是沒有你,我恐怕早就變成鬼了。」

忒彌爾微微一笑。

「還有……你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雖然我現在好想大哭一場,但我想艾拉一定不希望我這麼做吧。所以,我決定不再流淚。但是,艾拉的仇……我一定會替她報。」

看見忒彌爾的眼神如此堅定,古雷亞用力的點頭。

「我也會替她報仇的!只要妳好起來以後,我一定馬上和妳一起手刃殺死艾拉的兇手。」

看見如此堅強的忒彌爾,雪恩忍不住衝上前抱住她。

「看來我們的忒彌爾真的變的好堅強了呢。看來妳已經快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了喔!」

「我早就是獨當一面的大人了!我才比妳小一歲而已……別和加梅莉亞一樣小看我!」

在一旁的加梅莉亞聽見忒彌爾如此抗議,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種事還是快點忘了吧……忒彌爾前輩。」

就在這時,忒彌爾開始拍打著雪恩的背部。

「啊……妳胸前的兩團脂肪讓我無法呼吸了。」

只見雪恩的身體整個壓在忒彌爾的身上,已經幾乎看不見她嬌小的身軀。

「真是抱歉呢……因為妳實在是太可愛了,所以有些忍不住了呢……」

雪恩露出一臉充滿支配慾的眼神。

「看吧……本性終於露出來了。」

站在一旁的羅德萊卡輕聲對著身旁的雷澤說道。

「我會毫不留情的出賣你喔。」

「我什麼也沒說。」

這時,莎夏推了推雷澤的肩膀。

「不去和忒彌爾說說話嗎?你這幾天都待在這裡,沒機會和她聊過天吧?」

雷澤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待在這裡太久,我才不想再看到那張病床。」

「是嗎……真拿你沒辦法呢。」

就在這時,瑟爾迦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走向莎夏。

「莎夏,能去外面聊一聊嗎?」

意料之外的請求,讓莎夏既期待又緊張。

「可……可以啊。」

於是,兩人便在眾人沒注意的時候離開了房間。

看著逐漸走遠的兩人,加梅莉亞的心思也跟著被牽走。

「他們到底……要說些什麼?」

離開了忒彌爾的病房,瑟爾迦和莎夏走向安定室門外走廊前的欄桿。

「我還以為已經沒機會再和妳說話了呢,莎夏。在我還沒離開這裡之前,妳就被調離本部,在我今晚看到妳之前,我都以為此生和妳無緣了呢。」

瑟爾迦將全身重量倚靠在欄桿上,轉身對著莎夏說道。

「沒那麼誇張吧?至少我們都同樣在軍營裡,若是有什麼支援救護行動都有可能碰面的。」

莎夏一臉不以為然的說。

「但是醫官很容易被調往不同營區不是嗎?」

「是啊,這也是我之前被調離本部的原因。不過現在的我已經成為安定室的負責醫官,我想上面應該不會再輕易變更我的工作崗位了吧。」

莎夏拍了拍瑟爾迦的肩膀如此說道。

「這樣的話真是太好了!話說……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聊天了呢。」

瑟爾迦像是回憶起往事般輕聲說道。

「不過像現在這樣的時光,以後應該還能有很多吧?」

「不……契合者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為國家而犧牲。今晚和妳這樣說話,三天後的戰役是否能活著回來還不知道呢。」

「所以,我的任務就是讓你們能以最佳的狀態來對抗征戍軍團啊!」

莎夏雙手扶在欄桿上,仰望低垂夜幕的滿天星斗。

「老實說,我一直想為這個國家盡點力量。雖然我無法成為契合者,用劍與盾來守護國家,但是我能讓你們這些劍與盾變的更加鋒利及堅固。」

她轉過身,握住瑟爾迦的手。

「我也想成為你們的助力。就算身為醫官,我也想幫助在前線作戰的你們。」

瑟爾迦微微一笑,什麼話也沒說。

「答應我,每次的作戰都一定要平安回來,好嗎?」

莎夏用誠懇的眼神看著他。

「我會盡我所能贏得這次的勝利。而妳就好好的照顧忒彌爾,讓她能安靜的修養。」

「這樣的請求……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承諾呢?」

莎夏用近乎乞求的神情看著瑟爾迦。

「能告訴我,為什麼會如此在乎我嗎?」

瑟爾迦靜靜的說道。

聽見瑟爾迦如此詢問,莎夏顯的欲言又止,雙頰也逐漸變的紅潤。

最後,她鼓起勇氣微啟雙唇。

「你知道嗎……對我來說,你和其他的契合者有那麼一點不一樣。在我眼裡……瑟爾迦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從你最初加入弒魔部不久,我漸漸開始有這種感覺。尤其是你最初加入弒魔部時,給我的那種熟悉的感覺。雖然我當時也說不上來為何會有如此的反應。」

莎夏圍繞著瑟爾迦遊走,繼續說下去。

「你的個性,你的喜怒,你的一切,漸漸成形為我心目中那位獨特的人。但我知道,我並不希望在這裡見到你。因為我真的不希望哪天住進安定室的人……會是你。」

瑟爾迦聽了莎夏的獨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

兩人的氣氛變的十分尷尬。

過了一陣子,瑟爾迦終於開口說話了。

「謝謝妳將我看待成如此特別的人。但我很抱歉,我還是無法承諾妳。」

聽見瑟爾迦如此說道,莎夏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為什麼不能答應我?我寧可在安定室照顧你,就算是一輩子的時間,我也不會猶豫片刻。但我絕對不想要再也看不到你啊,瑟爾迦!」

瑟爾迦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握住沙夏的肩膀。

「我已對自己承諾,不會再讓任何同伴從我身邊死去。如果同伴身陷危險,就算喪失生命,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幫助他們。」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其他人由誰來守護?人民由誰來守護?國家由誰來守護?我由誰來守護……」

莎夏激動的看著瑟爾迦,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就算要死,我也會讓世界上所有危害人類的事物與我一起陪葬。」

「你一定要當一個捨生取義的英雄嗎?你有考慮過每天提心吊膽的我的感受嗎?」

「謝謝妳將我看的如此重要,莎夏。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戀愛似乎成了一種奢求。而且……在我心中,一直有一位不能忘記的女生,雖然我不知道她的長相,她的聲音甚至她的一切,我都毫無頭緒。但我的內心告訴我,她是超越我生命的存在。」

聽見瑟爾迦如此說道,莎夏感覺自己就快要昏厥過去。

「是嗎……原來在瑟爾迦的心中,已有比我更加重要的女性存在了啊……」

「莎夏,別浪費時間和心力在我身上吧。身為契合者,我是永遠無法給妳幸福的。依照妳的條件,一定能找到比我好上數百倍的男性,和他過上安穩的日子吧。」

瑟爾迦看見莎夏的情緒變低沉,連忙安撫她。

莎夏深深吸了一大口氣,然後對著瑟爾迦露出燦爛的微笑。

「傻瓜!就算無法成為你的伴侶,我也會用我一生的時間來守候你的。誰叫你是我心中特別的存在嘛……只有一點點特別而已喔。」

瑟爾迦看著釋懷的莎夏,嘴角也微微上揚。

「放心吧,雖然無法給妳承諾,但我會盡力讓那一天的到來延後的。」

「我也會盡力幫助你的!只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想辦法。」

莎夏向瑟爾迦豎起了大拇指。

但此刻的莎夏內心,比遭受千刀萬剮還要難受。

但她不能讓瑟爾迦知道,這只會徒增他的困擾而已。

她只要能默默守護著瑟爾迦,自己就滿足了。

然而,就在這時,安定室大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瑟爾轉頭一看,發現席克上校正匆忙的朝他們跑來。

「什麼事能讓您這麼急啊,席克上校?」

「難道是你想起了忘記給我們的進入許可,特地拿過來嗎?」

瑟爾迦歪了歪頭揶瑜著席克上校。

但是,上校並沒有回應他們。

這種激烈運動對席克上校這種快五十歲的人來說十分吃力,但他卻絲毫不敢怠慢下來。

他快速跑到瑟爾迦與莎夏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出接下來的話。

「出……出兵的時間被臨時更改,你們……明早就要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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