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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安羽沫一走進教室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偽善的笑容,明明自己是轉學生,怎麼對所有人都有種厭惡的熟悉感。

「安羽沫怎麼不快點去座位上坐好?」老師不耐煩的問著安羽沫。

「我不是......不是......」不是轉學生嗎!安羽沫愣住了,老師和班上同學的反應就像是她其實應該坐在某個位子上似的,或是最好不要來上學的眼神。

安羽沫突然感到腦內一陣劇痛,她不是有轉學嗎?還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夢?怎麼沒有這個班級的印象,到底是哪裡出錯了,胡珮蓁、血、燃燒、墜樓,到底那樣才是真實的。

「安羽沫同學妳再不回位子,我沒有辦法上課。」老師眼裡沒有感情,就像是傀儡一般,整個班的氣氛更是死寂。

安羽沫在一個明顯的空位坐下,抽屜沒有任何東西,對一個學生來說,這乾淨的太牽強,反正也快畢業了,只是最後為基測,末代基測的衝刺罷了,也沒有什麼好衝刺的了,國中只是高中的踏板,一趟讓她期許著結束的旅程,安羽沫無法了解,生命已經沒有價值到微乎其微的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在努力。

在這片土地上,隨著科技進步、生活富足,人類學習的事物愈來愈繁雜,平均學歷愈來愈高,追求理想學校、就讀明星高中的學子們,到底算是這社會的什麼,早已學歷疲乏的教育體系,造就一個又一個讀書機器,要求五育均衡,造成沒有專長在社會遊移的讀書機器們泛濫。

身旁早已有免試入學的同學們,不管老師在台上講什麼,「依舊我行我素的聊著天,自成一個小圈圈呢」安羽沫小聲嘲諷著,在這樣的環境下該如何認真讀書呢?雖然安羽沫早就有學校了,但是她是在堅持的地方上意外執著的人,她總是抱怨著學校教育的失敗,卻又無法放任自己成績墮落的好強個性,實在矛盾。

安羽沫突然覺得背脊發麻,她剛剛,是說「依舊」嗎?姑且不論安羽沫到底是不是轉學生,她明明一個同學的名字都講不出來,哪裡來的「依舊」呢?明明只是一群陌生人,怎麼會如此熟悉,再說,自己怎麼會知道哪些人已經免試上高中了呢?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尋常了。

渾渾噩噩的一個早上過去,安羽沫實在想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她仍掛心著放學要和尹殺見面。

「羽沫,我們去廁所好嗎?」吃完飯,一個女孩笑盈盈的走到安羽沫旁邊,明明自己應該和她不認識的,腦中卻出現一個想法。

「好朋友和別人好後,才懂得來找落單的我嗎。」對安羽沫來說,那個世界就是C和B一起討厭著A,A盡力從D身旁搶走E,其實E也討厭A,而E和C又很好,以至於B討厭著E呢。

應該應該和這班上的所有人都不認識的啊,腦中卻不時泛起熟悉的想法,這個班級,一定有問題。

「嗯,可以啊。」安羽沫也是用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面對她,不過半斤八兩,各取所需的虛位人們罷了,在失意時攀附更好抑或和自己相同處境的人,這就是人的劣根性。

「妳知道有一個很帥的轉學生嘛!」李詩吟先開口,不知道為什麼,安羽沫就是直覺她叫李詩吟。

「是喔。」安羽沫冷淡的回答,她早已厭倦這名為社交的遊戲了,因為她習慣自己一個人了。

安羽沫嘆了口氣,她早就決定不違抗命運了,所以,不論這個班級多麼奇怪,憑著直覺就夠了,等畢業。

「聽說是網路作家哦!」李詩吟講的很高興,李詩吟是個明明很花癡,卻老是愛在男生面前裝嬌貴的女人,表面上把男生批評的一文不值,私底下卻到處和男生裝熟的女人,安羽沫不懂為什麼自己會知道這些事,不過就像是自然而然的一般觀察著人們的黑暗面得到的結果。

「網路作家又如何?不是會寫寫文章就可以稱之為作家。」直覺的反駁著,像她就覺得自己根本一點成為作家的資格都沒有,別說資格,就連能力都沒有。

對於作家,安羽沫說有千萬種想法也不為過,她一度很盲目的追求暢銷作家的書籍,等到真正懂得文字的感觸時,暢銷這標籤早已形同虛無,真正能憾動人心的一本書的內容,而不是作家的名字。

或許作家是注目點,但只因為某作家而選擇書籍,太膚淺了是否,暢銷作家並不是每一本書都能感觸每個人,安羽沫更加無法理解因為長相而愛慕作家的李詩吟。

不過,讀者是沒有批評作者的權力吧   ,因為是用錢買的書,就認為那本書完全屬於自己,以至於內容不喜歡就恣意評論,出版的書都有自己的靈魂,不屬於任何人。

「呿,說的好像妳很了解似的!」李詩吟的口氣非常不悅。

「是喔。」安羽沫無心於和李詩吟對話,到了廁所就直接進去了。

安羽沫沒想到出來後就看到李詩吟一直看著走廊深處,疑惑的問怎麼了。

「她來了......她來了......啊――」李詩吟突然發瘋似的邊尖叫邊跑走。

「誰來了?」安羽沫不解的望著李詩吟,口中喃喃自語。

安羽沫臉色鐵青強忍著恐懼,因為看到那令人匪夷所思,用上吊方式飄著的靈體或是屍體的未知人物,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那東西嘴邊緩緩的滴下不知道是唾液還是什麼的綠色粘液,汙穢不勘的學生制服讓人分不出是哪所學校,下半身的黑色褲裙滴著渾濁的深黃色液體,舌頭伴隨著粘液逐漸伸長,即將碰到地板,眼神上吊,嘴裡發出令人寒慄的咿啞聲。

安羽沫用最快的速度跑離廁所,她不敢回頭,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這麼膽小了,抑或根本沒有勇敢過。

最後在教室前跌倒了,好像是被什麼從地板裡伸出的東西絆倒了,明明地板仍是一樣的光滑沒有異物,那緊追著安羽沫的靈體,她會確定是靈體是因為,它,可以穿過牆壁,安羽沫此時發現教室裡只剩下李詩吟一個人,她緊閉門窗,還用桌椅把門擋住,一個人躲在裡面發抖。

安羽沫倒在地板上,腳上是一條條的掐痕,她雙腳無法使力,她敲打著教室的門,看著那靈體緩緩接近,像是戲謔般的緩慢前進,不知道何時會加速的恐懼感,地板上的黏稠液體愈來愈多,都要逼近安羽沫的腳邊了。

安羽沫敲打門的力量愈來愈大,她極力的尖叫拜託李詩吟開門,在門彼方的李詩吟除了哭吼,無動於衷,李詩吟心裡可能正想著只要不是自己,除了自己的所有人死了都無所謂。

安羽沫感受到那靈體就在她身後,她卻什麼都做不到,人類就是如此的脆弱、自私,她狠狠的瞪著在教室裡不願開門的李詩吟。

突然安羽沫聽到碎珠掉落地板的聲音,她望向手上的手環,竟然變成了渾濁的黑色,一抬頭,那靈體穿過了李詩吟層層疊起的桌椅,直接往李詩吟過去,她害怕的躲在講桌下,明明知道這樣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過那靈體似乎配合著李詩吟,在講桌前停著。

安羽沫腳上的束縛突然消失了,她強忍痛楚的站起,看到教室裡的情景,她不禁想笑,剛剛的緊張感消失殆盡,她撿起地上的碎珠,想起了什麼,她再次起身,看到那靈體飄到了李詩吟視覺的死角,是要做什麼呢?說不定它正以愚弄人類為樂呢,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面對這種情況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剎時,李詩吟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聲,非常的短暫,讓人有種她根本沒有出聲的錯覺,因為在那靈體飄離之時,李詩吟不安的探出頭,之後她以為靈體早已離開,安心的整個離開講桌,忽然,她頭頂的吊扇非常快速的掉落,直接斬爛她的頭,白色的腦漿配著大量的鮮血四處噴濺,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安羽沫看到了那靈體笑了,極度噁心的笑容,它的嘴一直笑到裂開,仍不停止。

「不知道是她自造孽,還是因為姊姊加持過的水晶呢?」安羽沫笑了笑,然後癱坐在地上。

剩下頸部以下的李詩吟被那靈體的舌頭緊緊捆住,才不至於倒下,而身上也沾滿了令人作噁的粘液。

之後那靈體用舌頭伸進李詩吟的腹中,翻攪著內臟,貪婪的想分解著她的身體。

安雨瞳感受到安羽沫的水晶出了問題,立刻趕往她的學校,安雨瞳攙扶著安羽沫,看著教室裡的吞噬,她不以為意,她實在不懂為什麼換了學校還會發生一樣的事。

就因為安雨瞳熟知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所以她連一點想拯救李詩吟的想法都沒有,再說身體都被吃一半的人該怎麼救呢?安雨瞳嘲弄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正義感了呢,是因為發生那件事嗎,雖然她不曾後悔,但也已經沒有承受失去的能力了她只想好好保護自己唯一的妹妹。

縱使家族遺傳的能力在每個人身上略有差異,但其實安羽沫自幼就是同輩中最差的,竟然現在的力量已經可以和安雨瞳匹敵,除了遺傳,她到底還有什麼隱藏的能力,安雨瞳望著在她懷裡的安羽沫已悄悄昏睡,她究竟還需要受多少苦呢?

安雨瞳並不打算把安羽沫的事告訴她們的母親,這樣只會一發不可收拾,還有希望媒體可以自制一點。

上一次安羽沫燒死全班的新聞是安家利用了很多人脈才壓下來的,這次安雨瞳希望也能在控制之內,怎麼她也變成這種靠關係的人了呢,安雨瞳不打算把安羽沫送去醫院了,直接回家就夠了。

安雨瞳從樓上看到陸陸續續有學生回來,心裡異常的緊張,抱著安羽沫迅速的衝往停車場,已經沒有空去管其他學生了,況且,它應該會先吞噬殺害它的兇手吧。

不過,安雨瞳疑惑著,明明之前整個班級都被燒死了,怎麼可能還有後續,更誇張的是有一模一樣的人,根本有問題,怎麼快要畢業了,還能有這麼多問題。

果然,這就是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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