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拉．加西亞 (Flora Garc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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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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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換上聖伯特洛學校的校服，跟隨嘉莉離開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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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學校餐廳時，我看到裡面有很多木長桌，坐滿了身穿校服的年輕巫師和女巫。餐廳上空有十多個懸浮的茶壺，只要有人舉起杯子，茶壺就會飛過去倒下熱茶。我往裡面望去，想找出昨晚為我帶路的那個男生，但嘉莉催促著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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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吃早餐嗎？」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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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吃，不過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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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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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沒有魔杖，在餐廳吃東西要使用傳送咒，而且校規指明，每根魔杖只能點取一份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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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一條隱蔽的樓梯，來到一間煙霧瀰漫的房間。這裡排列著很多爐具，每個爐具上都放著冒煙的大鍋，傳出陣陣的食物香味。角落處有一個大水糟，骯髒的餐具和碗碟正在水糟內自動清洗。地上放著幾個大木箱，裝滿各式各樣的蔬果和肉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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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學校的廚房，平時禁止學生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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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一聲尖叫從背後傳來。一個又胖又矮的嬸嬸跑過來，她穿著格子圍裙，頭戴黑色尖帽。她衝到其中一個大鍋前，手忙腳亂地準備食物。她又匆匆走到木桌，用魔杖清潔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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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碧夫人。」嘉莉跟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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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女孩們，過來這兒坐吧，早餐快準備好了。」碧夫人把我們推到木桌前，然後跑去拿早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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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我和嘉莉面前就放滿了琳瑯滿目的食物，蕃茄雞肉三文治、炒蛋、培根、南瓜煎餅、蕃茄豆、雜菜沙律。我從未吃過如此豐富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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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夫人最後為我們準備了熱牛奶，便笑著看我們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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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是校長口中的人類女孩吧？」碧夫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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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含糊地應道，嘴裡塞滿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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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世界怎樣了？荷里活有什麼新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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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碧夫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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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也是個人類，十三歲那年收到魔法學校的入學邀請。雖然我決定在魔法世界定居，可是偶爾還是很想念人類世界的一切，特別是音樂和電影！」碧夫人的眼睛流露出小女孩般熾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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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牆上的鈴鐺忽然響起。要不是我曉得這是魔法，我一定會以為自己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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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得幹活了！希望妳們有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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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夫人又回到煮食區的大鍋前，準備更多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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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副校長友善多了。」我對嘉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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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夫人來自人類世界，所以特別鍾愛人類出身的巫師和女巫，相反地，副校長最討厭人類血統，她只愛那些來自古老魔法家族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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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一定恨死我了。」我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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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廚房時，我忽然希望一整天都能留在這裡，這樣的話，我便不用面對幾百個巫師和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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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嘉莉給我的課程表，第一節是學系指導課，地點是符咒室。這節課是共同學系的人一起上課，所以我和嘉莉不用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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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把前往符咒室的路線記在腦裡，但最後也放棄了，我從來都不是記憶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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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符咒室，我被眼前的景象嚇住。本以為符咒室是一間平常的教室，但看來我錯了。這裡掛滿漂亮精緻的裝飾品，四處都是軟綿綿的沙發椅，長桌上放著棋盤、卡牌、水晶球、糖果盒等等，黑板上寫滿非學術的笑話和留言，書櫃裡的書籍被人胡亂放置，牆壁上滿是學生的塗鴉。這裡簡直是學生的另一個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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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嘉莉！」一名黑髮女學生朝嘉莉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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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彭妮！」從嘉莉熱情的反應來看，那個女生大概是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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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坐在沙發椅上，彭妮一臉好奇地盯著我看。「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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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堂妹。剛剛入學的。」嘉莉簡短地答道，似乎不想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事。對於她提及我時的冷淡態度，我心裡有點難過，就好像她根本不想要一個像我如此糟糕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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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妳昨晚有沒有去舞會？」彭妮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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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校長給了我一些重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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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遺憾！妳知道嗎？我昨晚找到金鳥飛行隊的克里．法卡斯！我們還一起跳舞！」從彭妮興奮的語氣來看，那個男生大概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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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妳這麼喜歡他，乾脆加入克里迷俱樂部就好了！」嘉莉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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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拿那些膚淺女生跟我相提並論！妳知道的，我只是欣賞他的飛行技術，並不是因為他長得高大俊朗，更不是因為他是法卡斯家族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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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可以肯定，克里．法卡斯絕對是個非常有名氣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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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三三兩兩地坐在沙發椅上，沒留意到有一個披著斗蓬的男人走了進來，直至他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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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早安，我從黑貓書店訂購了一些有趣的書本，大家隨便借閱吧！我得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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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來教書的嗎？」我疑惑地問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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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系指導課的原意是讓學生進行交流和聯誼，而不是正規的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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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那個男人走向我，聲音低沉而清晰地說︰「弗洛拉．加西亞，跟我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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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地看向嘉莉，她卻示意我跟隨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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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走廊的偏僻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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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我是布克老師，符咒系的主任。校長吩咐我告訴妳一些重要事情。」儘管附近沒有人，他還是壓低聲音說話。「學校裡有一些非常聰明的學生，妳要避免跟他們接觸，行事保持低調，最好不要被人注意到。在我們符咒系當中，有一個聰明絕頂的天才學生，他對妳來說十分危險，妳千萬要小心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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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點點頭。「但我怎麼知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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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相挺俊俏，淺啡色頭髮和藍眼睛的，名字是泰倫．洛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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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耳熟的名字，彷彿有人在我心中投下一枚炸彈，引發了驚天動地的爆炸。泰倫．洛朗？恐怕我昨晚已經見過他。腦裡突然冒出他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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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開不了的門，大多數女巫會選擇掏出魔杖，施個簡單的咒語，很少笨蛋會想到去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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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就是符咒系的天才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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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布克老師把一根魔杖交給我。「這是妳的魔杖，當然不是真貨，只是仿製品。我已經下了個預設咒，協助妳在餐廳使用傳送咒點餐，但只局限於這個用途，其他符咒都不奏效，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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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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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克老師把我送回符咒室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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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假魔杖的事悄悄告訴嘉莉，她說中午會教我使用傳送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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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節課是變形課，我要跟二年級生一起上課。嘉莉約我中午在餐廳碰面，便跟隨彭妮離去。我的心情又緊張又興奮，終於要上正式的課堂了，而且嘉莉不能陪伴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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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尋找教室時，我看到一個英俊的男學生迎面而來，心跳突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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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性慵懶的淺啡色頭髮，如大海般深邃的藍眼睛，以及那張俊美清秀的臉孔，簡直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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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拉。」泰倫．洛朗竟然記住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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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我忍不住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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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符咒系當中，有一個聰明絕頂的天才學生，他對妳來說十分危險，妳千萬要小心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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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布克老師剛才的說話，隨即收起臉上的笑容。我不應該跟他有所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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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上課了，再見！」我匆匆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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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城堡裡有這麼多人，為什麼我昨晚遇見的人偏偏就是他？我不停回想我們相遇的畫面，想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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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小心，我撞上某個女學生，害她手裡的筆記本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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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連忙替她拾起來。「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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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本右上角寫著她的名字：安娜．潘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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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生接過筆記本，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低頭推了推眼鏡。她的皮膚跟雪莉一樣白滑，看起來端莊整潔。我猜她是變形系的學生，因為她的領帶是黑黃相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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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走進其中一間教室，那裡正是我要去的地方。原來她是我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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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去，看到班裡的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只有安娜旁邊有空座位。我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坐下，但這個舉動使全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有一個高瘦的身影走進教室，砰的一聲關上門，轉移了所有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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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孔，我忍不住在心裡說髒話，她是副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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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也許有些人已經注意到，班上有一位插班生──弗洛拉．加西亞，符咒系的二年級生。她的體質很弱，還會經常生病，但莫里斯校長非常仁慈地取錄她。所以我在此奉勸各位，千萬不要騷擾這位加西亞小姐，讓她可以好好休養。」副校長說話的時候，全班屏息靜氣，可見她的氣場十分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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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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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副校長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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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嘉莉絲達．加西亞的親戚嗎？那個成績非常優秀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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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否認她們是親戚關係，至於嘉莉絲達．加西亞的個人成就，我不作任何評論。」副校長明顯想終止這個話題，因為她接著說︰「現在開始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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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開厚厚的變形學課本，裡頭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連一張圖片都沒有，看得我頭昏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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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班裡的人都掏出魔杖，準備練習變形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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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全部人出來排隊，我的桌上有一個花瓶，我要你們輪流練習，看誰能夠把花瓶變成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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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戰戰兢兢地離開座位，在副校長的講桌前排成一條直線。我排在隊伍的後方，要踮起腳尖才能夠看清楚前面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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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幾個學生都太緊張，沒能成功施咒。終於有一名男學生成功了，副校長滿意地點點頭，隨手一揮魔杖，把茶壺變回了花瓶。輪到安娜施咒，她初時表現緊張，但最後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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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隊伍不停縮短，我心裡又慌又亂，副校長該不會真的要我練習吧？她明知道我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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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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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走上前，舉起布克老師給我的假魔杖。副校長露出一個冷笑，好像在等著好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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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讓我們看看，傳說中的高材生堂妹，到底在變形學上有多少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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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同學興味盎然地盯著我看。我的臉頰在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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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我從齒縫間迸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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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再說一次。」副校長揚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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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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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咒語也不唸就放棄？」副校長的笑容冷得可怕。「有誰可以把課本借給弗洛拉．加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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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從座位跑出來，把課本交給我，耳語道︰「祝妳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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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群眾壓力下，一邊唸咒語一邊揮魔杖。講桌上的花瓶文風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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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我想我們已經見識到，嗯，高材生堂妹的實力。妳可以返回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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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長根本有心要我出醜！面對學生的竊竊私語，我唯有低著頭返回座位，避開他們的熾熱目光。我把課本還給安娜，還說了一句︰「謝謝妳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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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時，我幾乎是第一個離開教室的人。我曾以為數學課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課堂，沒想到原來還有更糟糕的！跟副校長相比，亞羅老師簡直是個和藹可親、循循善誘、值得尊敬的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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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嘉莉在餐廳碰面，順便告訴她變形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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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要我當眾使用魔法！她明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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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嘉莉向我使眼色。「小心破樹洞。」她用唇語警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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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不喜歡她！」我氣憤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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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她吧。我要教妳使用傳送咒，首先集中注意力，心裡想著午餐，然後把魔杖揮向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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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著嘉莉的說話做，魔杖揮動三秒後，熱騰騰、香噴噴的食物憑空出現了，就像魔法一樣！不，這根本就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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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奇！」我驚訝地望著自己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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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妳習慣了，便不會覺得魔法有多神奇。」嘉莉平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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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我聽說妳的成績非常優秀……妳在人類世界是資優生，沒想到在魔法世界也一樣是高材生。」我心裡暗想，上天實在太不公平了，所有良好基因都遺傳到嘉莉身上，而我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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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錯了，我從來都不是資優生。從小到大，大家都覺得我很聰明，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會魔法。每次只要我集中精神，就可以控制其他事物。我甚至利用這種能力，贏了很多比賽。我根本只是一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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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的說話讓我感到錯愕，我從沒想過事實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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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妳的魔法成績很好，人們都是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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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依靠我自己的努力，跟天份沒有關係。弗洛拉，其實我沒有比妳優秀。」嘉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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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挖個洞，把自己那顆又卑微又懦弱的心給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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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洛朗 (Terence Laur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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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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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我走出城堡，在草地上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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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級下學期要修讀一門選修課，聖伯特洛學校提供的課程包括讀心術、隱身術、占卜學、天文學、魔法用品研究、古老符號研究，以及初級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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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和阿加莎都是四年級生，他們分別修讀占卜學和天文學，但我對這兩門課都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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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心術？到目前為止，我不需要讀心術也知道人們在想什麼。他們心裡永遠只有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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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身術？我絕對不會像個懦夫般躲起來，所以隱身術對我沒有任何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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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用品研究？古老符號研究？我對於這種東西可沒有多大的耐性。你要我乖乖做研究，倒不如叫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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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剩下來的選項是……初級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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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手上的請柬，那是帕普派人送過來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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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普是學校的黑魔法老師。這傢伙來歷不明，臉色蒼白，永遠戴著一雙黑手套，走路沒有半點聲音，就像幽靈一樣。我很清楚他邀見我的目的，他想說服我修讀黑魔法課程。我知道他遲早也會找上我，因為我父親是一個黑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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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返回城堡，來到約定的大堂。帕普站在不遠處，正在欣賞牆上的掛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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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了，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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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不打算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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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你為什麼改變主意？」帕普的語調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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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我有心情聽你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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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心情的確很重要。」帕普轉過身來。「跟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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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路的速度異常快，如滑行一樣不費吹灰之力。我要用小跑步跟在他後面。我們走上樓梯，轉進一條秘道，越過人跡罕至的長廊。帕普忽然停了下來，我收不住腳步撞上他的後背，差點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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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是我的教室，很遺憾地，不是每個人也有機會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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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盯著走廊盡頭的房間，從來沒有人知道裡面是什麼模樣，連破樹洞也不知道，除了那些少數修讀過黑魔法的學生。那個房間不時會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所以很多學生都不敢靠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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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些對黑魔法不感興趣的人來說，真是天大的遺憾。」我反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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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普冷冷一笑。「可憐，並不是指能力低的人，而是能力高卻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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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他看，但他刻意避開我的視線，還喃喃自語︰「真可憐，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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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我忍不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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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讀黑魔法，你便可以找到自我，我能夠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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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但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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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傢伙。」帕普瞇起雙眼，嘴角勾起一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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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自己什麼都懂嗎？根本沒有人能幫助我！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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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自大、傲慢……你身上的確具有學習黑魔法的特質。」他冷笑道。「泰倫，你應該一早意識到，你天生是個法力高強的巫師。五年前，你在沒有正式學過黑魔法的情況下，成功用黑魔法打破你父親設下的結界咒。在那個時候，你不是察覺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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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強烈的恐懼感貫穿我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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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普，你怎會知道這件事？」我用懷疑的眼神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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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從你父親的口中得知。我們是朋友。」他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當年你母親的葬禮，我也有出席。可能你不記得，我們在那個時候已經見過面了。泰倫，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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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普走向走廊盡頭的教室，無聲無息地溜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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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真的見過他？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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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第一節是歷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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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教室，坐在嘉莉絲達和彭妮後方的座位，滿腦子都是帕普的說話。他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竟然知道這麼多關於我的事。然而最恐怖的是，他真的猜中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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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妳打算選修什麼課程？」前座的彭妮正在詢問嘉莉絲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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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學或古老符號研究，我還沒有決定好。」嘉莉絲達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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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天文學好了。」彭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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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古老符號研究好了。」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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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同時轉過頭來，詫異地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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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彭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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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學要觀星，對吧？晚上要捱夜，不能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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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完全忘掉了觀星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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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妳笨到沒有想過選修課程的要求。想也知道，讀心術需要高度的專注力，才能看穿別人的心思；隱身術需要紮實的符咒學和變形學基礎，才能好好隱藏自己；占卜學需要感性的直覺，才能從水晶球之類的鬼玩意看出玄機；天文學需要細心和耐心，才能參透行星軌道的秘密；魔法用品研究需要強烈的求知心，才能拆解各式各樣的隱藏魔法；古老符號研究需要尋根究底的探索精神，才能找出不同符號的含意。初級黑魔法需要戰鬥的意志力，才能使出攻擊性的咒語。這些事情，想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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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妮氣得漲紅了臉，反問道︰「容許我問一句，如此聰明睿智的你會選修什麼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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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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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粗聲粗氣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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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不告訴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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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討厭的臭小子！」彭妮氣沖沖地調回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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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絲達，我是說真的，古老符號研究更適合妳，因為妳是一個理性、實事求是的人，什麼水星金星對妳來說太虛無縹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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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絲達那雙明亮的湖水綠眼眸看著我。「謝謝你的意見。那麼你要不要也聽聽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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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揚起眉毛對她說︰「來吧，我很好奇妳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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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你應該選修初級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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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我是黑巫師的兒子？」我沉著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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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其他選修課都不適合你的個性。」她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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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裡出現帕普那冰冷的嗓音……「狂妄、自大、傲慢……你身上的確具有學習黑魔法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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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亞，妳根本就不懂！」我激動得站了起來，不理會其他人驚訝的注視，在眾目睽睽下直接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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