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澄是發車站上車的,車上只有她和司機兩人,司機看來大約五十多歲,頭髮有些白絲,他的駕駛座旁邊還放著熱騰騰的咖啡和一個超商的御飯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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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澄一上車就先坐在靠前門的座位上。今天她身穿一件淡藍色的大衣,大衣內穿著簡單素色毛衣,再搭配了一件貼身黑褲,坐到位置後她把自己垂下的頭髮撥到耳後,戴上耳機,還沒來得及開啟程式,許是司機耐不住沉悶的氛圍,突然開口問蕭錦澄要到哪一站。問完後,他又用他略微沙啞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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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以聽我說說話嗎?」蕭錦澄點了點頭,拿下剛才戴上的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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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到我前面那台飛機模型嗎,那是我兒子小學一年級時送我的禮物,他說因為他喜歡,所以我一定喜歡,童言童語總是忍不住令我感到快樂,有時遇到投訴我的乘客,即使當天心情再差,回到家看到我兒子那雙清澈的眼睛,天真無邪的言語,一整天的疲憊、不愉快都一掃而空,還有……」司機幸福的微笑,緩緩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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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澄就這樣安靜、專心地聽完司機的回憶又或是現在進行式,因為他總是停留在孩子的小學,接著她開口問了司機:「那…你兒子今年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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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突然就沉默了一會,看了一眼蕭錦澄,又更為沙啞且些許難過的聲音說:「我兒子啊……如果今年還在的話大約和你年紀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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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接著,司機又說他的兒子死於追夢的路上,一開始是聽到他想當機師時,司機以及他妻子還有周遭親戚、朋友的反對,接著是因為金錢的關係,等到這些問題都解決時,他兒子卻突然說他不要出國受訓了,說是他自己想通了,夢想不能當飯吃,夢想也許不是他當時應該追求的,夢想也許是實現不了才叫夢想,不然人人怎麼時常說你的夢想是白日夢呢?然後沒多久,他兒子就去找了一份工作,責任制的軟體工程師,每年調薪,年薪百萬,人人稱羨,最後卻死於猛爆性肝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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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說他死於追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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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知道他仍舊把心放在當機師上,他那麼努力,是想依靠自己存錢,也許他還有機會可以實現夢想,誰知道,最後還是到不了終點,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兩人接著迎接更苦悶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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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抵達…」門一開,一個老婆婆拄著拐杖上車,蕭錦澄不是坐在博愛座但還是讓位給老婆婆,一是因為她的位置沒有階梯,離車門也最近;二是因為剛剛不小心勾起司機悲傷的回憶,有點尷尬,於是蕭錦澄讓位後就往最後一排走去,戴上耳機,按下播放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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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看到蕭錦澄往後走只是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也許他是釋懷,也許是又想起他回不來的兒子,又或者是看見蕭錦澄逃離現場的身影,不過這些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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