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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人守則第六條:身為貴族的僕人,必須什麼都會(1)

        伊諾一睜開雙眼,就看到小姐正居高臨下地腑望他,老實說她此刻的神情有些嚇人,就好像一位審判官正在審判一個犯人時會有的神情。

        伊諾將棉被遮住自己的嘴巴,怯怯地問:「小、小姐,怎麼了嗎?」

        露雨沒有回應他,同樣以非常可怕的神情持續盯著,伊諾正想要不要再開口喚一次時,她忽然像個受驚的小白兔撲進他懷裡,並且大哭:

        「嗚嗚!死定了啦!」

        伊諾一開始還不了解是怎麼個死定法,直到站在門口的克萊爾砸來風涼的一句話:

        「因為小姐除了靠嘴巴做事,別無他用。」

        「欸?」所以今天到底要幹嘛呢?

        「你和小姐一樣讀夏之殤學院吧?今天他們好像為了感謝各界支持所以辦了一場盛會,盛會內容就是要與會者破十個關卡,這樣就可以帶回精美的小禮物。」克萊爾說。

        「所以小姐究竟為什麼哭?」伊諾總覺得他沒有說到重點,所以乾脆把核心提出來了。

        克萊爾這時勾起類似嘲笑的笑容:「就像我剛剛說的,小姐除了靠嘴巴做事,別無他用,說難聽點就是生活白痴啦。」

        「嘿,你話說少一點會死嗎?什麼生活白痴?我還沒到那個地步!」露雨在他此話一出後大轉變,瞬間成了具有威嚴的大小姐,兩手插腰渾身散發著霸氣。

        她承認她會的東西很少,因為多半交由蘭諾處理了,可是她至少知道芭樂有籽,也知道如何用筷子吃飯,所以她根本不到用生活白痴形容的地步!

        「確定沒有嗎?應該也差不多接近了吧?洗澡的時候還要諾亞幫妳洗,自己洗就搞得亂七八糟,這不算生活白痴算什麼?」

        「你......!夠了啦,為什麼一大早就要和我吵架?滾出去,去找亞斯雷哈啦,不要打擾我!」露雨氣到懶得跟他互嗆,直接很乾脆地將他趕出伊諾的房間,站在門外的克萊爾有些不解為什麼他一定要找亞斯雷?那傢伙是植物控根本沒空理他吧?

        算了,早上能和小姐嗆一嗆,這樣就讓他很滿足了,人生就是要這樣才不會無聊!

        踏著輕快的腳步,克萊爾邊哼著歌邊去跟諾亞搶電視看了。

        露雨確定他走遠後,百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不會洗澡有錯嗎?我只是......怕水而已,所以才......」

        「那個......小姐?您還好嗎?」伊諾關心的話語打斷露雨的自言自語,一看到他純淨的藍色眼睛,露雨就會顯得很不自在,不知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過真切,還是內心深處有某個東西動搖了。

        「我沒事......」露雨嘟起嘴說,卻是看向遠方:「你應該都聽到克萊爾說得吧?我除了靠嘴巴做事,別無他用。其實這是貴族每個人的通病,因為他們都被僕人照顧的好好,所以理所當然喪失了自己一人生活的能力。」

        「但是這是可以學習的,對吧?小姐還小,還擁有這個機會,所以絕對不要放棄,我可以教您的!」伊諾熱情地說,沒有察覺出當小姐聽到這話時,臉色有黯淡了一下,不過最後她又很快緩和了臉色。

        「那你就在比賽的時候用通訊耳機指導我該怎麼做吧,我打算邊聽提示邊自己來,要向大家證明就算身為小姐,我也還是有用處的!」露雨說,伊諾則心想她大概被克萊爾刺激到了才會充滿鬥志,所以應該感謝他囉?

        「可是,要我這種人給提示?小、小姐,我覺得您還是找哥哥或斯克諾比較保險,我怕我會搞砸。」伊諾缺乏信心地說,他除了劍術好以外,其他方面都不能拿出來講,所以給小姐提示一事他便悲觀地認為他辦不到了。

        「你哥哥去調查東西了,然後喜歡趁空閒時間研究魔法的斯克諾是絕對不會答應我這請求。諾亞、亞斯雷以及克萊爾更不用說了,這三隻都是喜歡亂跑的傢伙,叫他們來給提示是絕對不會答應的。」露雨說,伊諾繼續呈現怯懦的姿態:

        「可、可是,我真的不行......」他將自己縮成一團,不敢再與小姐互望,眼淚也在不知不覺間在他藍眼裡凝聚。

        他真心希望小姐找別人,因為他真的辦不到,萬一出了差錯害露雨被笑怎麼辦!

        討厭啦!哥哥為什麼偏挑這個時候出門!

        「伊諾,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忘了是誰在緊急時刻救了諾亞的嗎?是你啊!所以你一定有這方面的才能,只是不願意發揮而已。」

        「當、當時的我......」

        「要相信自己,這很重要,而且在霍恩這個家,不管做什麼都不能退怯,如果你真的無法勇敢面對所有事,就離開吧,我不會阻止你。」

        伊諾怯怯地看著露雨冰冷的藍色眼睛,深知一旦他拒絕接受這個挑戰,恐怕除了諾亞以外,大家都會罵他無能或垃圾了。

        經過幾番掙扎,伊諾最後妥協了自己,向露雨鄭重地說道:「我願意幫忙,就當作給我一個特訓吧。」

        露雨發現他在說這話時,眼裡也多了一份堅定的信念,看來他確實下定決心了。

        於是她露出了笑容,真心地說道:「你以後會是很棒的僕人,比任何一個人都棒。」

        「咦?」伊諾愣住了臉色,小姐是在說笑還是講真的?他會是一個很棒的僕人?可是為什麼他自己感覺不出來很棒呢?

        搞不好只是一種言語上的鼓勵吧?這樣他其實挺滿足的。

        「諾亞,你的身體當真沒問題了嗎?」正在為小姐準備早餐的過程中,伊諾隨口問了正叼一根竹籤走進來的諾亞,他臉上雖然還貼有紗布,不過身體上已經沒有任何傷口的身影了,但為了保險起見,伊諾還是問一下他。

        「嗯,沒事了,我的身體是瑪蘭之石打造,才不會那麼容易被破壞。」諾亞沒表情地說,他所提的瑪蘭之石就是現今堅硬度最硬的礦石,讓伊諾聽了不禁乾笑出來。

        「是、是嗎?那就好。對了,要不要試吃看看我煮的玉米濃湯?小姐還是小孩子應該會喜歡。」伊諾舀了一口玉米濃湯放入諾亞嘴裡,他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地去感受嘴裡的滋味,之後回答:

        「好喝。」

        「真的嗎?太好了!我還以為我煮失敗了呢。」伊諾聽了非常興奮,不過他想每個人的口味不同,所以搞不好會有人嫌不好喝,於是他決定給所有僕人先行品嚐,再請教他們意見。

        第一站他決定去找亞斯雷,畢竟他跟他不大熟,或許可以借助玉米濃湯讓他們倆好好認識。

        在諾亞的指示下,伊諾離開大廳來到寬廣的廊道上,此廊道舖著紅色的地毯,看起來異常高貴,走在上面的人都不禁覺得自己身份又抬了一階。

        他看向廊道外面,可以看到一大叢美麗的花海,這些花全在歌唱,迎接美好星期一地到來,在之中穿插的蜜蜂更是工作的很勤奮。

        伊諾特別喜歡亞斯雷種得這些會唱歌的花,每次早上聽到它們唱歌,他就心情愉悅,不會去抱怨為什麼又要上課。

        輕緩地踏上草坪,就像是深怕它們受到傷害似的,伊諾走得小心翼翼,同時注意不去觸碰周圍的花朵,免得不小心扯下它們的花瓣什麼的,到時亞斯雷絕對會抓狂。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在這裡一定要多加注意。

        看著看著,終於有個東西徹底吸引了伊諾的目光。他停下腳步,張大藍色眼睛,看到唱歌的花群間有一朵異常嬌小的花朵,全身上下都被詭異的黑氣環繞,甚至還在澀縮發抖。

        心地善良的伊諾馬上蹲下來關心:「嘿,小花兒,妳還好嗎?」

        花朵沒有回答,不過有人代替了它:「生病。」

        「咦?這是生病嗎?看起來不大像呢......」伊諾對於亞斯雷的話採半信半疑,因為若真生病不會冒黑煙,還是亞斯雷的花就是跟人與眾不同?

        突然現身的亞斯雷沒有回應伊諾的問題,他只是蹲下來,用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觸碰生病花兒的花瓣,然後黑煙就在白光盛放的時候被吞噬的一乾二淨。

        伊諾不禁在心裡讚嘆不愧是土地操縱師,治療能力真是強大!不過用在人身上能否是同個效果就不確定了。

        治療完花朵的亞斯雷換把目光射到了伊諾身上,開口:「幹嘛?」此語調就跟諾亞一樣毫無起伏,不過卻比他簡潔許多,但是有時候還要自己在心裡組合才能知道他所要表達的完整意思。

        「嗯......請你喝一碗我煮的玉米濃湯,然後希望能給我一點評價。」伊諾像賢妻一樣獻上了他的湯,眼裡滿是期待的光芒。

        亞斯雷盯著好一會,之後將湯接了過去,小口小口地品嚐著,最後他同樣回給伊諾兩個字:「不錯。」

        又是這樣的評語!這樣他怎麼知道小姐到底喜歡怎樣的口味!

        「嘖嘖,小伊諾,你這次問對人了,在這個家,唯二最了解小姐的人就是我和蘭諾了,所以你儘管問我小姐的總總吧。」由於無法從亞斯雷那裡得到適當的評價,伊諾最後選擇放棄玉米濃湯戰術,轉而向斯克諾求救,他正悠閒地喝著紅茶。

        總覺得他特別喜歡紅茶,以後若想討好他可不可以利用這個?

        「嗯......那我要問,小姐的口味如何?應該說她對什麼口味比較有興趣?」伊諾直接切入重點了,斯克諾滿欣賞他不會拐彎抹角的態度。

        「這是一個容易想得問題,你只要想小孩子通常喜歡什麼口味就好了,再加上小姐又是女孩子,所以你覺得呢?」斯克諾勾起一抹笑靨,同時要讓伊諾自己聯想下去,所以不再說話。

        伊諾果真自己認真思考了起來,然後他不出一分鐘,有了答案。

        梳洗完的露雨從臥房步出,見桌上已擺滿各式佳餚,而且幾乎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舉凡玉米濃湯、布丁、奶油土司、蛋糕、果汁......等等,都徹底打開了她的味蕾。

        她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問:「這是......誰做的?」驚訝由於充斥在她心頭的關係,所以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可是第一次吃到如此豐富的早餐!怎麼?難道是發生了大事嗎?

        「全是伊諾一人,小姐,她怕您沒有力氣參與完所有比賽,所以特地為您準備了這些。」斯克諾回答,同時優雅地喝了一口紅茶,完全不理會叫他別說出去的伊諾。

        見小姐藍色的大眼看過來了,伊諾顯得相當緊張,不知該如何應付,因為他是第一次將早餐做那麼豐盛,不曉得是否違反了這家族的紀律,如果真違反了,他就......

        「沒必要這樣,伊諾。」果然,小姐生氣了,這讓伊諾的頭低得更低,已有心裡準備接受小姐的斥責,不過聽來聽去,伊諾卻聽不出半個字是罵他的:「不管如何,我都一定會贏得比賽的,並不是為了霍恩家族的聲譽,而是為了總是站在我身旁的你們。聽說這次的精品對僕人非常有實用性,所以我一定會打敗眾多對手拿下它,就算你們沒有為我準備豐盛的早餐,我還是會贏!」

        伊諾有點驚訝地抬頭,他看到小姐的眼裡有著強大的鬥志之火,同時她也慷慨激昂的發話:「你們為了我這麼多,該是我回報的時候了,所以我一定會贏!伊諾、諾亞、斯克諾、亞斯雷、克萊爾你們看好了,冠軍絕對非我莫屬!」

        看到小姐如此有精神,伊諾他們一整天有些緊繃的情緒也放鬆了,看樣子這場盛會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蘇琪、米絲露和亞曼爾集體堵在校門口,打算迎接伊諾和露雨的到來,他們幾乎每天早上都玩這招,就算下雨照樣堵人。

        為什麼他們如此堅持每天早上站在校門口?因為早早看到伊諾才不會失控抓狂,再加上六、日他們幾乎沒什麼聯絡,平常上課他們也是半天之後就回家了,所以為了多賺幾分鐘與伊諾相處的時間,他們才會不畏風雨每天上演堵人的戲碼。

        然而,這次他們真的要抓狂了,因為只有露雨一個人慢慢朝校門口走過來,肩上覆一個有礙觀瞻的泥土,不過露雨似乎不打算將它拍掉。

        蘇琪他們也懶得為露雨效勞,而是撲過去瘋狂詢問伊諾的去向。

        「他生病了。」面對激動的蘇琪他們,露雨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四個字,附有強大震撼彈的這四個字。

        蘇琪、亞曼爾、米絲露三人同時一僵,隨後開始哀嚎起來,因為這句話代表他們今天看不到伊諾了。

        「真是的,臭伊諾、死伊諾,今天沒事生什麼病?害我那麼期待見到你,可惡!」蘇琪在一旁揮拳發洩;亞曼爾則失神站在原地;反倒是米絲露還算冷靜,只聽她嘆了一口小小的氣:

        「唉!老實說在今日生病有點可惜,因為都無法玩到。沒辦法了,伊諾沒來就沒來,我們大家快帶露......蘭兒進去吧。」為了保險起見,米絲露他們照樣喊露雨「蘭兒」,萬一真有不屑之徒得知她的身份後,在她頭上動主意可就麻煩了,所以保護的功能一定要做好。

        蘇琪停止發洩,亞曼爾也停止失神,因為他們突然想到可以以賓客的身份去霍恩宅邸關心伊諾的病情,這樣他們就算有見到伊諾了!

        看向露雨的目光忽然變得狡詐,這讓她起了警覺心,不過也不曉得為何蘇琪和亞曼爾要用這神情看她,感覺好像正在心裡策劃著什麼。

        算了,依照他們倆的個性,應該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露雨如此安慰自己,跟隨他們三人往超級大操場集合。

        校長是一名年華老去的老者,而且身形瘦弱,看起來毫無抵抗力,屬一旦有病情發生絕對會先得病的那一種,講話也慢得不可思議:「大—家—好,歡—迎—參—加—這—場—盛—會,希—望—各—位—玩—得—愉—快......」

        露雨想要打呵欠,但她忍住了,因為僕人目前正用隱藏式監視器注意她的行蹤,如果她真打呵欠了,斯克諾將會對她進行機會教育,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忍著。

        校長終於花十五分鐘演講完了,接著把麥克風交給了另一名男子,他說話就清晰、俐落許多:「由於這是全校性的活動,所以除了請假沒來的人以外,所有人都要參加,不得有異議。現在,我們先抽籤決定你們各自的第一道關卡,如有相同者純屬巧合,無法做更改。」

        「也就是說會有人互相干擾囉?嘖,這麼麻煩的遊戲,幹嘛不一次就輕鬆通過?」露雨開始抱怨,她肩上的泥土扭了幾下,不知是在附和她的話還是純屬移動身子。

        「吶,亞斯雷,你應該會幫我打跑干擾我的人吧?畢竟不想耗太多時間在破一道關卡上。」露雨看著前方說,旁邊的人都認為她在自言自語,畢竟她身旁沒有站第二個人。

        不過,露雨的腦袋卻響起了屬於亞斯雷的平板嗓音:

        「是,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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