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創作馬拉松,正式起跑閃亮星─無聊種子稿件大募集

楔子

天際的雲絮如靛紫的絲綢,被薰風若美人捲簾般輕輕撩起一小角,小心翼翼的窺探,一點兒動靜,立刻又羞赧而慌忙的鬆開手,任簾兒滑落指尖,巧然掩去雙頰的春色。

幾番流連,暮色已沉,雲霧間的朦朧,淺淡的光澤,風兒頑皮的揪走了雲兒,一不小心讓美麗的綴飾落入了水中,惹起一圈圈漣漪的驚呼。

浀江畔,沿岸一間間飯館、酒樓燈火通明,招攬客旅的聲音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一襲灰褐布衫,頭頂戴個斗笠,一肩上背只行囊,人群中不過風塵樸樸的一旅人,再自然不過,但看似沉重的步伐裡夾雜謹慎,疲倦的神情裡掩藏銳利。

男子在一間客棧前停下步伐,抬頭望著招牌半晌,舉步入內。

“小二!再來碗白飯!”

“好的!您稍等!”

客棧內高朋滿座,充斥著飲酒談笑聲,可別看它光鮮亮麗,實則出入此處,黑、白道摻雜,走私、情報交易,這裡應有盡有。

這就是家“黑店”。

男子目光四下流轉,似在尋找什麼,腳步緩緩走到櫃台。

櫃台後一名紅衫女子打著算盤記帳,見男子來到櫃台前,立刻起身,商業性的微笑,問道,“客官,住店嗎?”

男子抬手壓了下斗笠,將碎銀放上櫃台,說,“老闆,給我一間房。”

女子從櫃裡拿了塊木牌,遞與男子,“上樓梯右手邊第三間。”

男子伸手接過,看著木牌似是若有所思,握著包袱的手微微收緊。

“客官是外地來的吧?”紅衫女子打亮著男子,道。

“是啊,路過。”男子又壓了下斗笠,始終微低著臉。

“客官、還有什麼需要嗎?”女子眼尖,察覺出男子的遲疑。

“有熱水嗎?”男子收起木牌,問。

“有的,待會給您送上去?”

“好。”男子點了下頭,調了調肩上的包袱,走上二樓。

男子推開廂房的門,這時有個佩刀大漢經過男子身後,男子推門的動作微頓,待大漢走下樓去,才推門入內,目光瞥過一樓熙攘的人群,輕輕闔上了門。

男子走到桌前放下包袱,四下檢查,床榻上一套被褥,有陽光晒過的味道,櫃子沒灰塵,一層極淺的水氣,剛擦拭過,木桌上一圈水漬,放過個杯,地板,窗戶,沒有一處放過。然而,什麼也沒發現。

男子將窗關嚴栓起,在桌邊坐下,摘下斗笠,抬手揉揉太陽穴,片刻,響起了敲門聲。

“客官,您要的熱水。”是個未脫童稚的聲音。

男子起身開門,門外是個十來歲的男孩,一雙明眸清澈,閃爍著純真的光澤,左手抱著個臉盆,右手端著個托盤,腳步依舊穩健。

“您沒說要熱水是要洗把臉還是要喝的,這就都給您送來了,或者客官有什麼別的需要?”男孩說起話來穩重流利,邊說邊將臉盆和茶壺、茶杯放上桌。

男子定睛看著男孩,微微一笑,說,“孩子,跟你打聽些事。”

男孩點點頭,恭敬一揖,“客官、您問,我必知無不言。”

男子坐下,提起茶壺,不疾不徐倒出熱水,頓時白煙裊裊,問道,“你們這客棧看著有些年頭,生意也挺好的,多久了?”

“我們這客棧是我們老闆一手創立的,算算……”男孩停下掰了掰手指,“也有八、九個年頭了。”

“你們老闆是……?”

“我們老闆呀,就是櫃台穿紅衣服的那位,大家都稱她“紅娘”。”男孩露出純真的笑顏。“大概是因為我們老闆特別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吧!”

男子點頭,喝了口溫水,熱水放這會兒已經不怎麼冒煙了,而目光未曾離開過男孩。

“孩子,你多大了?”男子放下茶杯,親切的問。

“今年十五。”男孩乖巧答道。

男子聞言,抬眼仔細打亮男孩的五官,說,“你有個兄弟吧?”

“是啊!……嗯?客官怎麼知道?……”男孩略略一愣,隨即展開笑顏,道,“客官是看見我弟弟了,他在樓下收拾碗盤呢!”

男子微笑,從懷中取出碎銀,遞與男孩,“孩子,謝謝你。”

男孩禮貌的雙手接過,“客官客氣!”又深深一揖,“謝客官!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無事了。”男子輕搖了頭。

目送男孩離開,男子的視線不禁流露絲溫柔。

夜逐漸深了,客棧早關了門,一樓黑漆漆的,只有隔著窗紙透進的清淺銀光,兩個長像相似的男孩在廚房裡收拾碗筷,其中一個頻頻到廚房門口往二樓的客房望。

“怎麼還沒出來?……”男孩倚在門邊,擦著碗小聲嘀咕道。

另個男孩將一疊碗收進櫃子裡,回頭說,“還是我去看看?”

“唉、哥,我去吧。”男孩說著,把碗和抹布往他哥哥手裡一塞,就要出廚房去。

“去哪呀?又想偷懶是吧?”

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抱臂站在門口,擋下了男孩的去路。

男孩嘻笑著說,“我這不擔心妳嘛!是吧?”

“切……”女孩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誰信你呀,就知道偷懶。”

男孩露齒而笑,興奮問道,“東西呢?”

“吶,這呢。”女孩舉舉手上的布袋。

男孩伸手欲取,女孩退了一步,眼神往二樓一瞥,低聲道,“該你了,可別吵醒別人。”

“那這……”男孩看看布袋,對女孩眨眨眼睛。

女孩微笑,一字一字道,“休、想。我拿給師父去。”

說罷,把袋子拎在肩上,在男孩眼前晃過,一蹦一跳的往屋裡去。

“行吧……”男孩放下還定格在半空中的手,搖搖頭,嘆了口氣。

“快吧。”他哥哥放下抹布,說。

男孩聳聳肩,和哥哥輕聲上了二樓。

浀江岸邊,一只剛好容得下一人躺臥的小木船裡,男子閉目躺著,彷彿睡覺了一般,行囊放在他身畔。

兩個男孩解開繫著岸上木樁的繩子,用力把船往江上推,小船幽幽的順流漂泊,漸隱於夜色。

(本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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