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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哥哥

隨著F女子高中下課鐘聲響起,沉悶的校園頓時多了點生氣,須臾,人潮紛紛集中到走廊上。不過,一年級的教室裡倒還有不少人逗留著,用不自然的高亢語調,和開學第一天認識的新朋友閒聊。

除了宋天予和藍茵。

他們兩人雖然也是一年級新生,但因為是從國小就認識的好友,一同考上F女子高中後,又恰巧編在同班,便自然而然結伴行動,沒有急著結交新朋友。

「明明才第一天上高中,我怎麼已經覺得累了……」往校門口方向移動的同時,宋天予毫不掩飾的大伸懶腰、打了個呵欠。

「連遮都不遮一下,很沒氣質耶。」藍茵朝她翻了個白眼。

「唉唷!這就是讀女校的好處啊!妳要氣質幹嘛?氣質給誰看啊?」宋天予用手肘頂了頂藍茵,擠擠眼:「欸,妳氣質的模樣我已經看十年了,趕快趁現在現出原形來呀!」冷不防伸出食指朝藍茵腰際一戳。

「啊!」藍茵尖叫一聲,隨即環顧四周,嬌瞋道:「宋天予!妳知道我怕癢還這樣!」

一旁宋天予已經笑得東倒西歪。「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啊!別弄我……哈哈哈……」

嬉鬧著的兩人,忽然被校門口一陣吵雜給吸引了注意力。

「發生什麼事?」校門口賭著一群人,似乎在圍觀什麼,宋藍兩人費了些勁才擠進人群中,朝大家行注目禮的方向望去。不看還好,一看,宋天予眼珠差點沒掉出來。

「哥!」

目光集中的焦點,正是宋允丞。

他身穿灰色休閒西裝,翩翩佇立在一輛黑色賓士旁,正和幾個女學生談笑風生。筆挺的長褲把他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材襯托得更加修長,配上那溫雅笑容和舉止,使他像顆自體發光的恆星,吸引許多行星在一旁打轉著。

見宋允丞沒聽到自己的叫喚,再看他和女學生們互動時臉上的笑容,宋天予感到不是滋味。

「宋!允!丞!」她拽住藍茵的臂膀,奮力擠出人群,過程中得到不少白眼。

「啊,小予,這邊。」宋允丞看到妹妹,朝她招了招手。

眾人的目光轉向宋天予和藍茵,不太情願的側身讓她們通過。

經過一番波折抵達宋允丞面前,宋天予臉色很不好看,沉聲道:「你在這裡做什麼?不是說好我會自己回家嗎?」

「我剛好有空,想想還是過來接妳。」宋允丞露出招牌笑容,現場捲過一波暈浪。「來,上車。藍茵,我們送妳一程。」宋允丞邊輕攬過宋天予肩膀,邊探頭對藍茵說道。

豈料,宋天予不留情面的掙開他。

「穿得人模人樣,開著賓士跑來女校,而且,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我剛剛……似乎好像彷彿看到你正在勾搭女學生,總覺得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喔?」

宋允丞停下動作,凝視她好一會兒,嘆口氣道:「唉,好吧,原來妳是認真在質問我。」

宋天予雙手抱胸,一副「不然呢」,等著他回答。

現場人群沒有要散去的傾向,反而全都靜默下來,好奇接下來要演哪一齣。

「我們學校今天下午舉辦正式茶會招待外國姊妹校的交換學生,身為學生會會長,我這樣穿不為過吧?」頓了一下看看妹妹,宋天予歪了歪頭,一副「然後呢」,他只好無奈繼續解釋:「下午的行程提早結束,我想到今天是妳開學第一天,有點擔心,就跟爸借了車來接妳。」。

對於宋允丞口中的「擔心」,旁人或許不能理解,但藍茵是懂的。她從國小就認識宋天予,雖然不是獨生女,但無疑是宋家的掌上明珠,父母寵愛不用說,連哥哥都對她疼到骨子裡。也因為從小在家人保護下長大,宋天予的求學過程不乏黑歷史,所以,宋允丞說會擔心並不是假的。

「小予,好了啦,大家都在看……」藍茵開口想阻止宋天予蠻橫下去,但宋天予不買單,伸出一隻食指示意她安靜。

「藍茵,別幫我哥找台階下。」同時,眼睛仍緊緊盯住宋允丞不放:「我還沒聽到最重要的部分。」她是指勾搭女學生的部分。

「藍茵,謝謝妳,不過我沒關係的。」宋允丞的微笑,使現場又捲起一波暈浪。「剛剛是因為,有幾個女孩說我長得很像......呃…...一個韓國明星叫…...什麼旭…...?」他扶著額努力回憶著,秀眉微蹙的懊惱樣,逗得一旁幾個女孩兒竊笑不已,不時無聲用嘴型想給他提示。

實在快受不了那幾個對著宋允丞發花痴的女同學,宋天予翻了個大白眼,中斷他的思考:「說重點!」

「總之,她們只是想跟我合照而已,就這樣。」

旁邊幾個女同學急切的點頭如搗蒜,希望她們的「作證」可以為宋允丞免去受質問的處境。沒想到……

「所以你就跟她們合照了!?你根本就樂在其中吧!」

見宋天予即將發飆,藍茵眼明手快,迅速打開後座車門將她塞了進去,自己隨後坐進車內壓制她。

「你這個到處放電的發電機!就愛拈花惹草……」關上車門的同時,宋天予還繼續大吼大叫。圍觀的人群出現騷動,不滿宋天予的責罵,也為宋允丞感到不捨。

宋允丞坐進駕駛座之前,不忘對四周圍觀的人們送出最後一次招牌笑容作為賠禮。希望不要因為這次風波,讓宋天予的名聲在開學第一天就毀了。

轎車駛出校區,車內一片寂靜。

「小予啊,不是我要說,妳的醋勁也太強了點。」宋允丞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妳不喜歡我跟別的女生走太近,但我實在不懂,照相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他瞄瞄後照鏡,不意外的,宋天予沉著臉,緊盯窗外不發一語。

她要說什麼?說她不喜歡他跟別的女生講話而沒有注意到自己?說她不喜歡他看著其他女生笑?她就是會因為這點小事不開心,她能說什麼?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幼稚。

一旁的藍茵偷偷瞄著宋天予。她知道,宋天予對她哥哥有嚴重的控制慾和占有慾,而宋允丞這麼多年來也總是逆來順受。她總以為,隨著年紀漸長,宋天予的戀兄情結總有一天會消失,不過,照今天的狀況看來,那天還很遙遠。

「好吧,我知道了。」最後還是宋允丞妥協:「我以後來接妳的時候,不下車,就在車裡等妳就好。」

「......你還要再來喔……?」宋天予咕噥一聲,畢竟這裡是青春的高中女校,剛剛他們也已見識到,宋允丞的出現可以引起多大的騷動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我們......九月中也即將開學了,學生會那邊只會越來越忙,我能來接妳的次數也不多了。」他祭出大絕招:「我答應妳不會再跟其他女生說話,好嗎?」

「就是要來就對了……」宋天予表面上不領情,但宋允丞知道,她同意了。

「不好意思喔,藍茵。」宋允丞對著後照鏡中的藍茵,歉然一笑:「小予在學校還是麻煩妳多照顧了。」

「嗯,我知道,你不用擔心。」她溫和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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