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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脫離現狀(二)

另外三個人都停下動作轉過來瞪著他。

「認真的嗎?」宋紹源先回過神來,想確認兒子說這話的目的,是不是只為了帶開剛剛尷尬的話題。

「嗯。」

「為什麼?我們家離你學校不算太遠,你也沒有宿舍可住。」

「我這學期開始接任學生會會長,開學後會很忙,法律系大三的課業又很吃重,所以我想節省交通往返的時間用來唸書。」他頓了頓,繼續說:「我已經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了,租金我會自己想辦法。」

聽到兒子已經租了房,雲藝華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你已經簽約了?怎麼沒有先徵求爸媽的同意…」

「媽,我二十歲了,有完全行為能力,簽約不需要你們同意啊。」宋允丞似笑非笑。

雲藝華詫異地盯著兒子,望向丈夫,希望得到一些援助。

「呃…看來小丞的民法總則學得不錯。」宋紹源不敢直視妻子,囁嚅道。

「你們現在還跟我開玩笑?」雲藝華瞪著丈夫:「我要說的是,小丞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就簽約了?找到什麼樣的房子?在哪裡?一個人住,還是跟誰一起住?房租多少?他要怎麼自己付房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放心就這樣讓他搬出去?」

雲藝華雖然是對著丈夫說話,但明顯是在指責兒子的不是。理性成熟如宋允丞,自然知道自己必須擋下這陣砲火。

「媽,妳的問題,我全部都可以回答妳,我也相信我的答案一定可以讓妳放心。不過,我覺得妳反對的原因不是這個,妳只是生氣我沒有先告訴你們。」

「我是生氣!而且我不懂,你一直以來都是個乖孩子,為什麼這次這麼唐突?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嗎?」

「是,我確定。」宋允丞定定的看著雲藝華:「不過,我也很抱歉。很抱歉我沒有先告訴你們,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因為宋允丞的道歉,雲藝華反而失去生氣的著力點,一時語塞。

「藝華,小丞瞞著我們在外面租房子,我知道妳心情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宋紹源有些遲疑的接話道:「但我們一直以來對小丞都是放心的,這妳一定也知道。所以,小丞要自己去外面住,與其說是不放心,我倒覺得…是捨不得。」

他起身,走去妻子身邊摟著她的肩膀:「孩子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家裡,這是我們遲早要面對的事。」

雲藝華轉向丈夫,微微啜泣:「以後我們家的餐桌上很難再有四個人了,對不對?」

「媽,別這樣,我假日還是會回來。」宋允丞伸出手輕撫雲藝華的手臂安撫著。

化解完父母的情緒,讓人頭痛的還在後頭。然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宋允丞緩緩轉向宋天予。

「小予,妳有話要跟我說吧?」

「終於想到我了啊?」宋天予嘲諷道:「別浪費唇舌了,你說服得了爸媽,說服不了我的。」

宋允丞眉頭一皺:「小予,別這樣,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面了。」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剛剛來接我的時候說,你能來學校接我的次數不多了,是這個意思啊!」她皮笑肉不笑的,讓宋允丞背脊發涼。

他嘆了一口氣:「小予,我真的很抱歉。」

「不要跟我道歉,你如果真的抱歉就不會這樣做了。」

「我要怎麼樣才能讓妳相信我很抱歉?」

宋天予挑眉:「解除租約。沒有第二種方法。」

他苦笑,搖頭道:「不行,我是一定要搬出去住的。」

「為什麼?」

「我剛剛說過了…」

「唸書?我不相信!」暴風雨開始肆虐。「我不像你那麼聰明,每次考試我都必須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拿到好成績,所以每當我看到你在考試前還能準時睡覺,就覺得不公平。像你這種不用特別唸書就可以拿到好成績的人,現在跟我說為了唸書,所以要搬出去住,要犧牲我們全家晚餐相聚的時間,鬼才相信!你一定是在騙我!不只騙我,是騙我們全家!」

宋允丞臉色沉了下來。

他不希望把焦點放在他為什麼要搬出去的理由上。這個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過,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光想到這裡就讓他胸口一陣發悶。

「小予,法律系大三的課業是真的很吃重,連我都還記憶猶新,因為我被當了兩科……呵呵呵呵……」宋紹源想打圓場,卻反而使宋天予因為有人幫宋允丞講話而更為光火。

「我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哥搬出去是為了唸書!」她忍不住指著宋允丞尖叫道:「哥他一定是交女朋友了!」

空氣瞬間凝結。

雲藝華眼睛瞪得老大,竟有點欣喜:「小丞,真的嗎?」

宋紹源若有所思,微微點頭,彷彿在說「原來如此」。

宋允丞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宋天予會發飆了。

他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沒有交女朋友。」

「我不相信。」宋天予仍嘟著嘴,但語氣明顯緩和下來。

「真的沒有。妳可以去問我任何一個朋友。」宋允丞攤攤手,故作無奈狀:「或者,妳要請張叔叔幫忙調查我,也可以。」張叔叔是和宋紹源長期合作的徵信社負責人。

宋天予瞇著眼,觀察著他的神色。許久,終於稍微卸下警戒。

「我可以去找你吃晚餐吧?」

宋允丞心頭一凜,想拒絕,又擔心衍生誤會。

「當然可以。」

警報解除,宋天予終於又笑了。

宋紹源夫妻對望一眼,看來他們偶爾可以來個浪漫的兩人晚餐約會,似乎也不錯。

宋允丞表面上笑著,心頭卻隱隱擔憂著。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掙扎了多久,才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做出這個脫離現狀的決定。但現在,他開始害怕自己會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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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兒碎碎念:

有人猜到宋允丞為什麼要搬出去住嗎?答案在第5章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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