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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月

如果從太空裡俯瞰三月,這顆有著三個天然衛星的美麗星球,這個被地球人稱之為三月的星球,人們就會發現,這顆星球是多麼的美麗和神秘。

星球表面那些藍色的海水和一望無盡的蒼茫雲霧,還有那些時隱時現的遠古森林,在遠處的恒星光芒的照拂下,會透露出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朦朧美感和神秘色彩,就像是一個蒙著面紗的少女,讓人忍不住想要掀開面紗一窺究竟。

然而對於三月城的人類來說,這個星球除了圍牆,便還是圍牆。

那盤踞在森林之中,連綿千里的近百米高的圍牆,被人們親切的稱之為——地龍,無論是在城裡的哪個角落,都能看到地龍的一角,只要能看到地龍的影子,人們便會覺得安全和放心。

在人們心中,一個人的一生之中有兩樣東西是不可侵犯且不可缺少的,那便是神和地龍。

三月城是三月星球之中唯一的一座人類都市,起碼城裡的人都是這麼覺得的。

自從兩百五十三前,三月城和地球突然失去聯繫後,這座城市便仿佛已經被地球人所遺忘,再也不見來自遙遠星空的冒險者和遊客,甚至在居民的心裡,遙遠的地球,實際上只不過是歷史教科書的一個歷史名詞而已。

除了在各個學校的歷史課上,還能聽到地球的介紹外,地球早已經不存在了。

四百年前,當第一批人類發現了這個美麗而神秘的星球時,他們便決定要在這上面建造充滿地球氣息的現代都市,而建造城市的目的便是為了三月星球上獨有的一種礦石——元晶。

當然,在對任何一個星球進行開發和掠奪資源的過程之中,最難的不是建造一個城市,也不是如何快速的進行挖掘礦脈,而是在於如何處理上面原有的土著居民。

而地球人在這方面已經是經驗豐富的行家了,他們使用的辦法很是直接但卻非常的有效,那就是武力征服,就如同在遙遠的過去,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後,歐洲人征服印第安人一樣。

但令地球人想不到的是,三月星球上的土著居民並不是當年那些還生活在遠古時代的印第安人,而是一群已經發展出極高文明的人——不死人,一個可以做到永生不死的種族,一個擁有完全不遜于地球文明的文化種族。

在近百年的略奪戰之中,地球人和不死人邊打邊談,但最終地球人還是將他們所需要的城市建立起來了,只不過為了防止不死族的攻擊,在城市外面加上了一個盤踞千里的地龍圍城。

地龍圍城建好的那一刻,其實戰爭便停止了,畢竟不死人在神秘和強大,他們也永遠攻不破那座地龍。

而就在地球人準備以地龍圍城為基地,大肆反擊不死人的時候,整個星球一夜之間彌漫起了濃濃大霧,在大霧之中,地球人所有的高科技都失去了作用,而地球人的‘擴城計畫’也因大霧而停止。

大霧的出現不僅影響了城市的擴張速度,更是讓城市與地球失去了聯繫,整個城市陷入一片恐懼之中。

一些不法分子趁著恐慌之際,大肆破壞城中建築,企圖建立獨裁政權,而那些發起暴動的不法之徒,也因為每個人臉上會帶著一塊紅色的絲巾,而被人稱之為“紅巾暴徒”。

就在‘紅巾暴徒’橫行無忌,肆意破壞的時候,神出現了,他以鐵腕手段建立了一隻軍隊,強行接管了整個城市,關閉了地龍的九大城門,之後便對‘紅巾暴徒’進行無死角搜捕和剿滅,一時之間贏得了所有居民的支持。

在居民無條件的支持下,神很快便平息了城裡的‘紅巾暴動’,神甚至還利用地球人遺留下的高科技,在基地的上方建立了一座永不墜落的天空之城,稱它為神殿,而神便居住在上面。

為了有效的管理基地,避免暴動的再次發生,神將一批忠於他的人提升為貴族,替他管理整個三月城,而那些沒有成為貴族的人則稱之為下名。

通過等級森嚴的貴族體系神成功的控制了整個城市,但為了避免再次步入地球人與不死人相爭的後塵,他找到了另一個掠奪元晶的方法,那就是從地下進行。

有著大地的掩護,濃霧無法滲透到地底之下,不死人再也無法通過大霧的掩護對地球人進行偷襲和暗殺,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的元晶都埋藏在大地之下。

為了更有效而快速的挖掘元晶,神一方面進行反恐教育,大肆宣傳不死人的危害,並且封閉了地龍上的八大城門,嚴令所有人不得隨意出入,另一方面則是讓下名在地底下進行不斷的挖掘,替他不斷地採集元晶。

兩百多年的挖掘,三月城下方已經形成一個比上方城市還要大的巨大礦洞,而為了解決日益緊張的人口危機,神便在礦洞之中,建造了大量的工廠和養殖場,並大批量的將下名遷徙到礦洞之中,讓他們在裡面生活工作,並且派遣貴族下去進行管理,於是三月城之下便形成了第二個生活區,被人稱之為地城。

貴族、未成年的孩童和一部分為貴族服務下名則是留在三月城之中,可以享受新鮮的空氣和明媚的陽光。

神更是將三月城的名字改名為龍城,取名與那座盤旋於大地之上的地龍圍城。

而地城之中生活的下名,一個月裡可以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從地城裡走出來休假,而這一天也被稱之為神恩日。

但所有的下名都不得隨意出入地龍,凡是私自出入地龍的下名,都將獲得死罪。

貴族在請示神殿之後,經神殿同意,可以帶規定數量的人出城打獵,以示對貴族管理的犒賞。

從龍城建立好的那一刻起,如今已經過去了兩百五十年,當初那個日夜都彌漫的大霧,也漸漸消退,轉而只在夜間出現,甚至每逢三月合一的這一天夜裡,夜霧也會完全消失,因此這一天又被稱之為合月夜,有些膽大的貴族子弟更是在合月夜出城捕獵,以顯示不凡。

在近四百年的發展之中,借助地球人帶來的高科技文明,溫飽早已經不再是城裡人需要擔心的問題,整個城市也發展成一個功能齊備的社會。

有平穩的流通的貨幣——神幣,有貴族掌控的大公司,有奢侈糜爛的賭城,有精彩刺激的搏擊體育館,有各式各樣的下名社區,有帶著濃厚地球風格的貴族城堡,有供應整個城市需求的食品加工廠,有被神殿嚴格管控的機甲中心,有網路資訊中心,甚至還有一個軍事基地,應該有的,可以有的,城裡城下全部都有。

當初只允許貴族生活的龍城,經過兩百多年時間的更替,已經不再只是貴族們的舞臺,很多的下名也想方設法的留在了龍城裡,安居樂業,這些下名或許是貴族的親朋好友,又或者是通過大量的金錢交易取得了龍城的居住權,但不管怎麼樣,龍城已經不再是兩百五十年前那個荒無人煙的龍城了,而是一個有著四百萬人口的大型城市,其中絕大多數的還是下名。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下名都能夠如此幸運的在龍城生活和定居,那些沒有金錢,沒有關係的下名,一旦到了十八周歲,也都會被送進地城之中,成為千萬工人大軍中的一員。

在龍城之中,除了那些世世代代都可以生活在此的貴族和那些取得居住權的下名之外,還有一群特殊的存在,那便是從小與父母分離的未滿十八歲的少年。

這些少年自小在統一的教養院或者寄養下名家庭中長大,再加上從小缺少親人的關愛,因此叛逆和暴力是他們為數不多的能夠發洩荷爾蒙的有效辦法。

“這些懶惰的下名,都應該全部把他們送到下面去。”南區二環警察局副局長陳明道,沉著一張臉,走在二環最著名的石鼓大道的涼風之中,看著那些表情麻木,慵懶走過的下民,在心裡這般想著。

陳副局長本身也是下名出生,只不過這些年位居高位,常年與權貴打交道,使得他早已經忘記了他真實的出身,確切的說是他選擇性的遺忘了。

在他看來,身上流淌著下名的血液,是他的恥辱,為了讓這份恥辱永久的消失,他那個同樣是下名出生的妻子,有一天晚上突然掉進了一個河裡淹死了。

而那條南區外的小河,夏天的時候還有許多翹課出來的小孩在裡面嬉戲玩耍,水深也不過小孩的半腰,又如何能夠淹死一個成年女性呢。

當然這其中的蹊蹺,人們也只敢在私底下偷偷議論,畢竟陳副局長雖然對貴族諂媚至極,可是對下名可是手狠的呢。

副局長夫人意外去世沒過一個月,陳副局長便在神父的見證下,又娶了一個出身落敗貴族的寡婦,更是多了一個身上有著貴族血統的繼子。

對這位繼子,陳副局長可是心疼的很,不僅花大價錢,疏通了關係,讓繼子上了貴族學校,而且還請了專門的老師,教了他只有貴族才有的本領。

而他的那對親生的兒女,則是沒有繼子那般好運了,不僅從小被寄養在傭人的家裡,常年見不到自己的父親一面,即使見到了,也是呼之而來揮之則去,仿佛奴隸一般。

當然陳副局長現在沒有心情去考慮自己家裡的事,因為他此刻已經處於憤怒的邊緣。

他的臉色不苟言笑,以往在這一帶出沒於黑暗中的幫派勢力,看到他這張臉,都會驚恐的遠遠避開。

以前當他在石鼓大道內巡示時,那些在偷偷出來販賣野豬肉的販子們,只會以光的速度望風而逃,配合著他一身黑色制服煞人的風姿,以及身後七名下屬,頗是拉風。

然而今天,那些野豬肉販子們雖然沒有出現,可是在兩邊的陰暗角落裡時不時的探出一個腦袋,朝著這邊觀望而來。

陳明道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裡感覺不好,眉頭皺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用系領扣的動作掩蓋了過去,接著帶著一種沉穩的節奏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比菊花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我的轄區裡的治安向來良好……”

而他的對面站著的是一位身材修長,穿著一身職業裝的女性,淡淡的妝容,職業化的笑容,讓人覺得望不可即,而在女子的手中則是拿著一個偌大的麥克風。

陳明道不想給這位元女記者留下輕浮的感覺,儘量平靜地講述,這是一次由員警總部下發的任務,陳副局長不敢怠慢。

        感覺到了局長的不適應,那幾位警民關係科的下屬很自然地把話接了過去,開始與記者們進行交談,陳明道在心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在南區警察局已經任職十三年了,距離神殿頒佈的員警總則規定的年限還差七年才能晉升,畢竟城只有這麼大,位置只有這麼多,想要晉升,沒有潑天的功績和通天的關係,談何容易。

可是七年的時間,一個恩愛的夫妻都熬不過去,更何況他這麼一個熱衷權力的人呢,他只要在進一步,登上那個分局局長甚至那個副廳長的位置,他就有資格去向神殿的貴族司申請貴族身份,有了貴族身份,他才能徹底的與下名血統斷絕。  

        然而神殿頒佈的貴族管理條例十分嚴格,必須達到一定的年限和一定地位才有資格申請貴族身份,陳明道也認識幾個大貴族的非核心子弟,可是要讓那些眼比天高,行事卻異常謹慎的家族,替他這個小局長出手,實在是沒有什麼可能性。

        這便只有在政績上下功夫,今天陳副局長親自領著記者來石鼓大道採訪,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

        陳副局長臉上的一絲惘然並沒有保持多久,便被震驚的神情充滿,以至於那名女記者好奇的問話,他也沒有聽見,他那雙想要殺人的目光,直接掠過了女記者的肩頭,投向了石鼓大道四條支道的出口處!

        女記者也注意到了陳副局長的失態,因為陳副局長的臉色太過難看,一片鐵青,仿佛一柄剛剛出爐的寶劍,有著嗜血的衝動。

        女記者順著陳明道的目光望去,頓時也發出了吃驚的吸氣聲音,失態地掩嘴輕呼了一聲。

        涼風吹拂在石鼓大道平直安靜的街面上,在這一刹那間,卻響起了無數細碎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並不整齊,也不像是鼓點響起,然而太過密麻,一時間竟不知有多少人出現。

        下一刻,這些腳步聲的主人出現在了石鼓大道上,四個巷口裡同時湧出來了一大堆人,迅即佔據了人行道和街口的大部分地方,聲勢十分驚人,不止街上的行人和幾位元員警記者變了面色,甚至連那些沉迷於咖啡和酒精裡的貴族子弟,也詫異的望向了窗外。

        更準確的說,四個巷子裡湧出來的是一群少年,這些少年最大的不過才十七八歲的模樣,甚至有的少年臉上還髒一塊淨一塊,也不知有沒有十歲。

        這些少年的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衣裳,但卻有一條特別統一,特別令人心驚膽顫,因為他們都穿著黑色,黑色的夾克,黑色的t恤,黑色的襯衣,有一小子看模樣是實在沒找著黑色的衣服,竟是尋了一件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滿是黑黑礦灰的青色工作服!

        一百多個不知來歷的少年,穿著黑色衣服,看著滑稽卻依然給人無窮壓迫感的少年們,就這樣走到了石鼓大道的正中間,走到陳副局長和那名女記者的身前。

        陳副局長下意識裡踏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少年當中最頭前的那個人,因為他認識對方。

        女記者下意識裡退後幾步,小心翼翼地偷窺著那些少年的臉色,不知道這些黑衣少年究竟是來做什麼的,自己的人身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

        “大白天的,不上學,你們來這兒做什麼!”陳副局長十分嚴厲地吼了一聲,往常他一聲吼,二環的幫派領袖都要屁滾尿流,誰知道今天這些少年們臉上竟同時露出輕蔑的神色,理也不理他。

        領頭的少年明顯擁有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睜著那一雙大大的眼睛,毫不退縮地看著陳明道,說道:“我們有遊行的權力!”

        “遊行?”聽到這兩個字,本來躲在陳副局長身後的女記者頓時精神為之一振,伸出那張化妝的極為精緻的臉,顫著聲音問道:“什麼目的?”

        領頭的少年沒有馬上回答記者的問題,而將手中的拳頭一舉,只見黑衣的少年群裡面,頓時伸起了七八幅標語,上面用油漆寫著一個個的大字,十分醒目。

        “還我第九頻道,取消信號管制”

        “我們要看水珠兒!”

        最小的那個男孩兒擦了一把臉上的污垢,扯著嗓子,無比悲憤地喊了幾句口號,只是聲音太過清澀,面容太過正太,所以倒是充滿了可愛和可笑的感覺。

        女記者本以為自己抓到了一個極佳的新聞素材,然而當她看到那些標語上面的訴求之後,頓時傻了眼,有些莫明地看著陳副局長問道:“這……這……這些孩子是些什麼人?”

        陳副局長此時已經陷於發飆的臨界狀態,從那些荒唐的標語上收回目光,咬著牙低聲狠狠咒駡道:“一群有娘生沒爹教的下名狗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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