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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戒指

      戒指     是愛情的開端     還是結束?

      亦媛並不只是換下溼衣服而已,她直接洗了個澡,還洗了頭。而且嫌溼透的內衣穿在裡面不舒服,乾脆只穿了畢舒的運動套裝,把拉鍊密密實實的直接拉到頂,想把內著拿去脫個水之後,用吹風機吹一吹再穿上。

      但因為畢竟是畢舒的,袖子捲了大半,褲子也捲了大半,倒是脖子完完全全的圈在運動服裡。

      亦媛拿著溼衣服到後陽台要脫水的時候,看見畢舒的衣服已經在洗衣機裡,楞楞的沒有動作,不知在想什麼。畢舒見她站在洗衣機前想了半天,就走過來,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放到旁邊的洗衣籃,又拿了洗衣袋給亦媛,讓她把內衣套起來,再放進去脫水。

      亦媛有點傻了,心理想著:這個男生實在是很貼心,以後一定被女朋友吃死死的。

      回到客廳,本來在看電視的畢舒,回頭盯著奕媛看了一會,扯開嘴角,又悶聲的笑起來。

      亦媛有點莫名其妙:到底是在笑什麼?

      「你把內衣內褲都拿去洗了,嘿嘿……啊現在不就沒穿?」

      「沒穿有這麼好笑嗎?又不是裸體,你這個變態……」不知道他在樂什麼,吼!原來小鬼頭男生長大以後都會變色鬼。

        不過亦媛一點兒也不在意,如果說世界上有一個人她可以完全的信任,永遠不需擔心防備,那個人就是趙畢舒了。

      畢舒大亦媛一歲,但因為要入學的時候生了很長時間的病,所以晚了一年,造就了他們從幼稚園就開始同班的緣分。

      從小她學鋼琴,他拉小提琴,國小國中音樂班,到高中音樂班,沒有一個階段分開過。他知道她所有的生活細節,懂她所有的心情;她也知道他所有不想告訴別人的心事。他知道她什麼時候來了少女初潮,她也知道他何時在內褲裡畫地圖,開始轉大人。

      這樣的朋友,她們彼此依賴,也很珍惜。但在關鍵時刻,卻忘了彼此吸引,所以雖然男的帥女的美,居然錯過了男女之情。

      當亦媛把脫好水的內衣褲拿到畢舒臥房裡用吹風機吹的時候,在書桌上看到了一本打開了的素描本,就順手翻來看了看。完成的有7、8張,每張都有一顆鉛筆畫的戒指,畫得很精細,每顆都長得不太一樣,看起來像是設計圖。

      她覺得很好奇,就拿著圖出去問畢舒:「這什麼?設計圖喔?你喜歡戒指?」

      畢舒正看著   NBA,連頭都懶得回,淡淡的說:「沒什麼」。

就是不想說的意思。

      「這個很漂亮ㄟ……」亦媛指著其中的一張「你自己畫的喔?還是網路上找的?買得到嗎?我下個月生日,弄一顆送我啊!」自顧自的說著。

      畢舒總算回頭看了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亦媛把圖放回書桌,看到最下面的一張,沒有圖,卻是粗粗的麥克筆寫的藝術字:

      「戒指     是愛情的開端     還是結束」

      換著不同的字體,重覆的寫了好幾行

      亦媛終於把吹得差不多乾了的內衣褲穿回身上,同樣再套上寬大的高中男生的運動服。

      走出臥室的時候,對畢舒說:「我覺得你該去學美術或是設計什麼的,會比你學音樂有發展得多!」

      畢舒仍然盯著球賽,但亦媛覺得他一定心不在焉,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吧,因為那個表情就是眼神空洞,可能打到誰勝誰負都不知道吧。

      「戒指如果只是自己逛街的時候,因為漂亮,就買了,那只不過就是個戒指,頂多就是個有經濟價值的戒指,沒什麼意義」畢舒突然開始說話。

      「但是戒指如果是個禮物,就不一樣了,它的樣式,它的質感,都代表了不同的意義,不同的心意。那個戒指就變成有生命的,有故事的,會說話的,活的東西了」很難得看到他這麼嚴肅的說一件事情。

      亦媛往沙發上一坐,很隨意的說:

      「你以為用嚴肅的表情說廢話,就不是廢話了嗎?人家送的,當然是代表人家的心意了啊……廢話!」

      「我只是叫你送我一顆啊,看看能代表你什麼心意啊?囉囉唆唆的講什麼五四三二一!」亦媛做了個鬼臉:「我一點也不想聽你說的,你說戒指會說話,送一個來,叫他說故事給我聽啊!」

      畢舒無奈的又閉上嘴,心想:還好沒跟你談戀愛,不然會被你盧死。

      想起亦媛還沒報告今天去問代課老師有關許佳珊的事情,就問了一下:「周顏有跟你說許佳珊是誰嗎?初戀女友對不對?」

      哈!這小子這次倒是八卦對了。亦媛就把今天在畫室聽到的說給畢舒聽。畢舒聽了也是覺得怎麼有點狗血的味道,是8點檔偶像劇還是本土劇啊?

      但謎團還是沒有解開……

      為什麼沈亦媛和許佳珊會長得比雙胞胎還像?

      兩人猜來猜去,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可能,但也不過就是臆測,完全對搞清楚事情的真象毫無幫助。

      隨意的聊著混著也到了黃昏時刻,亦媛收拾了一下,說:「我要回家了,衣服先穿回去,下回再還你。」

      畢舒也站起身來說:「我陪你走回去。」兩人住的社區就隔一條街。

      這裡是小城裡住宅品質數一數二的地區,道路兩旁種了整排的九重葛,頂著盛夏繁茂的姿態,如紅酒的顏色般,高高低低一叢一叢豔麗的綻放著。

      走著走著,畢舒突然拉住亦媛,停了下來。亦媛看了畢舒一眼,看見他抑鬱的眼神,不明所以。

      但很快亦媛就瞥見街邊停著的白色休旅車,車前正副駕駛座位上有一男一女,男子溫柔懷抱著女子,似乎在女子的耳邊輕聲說些什麼……女子的頭轉向另一邊,看不見表情,只看見後腦的馬尾一晃一晃的。

      趙畢舒用力扯著亦媛往調頭往回走,亦媛木著臉說:「我看到了!」

      畢舒更加木然的說:「我知道你看到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想離開現場。

      但車上的兩人已看見了他們,綁著馬尾的女子立刻轉身開門下車,喊了一聲「畢舒!」男子也下了車,看了趙畢舒一眼,沈默不語。

      車上下來的馬尾女子,是趙畢舒的母親,梁名臻。今年算起來有37、8歲了,但是看起來就像20歲出頭的大學生,近來流行的「凍齡」指的就是這樣的女人。素雅的臉上似乎未施脂粉,兩頰散發著自然的嫩紅色彩,像是才剛運動完,或是泡了個熱水澡。

      亦媛有時想,幸好她跟畢舒沒有走到一起,不然未來的婆婆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貌美,真是情何以堪呀?

      而休旅車上的男士,穿著黑白色系成套的休閒服,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自信的從容和優雅,十足的雅痞形象。

      他,恰恰是趙畢舒的父親,趙氏珠寶的老闆,趙智忻。

      後方開來了一部黑色轎車,就停在他們身旁,司機下車後,趙智忻示意他到剛才那部白色休旅車行李箱拿出高爾夫球具,放進黑色轎車的行李箱裡。

      智忻走到梁名臻的身旁,伸出左手拉了拉名臻的手,握了一會兒,又低頭靠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才上了黑色轎車離開。

      看著黑色轎車絕塵而去,亦媛才意識到,畢舒的父親和母親穿著同一系列的情侶裝呢!

      有關於趙畢舒的事情,亦媛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趙智忻本來是小老闆,但是去年大老闆突然中風過世,他就變成真的老闆了。以一個總裁來說,是多麼年輕英俊瀟灑風流的姿態,具備了所有男神的必要條件。這位總裁卻完完全全的被清麗脫俗的梁名臻迷得不知所以,無法自拔。

      而且這一迷,迷盡了二十年的青春歲月。

      這麼帥的爸爸和這麼美的媽媽,難怪趙畢舒長得帥氣逼人,比例勻稱,顏質超高。

      但問題就出在畢舒長得實在太顯眼,顯眼到遮不住他太陽般的亮度,也遮不住他心中不願言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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