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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阿嬌麵館

      羅妤喬鬆手,瞪了他一眼轉頭就走,許嶺只能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他順順被抓皺的衣服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班上的人似乎被嚇得不輕,紛紛跑出來問他還好嗎。

 

      「怎麼像要打起來啊!」雁平頻頻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就怕她待會撂人來。

 

      「沒事。」他平穩地回覆,所有人都跌倒。

 

      「那樣還叫沒事!許嶺你發燒了嗎?」

 

      「是要人家拿刀子架到你脖子上才叫有事嗎!」

 

      「她好像是一班的?聽說是小混混等級,搞不好會被留級喔。」

 

      許嶺聽著班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討論,對阿嬌⋯⋯完蛋了他改不了這樣稱呼她的習慣,有了基本的認識。他滿腦子都是她到耳下的短髮,凶狠的語氣和大到不行的力氣。

 

      他開始在吃飽飯後,悠晃到學校的後門,看著羅妤喬和大塊仔翻牆,他們選的地點很好,是監視器拍不到的角落。

 

      許嶺在等待好的時機。

 

      終於,某個禮拜五的下午第一節課,國文老師要讓他們到圖書館閱讀,這是許嶺第一次蹺課,他卻因為在腦海中模擬了一百次而感到稀鬆平常。

 

      午休的鐘響起,他在走廊上冷靜地就像個要去上廁所的同學。

 

      繞下樓梯,禮拜五教官會特別巡到後門,於是他在他們那棟的一樓等了三分鐘後再走往目的地。

 

      一到達後門,不到幾秒,羅妤喬和大塊仔就噠噠噠跑到牆邊。

 

      她輕巧一躍雙手就抓上牆邊,大塊仔在下面托著她的腳底板往上推,不到五秒她就坐上圍牆,想都沒想就翻過身跳下去。

 

      大塊仔抹了抹汗,用蠻力將自己給弄上圍牆後,又到了三十秒猶豫時間。

 

      「孬!」阿嬌宏亮的聲音傳來,他的臉皺了一下,還是跟平常一樣讓腳先下去,兩隻手死命抓著圍牆邊緣。

 

      許嶺靜悄悄來到那片牆後,仰起頭後發現比他預期的還要高。

 

      「阿嬌姐,我要跳囉。」

 

      「不用跟我報備!跳就對了!」

 

      他聽著他們的對話,牙一咬學著大塊仔爬上圍牆的動作,卻發現手臂根本沒有力氣把他自己撐上去,許嶺聽見大塊仔落地的聲音,慌張起來。

 

      再不快點他們就要走了。

 

      他決定再試一次,甩甩手臂,簡直耗盡畢生的力氣才讓半個身體撐上圍牆,長腳歪斜的晃動,往上勾住牆邊,他氣喘吁吁的平趴在兩個磚頭寬的圍牆上頭。

 

      還好他沒有懼高症,跟阿嬌一樣毫不猶豫就往下跳。

 

      拍拍身上的灰塵,追上他們已經走遠的背影。

 

      兩個人一路上吵吵鬧鬧,似乎在聊什麼好笑的事,許嶺羨慕大塊仔能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雖然會被揍,但總覺得很開心。

 

      他們不像隨機要去遊玩,而是非常清楚要去哪裡,來到學校附近熱鬧的商圈,許嶺抬起頭看著五花八門的招牌,目光忽然被某個招牌吸引,羅妤喬和大塊仔也走進了那間店。

 

      阿嬌麵館。

 

      白底紅字的招牌配上門口綠底黃字的旗幟,真的是很俗。

 

      但他是不會隨便嘲笑人家品味的,小心翼翼地靠近冒著騰騰蒸氣的麵店,他發現裡頭的客人還不少。

 

      一仔細看,才發現他們不是普通的客人。

 

      一個個虎背熊腰,穿著吊嘎露出來的手臂上滿滿的都是刺青,很多不是在嚼檳榔就是在抽菸,有人腳一踢,地上的啤酒罐就像被保齡球打到一樣全倒,殘餘的酒類灑在地上,踩來踩去地上佈滿了黑腳印。

 

      許嶺終究是被嚇到了,他愣在原地,幾個人談笑過程中罵出難聽的髒話,他下意識後退一步。

 

      可他與坐在門邊的客人對上眼,許嶺吞了一口口水,沒想到對方驚喜地揚起眉,「老大!老大!有客人了!」這麼一喊,所有人都往外頭看。

 

      在門口煮麵的老闆貼在透明玻璃後頭,朝他咧嘴一笑。

 

      從一群彪形大漢中鑽出來,羅妤喬臉上同樣帶著笑,「客人!」許嶺與她四目相交,她並沒有將笑容卸下。

 

      「嗯,我要吃麵。」

 

      他用剛剛好的音量那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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