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夜空寂寂,慘白的月光映照在少女蒼白的面容上更顯得悲傷,穿著暗色長袍的男子半跪在地,用盡全身的力量將她幼小的身軀抱在懷裡。淡淡地冷風拂過,少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顫抖、他的恐懼,如海浪般一波一波透過那令人安心的溫暖胸膛傳來。少女並不畏懼,儘管她知道死亡已離自己不遠。少女笑了笑,有些困難地伸出如雪花般純淨的小手,輕輕撫摸男子藍黑色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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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暮就交給你照顧了,要記得準時餵他吃飯、要帶他出去玩、要給他唱他最愛的搖籃曲,夜,我偷偷藏了一本日記,裡面寫的是我們之間的故事,小暮長大以後一定要讓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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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月、汐月,醒醒,妳現在還不能睡著,妳現在還不能離開,小暮還在家等妳回去,在我們的家,我們還沒…… 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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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最後的呼吸在男子啜泣的哭腔中停止,男子的胸膛撐扶住少女無力的背,他輕輕撫摩她柔嫩的頭髮,不發一語的擁抱著少女輕如羽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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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寒冷夜晚,悲劇好像總在此時發生,黑暗小巷中一團沒有生氣的詭異黑霧漂浮了出來,隨著他的出現,本就寒冷的冬夜更顯得冷冽,黑霧四周的溫度急速驟降,甚至連男子的外衣上也結上薄薄一層霜。黑霧沒有五官卻有四肢的輪廓,在本應是胸口的地方鑲了顆深紫色的稜形寶石。黑霧緩緩靠近男子,默默將手放在男子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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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帶著磁性卻沒有情感的嗓音道:“時間到了,她該起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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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給我一些時間,一定還有什麼方法,對了,藍鹿魔法,藍鹿魔法一定可以,還有老闆娘一定也有辦法可以救汐月,拜託你,一天就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到辦法治好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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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低下頭卑微地向黑霧哀求,此刻男子的淚水像一條無止盡的小溪,潰堤而出,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身的極限,小小的魔法師是沒辦法逆轉天地的生死規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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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魔法無法救回審判造成的傷勢,畢竟那是對神等級的超上位魔法,我很遺憾,雖然醫學和魔法或許能夠逆轉傷勢,但沒有人能夠逆轉死亡,靈魂上真正的死亡,儘管她的靈魂很特別,像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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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驚雷閃過天際,黑霧愣了愣,像是接收到什麼消息,冰冷的聲音突然停頓下來,隨後瞪了烏雲密布的天空一眼,接著拿出一隻上了年紀的純灰色懷錶隨意的扔給男子,懷錶附有厚重的錶蓋,錶蓋內用金色的拉丁文刻著:「肉體只是靈魂的容器」,錶蓋上面刻了一隻黑色長鐮刀,背面刻了幽靈般的連身斗篷,懷錶看上去像十七世紀歐洲的琺瑯彩繪懷錶,但以不常見的暗沉色調為主要配色,錶裡面的轉針是純黑色,所有轉針都停止運作了,像是被黑暗給銹蝕,灰色錶面的中央有一串繞著錶鍍上的金黃文字:「shadow is the second soul of body 」 ,兩段文字儘管用不同語言刻成,但相似的字體卻不難讓人知道這是出自同一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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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魔法,這能保存她的肉身不壞,但她的靈魂已經先被接走了,有高層插手我的業務,把她帶走了,她們應該是對她… 或是她的靈魂有興趣,所以要嘗試復原她的靈魂,但別抱太大的希望,她們都是些討人厭的混蛋!”黑霧不屑地吐出一圈一圈冷的濃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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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錶面散發一股寒冷至極的氣息,將男子手給凍的發紫,男子依然將灰色懷錶緊緊的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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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抬起頭著急地問道“是誰帶走了汐月? 還有她們是混蛋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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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搖了搖頭“你不需要知道她們的身分,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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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們是混蛋的原因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代表影子聖殿歡迎你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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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你們?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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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提問的同時將懷錶收進長袍的口袋並伸手不安地摸向長袍內微微發熱的驅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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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會,她們強制徵招你成為我們的一員,作為帶走你妻子靈魂的謝禮,她們一直都是這樣隨心所欲,別擔心,我們會給你時間跟家人道別並把後續事務處理完再來接你,但千萬不要嘗試逃跑和反抗,你的靈魂已經被寫進契約,上一個嘗試反抗的人已經被變成企鵝流放南極並得忍受接下來三十二世的企鵝生活,除非你想在南極當一隻快樂的魔法企鵝,那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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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沒有回話,也沒有激動的反應。他出奇的平靜,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少女。少女沒有血色的臉龐,潔白而像極了精緻的陶瓷娃娃,美麗的令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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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黑霧出現後,雲層便逐漸濃厚起來,在月光被雲層完全遮掩住的霎那,雨珠驟地落下,細密地把整座城市圍繞起來,像是被蜘蛛絲束縛住的獵物,一片霧茫茫中只剩下大樓頂防止飛機撞上的燈中能從中透出些光芒,海中孤島般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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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淡淡地親了女孩的額頭,隨即懷錶的影子魔法開始運行,一段中央為六芒星周圍為複雜的拉丁文環性魔法陣以女孩為中心顯現,濃濃的黑霧從女孩的影子慢慢溢散出來,有生命似地緩緩包圍女孩的身軀,像一層又一層的繭。當濃霧散去之時,女孩的身軀也逐漸透明化,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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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汐月,我連妳生前最後的請託也達成不了,對不起,小暮,爸爸要先離開一陣子,但是我一定會回來的,帶著媽媽一起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去你最愛的遊樂園,老婆子,小暮就拜託妳了,我會盡快回來的,要好好保重身體。”男子低落地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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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將隨身攜帶的全家福照片夾進懷錶,緩緩地站起身來,他俊俏的臉龐此刻像黑洞一樣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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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帶我去見見影子聖殿,我家的使靈已經把話都給帶給老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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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不跟家人在見一面? 我們還有些時間。” 黑霧拍了拍男子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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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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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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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原本如星辰般深邃而自信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悲傷和憤怒,對發動審判之人、對教會的漠視、對自己的無能,全家人幸福的臉孔在腦海深處迴盪。悄經悲傷侵蝕的人影跟隨曾經的沉默地走向雨接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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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夜的筆記本:「夜裡的風像鏽蝕的刀片一樣割著我的靈魂,我一直相信無奈是失敗的人找的藉口,只要意志堅定就能人定勝天,然而,我失敗了、慘痛的失敗了,各個層面上都是,汐月、小暮,或許我的想法一直都是錯的,或許一直以來老婆子的話才是對的,我們只能盡人事,剩下的只能聽天命,但是我仍要賭一把,看看我螻蟻般的力量能不能把祂們從天上拉下來,等著吧,天上的混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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