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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愚者的世界

      晚上五點,一道異常巨大的開門聲傳來,按照慣例的那句「我回來了」也跟著出現,看來是彩回來了,今天下午我也有和彩說過光頭男的事情了,不過令人驚訝的是她早就知道了,但最奇怪的事情是,我明明是昨天才認識這個光頭的,彩卻用一種稀鬆平常,彷彿說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多了個傭人嗎?」的語氣說這件事情,像是這兩人是老朋友似的。

      太奇怪了。

      黑川和平時一樣,做好了晚餐,放在樓下的桌子上,自己則窩進房間上網當廢人。

      但有點和平時不太一樣,樓下的氣息……黑川閉上眼睛,用念力感受著樓下的空氣流動,不是兩個人,是三個人,去除掉光頭,還有一個人,黑川抓起眼罩,戴上紅框的眼鏡,戴上後往樓下走去。

      「彩,你又在……」黑川說到一半,呆住了。

      ………………

      客廳中的那個人在看到黑川後愣了一秒,然後指著黑川,「你!就是你!」

      黑川別過頭,用手擋住自己的臉,心虛地回應,「你認錯人,我們沒見過,你的頭大概是撞到了。」

      「你這個翹毛的不良少年!不但翹課、還拆了艾蕾,你這個過分的東西!」白星氣的跺腳。

      黑川翻了個白眼,把已經組裝好的左輪拋回去,「說東西不會太過分嗎?我也是有底線的,在你踏進我家的這一秒底線就破了。」黑川故作生氣,但對方只是高興的拿著槍蹭著臉頰,完全沒半點要甩黑川的意思,會給自己的槍取名子,這傢伙到底是怎樣……。

      過了幾秒,白星意識到自己的奇怪癖好正被看光光,把槍收進背包,然後咳咳了兩聲,裝回原本風紀導正者的模樣,然後指著黑川,「鹿目黑川,你已經翹課長達一個月了,依照本國的法律,所有人都有義務上學,如果不上學……」

      「你打算怎樣?不上學會怎樣?你能對我怎樣?」黑川直接打斷對方的話,拋出了三個問題,盤起手靠著走廊的牆壁,光頭男似乎不打算參與紛爭,穿著圍裙正在旁邊擦電視櫃。

      白星傻住了,「……每個人都有義務上學就對了,你必須回學校,不上學會變笨的。」她激動地揮舞雙手,失去了本有的冷靜。

      黑川嗤之以鼻的看著對方,「你真的覺得人是一種只能靠別人教導才能變強的生物嗎?你要怎麼證明我是愚者,而你是智者?」

      黑川走近對方,將左手手指放在嘴唇前,彎下腰露出嘲諷的笑容,「還是你真以為妳比我聰明?小老師?」

      白星徹底慌了,她還沒遇過如此強勢且對自己所為不帶罪惡感的人,看來對方真的是不良少年,翹課和呼吸一樣心跳平穩,而且對方好像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也無法確定他的底細,所以她只好做出最保守的回應,那就是繞過問題,並再提出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意思?」

      黑川笑了,不過是那種反派的笑,她知道向對方這種自認清高的風紀委員,只要從基本動搖對方的信念,就可以使她徹底崩潰了,「我說妳阿……根本沒資格叫我回去學校,因為妳比我笨。」

      白星就這樣被他逼入牆邊,黑川神情嚴肅,單手放在牆上,就位於白星的頸部旁,完全就是壁咚阿!「吶,我們來玩個遊戲吧,玩個學校絕對不會教你的東西。」

      「不……不要阿……」白星傻愣在牆角,這……這種東西她好像在書上看過!?不就是那個會讓男人獸性大發的前置動作嗎!?。

      對於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完全沒有頭緒。

      …………

      兩分鐘後黑川擺好了一盤西洋棋在桌上。

      「…………」白星跟光頭做出相同的回應,彩則大口的吃著黑川做的晚餐,專心的看著電視。

      白星看著桌上透明的西洋棋,不是正統的黑白色棋子,白方是透明色,黑方是有點紫黑色的,兩種材質看起來很都像水晶,但是做工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粗糙,雕刻的完全不像是市售的品質。

      黑川擺好棋子,執起了黑色的國王,不曉得為什麼,國王的王冠和白星所見過的不同,這顆國王的黑棋看起來反而更像是魔王。

      「就由自認正義的你擔任白方,而我則是邪惡的黑,這樣可以吧?」黑川放下國王的棋子,向後坐倒在沙發上。

      白星看著棋面,皺起了眉頭,「我沒下過西洋棋。」

      黑川翹起腳,身子向前傾,「是嗎?要我教你嗎?需不需要到學校去呢?」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只是好心來請你回學校而已!」

      「哦~懂了,不然我們來下個賭注。」黑川把皇后和右側的騎士及城堡、主教各一隻從棋盤上取下,然後從口袋中拿出第二個眼罩,將兩眼都遮起。

      白星疑惑的看著對方,〝他到底想幹什麼?〞

      黑川停下動作,「我讓你這麼多,你贏了,我就回學校。」

      〝怎麼可能……他瘋了吧?〞這種局面他怎麼可能打得贏,更不用說他連棋盤都看不到。

      「你可不要後悔。」白星雖然沒玩過西洋棋,但是所有移動的步法她還是知道的,她提起士兵向前移動兩格。

      對方打了個哈欠,他看不到真的有辦法下棋嗎?

      黑川拿起最左側的士兵,向前移動一步,白星將騎士移動出去,黑川則移動了第二隻士兵,過程中完全不帶點猶豫。

      〝他……看的到嗎?〞白星試探性的把騎士移動到黑川士兵的斜前方,黑川愣了一下,但馬上恢復冷靜,把騎士吃掉。

      白星就這樣少了一隻騎士,不過大概可以確定對方在偷看了,算了,他都讓了那麼多棋子,就算偷看也沒什麼關係,畢竟對方是不良少年,出老千也在預料之內。

      就這樣過了幾十個回合,白星依然看不出來對方的戰術,黑川只是一直迂迴,躲避白星的攻勢,並一直削減白星的棋子。

      雙方的棋子已經差不多了,白星只吃掉黑川的兩隻士兵,可白星的皇后跟騎士都已經沒了,主教和城堡也只剩一隻,士兵更是全軍覆沒。

      反倒是對方,陣型滴水不漏,每隻棋子都互相照應,不給白星任何的無損進攻機會,讓她有種深陷漩渦之中的感覺。

      又過了幾分鐘……結束了,棋盤上的白已然消失無蹤,除了一只白色國王外,放眼望去全是黑。

      黑川取下左邊的眼罩,張開眼睛,「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果然,不看著棋盤還是會失誤。」他站起身,不管客廳中的所有人,直接走上樓,回房間了,「或許我真的是愚者吧?竟然相信你這傢伙能比我聰明。」

      只留下正在洗碗的光頭和躺在沙發上睡著的彩,以及滿臉不可置信的白星。

      白星傻了,對方是真的沒看棋盤嗎?那他到底是怎麼下棋的,還是他跟本就在唬人,從頭到尾都看的到?而且讓了白星這麼多還可以逆轉,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不過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她輸了……而且輸的非常悽慘,雙方的實力差距有如鴻溝。

      ***

      黑川睜開眼,又回到那片草原,只是原先所在的建築物消失了,他摸了摸臉,從眼前取下了某個東西,是一片以黑白色調為主的眼罩面具,他仔細的觀察了這個東西,它有點類似單面鏡的結構,一面可以看的透,另一面則是面具的造型,額頭上還鑲了一顆紫色的寶石。

      為了不露出眼睛,黑川還是把他戴上了,既然它的念力在這個世界有用,那麼難保眼睛也……

      它看著眼前的草原,嘆了口氣,「雖然說叫我當魔王……算了……」它檢查了下身上所有的東西,除了衣服外什麼都沒有,也不見那個光頭,稍早問他時,他說了不會干涉黑川在夢界的所有行為,但他知道,不干涉只是個幌子,那個光頭很可能隨時都在監視黑川,畢竟都住進他家了,而且她極有可能對彩施加了魔法,彩再笨也不會接受一個不知到哪裡來的陌生人,況且既然他本意是維持夢界的平衡,總不可能放個搗蛋的怪人進來吧?這種行為無疑是把頭放進獅子嘴裡。

      前方有一座大城鎮,他不加思索就向前走去。

      他摸著自己頭上的兩隻尖角,就跟個惡魔似的,身上的皮衣跟斗篷完全就是大反派的品味,是說……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要先幹什麼。

      雖然是說要先到城鎮,但是到了城鎮之後該做什麼呢?身為魔王,但魔王確切要幹啥好,我可沒閒到整天征服世界。

      是說征服了世界到底可以幹什麼,雖說要什麼有什麼,但這樣的生活也很快就很無聊了吧?

      邊講邊走的同時,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一隻綿羊走在草原上,沒錯,用兩隻後腿站著。

      綿羊跟黑川對看了三秒,它的眼睛是兩顆大小不一,一綠一紅的鈕扣,活像個布娃娃,黑川決定不管這個地方的原生物種,繼續朝城鎮邁進。

      ……過了一分鐘,黑川回頭,羊還跟在他後面。

      他嘆了口氣……擺出壞人的架勢,「小羊,你想幹什麼?是想當本大爺的晚餐嗎?」他伸出爪子對著綿羊。

      綿羊只是歪著頭,然後張開嘴巴,黑川看到一顆金色的腦袋從羊嘴裏面探出來,然後綿羊像是一件衣服一樣塌了下去,變成眼前金髮少女的披肩。

      「我不是綿羊,我的名子叫佐伊!」小孩挺起完全不存在的胸部,然後雙手叉腰,她身上的穿著讓人想到精靈,身上是短短的連身裙,上半身是無袖的,純白的造型讓人和「神聖」這個詞作出聯想,金色至膝蓋的長金髮非常漂亮,一紅一綠的雙瞳和黑川對視,他沒穿鞋子,而且漂浮在半空中,離地十幾公分。

      好可愛……不對,這不是重點吧!?我承認,確實有些看傻了的成分在,但他絕對不是個蘿莉控,他只是比起大人覺得小孩更容易親近罷了。

      「怎麼了嗎?大葛格?你叫什麼名子?」

      黑川直接轉過身去,這個刺激有點太強大了,他有點受不了,「里希特,別纏著我,小鬼,回家去。」這個名子是黑川的青梅竹馬幫他取的,意義是德文的光,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可笑,小時候想成為正義的英雄,怎麼轉眼就變成魔王和不良少年了。

      綿羊小鬼一個跳躍,直接跳到黑川的肩膀上坐下,然後手雙手直接抓住他的角,脖子後面傳來軟綿綿的觸感,雙腿還在黑川胸口晃動。

      〝給我冷靜……我是個魔王,不是變態。〞黑川做出數次深呼吸。

      「里希特哥哥為什麼要帶著眼罩,長的不好看嗎?讓佐伊看看好不好?」佐伊戳了出黑川的面罩,然後繼續抓著角。

      「不行,我的眼睛和一般人不一樣,不能隨便露出來的,你會有危險。」黑川繼續往城鎮的方向走,不管自己肩膀上的人。

      佐伊的頭趴在黑川的頭頂,「如果佐伊有危險,哥哥會來保護我的,不是嗎?」

      黑川把小鬼從自己肩膀上抓到跟自己等高的位置,注視著她,〝天阿那個衣服好像有點透光……〞

      重點不是這個!!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保護你,你只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纏著我的煩人小鬼罷了。」

      佐伊鼓起臉頰,「我不信,里希特是個好人,對吧!」

      「我!可是!魔王!小鬼,給我有點常識,魔王最喜歡綁架小孩了,你知道嗎?」

      「可是爺爺說,魔王都是好人,會幫助村莊裡面的人,還會擊退魔獸。」

      我的天……歷代魔王到底都幹了些什麼,把魔王的名聲弄成這樣,我不是來這個世界當工具人的阿。

      此時背後一個不明的聲音響起,他轉過身,一個人影持著匕首朝黑川突進。

      「抓好,小鬼。」在佐伊抱怨前,黑川身子向後撤,然後伸出爪子擋下匕首。

      再將右手伸出,念動力直接將對方轟開。

      他走靠近一看,方才人影落地處只剩下衣服包裹著土。

      周圍傳來更多的聲音,草地上憑空出現了五個一模一樣的土偶,手持長刀靠近黑川,頭上的柔伊緊抓著黑川的角不放。

      「煩死了!」黑川揮動左手,地板上爆出大量尖刺,穿刺眼前的所有敵人,這招是使用念力去改變地板上土的形狀,在現實世界黑川沒辦法使用這麼多的力氣,但在這裡感覺能力就像是沒有上限一般,可以輕鬆地施放。

      土偶嘎嘎兩聲後停止了移動,柔伊跳落地面(還是懸空),看著地上的灰塵,黑川則撿起地板上的刀,總計五把,拿了狀況比較好的三把背在背後,其餘則丟掉,他總得需要一些武器,雖然還是用念力習慣。

      下一秒一把匕首劃破空氣,射在黑川的腳旁,就這一瞬間的分心,他就聽到柔伊的叫聲,轉過頭去只見柔伊被一個和最初的土偶相同衣服的人影抱走,正快步地跑走,黑川張開背後的翅膀,向前飛行,速度非常快,快到他都覺得臉快掉下來了。

      其實黑川也不知道怎麼飛,但是不知不覺就會了,就好像是本能的行為一般。      

      「放開她,混帳。」

      土偶人聽到黑川的聲音,回過頭,他的臉用布矇了起來但很明顯的是:他不是土偶,兩顆灰色的眼睛驚恐的看著他。

      他舉起手,空氣中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圈圈,他跳了進去,然後消失了,圈圈也隨之越縮越小。

      可惡……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黑川收起翅膀,用縮起身子,在圈圈消失的最後一秒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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